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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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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来的时候必是一天中过得最快的,只要一沉睡,也不用多做什么更不会有烦恼。想来,黑夜是包容的不管你富有还是贫苦,在白天里做了坏事或者好事都不重要;闭上疲倦的双眼这是上帝赐给我们同等权力,对谁都平等,一一进入各自的梦境。俗话说知足常乐。黑夜使人富有也是幸福快乐最底层的基石。当黎明把你唤醒,大地又呈现一片光明。黎明是一个巨人从千里之外的梦境使劲拖走你的噩梦或美梦。当然黎明又是一个娇媚的姑娘会在你窗户,清风吹拂着窗帘,她的脸若隐若现。当手上受到第一缕阳光的照耀,触感到新一天的到来了,寸金难买寸光阴,这一天你的手上想当然般拥有了一颗珍贵的宝石。

    钟子之用坚定的眼神,果断的口气辞别爹娘。以飞蛾扑火的热情投入自己的创作中。还说了“不以追求荣誉的诗人,就以死神慰藉黑夜。”他踌躇满志想当然在外面的世界闯荡开创一片新的天地,马不停蹄地投向梦想殿堂。这位背井离乡的诗人穿梭在陌生的城市。在外已闯荡了两年有余,很少回家。如果他带着一身疲倦,两手空空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这不是更要家人操心吗?更何况钟子之在念大学时曾亲口给二老下了保安丸说从学校毕业后会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可现实总不如心愿,难道就事事难为?这次大学同学南子翔在青岛名气火红的起来;看着四处漂泊的钟子之念起了旧情,给了电话,让他到青岛瞧瞧,顺便吱唔干的什么轻松的活。当一放下电话,那股高兴的劲让他看到一束曙光,欣然启程了来到陌生的城市,青岛。这座城市早就有计划来逛游的,但迫于来回吃喝住行的花费未能如愿。原打算在青林找个事,还花了几天的时间在青林市区里找到两份兼职白天是配送员,晚上是酒吧服务员。正想花两个月积钱,为下次旅行准备。钟子之只要想做的事就会着手准备,以全身心的服务态度做好。他的心是火热的,整个人就是一把火炬,绝不会轻易就放弃,绝不会迷失自己,他这些年只要一个忙——出诗集。这就是他一直迷恋于文字游戏,上帝给他唯一的使命。在大梦中他还把自己想象成夸父,敢于天日挑战。

    火车就将到达青岛,青岛是座靠海的城市。对于习惯漂泊四海为家的游子来说,双眼早已看懂了在陌生的天空下,唯有金钱是自己最可靠的对话。此时在腰包里的金钱更是安慰的来源,毕竟离开了故乡除去了家的庇护。凌晨的五点他下了火车,肩上斜挂着黑色的电脑包,钟子之除了鼻子架上的眼镜外,这是最得意的;不管去那里都不愿离它就像是战场上士兵的枪。在拥挤的出站道上,每个人急得走就怕慢了一点儿就会从身上掉几斤肉似的,更切确的是背后有一群“猎犬”在追赶。他偏偏行李多,两手没得空还不算,脖子上还挂一个迷彩色的防水军用背包,军包被塞得满满,紧紧贴在胸口前,走不了几步就满头大汗,汗珠一颗颗从额头流到下颚。钟子之每次外出到那个城市逛游都带上好几本书,逛累了随地找个草坪或树荫下或者雕像下,在闲暇时翻书看几页几章的,可天公不作美,每每碰上下雨的天,在整理为淋湿的书籍发愁了就说要有个防水耐用包就好了。正好有次路过一个军品店,见到能背的军包三下五除二买了它。钟子之左手托着一个行李箱,黑色的皮革,这是之前她的女朋友送给他的;老旧了,拉链也被换过两次,两个脚轮被打磨的瘦小;与她分手也一年半了,总不舍得丢弃还当做旅行伴侣。恰好在青林正要上火车站时,他的前女友看到了他托着这个皮箱;皮箱的边沿还挂饰了一只宛如鸡蛋大小的黑色小泥人。彼此打个招呼,说了几句赞美,匆匆各自踏上各自的行程。这是三年的感情最后的残果,觉得掉弃可惜,认为能用就用是实用主义的唯一标准;并不会因玻璃似的感情碎了而不用,用到时还是第一用它上场。如果在爱情里计较或说两颗有着隔膜的心,那么真爱的住所彼此都将找不到。又或者说迁就是爱情唯一的替身,除了黑夜,都不愿看到雨落下的世界。池塘外面有着两只飞鱼,暂时的离开了池塘,但终究回归水里。如果触感了初恋旧的伤痕泪眼朦胧了,脑海又浮现了分手时的场面,目睹黄昏下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随之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世界。钟子之就是这样的情种。

