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奉人民之命 > 第十章 怒火熊熊(3)

第十章 怒火熊熊(3)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3. 鸿门宴

    下班铃响,李斌良换上便衣,和古泽安一起向外走去。李斌良边走边问谁跟古泽安一起来的,古泽安说他只带个司机,司机就让他自己找地方吃吧。走出办公楼后,古泽安问怎么走,李斌良有点儿为难:开警车去当然不好,可是,临时抓一辆没有警用牌照的轿车又不凑手,打出租车吧,又觉得轻慢了古泽安。正在为难,大门外传来喇叭声,一辆“玛莎总裁”出现在视野,这不是自己上任时碰到的那辆车吗?车停到李斌良和古泽安身边,车门开了,跳下来的是马铁,他亲热地同李斌良和古泽安打招呼,更出人意料的是,后边的车门打开,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跳下来,正是岳强发。他居然亲自来接自己和古厅长了。

    “李局、古厅,快,上车吧,上车!”

    李斌良注意到,一些民警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他顿时感到十分的难堪和尴尬,急忙上车,坚决让古泽安上前排,自己钻进后排。

    “玛莎总裁”缓缓启动,向公安局大院外驶去。李斌良从车窗看到,两个本局的中层干部正在指点着车说着什么,他意识到,自己上了岳强发车的消息会很快传遍全局,传遍碧山。可是,他已经无法改变这种现实。

    “李局长,不容易呀!”岳强发感慨的声音让李斌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扭过头,看到了岳强发在对自己笑着。“李局长,我一点儿都不撒谎,凡是到碧山任职的处级以上干部,我说的是正处级以上的,没有不到强煤公司来拜码头的,只有你例外呀!”

    既像调侃,又像不满,同时也含有说不清的意味。按照李斌良的脾气,本该给予强烈反驳,可是,他意识到还不到时候,就装作没听明白:“我来了之后,没一天轻松的时候,连市委的几个常委都没见过几回面。”

    “李局,你把我跟几个市委常委比?他们算什么,让我请他们吃饭,还得等。李局,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啊!”

    这明显的是不满了。李斌良急忙说:“哪里,岳总,应该谢你才是,确实,你的名声别说几个常委,就是书记市长的名声也没法比呀。我没来之前,就听说过您的名声,我所以迟迟没上门儿,也是唯恐巴结不上您哪!”

    李斌良很满意自己的回答,里边含有反讽,可是又不明显,让你感觉得到说不出什么来。这话有了效果,岳强发急忙说:“李局,你这话说哪儿去了?我有点臭钱不假,可是,我从没忘本,更没把自己当回事,没有朋友,多少钱也没用。李局,你还是不了解我呀,其实,我是个苦出身,也不怕你笑话,老爹是放羊的。我高中念了几天,就不念了,为啥,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已经十七八了,这书我还能念得下去吗?我得活下去,得奔自己的前程啊。跟你说吧,我下过煤窑,拉过平车,当过修理工,多少攒了点儿小钱,又东借西挪,成立了一个运输队,算是挖了第一桶金。再随后,进入了煤矿业,开始,也跟别人一样,开小煤窑……对,不瞒你说,我也私开乱采过,不过仗着交了些朋友,没有受过大的罚,算是挺过来了,后来,煤矿慢慢开大了,开多了……”

    李斌良听着岳强发的话,想起自己一个时期以来,听到有关他的各种劣迹的传言,心中暗说:“你他妈的怎么把煤矿开大的,开多的?还不都是巧取豪夺吗?在这个过程中,你害过多少人?沾过多少人的血?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岳强发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中:“说起来,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呀,我总结过,最重要的一条是,我交了一群好朋友,没有这些好朋友的帮忙,就没有我岳强发的今天,所以,在我岳强发的心目中,朋友最重要。对,这些朋友中,很多都是戴着乌纱帽的,啊,也有不少像您似的,戴着大盖帽,正是有你们这样众多朋友的支持,才有我的今天。”

    岳强发说者无意,李斌良却听得有心,暗想:是啊,你说得对,你能走到今天,全靠腐败分子们的保护,但是,想把我拉到你的队伍,你看错人了!

