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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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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悦满周岁了,我们替她办了小小的抓周仪式,试了好几次,她不是抓笔就是抓书,这代表她会很聪明,读很多书吗?还是她也想当作家呢?我想,她以后一定会定很有气质的才女。

    ——梓言

    梓言在发呆。

    公司对面新开一家港式点心,生意兴隆、同事也很推崇,于是她下了班便兴匆匆地跑去买回来与他分享,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不过他显然不是很捧场,老是心不在焉,吃到一半又看着碗发呆。

    「不好吃吗?」

    「啊?」回过神来,三两口吞掉碗中的汤包。「很好吃。」

    如果不是食物问题,那就是有心事喽?

    他好像每次从云林家里回来,之后的几天都会心事重重。

    「我先去洗澡。」

    吃完汤包,他进浴室洗澡,她在客厅翻杂志,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叮铃声响起,搁在桌上的手机闪动简讯提示灯光,只见小悦悦兴奋地奔去,抓起手机摇晃,呵呵笑着,像是这样就可以让它多叮几声。

    这阶段的小孩正处于摸索期,对声音、光亮好奇,学习模仿力也强。汪恬馨怕她拿了乱摔,赶紧扑上前抢救手机。

    「悦悦,不可以——」小娃儿不知怎地,胡乱去按,竟不小心点开了那封简讯。

    言,无论多久,我等你。

    一行文字跳至眼前。

    夺来手机,不经意瞥见,她心脏一跳,赶紧心虚地移开目光。她好像——不小心闯入梓言的**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愣愣坐回椅中,回想他总是若有所思……梓言的魂不守舍,和这封简讯有关吗?

    原以为他目前是处于无爱情的状态,才会应允她那个温馨相陪、直到老去的约定,不是这样的吗?

    原来,他一直都有感情上的牵绊,那个人……无论多久都愿等他的那个人,也在他心上吗?还是,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苦恋,梓言无意?

    发现自己太过深入探索,莫名扰乱心绪,她赶紧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那是梓言的私事,他自己会处理,她不该打探太多。

    关梓言步出浴室,手持毛巾擦拭滴水的发梢,发现新目标的小悦悦,立刻转移注意力,跳下沙发咚咚咚地朝洗香香的把拔奔去。

    这爱撒娇的小丫头。

    他有默契地弯低身子,搂住奔来的小小身子,让她在左右颊各印下一记香吻,单手抱起她回到客厅。

    汪恬馨赶紧递出手机。「那个——你好像有简讯,刚刚被悦悦拿去玩……」像要解释什么,很多余地补上一句:「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没关系。」他顺手接来,按了几个键,动作停顿了下,她悄悄审视他的表情,没错过他一瞬间的僵愣。

    那个人……不太像是不重要的爱慕者,感觉得到简讯对他造成了影响。

    「把拔——」娇娇软软的嗓音,柔化了他僵冷的面容,垂眸接触到坐在他腿上缠腻的甜嫩娃娃,眸光有了温度,点开下一则简讯。

    妈要我提醒你,别忘了星期天的相亲饭局。这是第三十六次了吧?老哥,你要真的那么为难,我替你告诉妈,不必孝顺成这样啦!

    梓勤

    对了,相亲饭局。

    他叹气。每回云林一次,相亲纪录又要多一笔,只要他一天不结婚,这相亲饭怕是要永无止尽地吃下去了。

    爸妈很不放心他,这他又怎会不知,所以过去总任由他们安排,如果吃一顿饭顺遂父母心意能让他们安心些的话,他其实没有小弟想的那么为难。

    他并不是排斥结婚,只是没那样的冲动而已。

    但是——

    以前觉得不置可否的相亲饭,如今却逐渐产生了排斥感。

    现在的他,平时写写稿,累了便逗逗孩子,看着悦悦纯稚可爱的笑靥便疲惫尽消。关注着她的成长,每天看她又做了什么搞笑逗趣的举止来娱乐他;假日时和汪恬馨一起陪着孩子出去走走,也许只是牵着手到附近公园散散步,也许是逛几条街、挖掘附近的美食……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无意改变。

    如今的他,是真的不想结婚了。

    有了婚姻,他还能再保有现在的生活,与汪恬馨逛夜市,讨论该替悦悦添购些什么、一同品尝各家美食,在她们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时,替她们解决吃不完的食物吗?