    钟子之走到了火车站出门口处看到了在此道上谋生的人,那怕是刮风下雨都会在此等待旅客。从他们的身影中旅客更像是他们要钓的鱼。有的士司机,有摩的司机,有旅社介绍者等看见他大箱小包的拎着走一步都费劲,左右有人来询问他是赶路还是找旅店,钟子之只言片语都会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并一一向他介绍这个那个。钟子之对这见怪不怪了,因为习惯了;很熟练的回绝了他们热情的询问。有一次他到杭州看西湖风光也是半夜到,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打了一辆的士竟花去了一百元,打的竟是黑的士,没有打表还以为自己得了便宜,殊不知吃了大亏。还有一次在济南看了李清照的故居游览了大明湖瞧了瞧趵突泉正得意洋洋打道回府,他操着带有浓重方言的普通话;开车师傅看是个外地人来济南玩的,本来,火车站就在汽车站的旁边;殊不知在那一条路,打表绕了十三圈,花去了四十元。整整费四十五分钟。

    这一次,他啥都不顾了。回到火车站的候车室,整个候车室里各处有三三两两的人。空位很多,钟子之急忙放下笨重的军包,把行李箱电脑包还有在车上没有吃完的桶装的方便面,几包榨菜,几根火腿肠,半瓶矿泉水,一些饼干与水果等食物,统统掉在空位上。他自己倚着椅子迷着眼,不一会儿昏昏睡去了。随后,在来来往往的街头自己拎大包小包的行李在追赶一个着装庄严,头发黑得发亮也在赶路的人;可不管如何的加快步伐都追不上。从背影看去好像是南子翔。张嘴喊了几声,那人转过脸来,笑嘻嘻的朝着他,还不断向他招手,示意让他走快点。可他拎着笨重的行李感觉越走越慢,两人越行越远了。这样距离越来越远,南子翔像乌鸦大小直至消失人群里。他正要回头,按原路走时突然被一名打扫卫生的矮个子摇醒了。矮个子留着长长的胡子,黝黑的脸,剩有一只上门金牙。跟钟子之讲话时,还一把一把的口水流。一只手多么熟练的在嘴角边等着拭擦。钟子之为此给他按了名称“独金牙”。其实,这也并合适,想一想,如果金牙都有了还用在这个地方打扫卫生,看面相,亦非福相,还有一顶脏兮兮的工作帽,一件浅黄小褂子,一条裤子经过年月水洗褪色了,一对廉价的B市布鞋,白底橡垫;这可不是有钱人的打扮。当钟子之仔细一看,原来是长年吸烟把牙齿薰黄了。接着在脑海寻思一番,叫那人为“矮个子”。一阵子过去了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便要给他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想一想,单从他额头上的眼角的皱纹就知道这人,有五十几了。最后落定,叫他“好人”。好人摇醒了钟子之,两手扶住拖把,一古脑的站在钟子之的跟前说:“这是你的东西快放下来;这给人坐的椅子,你却给东西坐,你说该不该?”钟子之刚才在中梦的衰样,听到了有几多笑意的话儿;当真发笑起来了。嗯嗯两声,他嫌好人会把口水落在那个地板弄脏他的行李,把剩余啥话都吞到肚子。钟子之站了起来把椅子上的东西统统放在脚跟前的地面上。

