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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谋中谋,琼林玉殿风波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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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那双灵动得令人魄动神驰的眼眸正奇怪地凝望着他。

    她问:"急着喊我出来,就为这事儿?"

    许从悦便无奈,"那边人多,我不方便细说。你觉得小事么?我怎么听着捏把冷汗,头都疼了起来?"

    木槿啼笑皆非,"这有什么好头疼的?太后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何况我也从不喜欢她,便是日后传出我与她闹出什么来,大约也不足为奇。"

    许从悦叹道:"你倒是想得开!可不论是皇上,还是我,都不愿看到你和太后闹出什么来。"

    他自童年被带入宫中,和许思颜一起在宫中长大,虽不敢称与慕容雪情同母子,但情谊深厚那是必然的。木槿与他相识不到一年,但几番际遇,也可称得生死之交。许从悦重情重义,她们若起了争执,许思颜固然头疼,他也未必好过。

    木槿明知此理,遂道:"她是长辈,是母后,招惹了她,我还得背负个不孝的恶名,哪会主动闹她?若她肯敬我一尺,我萧木槿必敬她一丈,把她供起来孝顺也不妨。但我瞧着没那么容易。今儿把粥泼在我身上,谁知下回会不会换成别的什么往我脸上泼?"

    许从悦忙道:"你多虑了,太后性情甚是和顺,哪会做出这等事来?"

    一旁的明姑姑哼了一声,不声不响走到稍远的地方去了。

    显然是听着不以为然,懒得听下去,只碍于许从悦身份,不好当面驳斥而已。

    许从悦一张如花俊颜,倏地绯红如霞。

    木槿安慰道:"嗯,黑桃花你说的有理。太后心胸宽广,贤良和顺,哪里会往我脸上泼东西?原是我想错了。"

    许从悦还未及转过笑脸来,便听木槿继续道:"太后决计不会明着与我为难,而且改天必会为今日之事和我赔礼。那时起我便得好好当心了,她笑嘻嘻的时候,多半背后已经一刀子捅过来了!"

    "..."

    许从悦现在便开始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虽这般劝着木槿,但毕竟在宫内外待了这许多年,他怎会对慕容雪的手段毫不知情?

    看不见的刀子,原是最可怕的。

    他说不清自己在为慕容雪担心,还是为这位年轻的皇后担心,只是忽然间便有种抱头逃窜的冲动。

    但他终究伸出手去,轻轻握了握木槿的手,低声道:"莫怕,真有刀子捅你时,我帮你挡着!"

    指掌间有温柔的触觉,感觉得到对方温暖的体温,却绝无轻薄之意。

    木槿便没来由地眼底一阵潮湿,连这些日子哭得枯瘠的心头都似被一道清泉徐徐润过。她弯了弯唇角,轻笑道:"怎么?后悔当日劫了我,看我如今当了皇后,怕我报复,赶紧儿过来表忠心了?"

    许从悦"噗"地一笑,很夸张地向她躬身一礼,"是啊,从前微臣多有得罪,还望皇后娘娘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木槿咳了一声,亦趾高气昂地负了手,粗着嗓子说道:"既然雍王诚心悔改,本宫自然也得给个面子。若你拿三斤亲手焙制的葵瓜子来,我便大人大量,原谅雍王殿下!"

    许从悦扶额,"我亲手焙制的葵瓜子..."

    作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近支皇亲,他这辈子连厨房的门往哪边开的大约都不知道,更别说煮饭烹调了。至于葵瓜子,难道不是向日葵的花盘里剥出来晒干就能吃的么...

    木槿见他那傻眼样儿,不觉失笑,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了,黑桃花。我知道你处在太后和我之间为难。不仅你,思颜也是她一手带大的。便是冲着你们,能忍的我也忍了,凡事让着她就是。"

    许从悦眸光便更见明亮,在阳光下灼灼地映着她这些日子难得一见的笑容。

    木槿记挂着萧以靖只怕快要到长秋殿了,正欲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时,忽听明姑姑咳了一声。

    二人情知有异,忙端正了神色,略略分开些距离,才转头看去。

    却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抬眼瞧见木槿,才似松了口气,急行礼道:"拜见娘娘、雍王殿下!"

