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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菱姨娘爱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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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芠的道歉十分痛快,是因这事儿对于她来说早就想干了,只不过没寻着机会。做为一个现代人,接受过高等教育及良好家教的她,对于自己身边两个丫鬟及菱姨娘的各种做法,心中早就有了一本子意见,可怜‘失魂症’未好,又不是个狠心的人,楞是只能跑在几个后面给人收尾。

    虽今日的事儿是菱姨娘闹出来的,后面说不准是卫芠自个儿跟菱姨娘抱怨才招来的,可这人规规矩矩的来给你道歉了,你就不能计较,不然就是嫡母不够宽厚,当妹妹的不够敬重姐姐。

    卫蕉也只能巴巴的道:“姐姐这话客气了,你我都是四房的姐妹,有什么事儿说开了就好,只盼着以后别跟今日这样。妹妹受点委屈倒是不怎的,只怕这事儿传出去了,反让人笑话。”

    到底心中有怨气的,自个儿掏点银子去大厨房买碗蛋羹,还被闹腾出来,弄得好似自个儿占了多大便宜似地,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了。

    所以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太好听,不过倒也是实话,要为一碗蛋羹闹到嫡母面前,别人知道了还真是个笑话。

    两个姑娘和解了,梁氏也就更懒得再管这摊子闲事,只想着如今瞧着已经开始变性子的卫芠,就问了一句,“听说御医开的药,你已经吃完了?”

    来卫府的御医本是给大房因病致仕的大老爷看病的,也是当今陛下的恩典,只上门又顺带着给卫芠看了病,开了不少的药。

    因药费不低,且走的是中公,梁氏也难免听到些闲话。只是自己丈夫不争气,且靠着上面三个哥哥吃饭,梁氏也只能忍着了。总比自己拿银子强,有钱不省那是王八蛋。

    至于争口气拿自己的嫁妆来给庶女看病,那也得看是哪个庶女。要是卫蕉病了,她倒是舍得。只卫芠这个想来跟着菱姨娘四处说自个儿坏话,又向来暗里顶撞不尊重自己的庶女,她宁愿把银子哪去喂狗也不便宜这个白眼狼。

    卫芠点了点头,药是早就吃完了的,也不过是脑袋上撞了一个包。要换现代就是照个CT之类的,一查就知道有事儿没事儿。

    如今在古代,没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只自个儿感觉好了就好了,至于后遗症之类的,且看命去罢。

    连吃了一个多月的药,卫芠如今想着都还想吐,听得嫡母问,就连连点头,生怕再叫个御医或者是郎中来给自己开上那么一大包,又要苦上一月了,“如今女儿除了不记得事儿,别的地方哪都好了。头上的包也消了,也不好再劳烦御医开药。”

    卫芠抬起头极快的看了一眼梁氏的神色,又加了一句,“那御医也说是要三分毒呢,吃多也不好。”

    她是真怕吃药了,不然也不会后面再加上这么一句来叫苦,不软不硬的逼着梁氏别再开药了。

    梁氏也没多管卫芠的想法,只听得她不想吃药了心想也好,免得自己在几个妯娌面前因她花销了银子多而被埋汰。

    “既然好了,那就般回原来的院子里住罢。你姨娘那院子里,到底不好久住。”梁氏就道。

    两个姨娘住的院子里,姑娘年纪也大了,早就来了月事,有些事儿也隐隐约约的开始明白。就算是卫府四老爷大半年都没进过姨娘的院子了,可让卫芠一直住在姨娘那也不好。

    伺候男人这种事儿,如今梁氏也不耐烦干了,就算是偶尔回来住一段时间也让她见着就烦,到时把还是得人往两个姨娘那撵。

    卫四老爷今年已经三十八了,还是盼着能让两个姨娘里有谁能生下个男丁来。至于不下蛋的自己,梁氏早就绝了生孩子的心了。

    卫芠听说能搬回去,心下里顿时高兴起来。住在菱姨娘那,每日听着菱姨娘的那些得罪死人的话,听多了还不知道要折寿多少年。

    她一个当女儿的,只能委婉着劝,一劝就换来一句失魂人都蠢了的骂。要能搬回原来的地方,离菱姨娘远一些,只眼不见心不烦,就阿弥陀佛了。

    “今日女儿就搬回去。”卫芠忙道。

    自己搬回院子里去了,菱姨娘能拿自己说事儿的机会就少了,来招嫡母厌的机会也会少些。为了能让菱姨娘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卫芠也算是操碎了心。