    钟子之看到地面被好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心情也好了许多。从袋子拿起矿泉水呷了一口,在冰凉的水湿润下脑袋清醒了。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好人从这头扫地拖地到那头,心里好像有点话要说,可终究是说不出口。钟子之对一些事物都会赋予真切的感情,诗人的心是敏感的也是脆弱的。刚托干净的瓷砖地板,从中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自己就像是地板上一只鞋印,迟早被好人扫除掉。

    不一会儿天光了,阳光从高高的玻璃窗透过来;候车室的空位几乎坐满了人,这也怪不得好人对他的发问了。电话响了,是南子翔的,一接通还没有等对方说话他就说自己在火车站。南子翔说:“好的,我马上派人去接你。”不出二十分钟有人给他打电话。可不,一辆黑色奥迪桥车出现了,司机直接把他的行李箱背包往后尾箱放好。钟子之坐在车上,车开动了;他有点憋不住,觉得不说就怕没有机会说似的。向司机东一句西一句的喊:

    “大哥,这是要去那儿?”

    “到了你自然知道。”,司机有点不好意思略笑了一下,又带有点神气的说道。

    “去江吉大酒店,那可是这城里最好的星级酒店,里面住的都是明星名人。”,司机见他是个老实人又改口说道。

    “我可不是。”

    “坐上我车的人多是这说。”

    这江吉有句广告词:“住得讲究都是上流人物。”一般人是住不起的。

    “大哥,你可是江吉酒店的司机。”,钟子之打趣说道。司机并不知钟子之在发难他,还以为是在赞他,开口回道:

    “你真神,你是如何知道的;我跟你说不是我在吹牛,你是我接过一百个人中,只有三个人一眼能看出来,你是这三人之一。”

    “就是不知余下的两位是否在世。”,钟子之抢着说。

    “大哥你真乃神人,有一个早在两月前因患有精神病从四楼的窗户跳楼,当场死亡。另一个,才近两天……”,司机好像要回避似的,突然停了下来,还乐呵呵的转移了话题。钟子之早有自己的想法在自言自语:

    “你就是在吹牛,就让你吹到天花乱坠去,我就当是耳边的一阵风儿过了就过了,走得毫无痕迹。”正是各怀鬼胎,谁管谁的美梦。大道两边走,谁见谁的精彩。

    钟子之在江吉大酒店入住。登记员要他的身份证登记了。光亮的地面一尘不染可当镜子用。人在大厅走,大厅天花板是一副巨画,画的是圣母与三个婴儿。不用抬头看,低头就能把天花板的画并数不尽的悬灯收进眼底。本来专职员帮他拿行李,可他倒好了莫名其妙的跟人吵了。那个军包他硬要自己拿才放心。后来,那人只好退让。五星级的招呼就是随便你需要什么都能尽力的去完成,达成顾客最大的要求,令顾客满意。钟子之解说道所谓星级服务就是星级享受。第一天钟子之吃好喝好,可是心中总不安;在无尽的无聊中度过了,想打电话给南子翔,犹豫再三都打不成。越想越不靠谱,自己偷偷就走了,房间也不说退。直接,分三次终于把自己的行李,在无人察知的条件下,跑了。

    正要转身离去时,那边有一位从黑色的奔驰下车的女人。一身纯白连衣裙,宛如在清风中的水仙花。长发飘飘,成熟婉约,风情万种。钟子之在脑海中寻思一番,这个不就是自己此前一直追慕的女诗人,黄次吗?曾经在全国知名的女子诗刊上看见过她的芳容。诗刊才做了几期,如今却各自营生,各自天涯海角。钟子之马上沉吟:“踮起脚尖,抬头望天/总是安慰说,明天会很美。”

