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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泰昌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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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泰昌帝微微点头,道:“朕原也有此意,只是太子血气方刚,朕想关他几天,磨磨性子再放出来秉政。”

    魏忠贤听到皇帝的话,心感皇帝一点废太子的心思都没有,甚是恼恨,但暂无办法对付朱由校,只得见机行事。

    方从哲听到皇帝的话,甚感欣慰,跪地直呼万岁。

    方从哲从乾清宫出来,大感惊异皇帝今天的表现,难道李可灼的仙丹真的这么灵验,能治百病?可自古以来从没听说过什么仙丹灵药能治百病,哪个帝王不是服用仙丹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了,远的不说,近的世宗嘉靖皇帝不是炼了一辈子的仙丹也没见长生不老,不也是服用仙丹过多死的吗?方从哲敲着脑袋想不通,这还是真头一次见到所谓的“仙丹”能有这么大的功效,一颗就让皇帝起身走动。

    可又有一股莫名的担心,难道是皇帝回光返照?方从哲摇了摇头,看样子也不太像。

    唉,管他的,只要皇帝病好了就行,只怕皇帝真的病好了会学嘉靖那样,崇信道教,整天炼丹去。方从哲莫名的担心起这件事来,他真的怕在出个“道君皇帝”来。

    皇帝服用“仙丹”身体好转的消息传遍开来,整个皇宫像是长久被压抑在乌云之下忽然晴天大开一般,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自从皇帝卧床不起,就没人敢大声喧哗,甚至敢在公共场合下笑出声来,怕犯了忌讳。

    第二天,孙承宗把这件事告诉了朱由校。

    孙承宗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高兴,只要皇帝身体康复,能临朝听政,他现在被动的局面就有所缓和,然而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是高兴,反而是愁眉不展,更是一种惶然忧心。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孙承宗不明的问。

    朱由校目光犀利,斜看一眼他,竟是把孙承宗惊的一阵紧张,神色不由的黯然。

    “不多久,皇上必然驾崩!”

    朱由校声音很低,但挺起来确实雷鸣之声震撼着孙承宗,他不禁哑口失声:“殿下,您是说……,这怎么可能!”

    他惊骇的语无伦次,不敢相朱由校的话,皇帝身体康复了许多,这是不争的事实,怎么可能会在有崩天的迹象?

    朱由校靠近他,铮铮的说道:“皇上驾崩之日,就是李贵妃阴谋之日,你要早早联系外臣,以防不测!”

    孙承宗茫然不知所措,一脸愕然。

    朱由校继续说:“朝臣首推首辅方从哲,他们大多心向本宫,你可前去试探。关键还是宫廷之内,只怕到时他们封锁消息,外廷不得信息,宫廷宿卫多是禁卫军,乾清宫那有锦衣卫校尉值守,宫门各处也有锦衣卫的人,师傅可以暗中联络一些。”

    孙承宗紧皱眉头,异样的眼神目不转睛的说:“骆思恭被免职了,陈如何去联系锦衣卫?”

    “我在锦衣卫经营这么多年,总有几个贴心的吧?换了骆思恭,鲁文、宗二没撤换吧?”

    孙承宗焕然大悟,一拍脑门,惭愧的笑道:“说的事,微臣明白了。”

    朱由校还有些担心不妥,便到书桌上提笔谢了一封信,交给孙承宗,说:“关键时候,把这封信交给田尔耕!”

    孙承宗大惑不解,“这是为何?”

    朱由校神秘的笑道:“师傅尽管照我说的去做!”

    出了宫,孙承宗直奔文渊阁去拜见方从哲。

    方从哲见到孙承宗,十分客气,他是太子的师傅,未来的帝师,身份是何其尊贵,只要健健康康活的够长将来入阁宰辅极有可能,就是瞎子也能闻出味来,别说这个宦海官场几十年的老臣,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孙大人来此有何要事?”方从哲客气的问道。

    孙承宗拱手回敬,“首辅大人,太子殿下如今被禁锢在东宫不得出入,下官位卑言轻,不能面见圣上,首辅大人可否在万岁面前求情,开赦太子?”

    方从哲笑道:“孙大人放心,老朽见到陛下,也提及此事,陛下对太子并无责怪之意,不久就会开禁。”

    孙承宗听到此话,眉开眼笑,畅怀起来,拱手谢道:“谢首辅大人,如此,下官替太子殿下多谢首辅。”

    “哪里,太子是我朝储君,老朽也是人臣,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还要您多多照顾呢!”方从哲开怀笑道。

    孙承宗与他太客套了几句话后,直接转入正题,小心翼翼的对方从哲说:“今日传闻陛下服用了‘仙丹’龙体大安,可有此事?”