    “所以,我特别重视交朋友,更愿意和你们警界的人交朋友。不信你问古厅长,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

    古泽安笑呵呵地说:“那是那是,别说已经处多少年了,一天是朋友,就一辈子是朋友,我们这辈子都绑到一起了。”

    话说得真*,古厅长,你说的是真话吗?你想过结局吗?现在可是十八大以后了,大概,你们是想同归于尽吧!

    “李局长,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吧,你来碧山后,哪怕是给我打个电话,我心里也痛快,只要你看得起我,我绝对把你当朋友,哪存在谁巴结谁呀?难道,今天,是我巴结你吗?”

    “不是不是,岳总,今天您请我,我是受宠若惊,真的受宠若惊……”

    好不容易,李斌良敷衍得车停下来。岳强发说:“李局,公司到了,请吧!”

    李斌良下车,首先看到一个女人,三十出头年纪,面庞白皙,一袭白色衣裤,面庞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迎接着李斌良。这是李斌良在碧山见过的除谢蕊之外的第二个面庞较白的女人,对,她的眉眼有几分似曾相识……

    岳强发介绍:“李局,这是我们强煤集团的宋总。”

    女人笑言:“副总。我是岳总的助手。”

    “宋总,您好!”

    “您好,李局!”

    李斌良和女人握手时,心中暗自称奇,看上去顶多三十出头,何以成为强煤集团的副总,和岳强发又是什么关系?

    “李局,请吧!”

    宋总手向前示意了一下,这时李斌良看到两个年轻的姑娘,都穿着浅色衣服,面孔白皙。再向前看,是两个身材高大匀称的男青年,看上去敏捷矫健,英气勃勃。这四人皆恭敬地向他躬身施礼。

    岳强发说:“他们都是我们集团的员工,啊,都不是当地人。李局,请吧!”

    李斌良仍然没有迈步,而是抬起头,看向强煤集团的办公楼。李斌良一直没来过这里。他想象着强煤集团的大楼应该豪华气派,可是现在看去却有些失望,在碧山市,这也就是一幢中上档次的写字楼,而且不是很高大,看上去已经建了一些年头。

    岳强发介绍说:“这已经不是我们集团总部了,总部早挪到荆都了,正在考虑迁到北京。这里只能算是一个老根据地吧。不过,人不能忘本,我在这儿还保留着办公室,有空就回来住些日子,进办公室坐一坐。李局,进去吧!”

    李斌良向楼内走去。这时,二女二男再次向李斌良和古泽安鞠躬,嘴上说着标准的普通话:“古厅长好,李局长好!”

    岳强发说:“看那小伙子是我花高价从哈尔滨雇的,咱们碧山人挑不出这样的,太土气,带出去丢份儿。”

    这么说,这两个人是岳强发的随身侍卫或者保镖了。

    “小姑娘也是我从北京和杭州雇的。”

    李斌良无语。

    走上二楼,李斌良和古泽安随着岳强发、宋总顺着一道走廊向前走去,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下来,门楣上是镶金的标牌,上有醒目的“董事长总经理室”字样。岳强发上前打开一道厚重的木门:“李局,请!”

    从出发到现在,岳强发和宋总一直在招呼着李斌良,却不理副厅长古泽安,这让李斌良有些不安。可是,古泽安却满不在乎的样子。李斌良很快明白了,他们之间,已经到了“不见外”的地步,现在,自己是他们联合请来的贵客,所以,他们要以自己为中心。想到这些,李斌良也就泰然了。他要看一看,这个晚上的戏如何演下去。

    李斌良走进岳强发的办公室,迈进第一步就觉得受到了一点儿震撼。因为,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办公室……不,说办公室已经不太合适,在屋子深处,放着看上去沉重而又硕大的老板台,和一个同样厚重的老板转椅。后边是一排实木制作的办公木柜,看上去同样厚重,引人注目的是,柜子的门上,都镶嵌着金黄色的金属拉手,看上去同样沉甸甸的。

    古泽安玩笑着说:“岳总啊,我们走的时候,把你柜子的拉手给我和斌良一人一个吧!”