    由于看得太入神,脚步又走着急,在下台阶时狠狠摔了一跤,几乎把脚摔断了。整个人儿跟背包一起滚下。那个大的皮箱,滚得最远。他刚爬起来觉得全身疼痛,走起路来,一步一蹶。来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掀起了稀里扒啦的嘈杂声。他捡起散在地面的书,一本又一本往包里送。有一本书的书名闪入黄次的眼睛。这本《女子诗刊》厚厚的,用硬纸板当版面,用一根粗麻线扎紧,做工很粗糙。就刚才,黄次觉得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这瞬间她掉下了又热又真的两行泪。黄次的内心极其复杂。她想不到,还有人拿它当宝收藏。想起刚办起诗刊时,那股热血,那种热情;可最后却以不负责空付了年少梦,几乎是以颓丧形式淡出了诗坛。如果能一直把它办下去就没有这么多追悔。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对诗歌强烈的追求,有着革命的热血奉献青春朝向诗歌殿堂。在慌忙中,黄次以绝对占有权的姿态从钟子之的手接过了《女子诗刊》。钟子之马上从军包里拿出一支他当学生时作文写的好第一次得到的奖品,一直留着,这支叫英雄牌的金黄色自来水笔。叫她签名。在硬纸板内面钟子之用自来水笔抄写了黄次写的《隐形人》“踮起脚尖,抬头望天/总是安慰说,明天会很美。”

    黄次紧紧拿着这诗刊深怕自己粗笨的手会把它弄坏弄脏,自己签字也一笔一画的,写得工整秀丽。写到最后的一笔,忍不住落了两滴眼泪洒在诗刊上。钟子之在那里左一句东一句地喊诗人,黄次每听一次就觉得有根刺在刺痛心窝。黄次啥话都说不出,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最后黄次带着泪痕,匆匆走得狼狈。钟子之拍掉了行李箱上的泥尘也整理好背包,见自己,完好无缺。为了给自己安慰便喃喃有词:“滚的好,省得下这十几级台阶。”托起行李箱转身便走了,好像在申明整个酒店没一个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明天一早钟子之走出了酒店到街上随便看看,实则是想溜,他在想如何找房子。在脑海里不断的思量这个问题,说万一要退房了自己拿什么来交付呢?此前南子翔是在电话里讲好了包吃住的。不呀,你看都过去整整一天了一个电话一句问候都没有,太不合情理吧。要是他太忙是说的过去的,可在这里住太浪费了,住了一晚好像就要压迫自己叉叉打劫银行才会住得心安理得。钟子之左右对话了一番,还嫌自己会把这个豪华的房间弄脏。转了几个弯,问了好几人,才寻到一个中介。一进门就有人上前询问“是要租房还是买房。”钟子之顾着看玻璃门前贴着出租房的信息,信息把两扇门都挤满了;那人以职业的眼光细看了他这身打扮和举止一回咬定说:“小伙子你来得真巧这有一间廉价的出租房,一室一厅,家具俱全,拎包就能住。那房东为了尽快出租,三四个月过去了,来回我带人去看也十几回了吧。”钟子之听得很认真,觉得合情合理;当下就应了要去看房。那人暗笑了好几回,可钟子之都不知那人在笑什么,只凭直觉说他是个爱笑的。又说自己最怕碰见那些说了假话脸不红心不加速跳的人,或许还有一类人就像这个人掩饰的很好,要不也不会凭白无故发笑。原来这间出租房是老旧的房子,又在深巷里空气不易流通,春天里容易回潮,整个房子潮湿的厉害,春天又是霉菌迅速繁殖人易患感冒。若是在阴湿湿的房子住久了到上了年纪就挨上风湿病。钟子之揭开了防尘布,卫生搞得可以就差阳光了。“我们这是要长久的住户,如果是短期十天半月是不租的。并且,要押金一个月的,还有中介费一百元。水电气费用多少记多少。”钟子之顺着他说的就交钱入住了。