    不能。

    「啊,对了,梓言,你星期日有事吗?」她突然想到什么,由杂志中抬起头。

    有,要相亲。但他没说。

    「怎么了吗?」

    「筹划新年特别节目,要全体加班。」

    「妳去忙吧,悦悦我来带。」他连想都没有,相亲哪有宝贝悦悦重要。

    不知道……有没有人带小孩去相亲的?

    气氛……有那么一丁点儿怪异。

    这厢,坐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轻声细语,举手投足充满女性魅力,水眸柔媚含情,努力想吸引对面男子的目光;而那厢,男子也轻声细语,举手投足充满疼惜,眼神温柔宠爱,只不过——对象是个一岁半的小娃娃。

    「吃粥粥好不好?」

    「粥粥!」小娃娃开心重复。

    关梓言合上菜单递还服务生。「麻烦你,一份干贝玉米粥,附餐柳橙汁、焦糖布丁,再多给我一个小碗和汤匙,谢谢。」

    坦白说,这种时刻,他们该是吃着浪漫的排餐,喝点红酒含情相对,而不是粥粥、柳橙汁和布丁——噢,对了,还有小碗小汤匙!

    蔡小姐有些挫败,看他满心只容得下小娃娃,至今不曾正眼瞧她,搞不好他连她姓什么都没记住!

    餐点送上来时,关梓言将热粥舀至小碗,稍稍吹凉放到桌上,将小汤匙交给悦悦,她已经会自己进食。「小心烫烫喔。」

    看她拿稳了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粥,他这才动手解决剩余的热粥。

    「这小孩好可爱,多大了?」蔡小姐力挽狂澜,努力找话题想引来他的注意力,既然他全部心思都在小孩身上,那最好的方式便是投其所好。

    在来以前,听说他相了三十几次的亲,本以为应该是个不怎么样的对象,抱着应付心态而来,没想到初见时便教他出众的外貌、沉稳的谈吐气质给勾得一颗芳心疾速沦陷。

    直到现在,她有些懂了,相亲失败不是他条件差,而是无心于此。

    这么出色的对象,就算有个小孩也无所谓了,何况,看他对待小孩子温柔耐心的模样,就知道他绝对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不把握机会抓牢他,实在是一大损失。

    「一岁半。」提到小孩,他脸部线条不自觉更为柔和。

    「一个男人带小孩,不会很辛苦吗?」言下之意,快快考虑结婚吧,我愿意当孩子的后妈,替你照顾小孩。

    「还好,悦悦很乖。」辛苦不觉得,倒是悦悦带给他难以计数的快乐。虽然夜里时常被扰醒,为她泡牛奶、换尿布,但是看她再度满足安睡的小脸蛋,心房便会涌现难以书喻的欣慰。

    「可是……孩子总需要健全的家庭,对她的身心发展会比较好。」

    「是吗?」他忽然陷入沉思。汪恬馨也会这样想吗?也许有一天,她会嫁给一个疼她、而她也爱着的男人,给悦悦一个健全的家庭。

    关梓言皱眉,这样的想法令他不甚舒坦。

    呵呵!有效果了!蔡小姐心中暗喜,赶紧加把劲又说:「关先生平常喜欢吃什么?」家常小菜、精致西餐、港式点心、蛋糕饼干……她暗自计量,只要他说出口,她就先吹牛再说,然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报名烹饪班,学习当贤妻良母。

    「稀饭、泡芙、蜂蜜蛋糕、麦片——」补充一句:「还要草莓口味。」不特别偏好,只是最近悦悦喜欢吃这些,他陪着吃的,他还少说了养乐多。

    「好巧,这些都是我最拿手的呢!改天有机会做给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他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会做。」

