笔趣阁 > 医网情深:谢少的心尖宠妻 > 第五十五章 假戏真做

第五十五章 假戏真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全场的记者就这样被拦截下来,四面八方的人流将钟可情堵得喘不过起来。

    然而至始至终,谢舜名的长臂都环在她腰间,松松垮垮地,像是护着她,又好像只是在演戏,令人捉摸不透。钟家的人趁机全部撤离了场地,并且将直播的录像底片拿走,直到那辆加长林肯开得远了,谢舜名才松开钟可情的肩膀,对着媒体道:“小墨今天已经累了,不适合回答你

    们的问题,我们改日再约。”

    谢少发了话,周遭的记者们也渐渐冷静下来。

    毕竟,在他们眼中,谢舜名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万一一不小心激怒了他,别说是头版头条了,他们杂志社都有可能倒台!

    钟可情还愣在原地,沉寂在谢舜名刚刚的举动之中。他竟然为了保全钟家的面子,而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他究竟拿她当什么?她凭什么要配合着他演戏?

    谢舜名的大掌突然伸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当着众多媒体的面,他温柔万分地牵着她的手,将她塞进了跑车后座,而后一踩油门,飞一般消失在媒体的视线里。

    有些小记者还想挖到进一步的八卦消息,于是开着面包车尾随。

    谢舜名开到一个十字路口,猛得一个急刹车,而后调头从另一侧的小路绕开。钟可情坐在车里,颠来覆去,方才在婚礼上喝下的酒水都要吐出来了!她惊魂未定地望向谢舜名,却见他镇定自若地握着方向盘,轻轻松松地甩开了所有尾随而至的小车

    子。

    “看样子,谢少应对媒体很有一套——”

    谢舜名听见她出声,朝着后视镜缓缓一笑,“当然,我经常带着绯闻女友玩飞车!”

    经常……

    谢舜名不知道,他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落在钟可情耳中,却是异常刺耳。

    经常换女朋友么?

    从前专一认真的谢校草,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花心滥情了?

    “贺迟就没带你玩过飞车吗?”

    谢舜名见她薄唇紧抿,面色惨白到了极致,以为是他车开得太过颠簸,导致她有些晕车,于是随口抛出一个问题,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钟可情垂下眼帘,掩住双眸深处的心思,黯然道:“我不知道。我有失忆症,两个月前的所有事我都记不住了……”

    “所以,你才跟贺迟分手?”

    钟可情摇摇头,“分手是失忆之前的事,我现在也记不得当初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分手是季子墨做出的决定,她是完全不相干的另一个人,自然不知道季子墨的心思。

    谢舜名半信半疑。

    他观察她这么久,早就发现了她的狡黠和深不可测。她说的话,自然不能全信。

    “我们现在去哪儿?”

    路线已经偏离了钟可情的预期,她原本以为谢舜名会将她送回季家,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

    谢舜名勾唇一笑:“去你最想去的地方。”

    钟可情诧异地瞪大了双眸。

    他会知道她此刻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吗?

    谢舜名的车速越来越快,跃过一辆又一辆公交,很快便转入一处市区二级的豪华小区内。

    在左手边的别墅门口,谢舜名停了车,摇下后车窗,对钟可情道:“下车,进去吧。”

    “这里是?”钟可情眉头一皱。这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小区,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

    “钟家新宅。”

    谢舜名冷冷吐出四个字,而后一个回眸,目光望向钟可情眼底,“这个时候,你最想见的人,难道不是你大表姐吗?”

    钟可情心神一震!

    方才那一刻,她最想见的人,确实是钟可欣。她想冷傲高贵地站在钟可欣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跟她说:就算你手段用尽,你一样得不到你最爱的人!

    钟可情讨厌那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视线游移不定,不敢与他对视。

    “呵……”谢舜名却突然发出轻袅的笑声,“我的意思是,你大表姐刚刚受了很大的打击,你是她关系亲密的小表妹,应该过去安慰她才是。”

    钟可情微微一怔,赶忙下了车,而后对他摆了摆手,道:“谢谢你送我过来,你回去吧。”

    钟家的新家,装修和钟家老宅完全不同。全欧式风格的设计,将中国古典建筑的特色完全摒除,时尚新潮,美则美矣,却完全找不到当初住在老宅时候的那份心境。

    钟可情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沉默良久,终是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钟爸爸。他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请她进去。钟妈妈正一个人窝在沙发一角哭泣,口中低声喃喃着:“都怪我不好!陆医生对可欣没有感情,我硬要强求,现在害得可欣更伤心了……丢了钟家的面子是小事,可欣也不

    知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

    钟可情赶忙上前一步,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姨妈,这不能怪你,你也是为了大表姐好。”

    钟妈妈一抬头,这才发现是钟可情来了,赶忙道谢:“小墨啊!今天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和舜名站出来帮钟家解围,今天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举手之劳而已。”钟可情缓缓一笑,心里头却想着,或许谢舜名刚才那么做是对的吧。至少,她帮助了钟家,不是么?她的仇人是钟可欣和陆屹楠,但绝对不是整个钟家

    !