    “不错,我亲眼所见。”方从哲眉开眼笑,十分悦色。

    孙承宗摇头,“自古哪里有什么仙丹,那不过是欺世盗名的奸人诓骗陛下而已,您身为首辅怎么可轻易相信?只怕这仙丹治不好皇上的病反而会更加损坏龙体啊!”

    方从哲凝重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的不安,随即疑道:“不可能吧?”

    “仙丹真若有用,天底下只有一个秦始皇即可,哪里还有后世的帝王!”

    孙承宗字字珠玑的说道。

    “你是说……”

    孙成宗点点头,诡秘的小声道:“若是天有不测风云,太子又被幽禁,您是百官之首,不可让小人有可乘之机呀!大明国本还需首辅您来匡正。”

    方从哲吃经的从椅子上腾起,他愕然的看着孙承宗,隐隐约约的感到这里面大有文章。

    真是来者不善啊!

    “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孙承宗卖关子让方从哲没有了耐心,这个节骨眼上孙承宗也马虎不得,他直起身子,道:“不瞒阁老,今天我进宫见太子,太子对我说了一句话,说‘宫中近日有大变’,您是百官之首,朝廷栋梁,宫中有小人欲加害太子,届时还请阁老主持正义!”

    方从哲正色道:“太子是先帝钦定,何人敢觊觎?老夫誓与他拼死到底!”

    “好!”孙承宗喜色道:“长汀纲纪,国之根本,全仰仗阁老了!”

    孙承宗讲朱由校预计泰昌皇帝不几日驾崩的消息全盘告诉了方从哲,他听后十分震惊,根本不敢相信,皇帝是纵欲过度而至身体极虚弱,稍加调养变回好转,今日之见已是大为康复,对朱由校的预言半信半疑,但为预防不测,他还是将此事牢记在心里。

    孙承宗离开文渊阁,去找骆思恭。

    骆思恭赋闲在家,倒是无官一身轻,在家悠闲自在,忽听下人来报,孙承宗求见。这是老相识了,两人交情也算不错,一听故人来访,急忙出门迎接。

    两人一见面如久别好友一般,亲切异常,寒虚问暖迎进内堂。

    一进内堂,孙承宗便脸色阴沉的向他使了个眼色。骆思恭感到有要事相商,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孙承宗这次来不是闲聊的,看样子有大事发生。

    骆思恭退去身边所有的人,只剩下他们俩。

    左右无人,门窗紧闭,孙承宗这才放下心来凝色的小声说:“今天我进宫见太子,太子对我说了一句话,宫中近日有大变。”

    果不出骆思恭所料,孙承宗一出口便是惊人。骆思恭小声惊问道:“什么事?”

    “太子说,数日后,圣上驾崩。”

    “这……”骆思恭骇然面如土色,“这怎么可能,听说圣上服完仙丹康复了不少,太子怎会出此之言,若要让圣上知道了,这可是谋逆之罪啊!”

    孙承宗也是一脸惊色,“我也不知,可殿下就是这么说的,还要我转告你,圣上驾崩,要先救出殿下,谨防被小人所害。”

    骆思恭黯然无语,他此时已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宫中不管再有什么变故他都无能为力了,孙承宗要是故人来访,他自然十分客气相待,但是公事,他如何能帮的上忙?

    “孙大人,您知道,我现在已经……,唉!”骆思恭哀叹一声,无奈的轻捶了桌子发泄一番。

    “您在锦衣卫几十年,心腹不少,他们可以通融,田尔耕刚刚上任不可能一下把您的人都撤换了吧?”孙承宗提醒的说。

    “你是说……”骆思恭似乎明白了。

    孙承宗点点头,嘴角一撇,轻声笑道:“不错,宫里不光有锦衣卫,还有禁卫军,那些是咱们管不了的,只要有人能通风报信,打开一个宫门,放百官们进去,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了。”

    “原来如此!”

    两人不知不觉深谈至夜幕降临,才定下一个完整的计划。

    泰昌帝服完“仙丹”后精神状态稳稳提升,自己在乾清宫能自己走动,无需他人搀扶,魏忠贤见到皇帝身体康健,也欣慰起来,趁着皇帝高兴,魏忠贤将刘妃去世的事告诉了皇帝。

    泰昌帝听到刘妃死了,一脸惊色,问道:“朕初病前刘妃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逝?”

