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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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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地上有一片区域是用废旧集装箱搭建的简易房屋,这儿不仅充当工人们的宿舍,有两三个货柜也改成了管理人员的办公室。当然,管理人员的办公室是装有空调的,要不然夏天在集装箱改造房里办公估计能热死。

    王世杰跟着陈老等人来到办公室,踏进房门的一刹那,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室外温度让人站着不动也汗流浃背,室内却清凉适宜,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小姑娘正在办公,见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不用吴建宏吩咐,很有眼力劲儿起身去泡茶。

    诸人落座在沙发上,陈宇再次调侃王世杰,带着笑意道:“王总一回来就直奔我们这儿,是不是有什么指示啊。”

    王世杰赶紧拱拱手,说道:“您老就别开我玩笑了,指示没有,我就是来看看您几位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我是来听您几位指示的。”

    “一切都很好,就是这个施工进度有点慢,前段时间动不动就下雨,老是得停工。”陈老对于老天爷总是下雨很不满意。

    一旁的吴建宏赶忙道:“陈老,这天要下雨的事儿我可没办法,我也恨不得一直大晴天赶工啊,您也看见了,要么下好几天雨,要么太阳那么毒,我也得为工人安全考虑不是,您老多体谅。”

    “小吴你别担心,我这可不是在资方面前告状,就是人老了,瞎抱怨几句,任何时候都要以工人的安全为主,慢一点就慢一点,不出事就行。”陈宇笑着说道,接着又对王世杰道:“小王,这段时间我们仨轮换着在工地,这些工人师傅们的确很辛苦,冒着三十多度的高温还在加班加点,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给大家弄点绿豆水、藿香正气水之类的防暑用品,这也代表咱们一番心意嘛。”

    “好的,陈老放心,我今天回去就办这件事。”这样的小事儿王世杰自然一口答应。

    几人闲聊之间,吴建宏带着办公室那个女孩儿去银行办款,王世杰才对三位老科学家说道:“三位老先生,我觉得你们没必要天天来工地吧,要知道……”

    张秋歌老人直接出口打断他,说道:“世杰,你不必劝我们,这所实验室投资这么大,我们仨作为领头的,如果不亲自盯着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我也不怕自暴家丑,这帮搞建筑的为了节约成本,经常会在看不见的地方偷工减料,就比如说我今天发现的问题,箍筋弯钩的平直长度不足,弯钩圆弧直径不够。这些看似很小的事情,如果我们不盯着,就会变成大问题。你像柱和梁加密区的箍筋少一两个,只做外箍不做内箍;又比如在施工中为了节约成本,板筋根数给你少上一两根,做深入梁内的锚固的时候长度短一点,这些门道太多了,防不胜防。这么大的一个工程能偷工减料的地方太多,自己人不盯着怎么行,你应该明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

    王世杰话都没说完,就被张老一番话说的哑火,勉强道:“实在不行找个懂工程的来盯着就是了,您几位都上了岁数,万一有个闪失,我死都难赎其罪。再说,我看刚才吴建宏很敬畏您三位,恐怕也不敢在工程上做手脚吧。”

    “恐怕?安全无小事,怎么可以恐怕?丁点可能出现的问题都不能马虎。小王啊,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胡君越开腔了,后来觉得这话有点教训晚辈的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王世杰在名义上可是他今后的老板,忙接话道:“小王我这人说话有时候不注意,你别介意啊。”

    “不会,您说的很对!”王世杰到没有因为胡老的话有什么不满。

    胡君越可能为了缓和气氛,又说起了一个例子:“我记得76年,米国的爱达荷州发生过一起 ‘提顿坝溃坝事件’,当时死了十几个人,造成的损失达到了十亿美元,后来调查发现,这座大坝就是因为偷工减料导致质量不过关,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你说说,米国对于建筑工程的监管力度要远远大于华夏,可即便如此,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小王,全世界有一部分建筑商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连做人的底线都可以舍弃,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啊。”

    待到胡君越说完,陈老也不甘示弱的发言,表明某某地发生过的豆腐渣工程,不得不重视云云。一个小时下来,王世杰被三老弄的直接词穷,劝三老多休息的目的根本就达不到,今天算是白跑一趟。

    眼看劝说不动三老,在分别之后,王世杰嘱咐黛丽丝,让她安排两名经验丰富的医生进驻工地,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也能及时的应对。同时,改善工地的伙食供应,准备大量防暑用品,这样一来,既让工人们受益,同时也能多少也能对三位老科学家的身体健康有所保障。