    “什么举手之劳!我看绝对是刻意为之!”

    恰当此时,楼道口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刺耳非常。站在楼梯口的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身形矮胖,皮肤略显暗沉,脸上肥肉横陈,褶子一层一层的。乍一眼看过去,倒有些像是旧版还珠格格里面的容嬷嬷,瞧着外貌,

    就觉得她一定是个穷凶极恶之人。尽管,钟可情并不喜欢以貌取人。

    “殷娘,不得无礼。”钟妈妈眉头一皱,“小墨,是我们的贵客。”

    钟可情抬头看向那个叫做殷娘的佣人,只觉得她给她的感觉异常熟悉,但……但在她的印象之中,她应该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老妇。奶娘殷氏突然缓缓笑出声来,对着钟可情深深一鞠躬,道:“夫人,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季小姐刻意在婚礼上说出她和谢少交往的事,是为了引开媒体的视线,我们

    应该感激她才是。我绝对没有半点对她不敬的意思。”

    钟妈妈微微一怔,而后道:“那就好那就好……”殷氏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走到钟可情面前,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她倒是十分好奇,一个年仅十六岁的高中生,究竟是凭着怎样的手段,才一步步将钟家大小姐逼到今

    日这种田地。

    钟可情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不禁朝后退了一步,转身问钟妈妈:“姨妈,大表姐现在在哪里?今天的事,她一定很伤心,我想去开导开导她——”

    “可欣在楼上,你去看看她吧。”钟妈妈颤声道,“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命苦?”

    钟可情刚要上楼,殷氏忙横出一只手臂来将她拦住,道:“季小姐,大小姐这会儿在休息呢。”

    她这是在维护钟可欣?

    钟可情微微勾唇,看来这个殷娘不过是钟可欣身边的一条走狗。

    钟可情听了,抿了抿唇,略显忧伤道:“大表姐这会儿怎么可能睡得着,多半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人偷偷在伤心流泪呢。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这……”

    “殷娘,你就让小墨去吧。”钟妈妈开了口,殷氏便不好再说什么,沉默站在一边,给钟可情让出一条路来。钟可欣的房间是楼上左拐第二间,和在钟家老宅的格局一模一样。听说钟妈妈说,钟可欣自打搬进新家,就一直浅眠易醒,唯有陆屹楠时时陪着,她才能熟睡。所以,陆

    屹楠也跟着住进了钟家,他的房间就紧紧靠着钟可欣的房间。

    钟可情不禁冷笑。浅眠易醒?这应该是借口吧!为方便他们偷情,所找的借口!

    钟可欣的房间虚掩着,钟可情径自推开了门,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上。

    钟可欣正神情落寞地坐在床头,手中反复翻弄着什么东西。

    地板上、床上、桌案上,处处都洒满了照片。

    钟可情弯下身子,捡起其中一张。

    照片上,陆屹楠和钟可欣相互拥抱着,十指交叠,宛如亲密无间的新婚夫妇。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竹林,右下角的时间,记录的是六年前。

    钟可情捏着照片的手不禁紧了一分。

    这竹林,应该是南山竹海的竹林吧。

    六年前,钟可情第一次发现陆屹楠出轨。她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女人的痕迹。

    陆屹楠硬是推托,说她神经敏感,并且大发脾气,一去不返,接连消失了很多天!

    盯着照片上的日期,钟可情的嘴角不觉冷冷扯起。

    原来是去了这里啊!

    他所谓的“需要冷静冷静”,就是找另一个女人亲密两天。钟可情那时候真傻,她以为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她以为她错怪了他,给他打了数不清的电话认错道歉,哭着喊着求他回来……就在她自责难眠的时候,人家正醉卧美人膝呢

    !

    钟可情捡起一张又一张照片,狠狠撕成碎片。

    许是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钟可欣。

    “谁?”钟可欣突然抬起一双冷冽的眸子,警惕地瞪向她。

    待看清来人是季子墨,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掐断对方的喉咙。

    “是我。”钟可情捏住地上的一张照片,轻飘飘丢到她面前,“我的大表姐,这些就是你曾经做过的好事?”

