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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擎天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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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如何?”

    赵显煜命人送德明回宫后方出声问着。

    “禀皇上,端王接到圣旨后已经动身离开边境,目前正在回都的路上,约摸十天内可到达。”

    御书房里不知何处响起一个声音,却不见人影。

    “边境今如何?”

    “风大将军接到圣旨后已与端王爷做好部署,边境一事现全由风大将军接管。”

    风擎天啊!赵显煜的脸上露出了信任的笑容。

    风擎天是当朝的大将,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些年来一直奉命守着边境,替赵显煜守着半壁江上。

    说起来,今天下三分,属风国实力最为强大。且到了赵显煜这一任,治国良臣与能将颇多,屡屡击败蛮族的入侵以及岐国与夏国的联盟,今风国才有这般强大。但也不能小觑了事。蛮族上次大败到如今已过七年,相信蛮族的王不会就这样子了事,那毕竟也是个骁勇善战的民族,在这七年里定是休养生息来备战的。而岐国与夏国,如今实力对风国构不成威胁,然而如果两国再次联盟,或者与蛮族相勾结,风国也是难以相应对的。

    但是,让端王回朝而让风擎天全面接管边境,边境之忧也可解。且如今边境还算安平,蛮族与岐夏两国目前也还算无事。

    而风擎天,也当真对得起擎天之名。风国上下都送给风大将军一个尊称:擎天之柱。是他撑起了边境的平和,是他撑起了风国的半壁江山,此名他当之无愧。而赵显煜也于多年前下旨为他的府邸命名:擎天府!

    这是天大的殊荣,风擎天当之无愧。排除这一原因之外,赵显煜与风擎天虽是一君一臣,然而两人却也是好友,赵显煜对风擎天因此信任有加。而风擎天本身就是个爱国将士,当然也就更尽职尽责了。

    当然赵显煜此举并非是为了夺端王的兵权,这次下旨让端王回来确实一半是因为太后,另一半也是赵显煜想见见这个阔别多年的弟弟。当年相争情势所逼,幸好两人共同活了下来。这些年心里也一直感激着端王为他守着边境,皇宫也是端王的家,这些年来为了让赵显煜能够更好地统御天下,端王一直远离着他的家。这么多年了,该回来看看了。

    “禀告皇上,李太尉求见。”

    御书房外布公公的声音响起。李太尉即是柔妃的生父,赵显煜知道他迟早都会来的。

    “下去吧。”

    这话不是对布公公说的,而是对在御书房里隐于暗处的人说的。未露面的人不动声色地离开了御书房,就像他从未在御书房里出现过一样。

    “宣。”

    赵显煜坐回座位,宣李太尉觐见。

    听得了这话,御书房的门打开,李太尉进来了。

    “臣参见皇上,愿吾皇万万岁。”

    “爱卿请起。”

    行过君臣之礼后李太尉站起身来,一身腰杆挺直,昂首阔胸,威武之气尽发。想李太尉早年也是个带军的人,只是自己女儿嫁入皇宫,而他自己成了国丈之后,赵显煜就逐年地削弱了他手中的实力。当然,这也与李太尉身上的伤势有关。李太尉在带兵之时曾受过重伤,差点因此死去,后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太医劝说李太尉今后不宜带兵,安心修养方宜。

    “爱卿这些日子可还好?”

    最近春雨绵绵,湿气又比较重,每逢这个时候李太尉的旧患必定复发,曾经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然而伤痛依旧不减。而且,人年纪大了越会觉得疼痛难熬。

    “臣谢皇上关心,臣已习惯,无碍。”

    这个伤痛,是李太尉为国而负,既是他的骄傲亦是他的痛楚。能为国而战为国而伤,那是军将的荣誉,但也因这伤痛而使他远离了那个令他热血沸腾的战场,对他来说亦是个痛楚。除却如此,还因此而失去兵权,这也是一个打击,表明皇上对他的不够信任。作为一个臣子,确实也是件痛事。

    “爱卿忠心为国而落下这一身痛楚,朕心中时时感激。”

    削弱李太尉的兵权亦是是件无奈之举,但是他是皇上,为了朝廷的稳定,社稷的延续,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去做。而且,那个时候也是顺应时势。

    当时赵显煜刚即位不久,手中尚无多少实权。也还好,太后在他身后替他撑着,皇后的爹杜丞相也全力辅助于他。按理说李太尉的女儿也贵为了妃子,他也应该受到赵显煜的充分信任才对。然而也正是因为柔妃一事,太后极力要削减李太尉手中的实力。太后那个时候很是严肃地跟他说,江山与美人,你都想要,这不是不行,但是得按照她的方法来。而结果就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

    李太尉凛凛男子,那点伤痛对他来说他还承受得住,然而他却看不了他一直疼爱的女儿受苦。

    “这旧患亦不过是因天气所引起,待到天气晴朗之日也有消失的一天。然而,臣心中的痛却是为臣的女儿,皇上的妃子啊。”

    那样的李太尉说起柔妃时脸色也有柔和的一刻,“皇上可还记得,当初您向臣说,您不会让柔妃受半点委屈。臣知道皇上宠爱柔妃,然而臣也知道,柔妃在这宫中无一日不受着委屈。太后不喜欢柔妃,柔妃为了不让太后见到她烦心已经是将自己困在了柔月殿里了。如今臣也知道,皇后因柔妃而掉入鲤鱼塘,这确实是柔妃的过错,但望皇上看到皇后并无性命之忧的份上饶过柔妃吧。后宫那个地方,柔妃身子承受不了。”

    想起当初赵显煜信誓旦旦地对着他说,他不会让柔妃今后受半点委屈。放屁!他的女儿在宫中可有不受委屈的一刻?太后已经死了心眼不喜欢柔妃了,连带着也不喜欢柔妃所生的儿子。李太尉是见过的,那是一个好孩子,如果好好栽培将来必成大事。可如今……唉。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当初就应该死咬牙关不让柔妃进宫,那样,或许对柔妃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太尉此刻心中后悔万分,他此生做错了两件事,两件都让他极其痛心的事。一件已经让他一生无法补偿,而另一件他如今要尽他所能去保护。他的女儿啊,他对不起她啊。

    赵显煜也看到了李太尉眉宇间的悔色,亦让他想起当年之事。对李太尉之说,他确实愧对。

    “爱卿放心,柔妃朕自不会让她在冷宫里受罪的。”

    对李太尉,他现在能说的也只有这句了吧。

    君臣二人顷刻间便没有了话要说,应该说两人心里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讲,然而两人都收在了心里。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不如不说,免得原先就并不太好的关系变得更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