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的大秦生活 > 62.脾气倔

62.脾气倔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哦,在下姓宋名宋涛,乃是魏国士子。”宋涛闻言,赶紧开始自我介绍。

    “魏国啊。”张庆一听,忍不住啧啧赞叹道,“魏国国富兵强,乃是天下第一大国,单是先生从中原这富庶之地远赴我西陲秦国,张某便要为先生喝一声‘彩’!”

    “中大夫这是哪里的话,天下大才,八九在魏,在下不过一介落魄士子而已。何况天道悠悠,事各有本。大才在位,弱可变强。庸才在位,强可变弱。春秋五霸,倏忽沉沦。由此观之,岂可以一时强弱论最终归宿?”宋涛摇了摇头,正颜道。

    “大才在位,弱可变强。庸才在位,强可变弱…”张庆沉思许久,忽然抚掌赞道,“先生果然大才!只可惜此处无酒,不然张某必定与先生痛饮一番,岂不快哉!”

    “张大人谬赞,在下…”宋涛拱手说道。

    “非也!非也!先生能出此言,必定是胸有沟壑,不若在此盘桓两日,我去请内史大人,将先生引荐与国君,先生意下如何?”张庆似乎是来了兴致,一口打断宋涛的话。

    “这…”宋涛一脸愕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

    “先生稍候,我这便去讲内史请来与先生一叙。”而张庆也是越说兴致越高,根本不给宋涛答话的机会,便要往外走。

    “哎,中大夫慢行,且听宋涛一言。”宋涛见此人当真要去把那劳什子的内史请来,赶紧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道,“中大夫且慢,秦公求贤,招贤馆是公道,而中大夫举荐乃是是私道。正所谓先公才能后私,宋涛何德何能,如何能先私后公,如此岂不有违从政之大道?”

    “额…”这下轮到张庆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宋涛瞥了他一眼,笑着接口道:“何况秦公提出试贤奇策,必定有其思虑深远、透彻坚实之虑。宋涛虽然学有所长,然对秦国尚无深彻了解,若是不入秦境,访秦三月后对策,而是直面秦公,若是秦公相问秦国民生、民治,宋涛又该如何作答?届时惹恼了秦公,非但宋涛坐实了空有泛泛之谈、而无治国之才的恶名,只怕也会连累中大夫荐贤无方吧。”

    “如此…”张庆闻言,沉吟许久,俄尔缓缓朝宋涛再施了一礼,诚恳的说道,“若不是先生劝诫,张某险些铸成大错。”

    宋涛赶忙扶起他,心中暗自腹诽:今日被人拜得忒多了,也不知会不会折寿。

    “先生博学多才兼且厚重务实,想必先生访秦归来之时,便是你我二人同殿为臣之日。张某在此以茶代酒,用此杯为君饯行!”张庆不知从何处搜罗出两个泥色的大碗放在案上,再从案下提出一个木壶,给两个碗倒满了茶水,然后拾起两个碗,一手举在胸前,另一只递给宋涛,朗声道,“秦人无华,大盆大碗,先生莫嫌粗简。”

    “好,宋涛便与大人痛饮此杯。”宋涛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张庆亦是一口气喝完一大碗茶水,如今他越看这宋涛越觉得顺眼,思忖片刻,开口道:“对了,先生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宋涛决计遍访秦国,听说在秦游学士子都需一面国府令牌,由此无方能通行无阻,各郡县…”宋涛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

    “哎,这倒是我疏忽了,先生既是要访秦,没有这令牌自然是不可为。”张庆一拍额头,返身走到案边,从案下取出几块巴掌大令牌放在桌上,张庆随便选了一面,站起身递给宋涛,笑道:“先生到了县府,即可出示此物,当地官吏一看便知先生乃是游学士子,自会好生安排先生食宿。”

    宋涛道了声“多谢”,便接过令牌好生放置在胸口的衣襟之内。本以为就这样便可以了,没想到那张庆却是再次从案下拿出一个粗布口袋递给宋涛说:“这里有一百枚铁钱,大抵足够先生所需,还望先生莫要嫌少。”