    钟可欣目光一凛,猩红的瞳仁恶狠狠瞪向她,“我钟家的事,不用你管!”

    “真的不用我管么?”钟可情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肆的狠笑,“大表姐,你难道就不好奇,临门一脚,陆屹楠为什么要悔婚?”

    “你……”

    钟可欣难以置信地瞪向她,“是你做的?”

    她一直以为,破坏她和陆屹楠婚礼的人是童谣。现在想想,童谣明明在婚礼上出现过,陆屹楠也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她。那么,陆屹楠悔婚的理由就不可能跟童谣有关了。

    钟可欣拼命地回忆着婚礼上的情形,她猝然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满是惊恐,阴森森地望着钟可情问道:“是那条短信!一定是那条短信,对不对?”

    钟可情喜欢看一个疯女人发狂的模样,她笑而不语。

    “你说!你究竟给他发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突然抛弃我?为什么?”钟可情捏起她一抹秀发,勾在手中,细细把玩,一边摇头,一边皱眉道:“看来大表姐真是健忘,那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记不得了呢……”她尾声旖旎,落在钟可欣耳中,足

    以令她惊出一身冷汗。

    钟可欣拼命地摇晃着脑袋,细细搜索着脑海中她曾经做过的每一件恶事。

    她吸过毒,进过戒毒所。

    她曾经买通一帮流氓,强奸了自己最嫉恨的闺蜜。

    她……

    数不清的事情涌向她的脑海,她只觉得脑袋就要炸掉了。

    钟可情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大表姐难道记不得那个婴儿了吗?被你亲手杀死的婴儿!”“因为你的惧怕,因为你的残忍,被你故意弄死的婴儿!”钟可情清冷的眸子一动不动,死寂的目光逼视着她,“你可是它的亲生母亲啊!做出这样的事情,陆屹楠怎么可能

    还愿意娶你?”

    钟可欣瞪大了眼眸望向眼前的少女,她只觉得对方的眼神陌生而熟悉,对方的眼底藏着一股冷流,恨不得将她抛下十八层地狱的冷流!

    “不……不可能!”钟可欣双唇不断地颤抖着,“那件事情包括我在内,只有四个人知道,其余三个都不可能再出声了……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钟可情冷冷扯起唇角,“我还知道你当初故意流产的原因。”

    “什么……”“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还在读大学的年纪,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是亲妹妹的男朋友……这些若是传到学校里、传到同学耳中,你纯情校花的称号必定毁于一旦。”钟可情咬了咬唇,“但这些都不是你最害怕的!某一天晚上,你在亲妹妹的读书笔记里面发现了一个医学常识:RH阴性血型的孕妇,在生产时很有可能会产生溶血,会有生命危险

    。能够给你输血的,只有你的亲身妹妹,那时候你恰巧跟你亲妹妹闹翻了,你是因为贪生怕死,才早早的放弃了那个小生命……”

    钟可欣眼中的惊惧越来越甚,她藏在内心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人彻底窥破!

    不错!她和陆屹楠确实有过一个孩子!

    因为她的高傲,因为她的惧怕,她亲手弄死了那个孩子。

    她记得,从二楼翻滚而下的那个刹那,血流了一地。

    很多个夜晚,她都会做噩梦,梦见她和屹楠的孩子回来向她索命。声声绝望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要杀死我……

    钟可情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躲在门外的殷氏赶忙冲进了房间。

    钟可欣正缩在床沿的一角,整张脸埋在阴暗当中,双肩瑟瑟发抖。

    殷氏紧张地将她抱住,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慰道:“大小姐,别怕,老奴陪着你呢,别怕——”

    钟可欣抬起头来,泪痕满面地望着她,冰冷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奶娘,怎么办?六年前的事情,恐怕要曝光了。”

    六年前的事情,那个令她改头换面,苟且偷生这么多年的事情。

    殷氏的手也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不可能!那件事只剩下我们两个知道……陆惜月不在了!钟可情也已经死了!”

    钟可欣仓皇无措:“季子墨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我怕,我怕是可情去世前跟她说过,毕竟,她们是最亲密的表姐妹。”

    殷氏目光一冷:“倘若季子墨真的知道了,那她就留不得了。”

    钟可欣身子微微一颤,试探着问:“奶娘的意思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殷氏丑陋的眼眸眯成一线。

    钟可欣越发的紧张起来,握紧了殷氏的手:“奶娘,季子墨可是季家的大小姐,她若是出了什么事,季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乱来!”殷氏勾唇冷笑,“六年前,我就已经为大小姐做过一件错事了,当时不也闹出了人命么?现在还在乎再做一次么?在法律上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没什么好害怕的!

