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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恐怖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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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绪方左胜简直要以为自己下午体力消耗过大却没有及时吃晚饭而眼花了,他将左手举到了眼前,仔细地看了又看,还用右手食指摸了两下——确确实实存在!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立时扑天盖地般向他袭来!

    绪方左胜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脑海中不禁泛起众多恐怖小说的情节来。东京最近这些日子并不太平,与黑龙会有联系的他自然会比一般的市民知道更多的消息。恐怖干尸案、蛇鼠横行案、还有最近发生在富士山下那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很难说日后会不会有新的怪事出现。

    绪方左胜的冷汗立时就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难道说自己竟然如此的倒霉,成为新的怪事牺牲品?他立即站起身来,想开车前往医院。可是他刚刚站起身来,就感到双腿一软,又摔回到了床上,浑身渐渐变得酥软而无力气。

    绪方左胜心中大骇,右手连忙伸向床头,那里有着他的手机。可是右手才伸出数厘米,他已经无力再进半寸,全身如同瘫软般丝毫不听他的使唤。

    与此同时,从他左手的伤口处传来了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巨痛,痛楚深入骨髓,痛得他恨不能将左手砍去。可是他的面部肌肉竟然完全失去了感觉,就连他的惨叫也只是喉咙中轻不可闻的几声嘶响。仿佛除了他的神志外,所有的器官都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绪方左胜就那样地侧卧在床上,右手伸向床头,左手正好在眼前。只见左手伤口中那绿绿的嫩芽开始了缓慢却确定无疑地生长。

    在第二十三分钟时,第一片婴儿巴掌大小的叶片在他的眼前舒展了开来;一个小时三十二分后,已经有五片绿叶的绿色枝条轻轻地盘上了他的右手;两个小时五十三分后,绿色的植株已长出了十三片绿叶,主干上分出了无数绿色的小枝蔓插入了他双手上的皮肤中;五小时四十九分后,绿色的植株已有了二十六片翡翠般绿得可爱的叶片,枝叶已经将他的双手与小臂完全地覆盖在其下;九小时三十二分时,它已经拥有了三十八片绿叶,并将绪方左胜的双臂彻底的覆盖掉。

    整个过程中,都伴随着令人难似忍受的巨大疼痛,那痛楚深入人的骨髓之中,痛得绪方左胜是死去活来。如果说他还能有一丝力气,他宁肯就这样从高楼上跳下去摔死也绝不愿意去承受这种疼痛,只可惜他就连眨眨眼皮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棵从他手掌中长出的植株在他的眼前缓慢地生长,并慢慢地将他的手臂"吞没"。

    而这其中最令绪方左胜痛恨地就是他竟然无论如何也不会晕倒,纵然再疼,纵然再难以忍受,他一次次地以为自己会痛晕,可是每一次他都是极其清醒地坚持过来了。所有的痛楚、所有的恐惧,他都全程地体验到了!

    绪方左胜他痛骂上天,痛骂诸神,为什么要让他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待遇;他又向上天祈祷,祈祷众神能给他一丝力量,让他能自行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免得再受这非人的折磨。

    "就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绪方左胜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当黎明的曙光来临的时刻,绪方左胜的神智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他向他所知道的所有神明、魔鬼祈祷,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纵然是灵魂也在所不惜,只求能够速死。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缠在他双臂上的植株已变得叶片枯黄,不复有往昔的翠绿之色。枝干上也再无新叶长出,整棵植株仿佛已经到了垂死的时候。那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也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疲惫。

    被痛楚折磨了一夜,神经已绷到了极限的他再也无法抗拒睡魔的魔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昏睡前,他仿佛看到那棵枯黄的植株整体化成了灰末,从他的手臂上落了下来。"眼皮终于可以闭上了!"他的心中无限的欢喜。却没有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客厅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当绪方左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分,已经西斜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床铺上。绪方左胜困惑地坐起身来,看了看屋里,又看了看自已,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时他才突然地想起昨天那痛苦的一夜,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令他感到奇异的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地变化,左手处依然有一处疤痕,但是其他地方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不同。

    "难道是梦?"绪方左胜呆坐在床上,心中充满了迷惑。昨夜里他痛得死去活来的一幕幕情景渐渐地回忆起来,令他不寒而悚,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痛苦经历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如果说一定要他在生死两者之间做一个选择,他宁可选择...