    “咳,费那事干啥,喜欢的话,拿几根金条多简单!”

    这……

    古泽安说:“斌良,明白了吧,这些柜门上的拉手,可是纯金做的。”

    真是炫耀,无所不在的炫耀啊,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再有钱也是土豪啊!

    尽管这么想,李斌良心里还是有些吃惊。他继续打量着办公室,发现,这套桌椅要是放到一般的办公室中,基本就占了一半以上,可是,在这个屋子里却只占了很小一块,因为,在老板台的前面,还有一圈看上去同样非常高档气派的皮沙发,看到这些,又觉得像是进入了会议室。这个情景,让李斌良感觉到几分眼熟,很快想起帝豪盛世里张华强的办公室。两者确实有些相似,但是,从气派上讲,张华强的办公室和这里相比,又小巫见大巫了。

    宋总按了一个开关,又有灯光被打亮,整个屋子也就显得更加清晰、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李斌良眼前。李斌良的目光转到墙上,再次感觉到震惊。

    墙壁上悬挂着好多照片,都放得很大,还镶着看上去非常贵重的镜框。

    李斌良所以被这些照片震惊,是因为他发现,照片中好多人都见过,有的甚至经常在电视上露面。这些照片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影视明星,这可不是普通的影视明星,而是目前最活跃的、知名度最高的一线明星,其中有两位甚至还是国际级影星,如果说这些影星重在名声的话,那接着看到的就不只是名声,而是实实在在的权力和影响力了。李斌良最先认出的是省政法委副书记兼纪检委副书记谭金玉,照片上,他正在和岳强发亲切交谈着,看上去非常亲昵。继而,又在这张照片中,看到另两位省领导,一位是省委主要领导,另一位是省政府主要领导,他们同样在和岳强发亲切交谈,同样看上去非常亲密。古泽安走上来,悄声对李斌良说:“瞧,强哥多能,我这个副厅长年头也不少了,却没有一张这样的照片啊。”

    李斌良不语,目光继续移动,相继又看到两张照片,眼睛睁得更大了。之所以如此,显然这两张照片中的人物级别分量要超过前边的省领导……不,这两位人物过去也曾是荆原的省领导,可是早已进京多年,级别更高了。就是这个人,在照片上和岳强发握手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臂拍着他的肩膀,看上去,关系比谭金玉还要亲近。李斌良吃惊之余,目光继续移动,当看到下一张照片时,更加吃了一惊,这个人虽然级别在照片中不是最高,可是,却常在电视台的新闻中露面……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到最后一张照片上时,眼珠立刻不动了,他几乎无法相信这是真的。这张照片上和岳强发亲切握手交谈的不但是照片中级别最高的,现在虽然退下来了,但是其影响力还是非常巨大……

    这张照片让李斌良油然想起,那次从网上看到岳强发的照片时,感到其背景上一张照片中的人物轮廓似曾相识,就是他……明白了,怪不得人们都畏惧岳强发,怪不得岳强发为所欲为,原因就在这里。李斌良感觉到心底泛出丝丝凉意。

    岳强发凑到李斌良身旁,淡淡地说:“李局,没啥看的,我干爹已经退下来了,说话虽说还管用,可是,怎么也不如在台上的时候了。”

    干爹?他叫这位干爹?难道……怎么可能,这么高级别的领导怎么会认这个地方恶势力、煤霸、无恶不作的犯罪分子为干儿子?不可能,岳强发在吹牛,拉大旗作虎皮,这是不可能的……李斌良不想相信岳强发的话,可是又不敢不相信。照片就在这儿挂着,这种假,估计岳强发不敢造,那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真的是干爹干儿子……李斌良想要骂人,却不敢骂出口。他忽然感觉到一阵浑身无力。李斌良目光移动了一下,又发现一张有点儿奇怪的照片,这张照片上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看上去意气风发的样子,一手指着前方,一手和岳强发勾肩搭臂说着什么,显得特别亲昵。这人是谁?怎么当不当正不正地摆在这里?