    ”

    “奶娘……”

    “只要将季子墨赶出季家,之后的事,就容易办了!”殷氏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一条妙计涌上心头。

    钟可情下了楼,见钟妈妈已经倒在沙发上,疲惫入睡。

    陆屹楠和钟可欣的这场婚礼,伤己伤人,钟妈妈也受了极大的打击。

    “妈,总有一天,我会将钟可欣和陆屹楠从钟家赶出去。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和爸爸身边,好好孝敬你们……”

    望着钟妈妈憔悴的面容,钟可情心疼地为她盖上毛毯,抚了抚她的手掌,而后依依不舍地离去。

    钟可情走出小区,朝着一辆的士招了招手,刚要上车,另一辆跑车就疾驰而至,稳稳停在她面前。

    贺迟摇下车窗,冷声道:“上车!”

    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钟可情愣在原地不动。贺迟是季子墨的男朋友,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依赖他,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向他说出真相,她会重新做回钟可情。

    “我让你上来!”贺迟的耐性不好,径自走下车,拉开后车门,一把将钟可情塞了进去。

    他手上力道之大,不知不觉中,将钟可情的手臂上捏出了一块淤青。

    钟可情吃痛,一把将他甩开,“我自己有腿!”

    说着,钟可情啪得一声狠狠关上车门。

    贺迟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坐进了驾驶位。他阴狠的目光直射着马路前方,油门一踩,车速直接飙上了一百八,根本不顾忌这里还是市区!

    一路上,贺迟都阴沉着一张脸,薄唇抿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臂上,青筋直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激动地撞车。

    钟可情在后座,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

    难道他是因为她和谢舜名的新闻而生气?

    “三分钟。”

    贺迟的唇缝间突然冷冷蹦出三个字。

    钟可情诧异地抬起眼眸:“恩?”

    贺迟一踩刹车,而后愤怒地瞪向她,“季子墨,我给你三分钟解释的时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当初甩掉我,就是因为你勾搭上了谢舜名谢大少爷!”

    跑车停在季家大门口,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可情始终沉默不语。

    “三、二、一……”

    贺迟最后数了三声,狠狠推开车门,修长地双腿重重擦在地上,恨不得将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来。

    他将钟可情从后排的位子上拽出来,而后紧紧摁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钟可情没有料到这样的变故,拼命挣扎着,捶打着他的胸口。

    贺迟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将她抱得更紧。好一会儿,他才贴到她耳畔,喑哑着声音道:“季子墨,你真绝情。”

    钟可情的身躯猛然一震,也不知怎的,这句话像是直射进了她的心底,让她觉得好悲伤好难过。大约,季子墨的这颗心脏,对贺迟有着强烈的感应吧。

    “回到我身边吧,跟姓谢的说清楚,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贺迟强忍着心底的愤怒,低声下气道。

    钟可情眉头一皱。这应该是跟他断绝关系的最好借口吧?

    “不要,我喜欢的人是谢少。”她咬唇冷声道。

    “你!”贺迟被她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单手扬起来,恨不得甩上她一巴掌,但手掌在距离她的侧脸两厘米的地方,还是停住了。

    他真是没用,始终没办法对这个丫头发火。

    钟可情其实很希望他打下去。如果那样做,能让他舒服一点的话,早一点结束这样的纠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再考虑考虑……”贺迟终究还是软下声来,放开她的肩膀,牵着她的手进屋。

    钟可情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

    贺迟诧异地望着她,口中喃喃:“从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今时不同往日了。”

    “呵……”贺迟冷笑出声,“好!季子墨,你真是好样儿的!我贺迟没用,接连被你甩了两次!”

    钟可情沉默不语,径自暗了门铃。

    贺迟无奈地摇摇头,“我陪你进去吧。你就这样回去,必定要被家人追问的。”

    是的!在全市万众瞩目的婚礼上,大名鼎鼎的谢家大少与身份尊贵的季家大小姐宣布了情侣关系,这对季家来说,绝对是惊天的新闻。一进大门,季奶奶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一脸深沉。季正刚则躺在一侧的榻榻米上,手中展着一张报纸,正看着刚刚出来的头版头条:季谢两家秘密联姻,是真爱,还

    是商界阴谋?