    宋涛傻傻的在那张文案上下打量了几眼,感情这张桌子堪比百宝箱啊,什么玩意都能从下面取出来。愣了半天,才想起接过那口袋,连声不迭的朝张庆道谢。

    确定了招贤馆所给之物都收拾妥当了,宋涛便准备上路了,那张庆一路将他送出了招贤馆的大门。

    宋涛回身便朝张庆一拱手,笑道:“中大夫就此留步吧,宋涛归来之日,只怕还要来叨扰大人您。”

    “秦国民风强悍,先生此行一路小心,多加保重。”想了想,张庆摇了摇头,叹道,“秦国之凋敝难以一言蔽之,先生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呵呵,大人既然说了难以一言蔽之,那么宋涛便更要刨根究底才行,半途而废、浅尝辄止岂是我辈所为。”宋涛闻言,不禁笑着说。说完,也不给张庆开口的机会,只是一拱手朗声道,“中大夫保重。”

    旋即,转身便大踏步的离去,更不回头。

    “先生保重!”张庆朝这他的背影高喊了一声,见他并不止步,只好是久久的伫立在招贤馆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就在宋涛即将开始了自己在秦国的奔波旅程之时,中原另一头的两个大国也一个相同的日子,各自悄然迎来了一个人,不过对于战国世人来说,这两人还只是籍籍无名,身无半寸光彩。

    看起来,这两人不过只是战国历史这条长河中的小朵浪花而已,或许连浪花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两片微微泛起的涟漪。

    然而浪花便是历史长河里一次次的激越,每一次看似平静的河面上突然涌起的变革风潮,大多都是由这些不起眼的小浪花所引起的。虽然大多数的浪花不过只是波澜微兴,抑或是水珠玉屑般四处飞落。可是它依旧可能激起波浪滔天,让静静流淌的历史长河变得波涛汹涌,掀起排山倒海般巨浪来。

    因此,谁又能保证,这二人不会在这大争之世中掀起滔天巨浪,彻底的改变这混沌不清的战国局势呢?

    齐国,齐王宫。

    今天是齐国旬月一次的朝会,齐王田因齐端坐于高堂之上,缓缓的将座下神色各异的臣工们端详了一番,目光最后驻足停留在一个半坐在最后首的男子身上。一块黑纱遮住了男子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然而隔着黑纱,田因齐仍能感觉到下面有一束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泛着异样光彩的眸子如天上的星辰般,不时的闪烁着。

    这便是上将军田忌所要为寡人举荐的大才么?田因齐紧抿着双唇,脑海中不自觉的勾勒着此人的模样。

    田氏齐国已经存续了六代,而他田因齐正是这第六代君主。齐国虽然在春秋前期和春秋中期,曾经称霸诸侯,显赫一时。然而由于姜齐后期几代国君腐败的统治所致,齐国从春秋末期到战国前期的一段时间里,却已积贫积弱,从昔日的霸主地位上一落千丈了。田氏代齐之后,虽然也采取了一些改良的政策措施,然而由于种种原因,仍然无明显起色,未能从根本上扭转长期积弱的局面。

    而自田因齐即位之后,整顿吏治、减少赋税、召贤用能、兴办学宫,齐国一片生机勃勃;又南却强楚,西退燕赵,宣布称王,竟使齐国陡然间声威大振。诸国人无不对这齐国的年轻君主的霹雳手段为之惊叹。

    说起来在战国天下中,不少国家早已称王,譬如楚国早在春秋初期便自立为王,而田因齐这位年轻君主之后,见吴越两国俱称王,自己也不甘居下,也便自称“齐王”,不过只是自称,并没有诏令天下,要求诸国承认。但是田因齐既然敢于大胆称王,无疑向天下宣示了齐国敢于抗衡天下的信心和决心,也使得此时战国的第一强国魏国将齐国视作大敌,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不过齐国远处大海之滨,土地肥沃,民风强悍,非但涌现了孙武这样的兵学世家,且近年来又文风大盛、工商业昌隆,临淄已经成为仅次于大梁的商业大都会,号称“齐市”。目下,又出了这样一个大有作为的国王,要消灭齐国,就连一向狂妄自大的庞涓也没有底气。