    "生!"绪方左胜踌躇了半天,发现自己还是有着生的渴望,一想起自己多姿多彩的生活,还有众多漂亮可爱的女人,他又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梦境?"绪方左胜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了!是不是我最近太累了,以致于出现了幻觉。这几天我就在家里好好地休养一下吧。"他拿起了手机,叫了一份外卖,又从酒柜中取出一瓶好酒,享受了一顿美餐。

    酒足饭饱后,绪方左胜坐到了电脑前,既然决定这些天不外出了,不如早日将手中的约稿完成,也免得日后再拖稿。小说写得很顺利,绪方左胜觉得自己文思如涌,妙语连珠,就连自己也被这文字所感动而根本没有注意到天色已经昏黑。

    就在他写得得意之时,突然从左手的伤口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这一次的剧痛来得突然而猛烈,与之相伴的酥软感随即彻底地袭击了绪方左胜的全身,这一次的剧痛和酥软感来得十分迅速,几乎是绪方左胜刚刚有所感觉,全身就已经变得无法动弹,没有给他片刻的时间。当他反应过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境或幻觉时,他已经一头扎在了透明的电脑桌上,鼻子被磕得生痛,甚至于流出血来。

    "天啊!怎么会这样!"绪方左胜心中哀号道,"我做了什么坏事了,上天竟然如此残忍地对待我!"透过透明的电脑桌,他可以看到自己耷拉下的双手上再一次的出现了绿油油的嫩芽,令他更为恐惧的是,这一次竟然双手上同时出现了四株嫩芽,巨大的痛感如同海啸般掀起了层层巨浪,一波波地冲击着他的神智。每一次都令他感到痛不欲生,却每一次都清醒地支持过来。晕倒,对于现在的他,竟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紧接着,从他裸露在外的双臂上也长出了六株嫩芽,虽然长势看起来要比手上的慢一些,却依然慢慢地钻出了他的皮肤,给他带来钻心的痛楚。

    "十株!"绪方左胜在那一瞬间,脑海中几乎是一片空白。昨晚只是区区的一株,已经将自己折磨地死去活来,今晚竟然同时出现了十株!

    昨晚的一幕再一次在绪方左胜恐惧的眼神下重演,伴随着无比的疼痛感,植株慢慢地长大,一片片翠绿的叶子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地舒展开来,给予他无匹的精神压力。

    不断成长的植株慢慢地向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延伸而去,其中的一株甚至向他的鼻孔钻来,绪方左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绕过了电脑桌面,爬上了他的脸皮。如果说此时此地的他能够叫喊出声的话,恐怕整栋大楼的人都会被那凄厉的、仿佛来自九幽黄泉下的惨叫所吓倒吧。

    绪方左胜痛恨自己,为什么白天没有选择跳楼自杀,那也只是瞬间的痛苦,总比眼下这样被折磨地生不如死强。与这种来自肉体内部并直接刺激神经的痛楚相比,从古至今没有一种酷刑能与它相媲美,绪方左胜坚信这一点!

    又是宛若地狱般的一夜,当黎明的曙光照上公寓的窗户时,痛感退却的绪方左胜已被折磨地奄奄一息,脑子里甚至连欢喜的念头都来不及想,就那样直接地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一阵阵如同山响般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沉睡中惊醒,睡眼朦胧的他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的正是他的现任女友。

    "啊!"一声尖叫在他的耳边炸响,立时令他清醒了过来,这才看清站在门前一脸惊骇的女友。

    "叫什么叫!又看见老鼠了吗?"绪方左胜不满的说道,这个女孩子胆子实在是太小了,见个虫子、老鼠、蚯蚓什么的都会大声尖叫,这一次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

    "没...没...没什么,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我还有事,这就要走!"女友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话,一边不断地向后退,一说完话,她转身就走。

    "喂,电梯在那边!"绪方左胜对此也并未放在心上,随口说道。

    "不...不用了!"女人急匆匆地跑下了楼梯。

    "她怎么跟见了鬼一样!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她。"头昏脑涨的绪方左胜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嘟囔道。这女人今天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反常,令绪方左胜感到大为迷惑不解。他躺倒在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迫切地需要休息。

    就在他刚刚重新进入梦乡时,再一次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绪方左胜立时怒火勃发,几步来到门前,一把打开了房门。出乎他意料的,站在门前的竟然是前天在东京女子大学门前遇到的那位开车的少女,在她的身后,还有一戴着帽子,将面孔全部遮掩住的女性,不过从身材来看,极其诱人。

    绪方左胜不禁为之一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下一个猎物竟然主动地送上门来。

    "绪方君,是不是屋内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们看到,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不请我们进屋里坐坐吗?"绯狐轻笑道。

    "啊,不是,不是!两位请进!"绪方左胜这才有些清醒过来,连忙侧身让两女进来,随手又将房门关上,"两位请坐,我去给两位泡杯茶!"