    钟子之想不可能样样俱到,反正,有个地方睡觉就不用愁了。随便布置一下,整理下,忙忙碌碌花去半天的功夫。不一会儿天就黑了,洗了个热水澡,跑到电脑旁敲起键盘。在四面墙廉价的出租房,写下了一首诗歌。

    钟子之大摇大摆进入店门,要不是他穿着朴素简约的休闲装,店员完全有可能把他当社会二流混子看待。头发不长却老向天空长,好像地球的万有吸引力对它失去了作用,一走到收银台就对着收银员嚷嚷要这个那个。两袋一百毫克的凤爪还特指明是CQ风味的野山椒泡鸡爪才买,那位约有四十岁的发胖售货员,重复跑来跑去几次,有点生气的说:

    “那里来,嘴角这般叼人。”

    “给你送钱来的。”,钟子之毫无忌惮的放开嗓门回答。

    “有下酒的花生米吧,就是那种去皮带点辣味的,最好是酒鬼酒花生米。”

    “你自己去找,看你年纪轻轻,在装吃装喝,真够讲究。”,收银员斜眼瞧了瞧他,那个“真”字还带着讽刺的意味。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啰嗦;看来还买一点茶叶才行,现在口渴的很。”,钟子之把“很”字拉得很长,他之所以说口渴,无非是在对这位小瞧自己诗人身份呈现顾客不乐意的指示,他可是诗人更不愿费口水。

    “要什么样的茶,我这里白茶绿茶红茶都有,是龙井茶铁观音还是……”

    “三角叶两张,就是绿茶,最好是出自FJ的武夷山,要不杭州的龙井茶也可以。”

    “要散装的绿茶,还是包装好的。”

    “我要一份杭州的龙井茶,就一份。”钟子之说完这一句,脸上露出得意,用食指往上推了推镜框,给她一个白眼。心里盘算着看你还装不装,我恨!

    “你要几两?”

    “那我要FJ的,就一份。”,钟子之有点呆住的回答道,此人还表现得如此的镇静。

    “一份是多少斤两?”

    “一份就管叫一份,那有什么斤两,要知道问称吧。”,钟子之先发起脾气来,无头绪似的回道。钟子之本来想给她设个圈套,谁知害得的是自己。真活该,犹如自己搬大石头往脚下砸。

    “你是不是有精神病?”

    “你才是神经病。”那大婶听到了他这样说,咧嘴笑了起来,猜想这更像是他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并不意味着钟子之的想法,钟子之用诗人的鼻子意识到她占不了上风,因为诗人在说她有神经病。这口舌之争,针锋相对,旗鼓相当。可最后恢复理智的诗人敏感的触觉察觉到这对话的火药味很浓,大脑告诉他不值这样耗下去。他为了找台阶下就胡诌起来了。用他高傲的灵魂去认为她太低俗了,心胸狭小的紧,自己相貌堂堂与她争吵有失诗人身份;幻想她是在讲鸟语,自己还搭理个屁,顶无聊的。这时他只想快的退回自己的出租房,锁在里面再也不愿多见她一眼。钟子之发呆了半天,收银员见他在神游了,拍了拍坐台,对他大吼道:“喂喂,你的魂儿去到天上没,要是还附体,那就付钱。”钟子之闭口不答,装得懒洋洋,让一张红大钞轻飘到了柜台上。

    “有零钱吗,五毛。”

    “没有。”,钟子之在自己的钱包里翻了翻,售货员看见了他的钱包有一张崭新的五毛。钟子之笑着答道。

    “我会给你找回整张的面值十元的,年轻人。”

    “我钱包里就有几张十元的,不缺十元的,大婶。”

    “我看到你的钱包里有张五毛的,在最底层。”

    “我都说没有就没有,你听不懂人语吗?”

    “是人都会讲真话。”

    “你在哄小孩吗,快点找我九块五毛钱。”

    “我还想催你呢,你真是难缠得像只猎犬。”

    “你慢慢的像一只发胖的乌龟在地上爬。”

    “那有像你这样的人,一张五毛,也值得这样生气?”