    岳强发说:“这是兵兵。”

    “斌良,你没见过,他是……”古泽安凑过来介绍了情况,原来,他是刚才那位大领导的公子。

    噢,怪不得。一对父子都和岳强发这么亲近,如此说来,干爹干儿子确实是真的了。

    李斌良已经不再震惊,只是感觉到心凉,很凉很凉,越看越凉。他向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了观察自己的岳强发脸上得意的表情。他在向自己炫耀,示威,或者说是一种警告:别跟我过不去,否则,倒霉的是你自己。是的,一定是这个意思……

    “岳总、李局、古厅长,机会难得,合个影吧!”

    说话的是女副总,她的身边是一个礼仪兼护卫的男青年,他手上拿着一架看上去很大、很专业的摄影机。

    古泽安附和说:“对对,机会难得,强哥、斌良,来,咱们哥仨合个影……不,强哥,你先跟斌良合一个。对,就在这屋子里边,以墙上的照片为背景,挺有意义的!”

    “好哇,来,李局,咱哥俩亲近一下!”岳强发说着凑到李斌良身旁,用一条手臂揽住了他的肩膀,男青年在女副总指挥下,不失时机地端起照相机,把这个镜头拍了下来。

    “好,这把算我一个,来!”

    古泽安走上来,和岳强发一边一个,把李斌良拥簇在中间,李斌良急忙说这不合适,古厅长是自己的上级领导,年龄又大,应该在中间。古泽安说都是兄弟,什么大小的,就这么拍。于是,就这么拍下来。李斌良明白,今天晚上,他们是有备而来,自己只能豁出去了。

    “哎呀,时候不早了,李局一定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还要吃饭,看来今晚早着呢。可是去哪儿吃饭,自己可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跟着了。“岳总,你知道,现在上边抓得很紧,得注意影响。”

    “那是当然,你们放心,咱们去的地方,绝对保密,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地方,绝对保密,没有任何问题?李斌良在他们的拥簇下,走出强煤集团总部,上车。这时他注意到,女副总并没有上车,而是在车外挥手再见。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是岳强发的情人吗?似乎不像,那么,她到底什么身份,担任岳强发的副手,对岳强发不卑不亢,一副不在其下的样子?

    想不清楚。车启动了。二十分钟以后,车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李斌良下车后四顾,发现这是城郊接合部的一条僻静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普通的居民住宅,来往的行人也不多,看不出有饭店的样子。这是什么地方?

    岳强发要马铁把车停顿好,带着李斌良和古泽安顺着街道向前走去。李斌良带着探秘和好奇的心情,随之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又拐了一个弯,三人来到一个院落外边。初看上去,这是个普通的院落,一圈砖砌的围墙,一个关得严严的坚实大门,里边是一幢砖房。除了院墙略高一些,房子大一些,看不出什么异常。

    岳强发走到院门前,按了几下门铃,大门无声地缓缓打开。三人走进院子,门又自动合上了。

    李斌良向前望去,发现一个人正在院子里迎接着他们,原来是政法委书记武权。李斌良没有吃惊,这种场合如果没有他,反而奇怪了。

    “斌良,快来……走,进去!”