    但归根结底,世人少有看好齐国称雄天下的。毕竟相较于此时国富民强的魏国,齐国田氏的立国根基远远没有魏国牢靠。魏氏历经百余年流血争夺,才和韩赵两族共同瓜分了晋国,其后又变法改制,军民一统,如臂使指。齐国则不然,田氏主要靠上层篡夺杀戮之方式夺得姜齐政权,旧贵族盘根错节势力极大,田氏在齐国执政后又没有彻底变法改制,世族封地的势力依然很大,根基自然不坚实可靠。

    田因齐正是有鉴于此,因而四处招揽贤才,以期能寻到一位如李悝、吴起般的大才,辅助自己变法图强,使得齐国恢复霸业。

    今日,上将军、也是齐王田因齐的族叔田忌借着朝会之际,向自己以及众大臣推举了这位名叫孙膑的士子,说其乃是兵家大家孙武的后人,为人博学多才、学贯天人,隐有先祖遗风、名士之才,只不过…

    “今日的朝会便到此为止吧。”田因齐意兴阑珊的看了众臣工一眼,起身拂袖而去,也无怪乎他如此失望,这孙膑当着众齐国大臣和他这个君主的面,大讲什么王道,说是以王道治国才能得天下,要田因齐德政化民,德服四邦,德昭海内,德息兵祸,以无形大德服人心,而使天下安宁。还要对庶民如同亲生骨肉,对邻邦如同兄弟手足,对罪犯如同亲朋友人。

    想到这里,田因齐便是蔑笑不已,对邻邦如同兄弟手足?说起来这天下多数诸侯七百余年前,还是真正的手足至亲——不都是那周王分封的么?可是现在乱起来了,谁还管得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谁又在乎今天是夺了叔父的八座城,还是昨天取了侄儿的九座邑。

    此人所言,当真是可笑之极!

    走回寝宫的路上,田因齐还愤愤不平的想着。忽然自己的内侍快步走到身边,轻声说道:“禀王上,上将军田忌求见。”

    “什么,他还要见我?”田因齐轻哼一声,冷冷道,“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不见客。”

    “可是…”那内侍略一迟疑,他本就是长期服务在齐王身边的近侍,对于君王的喜怒分外敏感,此刻他分明已经感觉到大王很是不耐,但是平日里,田忌对他小恩小惠从不间断,要的便是他在这种时刻发挥作用,因而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上将军说今日若见不到王上,便在王宫外不走了。”

    “他…”田因齐蓦地皱紧了眉头,自己这个族叔也算是颇有才能,战功赫赫,然而却有一个缺点,就是脾气太倔,但凡他认定的事情,任谁也无法阻止,就算自己这个齐王也不行。

    摇了摇头,瞥了自己身边的内侍一眼,内侍被他凌厉的目光看的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身子往后微倾。

    “罢了,请上将军到议政堂。”许久,田因齐还是叹了口气,开口道。

    “诺。”那内侍如临大赦般长吁了口气,赶紧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却不想田因齐又开了口。

    “从明日起,你便到稷下学宫任事,不必再入王宫。”田因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停住脚步,声音幽幽传到那个内侍的耳里,不知何时,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过王上。”田忌和孙膑一右一左的坐在下首,田因齐瞥了两人一眼,朝孙膑拱手道,“前次朝堂人多纷扰,先生未尽其兴。此番田因齐屏弃杂务,恭听先生高论,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脸上隐隐闪过一丝不耐,他肯再次见这个孙膑,看的不过是田忌的面子。

    孙膑显然注意到了这点,微微偏过头看向田忌,而田忌也正好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还是孙膑先开了口:“大王可知膑在魏国之遭遇?”

    “这个…”田因齐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孙膑有此一问,而他作为齐国的君王,田忌要向他荐贤自然要将这贤才的来龙去脉说个一清二楚,否则若是举荐的是一个他国的奸细,那么田忌可脱不了干系。

    “本王对先生在魏国之遭遇深表同情,亦再次向先生承诺:若是有朝一日擒到了那庞涓,必定为先生报仇雪恨。”虽然知道这孙膑是明知故问,不过田因齐还是据实以答,只是所言抓住了庞涓要怎么样怎么样之类的话,便是客套虚言而已,此时的田因齐决计不可能想到能生擒那魏国的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