    “这张五毛,我真得不能给你。我收藏它很久了。”

    “你再说我就不做你的生意了,天底下人多着呢,少你一个不少。”

    钟子之怀着一肚子火接过了零钱,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匆匆出了门店。出得急,塑料袋甩到了玻璃门的扶手角,塑料袋瞬间被拉烂了,刚买的食物丢的满地是。回头向那个售货员要多一袋子,谁知她一口回绝了说塑料袋不用钱买吗?钟子之被雷倒了。最后,钟子之无法只好再买一些食物才配得一个袋子。

    在回出租屋的路上他嘴里念念有词:真不见过这婆婆妈妈的人。本来极好的心情被她这一搅合,连鸡蛋味都变质了。也难怪这样的小商店才有这样的服务员,一点效益也不追求?不是有人说过,对,是鲁迅先生说:“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如果我是这商店老板定要她离岗不可,最好换一个行动快捷之人;有效益才符合商店运行下去的动力。想来,北方人做生意总婆婆妈妈,可南方人精于算计。北方人因封建帝王的教化年久沉淀下来的东西,只有一种性子顺从,唯唯斯诺;南方人在他们的眼里便是蛮横。“南蛮”一词,想来不是凭空捏造。其实南方人更加侧重内心的世界,至情者出于南方,梦幻家,感性星驰。至圣者必北方,治理者理智信道。世间大家出道家,格理德贤必儒家。道家从性顺天知,儒家修能定后天。此中国佛家更为儒家的床垫,亦如房子之门窗。道家放眼天下,出心无物,更次无我。

    钟子之一番唠叨过后觉得脑袋的腾空了些,自己又重新整合脑袋里的碎片。他每次去接受新的东西时会把老旧的东西丢失,或者转化为另外的东西。他想脑袋其实也有一定的容量,可是只有善于反省的人做到,接受不能改的,改变能改变的;更强的说法是命运卸妆后能否依旧转为人生的所得。

    回到出租房,一手拿着泡爪吃,一手翻开在桌面上的刚写好的诗,读了几遍。心里美滋滋的,把那位大娘的闲杂话儿抛弃脑后。

    火车,在向前方行驶的火车

    把我们相遇与别离,

    九江的水,还是九江水;

    像浓缩成人生的始末,注定!

    站在心灵高处,我祈祷

    所谓缘分,却无人解析。

    我是位孤独的旅行者,

    更像被雷霹了一半的树。

    下车了,心儿还在车上

    真的疯了,只想去找她

    有时理性让人无法适从。

    大地留下我寻觅的痕迹,

    为爱而谱写的壮举,

    就如北极圈上空的蓝光,

    就算明天是末日也不枉过。

    钟子之能把诗歌写好,可这样的诗纵是无人问津,自己是唯一的读者。近来也没有一人真正去关注过他,仿佛一株野花自是花开花谢,在黄昏的山岗自顾自怜。他游历地方很多在飘荡不定日子里所有的问题都自己来应答,所有的担忧都自己承担,如今心中有股炽热突然要停下脚步,为她停留。想来,这年头找一个知心的伴侣显得罕有。他这个不踏实的青年人,轻狂如此坚强,害得自卑衰弱。有人还指着他的鼻尖说:“真不知天高地厚,你自己想一想谁愿意跟随穷苦者四处为家过飘荡似的生活。”在这几年他曾多少次向天上神明,虔诚的祈求幸运能落临到头上,使他追到一位知心伴侣。在奢望中有着几分执着,他穷得只剩下这点微薄的痴迷。在萧瑟寂寥的日子里,陌生城市的雨水打在脸上,淋湿了他的衣服,痛苦时还要自己站在起来。这些历经使他变了很多,不再容易那么激动,那么多话,更是文静低声了。有时走了极端讨厌热闹,以为热闹只是无聊人为无聊摆设的舞台。至于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事只是看看,作为旁观者的他不会轻易发一言。他在那一本黑牛皮日记里写过:“若是生活能迁就,谁来迁就我;命运所承受的辛苦患难,让人磨圆了身上的菱角变得像一枚铜钱才罢休。”