    令王世杰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番做法反倒起到了无心插柳的效果,这个为了保护老科学家的做法,却让工人们觉得出资方厚道,在建设过程中都用心尽力,在保证建设质量的同时还加快了工程进展。这是题外话,略过不提。

    时间尚早,黛丽丝带着王世杰又前往了外滩的五号大楼。王世杰当时接手这座大楼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要不是黛丽丝后来又更改了大楼的一些设施和门窗,这座大楼的装修工作恐怕早就完成了。

    来到五号外滩五号大楼,章兴邦正翻阅一个文件夹,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正恭敬地等在一旁,一副等待章兴邦训话的样子。

    章兴邦一看敲门进来的是王世杰和黛丽丝,忙从椅子上起身迎上来,热情道:“老板您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吧。”

    “嗯,这几位是?”王世杰好奇的问道。

    “哦,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位都是魔都一建集团装饰公司的,咱们大楼的内部装修是他们公司做的,这位是项目部总监理李健李总,这位是项目部监理赵红旗赵监理,这位是装饰公司验收部一处的马勇马处长。”章兴邦将三人一一介绍完毕,又对着三人说道:“三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驻华夏区的负责人王世杰王总。”王世杰与三人握手后,寒暄几句,向章兴邦道:“看来你这边比较忙,就不用招呼我了,我也就是过来看看你,这就回去。等过两天等怀恩他们回来了,咱们碰个头,给公司起一个响亮点的名字,你先有个准备。”

    章兴邦原本是想放一放工作,陪着王世杰在大楼里看看的,王世杰坚持让他忙自己的事儿,章兴邦这才作罢。

    走出了外滩五号大厦,黛丽丝刚要去取车,王世杰看着外滩的人潮熙攘,对黛丽丝说:“难得有时间,不如咱们在附近走走吧。”

    对这种求之不得的要求黛丽丝痛快的答应下来,那时候不比后世,没有繁华的南京路步行街,也没有外滩观景台,就算是人群规模都比后世要少很多。王世杰与黛丽丝漫步在马路的边上,丝毫不为人流的嘈杂影响,王世杰享受的是平和而繁忙的景象,黛丽丝享受的是与王世杰在一起的时光,二人诉求不同可所得相同,倒也和谐。

    走出没多远,一股很香的味道从一条弄堂里传出,勾着王世杰顺着香味朝着小弄堂里面走去。香味的来源是一家小店,买的是老鸭粉丝汤,店不大,店内也就十平米多一点,却摆了四张小木桌,稍显拥挤,店外紧靠墙也摆了两张小桌。这家店虽不大,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顺着门往里瞧,已经有人在喝的老鸭粉丝汤是奶白色的汤底,配着鸭血、鸭胗、鸭肠,合着葱花与香菜,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王世杰来到店前,对黛丽丝说道:“要不咱们在这儿吃点?”

    黛丽丝在做杀手的几年,虽说也算见多识广,吃过各国美食,但正宗的华夏小吃她却是无福品尝的,嗅着老鸭粉丝汤的香气,轻轻的咽了一下口水点点头。

    “老板,来两碗老鸭粉丝汤。”王世杰也不讲究,直接坐在了门外的一张略带油腻的小方桌前。

    “好的呀,侬等特些。”老板娘热情的招呼着,冲着店里喊道:“老刘啊,两碗汤,快一点。”

    老鸭粉丝汤有一个特点,就是上的很快,王世杰与黛丽丝刚坐下没一会儿,汤就上来了,闻着香气,王世杰肚子里仿佛有许多馋虫一样抓挠。也顾不得烫,沿着碗边就嘬了一口,一股鲜香瞬间在口中蔓延,细细一品,汤味浓郁,咸淡适宜,十分可口。

    王世杰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一碗,对着里面忙活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再给我来两碗。”

    黛丽丝看王世杰吃的狼吞虎咽,不由也咽喉生津,拿着汤勺试了一口,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不过她没有像王世杰吃的那么快,反倒也吃的很慢很少,有时候咽还经常皱眉头,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不习惯这种味道。

    王世杰刚刚吃完第二碗准备继续之际,忽然他身后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哎呦,好正点的外国妞,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喝鸭血汤啊。”

    王世杰与黛丽丝齐齐看向声音来处,只见六七个小痞子模样的半大小子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