    「呃?」冷场。

    优雅笑意僵在脸上,嘴角抽搐了下。怎么没人告诉她这男人十项全能?在他面前耍贤慧,简直是自取其辱。

    埋头努力加餐饭的小悦悦,终于征服干贝玉米粥,获得压倒性的胜利,骄傲地抬起头,自觉了不起地拍拍手,自己抽面纸递给关梓言。

    「嗯,悦悦好棒。」果然一颗饭粒都没留,吃得干干净净。他接过面纸替她擦拭小嘴、小手,依惯例左右嫩颊各奖赏一记亲吻。

    悦悦从小就有良好的饮食习惯,用餐时很乖巧,不会调皮捣蛋动来动去,吃完会自己抽面纸过来要人帮她擦嘴。

    「悦悦还要不要?阿姨这里有奶油蔬菜浓汤喔!」擒贼先擒王,既是关梓言的心头肉,拢络她准没错。

    「不用,谢谢。」关梓言冷淡却不失礼貌地回拒,将餐后甜点——焦糖布丁,一口口喂她吃。

    悦悦有洁癖,不和他或汪恬馨之外的人共食。

    一再碰了他的软钉子,蔡小姐不免泄气。「你如果没有那个诚意,何必答应来吃这顿饭?」

    关梓言动作一顿。「坦白说,我还没这方面的打算,蔡小姐条件不差,不难找到更理想的对象,今天,失礼了。」

    不是没接收到对方所释放的电波与讯息,正因如此,他不能给任何的错误想望,他想,今天将会是最后一次吃这种相亲饭了。

    他清清楚楚体认到,自己有多排拒和某个女人走在一起,从此让汪恬馨母女由他生命中淡出这样的想法。

    「很抱歉,我先走一步。」一手抱悦悦,一手捞帐单,吃饱了,走人!

    小家伙闷坏了,难得带她出来,便顺道走走逛逛,替悦悦挑选了两套春装,以及有助启发智力的小玩具。

    回到家时已将近九点。

    「你们跑去哪里了?打电话去你家都没人接,在外头逍遥了一整天喔!」在阳台吹风的汪恬馨,见着楼下归来的身影,穿了拖鞋便出来,在门口遇到他们。

    关梓言正低头找钥匙,还来不及回答,臂弯中的小人儿已经兴奋地抢着回答:「亲亲——」

    「是相、亲,悦悦。」关梓言纠正。

    「你带悦悦去相亲?」汪恬馨一阵错愕。「是相你还是相她?」不会和楼下的两岁小帅哥吧?

    他叹气。「相我。」

    「……」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那晚应该跟我说的……」她声音微闷。「悦悦没妨碍到你吧?」

    原就不打算要相出什么来。

    听他去相亲,忽然有些许不是滋味。「那你今天相亲感想如何?」

    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温柔的?知性的?干练的?聪慧的?娇媚的?是小女人还是女强人?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孩子……

    「很好吃。」

    「什么?!」他第一天相亲就把人给吃了?还在悦悦面前?!

    「有什么不对吗?」

    居然在一岁半的小孩面前上演活春宫,还敢理所当然问她有什么不对?她女儿还不需要这么早上性教育课程!

    「教歹囝仔大细!」她一把夺回女儿,转身就走。

    「恬馨——」关梓言被骂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了?

    她回身一瞪,瞪住他欲追上前的步伐。「你给我离悦悦远一点,别带坏她!」

    砰!门在他面前重重关上。

    言,该如何证明,你才会明白,这一生除了你,我再也无法如此深、如此痛地去爱一个人,你究竟要我等多久呢?

    砰!抛开手机,关梓言一拳重重捶上桌面。

    这家伙到底还想怎样?他已经搬家、拒接手机、封锁即时通帐号,不想再扯上任何关联了,这样还不够清楚吗?到底要怎样才肯死心?

    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说爱,但什么是爱?爱情可以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不顾他的意愿,执意痴缠吗?