    魏忠贤装出十分忧伤的表情回道:“天有不测风云,奴婢们也小心的伺候,可谁知道刘娘娘偶得顽疾,太医们久治不成,太医院的太医都没办法,且陛下重病在身,都在为陛下的龙体焦虑不安,一时也顾不上刘娘娘,就……就……”魏忠贤说到这,已是痛哭流涕,掩面跪下伏地,“奴婢们没照顾好刘娘娘,请陛下责罚!”

    泰昌帝也痛惜起来,“太医院们的一群庸医!若李爱卿早一些进献‘仙丹’与刘妃,何至于此!”

    泰昌帝伤感一会儿,忽然问道:“信王呢?”

    魏忠贤抬头回道:“回陛下,李贵妃见信王年幼,痛失生母,心感怜悯,带到永寿宫抚养了。”

    “嗯,贵妃能识大体,为朕育幼子,实属可嘉!”泰昌帝点头微笑赞道。俄而对魏忠贤下旨道:“传朕旨意,册封刘氏为祥贵妃,着即贵妃之礼厚葬!”

    魏忠贤窃喜,“遵旨!奴婢这就传旨去。”

    魏忠贤高兴不已,刘妃的死就这样被掩饰了过去,只要糊弄过皇帝,其它的都好办了。没人再会注意刘妃的死因了。

    魏忠贤飞快的跑到永寿宫,将这消息告诉李贵妃。李贵妃冷哼一声,笑道:“封就封吧,一个死人,本宫不与她计较!”

    泰昌帝在乾清宫悠闲的等待了三日。三日一过,便派人去李可灼处催促“仙丹”。

    泰昌帝在焦急的等待李可灼的第二颗“仙丹”,一个上午派去三人,回来都说在炼制,这一拖又拖了两日。

    内阁和朝中的大臣们也都在翘首以待,都在等着皇帝服下第二颗“仙丹“的效果是不是真的能让皇帝痊愈。太医院的太医们神经更是紧张,他们行了一辈子的医,医术可以说是全国最拔尖的,给皇亲国戚看了一辈子的病,竟然不如一个炼丹的术士,一生的清誉就毁在了一个江湖骗子手上,真是冤!

    五日后的下午,李可灼捧着同进献第一颗“仙丹”一样的精致木盒,坦然自若,神情怡然的大步跨进乾清宫,脸上展露出言不尽的得意,进献给皇帝。

    魏忠贤在侧,看着李可灼得意的将“仙丹”进献给皇帝。

    泰昌帝已等不及,不用别人转接,直接从李可灼手中拿过盒子,泛着着焦喜,打开盒子,看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仙丹”,不由分说,也不再像上次一样欣赏一番,直接拿起放进嘴里。“嘎嘣嘎嘣”,清脆的咀嚼声,连在侧的魏忠贤和太监宫女们都听的清清楚楚。

    泰昌帝满意的吞咽了下去。不多久,皇帝感到又有一股清爽之气上涌,浑身泛起活力,比之前更有精神。

    皇帝龙颜大悦,不住的赞道:“好!好!真是灵药,朕如今似感痊愈,李爱卿忠心可嘉,大功不可殁,朕必当重赏!待朕斟酌,与爱卿封赏!”

    李可灼兴奋不已,伏地谢恩道:“臣对陛下忠心赤胆,陛下龙体康健,是臣的职责。”

    “好好,卿先退下,三日后,朕再服一颗。”

    “遵旨!”李可灼缓缓退了出去。

    皇帝起身,不用人搀扶,在殿内慢慢的来回走动了几步,暖润舒畅,甚是祥和。皇帝走回床前,舒缓神情。骆思恭见无大碍,上前告退。

    此时在乾清宫外,站岗的许正升和万豪正提着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里面的情况。

    朝中大臣们也都从宫中得到消息,皇帝服用“仙丹”无碍,也都好奇起来。

    在文渊阁密切关注这事的方从哲也是惊奇,认为这是虚惊一场,太子毕竟年轻,他的话怎么能够完全相信。

    方从哲正与各部堂官们商议一些事物,忽听外面有人急匆匆的跑来,满头大汗,脸色慌张,报告也不打,直接闯进内阁。

    方从哲大怒:“何人,竟敢擅自闯入内阁,没看看到本辅正在商议大事嘛?!谁放你进来的!”

    来人正是万豪。万豪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的说:“不好了,圣……圣上……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