    明明三人在场,还有副厅长古泽安,武权却只跟自己一个人打招呼。看来,今晚古泽安绝不是跟着自己蹭饭,而是饭局的主人之一。

    李斌良随着武权走进房子,进屋后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仅说这包房,乍一看去,觉得装潢得有些土气,可是仔细观察才发现,所有装潢材料都是透出纹理的实木,再加上大理石的饭桌,传统风格的实木座椅,一切,既透出殷实富贵的土豪气派,也给人以富贵感。

    “来,斌良,你坐这儿,坐这儿。”武权殷勤地把李斌良让向最里边的正座,李斌良再次说明,武权和古泽安都是自己的上级,都比自己年长,可是,古、武他们却都说是来陪他的,非要他坐在主位不可。李斌良实在推辞不下,只好坐下,而岳强发紧挨着他的左手坐在旁边。落座后,岳强发和武权低语两句,武权转向李斌良:“对了斌良,我刚才通知华强了,他一会儿也到。”

    这太过分了。李斌良觉得,在这点上自己不能妥协。他没有回答,但是,脸上立刻现出明显的不悦神情。岳强发当然看清,立刻说:“咳,让他来干什么?闹心,别让他来了!”武权拿出手机走出去,片刻后回来,歉意地对李斌良说,张华强不来了。

    李斌良的脸色这才好了点儿。

    岳强发说:“走菜吧!”岳强发发话后,菜很快就上来了。第一道菜就让李斌良吃了一惊,是大龙虾,这种东西,李斌良是一次外出见有钱的老同学时吃过一回,那味道至今印象深刻。可是,他的吃惊还没结束,海参、鲍鱼、鱼翅相继上来了。天哪,碧山是煤城煤区,离海可远着呢,海鲜店是有,可那都是平常的海鲜,什么海鱼、海蟹之类的大路货,像这种高档的海鲜,居然出自这个农家院,不能不让人震惊。李斌良忍不住说了声太贵了,引发了岳强发的笑声。“李局,我不是说了吗,我有点儿臭钱。你说,要钱干啥?不就是吃喝玩乐吗?这算什么,上次我去广州,还吃过活猴脑子呢!”李斌良听了,身心不由痉挛了一下,说不出是恶心还是反感,斜了岳强发一眼,一种别样的恨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菜上齐了,酒也上来了,让不会喝白酒的李斌良欣慰的是红酒,不过,他马上注意到,酒瓶子很是特殊,装潢极其讲究,商标全是外文,这……

    古泽安微笑着说:“哎呀,强哥,我跟你好了这么多年,你可没用这酒招待过我呀,这是……”

    “路易十三,”武权说,“斌良,岳总特意给你要的洋酒。看出来了吧,别看地方不咋样,这里可是啥好东西都有。”

    岳强发说:“武书记,这牛可不敢吹,将就吧。李局,不好意思了。”

    李斌良问:“岳总,这酒……”

    “不贵,一万七千多块一瓶。”

    什么,这小小的一瓶酒,还没有一斤吧,一万七千多块?李斌良不再露出吃惊的表情了。看来,岳强发为了招待自己,是豁出血本儿了。可这顿饭对自己来说,连根汗毛都不如。

    “可惜,我喝不了多少啊,不过,谢谢岳总的好心了!”

    “李局,你这么说我可不答应。你来了,我才上的这酒,你一口不喝,我心里可真过不去!”

    古泽安劝说道:“对,斌良,不多喝,强哥的心意,品尝品尝也行啊!”

    就这样,李斌良被倒了大半杯酒。

    酒倒好了,开始喝吧。但是,喝之前必须说句话呀。岳强发要武权和古泽安谁开口。二人都说,他强哥是主人,他们怎么能越俎代庖。岳强发说:“好,我说就我说。今天这顿饭,我特别高兴,因为李局长赏了我面子。不为别的,就为我又交了个新朋友。哎,李局,我可以这么说吧!”

    “啊,可以,可以!”

    “那太好了,就为我们几个新老朋友坐到一起,干一杯吧!”

    岳强发、古泽安和武权都端起酒杯,但是却不往唇边送,而是眼睛看着李斌良。

    李斌良说:“古厅长、武书记,你们知道,我不会喝酒……”

    古泽安说:“斌良,你也知道了,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你瞧,已经倒你杯里了,你不喝,不是浪费吗?对,这一杯可就上千元哪!”