    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事物丧失了如今空有追悔,可钟子之还没有拥有,又何须追悔呢。想得到的功成比是难以拥有天上的明月一般,得到太难了,太难。想来,达到理想必是人人喜欢的东西。可对于钟子之来说他只需拥有这份喜欢的心情就好,现实太过残酷显得他幼稚兼天真。当然他的存在,从他的经历中让执笔的我为之一振。钟子之知道应该做什么,而且丝毫不怠慢,一直在追逐。有时我也在想他这么一个人简直就在胡闹,瞎忙活,真活该!在眼前的生活可体察到的身旁者谁是从这条路过来?就如当前天空传来的声音告诉我:他不应该累,他应该快乐,应该学会满足。他的执着更像是一种奢望。复杂的思绪,没有一夜让他睡的安稳。他讨厌上班,包括任何的工作;只做喜欢的事,喜欢所以生活更丰满。可当饥肠辘辘,这个灵魂唯一安住的消瘦躯体若得不到温饱就闹革命,为了生存必打持久战。现实是容不下想象中的喜欢,他要怎么做呢?无数次的辞职,迫于无奈时找工作而后岗位上再埋头苦干,数日后会不会重演?若是幻想的微笑能使一个诗人忘寝废食,他必是一个不会经营生活的人,倘若所想得不到时就懂了在绝望的边缘他变得稳重成熟了。

    其实,他也能像他身边的同学找一份工作安安静静的做好,再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过着平淡闲暇的日子;生活就没有什么可愁或说比这活得更为轻松。他为了扑捉灵感凡事留心处处留意,脑海整日盘旋诗意子,渐渐白发就一根根长出了,在旁人看来这不正是“未老先衰”?可他一意孤行,在他的耳边始终盘旋着那位实习老师给的赞词,这近乎是幻想的角落里他变得无比灿烂如一朵鲜花在**的照耀下。他自身有一种潜质,若不加以发掘就等于浪费。这是上帝给他一生最崇高的使命,并不是人人都能担当胜任。你不被选中就算你花上毕生的心血,取到的成果也将是微不足道。从另外一面看孤独是上帝赐给他的,是一种沉静中的受享或者是一种幸运。

    对于一个旅行者来说外乡的风景值得一看;他简单的旅行,简单地在景区掠过,大脑留下了新景色。在靠近大自然时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是文化快餐,一边是放松心情,释放压力。比如青林的山水天下闻名,每年慕名而来的旅客,络绎不绝。青岛是一座失意者的天堂,那里有喝不完的啤酒,有唱吧,有大海。能听到了大海的脉动的声响,触感到海水的咸味。有一次在吃海鲜时他也会取笑说:“老板,你这黄鱼是从海里捕捞的,这龙虾也是吧,为什么它们不咸?就算你很口渴海水也不能让它流过你的咽喉,可是海鱼海虾却把它当作水喝。”当场把那老板震倒了。这个问题谁有天真的答案,搭理这样的问题才是傻瓜,更像一则笑话。

    钟子之索要过的憧憬是奢望一般。你看,夏瓷明明是一个新婚新娘,可他并不是新婚新郎还幻想自己是,简直是痴心妄想。奢望难达的,奢望更把人推向深渊。其实,他的选择也有很多可能,却选择了更为寂寞的一条罢了。真的不好走,他最低的要求是一个读者认可,他就觉得付出没有白费。钟子之从没有说过诗歌是个人这样的论调。只是孤独时他都在坚持着梵高的星空,又是向日葵一般的狂热。他最大的精神支持源于爱情。爱情是天空,他是一只鸟,一旦失去飞翔,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写作的动力,失去了精彩与活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