    现在的编辑记者们,说话越来越没有口德了,但凡能够博眼球的语句,也不管是否合适,随意就会登上大字!

    “现在知道回来了?”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钟可情,季正刚冷冷开口。那语气,冰冷无情,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父亲教育女儿是该有的语气。

    钟可情沉默地点点头。“是不是该跟我们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季正刚将报纸砸到她面前,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了整个季家,你在外面随随便便谈个恋爱,季氏的股

    价都有可能像抛物线一样,从高峰跌至谷底!更何况,你这次勾搭上的人,还是业界闻名的地产大王谢云的宝贝儿子!”

    钟可情静默地看着他,并不出声解释。这个时候解释,也只是白搭。

    “你仔细看看,你看报纸上都是怎么写的?”钟可情捡起报纸,淡淡瞟了一眼,忽而嘴角微扬,对上季正刚的视线,“爸,你说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季氏,那你的行为呢?你背着我妈,在外面养狐狸精的时候,有没

    有想过,季氏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爸,我是你的种,我也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你!你……”

    季正刚被她一句话顶住,气得伸手就要甩她的耳光,幸而一侧的贺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拦住。

    给季子墨当家庭医生当了十多年,季家的那点儿破事,贺迟自然清楚。

    父亲倔强,女儿顽劣,再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

    “其实,今天的事只是一个误会。”贺迟扫了一眼钟可情,淡然解释道,“小墨这么做,只是为了替钟家解围,没有别的意思。”

    钟可情讶异地抬起头,望向贺迟。难道他一早就猜到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她解释呢?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替她找借口?钟可情的脑子乱糟糟的。

    季正刚一听,当即觉得愧疚难当,伸手去拍钟可情的肩膀。

    钟可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躲得远远的。

    季正刚尴尬地笑笑,“那明日就让《清远》的李总帮忙发一条声明,澄清一下,说小墨和谢少没有半点关系,所有的事情只是误会一场。”

    “咳咳……”

    一直沉默不语的季老太太突然轻咳出声,冷声道:“有什么好声明的?”

    钟可情诧异地望向季老太太。季老太太突然站起来,一脸微笑地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轻柔地抚了抚,暖声道:“既然消息都公布出去了,怎能容你们出尔反尔?谢少是个不错的归宿,季谢两家联姻,在地产界也是一件盛事,只要合理引导,你们的婚礼会将季氏的股价炒到云端……”季老太太越说越兴奋,握着钟可情的手也越来越紧,“小墨,我看谢少对你也有些意思,

    倒不如将错就错!”

    贺迟在一旁听着,面色阴沉难看,一双拳头已然握得咯咯作响。

    季正刚听了,面上的阴云突然散去,“还是妈想得周到!”季老太太见钟可情傻愣在原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墨,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就给个说法吧!你妈妈十多年前就疯了,给我们季家添了不少麻烦,你在季家白吃白喝

    这么多年,是时候为季家做出一点贡献了!”

    贡献?季老太太对季子墨悉心照顾这么多年,凡是都护着她、宠着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她隐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吐露心声了。季子墨的存在,不是季家用来商业联

    姻的工具而已!当初钟妈妈不也是这样不情不愿地嫁到了钟家么?

    贺迟恨得咬牙,“季老太太,小墨毕竟是您的孙女儿,您不能这么对她!”

    季老太太抬头,老谋深算的眼睛微微眯起:“贺医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你们……”

    贺迟还想说些什么,钟可情却突然伸手将他拦住,她冷冷对上季老太太的视线:“奶奶,我愿意,为季家做什么我都愿意。”

    “季子墨!你!”贺迟低咒一声,一脚狠狠踹在门框上,“你们一家人,都不可理喻!”

    说罢,他摔门离去。

    钟可情逃也似的奔上二楼,一进房间,就将房门反锁,而后她无力的身躯终于倚着墙壁瘫软下去。

    她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陌生极了,感觉不到一点点亲情。

    回想起贺迟离开前的那个质问的眼神,她的心莫名地抽紧,痛得无法呼吸。

    是季子墨在心疼他了吧?

    每当她跟贺迟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这颗心脏突突直跳,就像是怀春的少女见了自己心爱的情郎。

    “妈,我想跟你谈谈。”

    好一会儿功夫,钟可情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就听见楼下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她屏住呼吸,细细听着。

    季老太太冷哼道:“正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季正刚支支吾吾的,有些话似乎很难开口。

    “妈,我想接美琴和子姗过来一起住。”“混账东西!”钟可情只听见“啪”得一声,季老太太仿佛抽了季正刚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