    别说,李斌良还真被这话打动了。因为他出生于农村,从小母亲就精打细算地生活,这也影响了他,他最看不惯浪费,即便很小的浪费他都心疼,何况,这一万七千多元的酒。没办法,他端起酒杯说:“这样吧,我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这杯喝了,不过,再不能给我倒了。”

    “好好,不倒了,不过,这杯酒你一定喝下去。对,李局真给我面子,斌良啊,上次,我让你喝酒你可是没给我面子啊,还是岳总面子大呀。哎,别白喝,强哥,你跟李局碰一下,我拍个纪念照!”

    任你们搞吧,反正,我是豁出来了!李斌良和岳强发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一口酒品了又品,实在没品出好喝到哪儿来。酒一下肚,话就自然而然地上来了。岳强发借题发挥:“说起来,喝这种酒,和兵兵有关系,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他招待我,就喝的这种酒,从那以后,我就上瘾了。那次,我和绥安省委苗勇书记一起喝酒,喝的也是这个,后来苗勇给我打电话说,他喜欢上这种酒了。那次我去绥安,给他捎去两箱。”

    一瓶是一万七千多元,一箱是多少瓶,两箱是多少钱?李斌良不由在心里算计起钱来,又暗骂自己小家子气,可就是禁不住自己这么想。

    “这事不知怎么让咱们省的代清副省长知道了,放风说,我给他的是茅台,给外省书记的是路易十三,是瞧不起他。你瞧,因为喝酒还得罪人了。没招儿,我又托人给他捎去四箱,他这才不说啥了。对李局,来,咱们再干一个。不,你再来一口。这种酒就这样,初喝不感觉什么,越品越觉得好!”

    李斌良拿起酒杯,和岳强发碰了一下,又抿了一口,再次细品了品,还是没品出什么来。

    “好,李局,我知道你滴酒不沾,没想今天这么给我面子。对了李局,我跟你说实在的,我交的朋友,官儿大的有的是,可是,我还真没几个发自内心佩服的,他们个个装得人五人六的,酒一下肚,过个三五圈,就变个人了,也不装了,啥话都说,跟你拍胸搂背的,跟社会上人没啥区别。”

    古泽安和武权在旁听着,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呢?我交的是朋友,不管他是人是鬼,是官儿是民,只要瞧得起我,我就把他当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啊。正因为有了这么多的朋友,我才活得踏实,啥也不怕。我这人,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想跟我过不去,就是我让着他,我这些朋友也不会让着他。他们可不像我,只要一句话或者写几个字,就比啥都管用。李局长,你说是不是?”

    看来,这是说给自己呢,是在提醒和警告呢。李斌良一时想不出恰当的话回应,故意装没听见,没有说话。

    “瞧,现在有了你这个朋友,要是有人整我,你能让吗?”岳强发很聪明,大概是感觉到刚才的话的刺激性,立刻收了回来,“不过呀,我对朋友也绝对讲究,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局长,你有什么难事,跟我说吧。听说你有个宝贝闺女?安排工作没有?没的话包给我了,保你满意……”

    古泽安说:“强哥,你这话说晚了,李局长的闺女安排了,还是我找的人,安排到荆阳集团了。”

    “哎呀,找我好了,荆阳虽说不错,可是赶不上华安,我跟宋国才说一声,安排到华安多好啊!李局,要不,把闺女调到华安那边去?”

    “不不,不了不了,不麻烦岳总了!”

    “这话就说这儿吧,哪天,闺女不想在荆阳干了,跟我说一声,整个荆原,单位任你选。对了,听说,你还没对象……”

    “哎,不是,李局长有对象了,我见过,人不错,长得也漂亮,对,斌良,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哪?”

    “这……还没定。”

    “那定的时候一定告诉我一声啊,我得送一份厚礼……对了,新房有没有?我在荆都有房地产,荆安区有片新荆小区知道吗?那里有我十几处房子,哪天有空,我拉你去一趟,你挑一个,对,先说好,是送给你的……”

    李斌良眼前浮现出一片漂亮的新建小区形象,那就是新荆小区,全市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呀,无论是位置、交通、绿化在荆都都是第一流的,自己曾路过那里,看到过,可是,想都不敢想能在那里有一套房子……他急忙摇头:“岳总,说远了,我们还八字没一撇呢!”