    梁氏也没说同意不同意卫芠今日搬家的话,只道:“既然蛋羹的事情你们姐妹也说了个明白,外面菱姨娘那,六姑娘你也自己去说清楚。”

    这是连菱姨娘也没打算罚的意思,也算得上是遇到梁氏这种心胸宽广不爱搭理的主母命好。要换到大房、二房、三房的主母,就菱姨娘今日这做派,少不得也要被打上二十板子,几个月没脸出来见人。

    不过上面三房主母都能生,也用不着姨娘,最多也不过是男主子身边有两个通房,可没四房这么闹腾。

    卫芠听了嫡母的话,便起身出去打算与菱姨娘说个明白。

    只菱姨娘总能出乎卫芠的意料之外,只听得是卫蕉自己出钱买的蛋羹,心下里更不服气,“哟,一个姑娘一月才二两银子,又哪来的银子天天去买蛋羹?也就哄着我们姑娘甚都不记得了是吧?”

    这话说得,送卫蕉到主母院子里来的立秋不满了,只站出来跟菱姨娘对峙道:“姨娘这话是个么意思?我们姑娘哪个时候天天买蛋羹了?也不过是一个月有个两三回罢了!我们姑娘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银,莫不是连几碗蛋羹都买不上了?”

    “哟,立秋姑娘这话说得,好似那鸡蛋是你生的,不要钱似地!”菱姨娘张口就来,直把立秋说愣在了那,半天没回过神来。

    而卫芠在那听着,脸色也十分难看,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要一个把鸡有关的往人身上靠了,都不算是什么好话。

    就菱姨娘这话,却是连卫芠都觉得说得过份了。

    只卫芠不能把生养自己的姨娘怎么样,然而屋子里一直没打算搭理菱姨娘的梁氏却不能不管。

    几个眨眼间,一边的立秋眼眶红着没落下泪来,只咬着唇死死忍着,而屋子里挡风的帘子却是被人捞开了,梁氏身边的丫鬟清荷又站了出来,只面色冷冽,对着院子里候着的婆子道:“来人,把菱姨娘压着打二十个巴掌,让她长长记性,看下次还敢不敢在姑娘们面前胡说八道!打完了送回去禁足三个月!”

    此时在屋子里的卫蕉也站了出来,只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也冷声道:“立秋今日回去也领十个板子!好记得什么话该接什么话不该接,免得没得个体统来。”

    卫蕉这话,其实就是在说自己身边的丫鬟不该跟上不了台面的菱姨娘接话,只一个不要脸的下人,哪值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开口。

    立秋也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只跪下道:“奴婢领罚。”

    卫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之前虽是没管好自己的嘴,但她罚了自己嫡母就不会再罚立秋一回,也算是为立秋求得了一条命来。

    毕竟嫡母对自己,可不是像对卫芠这样丢在一边不管,反而是十分注重教养。就自己丫鬟在没自己命令之下跟一个姨娘接嘴,还斗起来,对一个丫鬟来说,就已经是大错了。

    “立秋还有十板子的罚,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卫蕉带着立秋对着卫芠微微致意,随后就离开了院子。

    而菱姨娘却不是甘愿被打的人,只被人压着了,嘴里还在道:“一个鸡子多少钱?一个姑娘一个月才多少月银!就两三回也不少哩!”

    卫芠立在那,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本以为把蛋羹的事情说明白了就没了,哪知道菱姨娘还不肯放过,更是把本想放过她的嫡母给惹火了。

    那二十个巴掌,卫芠连个求情的理由都找不到。这骂一个姑娘贴身伺候的丫鬟是下蛋的鸡,那姑娘又成了什么?跟姑娘是姐妹的自己又成了什么?生了她的菱姨娘自个儿又成了什么?