    绪方左胜快步地走进厨房,先是用冷水洗了把脸,又理了理头发,他要给美女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绯狐和高树瞳两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仔细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从屋子里的摆设不难看出,绪方左胜还是一个相当有品味的男人,屋内的即便是一个小小的物品,也显得颇与众不同。

    "啊..."此时厨房内突然传出绪方左胜撕心裂肺的惨呼,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瓷器被打碎的声音,若不是绯狐在进屋时,已神不知鬼不觉的设下了静音结界,恐怕会将整座楼的人都惊动了。

    "看来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了!"高树瞳冷冷地说道。

    "希望他的神智没有那么脆弱,如果就这样吓疯了,我们下面的戏就没有人唱了!"绯狐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在地说道。

    "这是我吗?才两天时间,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看着已经被他打碎的镜子中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绪方左胜的心如堕冰窟。原来英俊潇洒的自己,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的双眼深陷,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惨白色的皮肤就像..."死尸"一般,身上原本结实的肌肉都消失地无影无踪,现在的他就像当年的非洲难民一样,如同皮包骨头的骷髅一般。此时他才明白,怪不得方才他的女友会吓成那副模样。就算是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也是无比地震惊。

    绪方左胜双手蒙住自己的脸,无助地坐在了厨房的地板上。昨晚的一切他都清晰地回忆了起来,那些诡异的植株是靠吃自己的血肉而生长起来的!那些令人无法忍受的痛楚就是它们吸食自己的血肉所带来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绪方左胜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双手,这哪里像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的手,简直就像鸟爪一样难看。绪方左胜呆呆地坐在地板上,脑海中已乱成了一团。

    "是谁这样残忍的害我?"绪方左胜脑海中灵光突然一闪,那植株正是从自己那天的伤口中长出,而在此之前的一个月里,自己都没有任何地方受过伤流过血。而且,开车的少女在今天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讶意,对自己的这副恶鬼模样,似乎早已有心理准备。

    绪方左胜他并不傻,心思算得上缜密的他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觉,自己的悲惨遭遇恐怕与客厅中坐着的那个美少女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了一把锋锐的水果刀,一步三晃地向客厅走去。

    "绪方先生,你拿着刀子这是要做什么?你不是要为我们沏茶的吗?"看着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绪方左胜拿着水果刀一步步地向自己走来,绯狐面带诧异地问道。

    "小妖女,装什么傻,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绪方左胜怒吼道,只是他的中气相当不足,听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增添了几分滑稽的感觉。

    "我在你身上做了手脚?"绯狐一脸吃惊地说道,"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我好心好意地为你包扎了伤口,今天还特意地前来探望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啊。看你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材,怎么内心如此的龌龊啊!"

    "住口!如果说不是你,那么还有谁会在我身上下这种恶毒的手段!"绪方左胜挥舞着手中的短刀,情绪激动地说道,"还有谁?"

    "我!"一直坐在绯狐身旁默不作声的高树瞳突然插口说道。

    "你是谁?"绪方左胜侧头看了看了她,"我们有什么冤仇吗?"虽然说他感觉到这个女人似乎十分的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她会是谁。

    高树瞳随手将头上帽子甩到了一旁,冷嘲热讽地说道:"这么快就把你信誓旦旦的爱人忘记到了脑后了?"

    "当啷啷"绪方左胜仿佛被人迎面痛击了一拳,右手一松,短刀摔落到了地板上,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不是已经失踪了吗?"绪方左胜颤声地问道,"而且你怎么会懂得使用这些怪异的植物的?"他和高树瞳交往多年,可以说对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十分地了解,从没听说过她还有这样稀奇的本领。

    "这个你就不必操心了,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高树瞳面如冰霜地冷笑道,"过了今晚,你就会彻底地变成一具枯骨,没有人会知道原因的。"

    这句话仿佛重锤一般击打在了绪方左胜的心间,他呆坐了片刻,突然跪伏在地,连连磕头道;"我知道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心意,还把你送入了火炕,但是我也是迫与无奈啊!求求你,放过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