    “那咱们也说好了,只要你结婚,你的新房就归我了。”

    古泽安说:“哎呀,强哥,你这个承诺我们会监督执行的,不过稍稍远了点儿,可是,有个现实问题,你能帮还是帮斌良一把呗。”

    “行,什么问题?说!”

    “李局的副厅呗?地市级公安局局长是可以提到副厅的,据我所知,咱们全省的市级公安局局长还是正处级的,也就碧山和桑林了。你说,李局长水平能力咋样?够不够格?”

    “当然够格,好,这事我包了,省级我不敢打保票,太低了我也犯不上说话,处级和厅级,正是我说话的级别。斌良,你自己打听着点儿,什么时候省委开常委会研究干部,保证有你。说好了,就下批了!”

    这口气,赶上省委组织部部长了,不,赶上省委书记了。难道,岳强发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古泽安嘻嘻哈哈地说:“斌良,你把心放到肚里吧,不出三个月,保证副厅到手。实不相瞒,当年,我这副厅长,也是强哥说的话。对,武书记当年提副厅,也是这样。”武权兴奋地说:“确实,斌良,强哥吐口唾沫就是钉,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看来,这是真的。可是,这世界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这里边的代价是什么?

    岳强发好像猜中了李斌良的心思:“斌良,你一定觉得我在吹牛,或者想,我不会白白给你办事。可是你想想,我还需要什么?钱,我就是放火烧也得烧上几天,权呢?我自己虽然没当官,可是,比一些当官儿的说话还管用,我能用着你什么?对,就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今后你在碧山……不,在荆原,要风有风,要雨有雨!”

    一个条件,什么条件?李斌良看着岳强发。

    岳强发也在看着李斌良。

    李斌良终于说出口:“这……岳总,什么条件?”

    岳强发说:“非常小的条件,就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什么话……

    古泽安说:“还是我明说了吧。斌良,你把刚才的称呼改了,这就是条件。”

    称呼,刚才称呼岳强发什么来着?对,岳总。那么,改成什么?

    李斌良又看向岳强发,岳强发依然在看着李斌良。

    “这……”李斌良醒悟地说:“强……强哥?”

    “哎,斌良,强哥不要你别的,就要你这句话。太好了,我今天太高兴了,又有了个好弟弟。来,斌良老弟,把杯子拿起来,干!”

    岳强发把酒杯替李斌良拿起,塞到他手中,又拿起自己的酒杯,使劲地跟他撞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李斌良也只好把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倒入口中。这次,他品出酒的味道来了,是一种苦涩的味道。

    “好了,斌良老弟,”酒下肚后,岳强发又说起来,“你就等好消息吧,副厅级还不是头儿,还有正厅呢。对,副厅就是高级干部了,其实,就是公安厅厅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今后,只要你跟强哥走,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却只能竭力压抑着。李斌良尽管有豁出去的思想准备,却仍然不胜折磨。

    一曲铃声响起,打断了岳强发的话,四人互视一眼,武权拿出手机,匆匆看了一眼,向李斌良笑了笑:“我接个电话!”然后走出去。岳强发和古泽安的情绪好像被这个电话铃打断了,一下子沉寂下来,再不说什么。片刻,武权走进来,李斌良注意到,他好像是有点儿不安。接着他举起酒杯:“对不起,家里有点儿事,来,斌良,干了这杯我先走一步。”

    李斌良急忙说:“那好,我也该走了,咱们一起走!”

    古泽安、岳强发和武权对视了一眼。

    古泽安说:“这……我也有点儿累了。强哥,就到这儿吧!”

    “那好,咱们换个时间再聚。斌良,哪天我去拜访你!”

    “好好,强哥,欢迎你!”

    此时,只要能快点儿脱身,李斌良是什么都能答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