    这要换了玫姨娘,卫芠都能拍手叫好了,谁让她嘴贱。可这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她就只能沉默,心里也未免悲凉起来。

    她穿来这么久,没遇着刻薄的嫡母,也没瞧见互相算计的姐妹,可就遇着了这不着调处处作死的生母,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菱姨娘再不肯认命,还是被人堵了嘴,然后啪啪啪的开始打那二十巴掌,菱姨娘那本还算尚可的脸,顿时肿大如猪头。

    卫芠听得那巴掌声,都有些觉得像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也只得在那流眼泪,一边觉得自个儿没本事连个姨娘都护不住,一边又觉得菱姨娘被打简直就是打得好换她在现代身边的人被这么骂也少不得闹起来了。

    等二十巴掌完了,再把菱姨娘嘴里的帕子扯出来,被打哭的菱姨娘顿时吐出了一口血来。想来是把牙打松了,或者是打的时候牙齿割破了口腔的内壁。

    可这人还不肯认输,只张着一口血盆大口道:“太太!奴婢不服!一个鸡子值一钱银子!就一月两三回!那也是三钱银子!我们姑娘一个月都没舍得吃一回银子都不够花销,七姑娘一个月还吃三回!这哪来的银子?”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养殖场鸡蛋一天出场以万计,而古代的母鸡就是散养,鸡蛋算是荤菜,且又营养,一个鸡蛋在京城这物价高需求又大的地方,少不得也是一钱银子一个。

    而一钱银子在这朝代,可兑换100个铜钱左右。三钱银子就是三百铜钱上下,等于一个姑娘一个月七分之一的月银了。

    菱姨娘这就是拿卫芠一个月的花销作比,觉得卫蕉不可能有银子另外加蛋羹来吃,暗地里更是在说,怀疑替四房打理内院的玫姨娘有暗中私吞银子。

    毕竟四房的月银,也是玫姨娘在管,里面有什么道道,谁知道呢。

    菱姨娘觉得自己怀疑得有理有据,就算是挨了打也不愿意服软,非得要梁氏拿个说法出来。

    在外面看着菱姨娘受刑的清荷也只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事儿也不好自专,就回帘子里去请教梁氏去了。

    只再出来之时,口气就不怎的好了,只问道:“菱姨娘一口一句说七姑娘没银子买鸡子,可是有甚证据?还是七姑娘每个月的月钱怎的花销,你都清楚?”

    这话其实就是个陷阱,要菱姨娘作死的说自己知晓七姑娘每个月月银怎的花的,那就是以妾室之身窥探主子,也得挨板子的。

    只不过卫蕉每个月怎的花钱,要说大致的菱姨娘倒也知道,毕竟住一个房里,自己生的姑娘之前也跟卫蕉住一个院子,许多事情都瞒不了。

    但要说拿出卫蕉买不起鸡子的证据也难了,毕竟卫蕉每个月的月银也不可能每个铜钱的用处都露在了表面上,菱姨娘也没安排个甚的探子在七姑娘身边要知道才有鬼了。

    眼瞅着菱姨娘没话回了,清荷就道:“既然没有证据,姨娘的嘴最好封严实一点,要四房里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太太知道了,姨娘这张嘴就不会像是今日吐口血这般简单了。”

    这是在威胁菱姨娘管好自己这张嘴,别四处胡说八道,不然下回就是撕破嘴的下场。

    不过菱姨娘这精神,卫芠还真不好怎么形容,就她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该消停了吧,又哪知道菱姨娘还不肯罢休。

    “奴婢怀疑玫姨娘私吞了四房的银子,还请太太查一查账目了!”菱姨娘又道。

    这下子连清荷都挺无语的了,也不进屋请示主母梁氏了,只问道:“姨娘说玫姨娘私吞银子,可是哪个月的月银不对数?还是哪一季的衣服少了?冬日的炭木少了?夏日的瓜果少了?”

    这些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且也是姨娘们唯一能领到的东西。菱姨娘要告玫姨娘亏空四房的银子,也只能从这里面里寻线索。

    便是不只菱姨娘自个儿,就其他丫鬟那,要领得少了,也可以告发。

    可问题在于,菱姨娘只觉得卫蕉吃不起鸡子,而完全没有跟玫姨娘有关的真把柄,就她的性子,玫姨娘就算是那种贪财的人,也不敢少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