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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探查曲中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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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从义庄回到刘宅已是黄昏,刘彦昌和沉香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小玉在里屋照看着孩子。桌上并没有大鱼大肉,而是几碟素菜和一锅清粥。

    “你们从义庄回来我想也吃不下什么鱼肉,便做了几个清淡的菜。”刘彦昌盛起一碗清粥递给了杨婵,杨婵却直接给了杨戬,刘彦昌神情未变又盛了一碗给她,杨婵又给了绿衣,直到第三次杨婵这才接过刘彦昌盛的清粥。

    席间刘彦昌给杨婵布菜,而杨婵却往往把最好的留给了沉香和杨戬。

    “好了爹,你自己吃吧,别老把这些夹给我!”沉香有些不满意刘彦昌给他布的菜,嚷嚷道。

    “你啊,都做爹了还这么挑食!”刘彦昌却是丝毫不给沉香面子,“把它都吃了!”

    绿衣看着餐桌上他们的互动不由愣了,眼里满满的都是羡慕,看着她的眼睛,杨戬不知为何心中感到酸楚,他觉得他能看懂那孩子眼中对父亲的期盼。

    待绿衣反应过来却见一双筷子将一份菜心夹进了自己的碗里,抬头,却是杨戬,“吃吧。”

    她哽咽着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你给我布菜?”

    杨戬只是温和笑笑,“吃吧,快凉了。”

    “谢谢你,真君大人!”绿衣低头吃饭,没有人注意到斗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掉落,杨戬夹给她的菜心到最后她才很舍不得的把它吃完。

    夜深了,杨婵和刘彦昌在收拾房间。

    “那个小姑娘我感觉很奇怪。”

    “奇怪?”刘彦昌的话让杨婵不解。

    “诗经的《邶风绿衣》是悼亡诗。丈夫悼念亡妻的诗句,她却让我们唤她绿衣,这不是很奇怪?”

    “你知道有首绿衣是悼亡诗,不一定她也知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满腹经纶!”杨婵笑笑并未放在心上收拾好房间带着杂物回屋了。

    夜深,刘彦昌迟迟无法入睡,每每睡着梦里便是他孙儿凄厉的眼神,他侧头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杨婵,披衣走出了房门,更深雾重,晚来急风,深夜不免多出几分的凉意。

    绿衣靠在刘宅院外的门柱上,手里拿着一件未做完的小孩衣服,那件衣服的衣料都泛黄了。

    “娘,他今天替我布菜了,我好高兴,娘,你说我要爱他,可是鱼姐姐却说是他抛弃了我们,我要恨他,我不知道,娘,我好想你……”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衣边哭边唱,歌声哀怨凄婉。

    刘彦昌走到到门口听到歌声,细细一看是今日来的绿衣,他道,“绿衣姑娘?”

    听到询问声,她连忙将手中的衣服塞入了她的乾坤袋中。回头见是刘彦昌在她身后。

    “夜深天凉还是早点休息。”

    “你不恨他。”

    “啊?”面对绿衣没头没尾的问题刘彦昌不由愣了愣,但却又很快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是谁,笑道,“你为何觉得我该恨他?”

    “我听人说,你以前常常咒骂他,即便三圣母重归自由,你同他也并未有多少来往,那应该心中还是带有怨恨,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你对他的一点恨意?甚至我在你的身上连一点厌恶都感觉不到。”

    刘彦昌沉默了,他对于杨戬一直都表现出几分不喜,三圣母沉香都都知道他对杨戬的不待见,和杨戬看他的不顺眼,所以即便三圣母回来了,两家也很少走动,但是其实杨婵和沉香却不知道他并没有那样不喜杨戬,所谓的厌恶,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却没想到被个小姑娘看穿了。

    刘彦昌叹了一口气,突然间想把压在心里多年的话给这姑娘说说,他慢慢走到门柱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刘彦昌看着天空,今夜没有月光,他眼神带着几分愁苦,苦笑一声道,“我曾经只想娶一个贤良温柔妻子,平淡平凡的过完这一生,可没想到却,当年我落第回乡,路遇华山,遇到了她,我便知道,我逃不掉了,她是华山的三圣母,我只是一个凡人,身份地位相差太远,我挣扎退却过,但是那都没有用,我爱她,也许娶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勇敢!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何况是天上的神仙,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一个凡人怎么和天庭对抗,沉香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我又还能奢求什么?那些年我带着沉香躲在灯笼铺苟且度日,我不告诉沉香身世,不让教导他奋发救母,不过是因为我只想让他平安一世,与天斗变数太大,我已经失去妻子了,又怎么敢在让唯一的儿子去冒险?我宁愿他庸庸碌碌一辈子,至少他活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当真认为我躲在哪个小灯笼铺天上就没有神仙知道?其实我和沉香的生活他们也许一直都看在眼里,所以我越是懦弱无能,越是咒骂杨戬,便能越让那些神仙相信我只是一个猥琐成不了大气的凡人,这样我和沉香才会越安全。”

    “所以即便你有满腹经纶的才华也只是在糊灯笼?”

    “我的成就越大,只会让我和沉香夺目的出现在众神的眼中,他们随意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飞灰湮灭,我不怕死,可是我不能让沉香有事!后来杨戬出现了,一切似乎有了转机,我虽不知道杨戬的意图,但我能察觉到杨戬对沉香并无恶意,可我不能冒险,因为他是我的儿子!”

    “那为什么这些你都不说呢?他们一直都误会你,甚至有些看不起你。”

    “那又如何?沉香的成长有一个榜样就够了,他敬佩爱戴他的舅舅,能朝着他舅舅的方向学习,这就够了。”

    “那为何现在你还要对杨戬表现厌恶呢?”

    “杨戬是执法天神,树敌不少,我们若和他走的太近,感情太深,只会成为别人对付他软肋。再者也是为了沉香,只有这样杨戬在他心中的形象才会越发的神秘崇高,他人生之前的路我没有带好,我希望他能朝着他心中的英雄走好以后的路,不要像我便好。”

    绿衣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我好羡慕沉香,有你这么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