    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他宁可不要任何人来爱他。

    脑海思绪翻飞,过去不愿回想的片片段段交错涌现,他甩甩头,痛苦低喃:「不要想,关梓言,别理会那个浑蛋!」

    心绪浮躁,他起身走出客厅,推开阳台落地窗,吹吹夜风醒脑,冷却身心。

    「还没睡?」左手边传来熟悉的温浅嗓音,他侧首望去,汪恬馨倚着栏杆,右手举高瓷杯。「我煮了水果茶,要不要喝一杯?」

    「可不可以——」他开口,声音微哑。「恬馨,妳可不可以过来?」

    忽然间,好想听听她的声音,好想有她陪。

    由他神情中捕捉到极细微的异样,她立刻说:「好,等我一下。」

    放下杯子,换下室内鞋便往外冲。

    他已开了门等待。

    「失眠啊?要听我给悦悦讲的床边故事助眠吗?今天是三只小猪,欢迎收听。」进屋后,她打趣地笑问。

    「没,只是有些心烦。」

    「烦稿子?还是烦感情事?」不经意碰触到他泛凉的指尖。「你等等,我去把那壶水果茶拿来。」

    探手,抓牢了她。「不用,在这里陪我一下就好。」

    「好吧。」将手移向他掌心,传递暖意。

    他回握,回暖的心房,荡漾着温柔。

    他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仰头遥望天际几颗寥落的星子。

    这两张摇椅,是在她们走入他的生活中之后才摆上去的。夏日的乍后,他常抱着悦悦在这里乘凉,有时闲来无事,也会搬来一张小几,两人下棋,或是各看各的书。更多时候,恬馨会准备她拿手的水果茶、松饼,一起品尝下午茶,两人甚至没有太多的交谈,共同度过无数个宁静悠闲的午后时光。

    「稍早前,妳为什么生气?」他被凶得莫名其妙,回来后想了很久,还是搞不懂她在发哪门子的飙。

    她坐直身,食指戳他胸口。「你还敢讲!当着悦悦的面和女人乱来——」

    「我和谁乱来?」他直接打断,摸不着头绪。

    「那个……相亲……没有吗?」她误会了什么?

    「我只是说,餐厅的食物不错吃,悦悦很喜欢,改天可以一起去。不然妳以为我在说什么?」

    绝倒!

    「谁在问你餐厅的食物了,你是去相亲,不是去当美食评鉴家,难道你对相亲的对象都没感想吗?」

    「……」他嘴唇动了动。「我只留意到餐厅。」

    基本上,他现在连那个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子,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当她问起时,他唯一的感想就是餐厅的食物还不错吃,改天也想带她去尝尝。

    他是去乱的吧?哪有人相亲还带「小拖油瓶」,全程也只留意到餐厅如何,真难为人家小姐好风度,没将食物往他头上倒。

    「梓言,你想结婚了吗?」不然,干么去相亲?

    他坚定摇头。「不,我不想。」

    「为什么?」他是自小在破碎家庭长大还是受过感情创伤?有婚姻恐惧症?

    静默了下,他反问:「恬馨,爱情是什么?」

    「你没爱过?」她想起那通简讯。果然是对方单相思?

    「没有。」不曾爱过,却先承受了爱情的疯狂,以及爱情带来的伤害。

    「爱情——是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你会为那个人笑、为那个人哭、为那个人甜蜜感动、也为那个人心碎哭泣,眼里只看见他。你的心会变得不是自己的,做什么事情会先考量到他的需求、会不会伤害到他,追逐着他的身影,把他放在心里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时时惦记着,想一辈子都陪着他、和他在一起,只要有他,心就会很暖很暖,听到他的声音,就能感到平静。」

    关梓言垂眸,久久不语。

    心头……很重要的位置、很暖很暖的感动,心灵的平静,是吗?这样,就是爱情了吗?

    他,有了这种心情。

    他若有所思,定定凝视她。「妳……还爱着他吗?我指悦悦的父亲。」

    还爱吗?她被问住了。

    那段往事,被藏在心灵很深很深的地方,曾经有无数个夜里,因为不堪承载的思念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自从关梓言出现后,像是冬日里的一道暖阳,照进那湿冷晦暗的角落,逐渐取代悲伤。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被子里哭泣了。

    思念,依然有,淡淡地、隽永地化为一弯清泉往心底流,她可以露出真心的笑容了,因为心是暖的,因为在她无助时,总有一双手牵着她,不多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伴、守护着她和悦悦。

    那个人,很重要。

    她想,她气的不是误会他带坏悦悦,而是他和另一个女人相亲吃饭,他可能将那样的温柔给另一个女人的想法令她不开心,她有被抛舍遗弃的感觉。

    她很在乎,无庸置疑。

    「恬馨?」为何不回答?关梓言无法解读她脸上复杂深幽的表情。

    他想,她可能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放不开、走不出过去,否则不会连一个问题也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