    明姑姑已认出是长秋殿常在一旁侍奉的小太监吕纬,忙问:"什么事?"

    吕纬道:"皇上邀了蜀太子在流香小榭喝茶,请娘娘这便过去。"

    木槿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从悦眸光一闪,已笑道:"这边便就靠近长秋殿,虽偏僻了些,也时常有人来往。何况这宫里,还有事瞒得过皇上?"

    吕纬干干一笑,"方才蜀太子致祭时,皇上问起娘娘,就有人回禀说,看到娘娘在这边了!"

    木槿忙道:"蜀太子已经祭奠过大行皇帝了?"

    吕纬道:"是!皇上亲自陪着的,祭完并未耽搁,径往太掖湖那边去了!"

    他觑向木槿,笑容里有三分谄媚,低低提醒道:"因有人说,娘娘正和雍王殿下紫藤花下说说笑笑,皇上看来...有些不高兴。"

    听得这话,木槿便知有人刻意挑拨,叹息着看向许从悦,"从今后,大约很难消停了吧?"

    许从悦亦觉尴尬,忙道:"那你快些去吧!回头我会和皇上解释。"

    许思颜视许从悦如嫡亲兄弟无异,许从悦若为缓和太后与皇后矛盾约出木槿说话,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过,这一两年间许思颜醋性见长,眼见连萧以靖来了,木槿都能跑开和许从悦单独相见,一时醋迷心窍,也就难免心中不悦了。

    一想起萧以靖,木槿心头又砰砰跳得激烈,忙深吸了口气,急急道:"好,我走了。"

    她遽然转身,带了明姑姑跟着吕纬匆匆离去。

    相比许从悦,萧以靖更是横亘于她和许思颜之间的一根刺。即便顶着兄妹的名分,为了避开嫌疑,日后都不可能有多少机会相见。

    如果她未来的岁月注定会这样富贵尊荣却不得不步步为营地走下去,那么,他们很可能见一面,便少一面。

    她不想如夏欢颜和许知言一样,一朝分离,便海角天涯,天各一方,至死都没能再好好见上一面,更没能说上一句话...

    读了多少年的老庄,她深知得失随天,顺逆从容,才能心地通透,潇洒自如。

    但世间之事无一不是说易行难。

    总有一段年华,是时光滑过岁月无法抚平的情殇;总有一个人,是日渐沧桑的生命里抹除不掉的隐伤。

    许从悦看她拐过一道弯,不见了踪影,尚有些恍惚。

    紫藤花累累地垂挂,明明很寻常的花朵因积作了一场盛大的花事而明媚动人。

    更明媚动人的,是眼前依然飘忽着的伊人的倩影。

    她是紫藤花海里最美的一道风景,她也是他生命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而他在她心里呢?是偶尔遇到却懒得折下的一枝黑桃花。

    他抬手,肌肤上宛然有她触碰过的体温。

    微暖,如细细的绒羽,一下一下轻挠于心口。

    艳丽的面容便泛出极苦涩的笑。

    他侧头招呼远远避开的自己的随侍小太监,"走吧,回长秋殿。"

    这时,他才回过魂来,感觉有些不对。

    "咦,皇上搞什么鬼?不是不想让木槿见萧以靖,才叫我约出木槿拖住她?怎么自己又喊她过去了?"

    流香小榭依太掖湖而建,每逢夏日,许知言最爱带木槿在这边用膳憩息,为的是临湖凉爽,又可临风赏荷。

    如今许知言已逝,再无人携着她缓步而来,下一局棋,品一壶茶,为她预备多多的美食,盼她早日为皇家诞下麟儿。

    走到小榭前,木槿依稀又似听到父皇温和的低语,不由顿下脚细细倾听,却只听到清风吹动檐马,清脆的丁铃声仿若萦着寂寞和凄凉。

    廊前悬着的素白纱灯无声摇曳,更觉门庭冷落,万籁俱寂。

    木槿鼻子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连忙忍了,哑声问道:"皇上呢?"

    那边已有侍女过来行礼,"和蜀太子在里边用茶呢!"

    木槿掌心捏出汗意来,尽力调匀了呼吸,却不由地加快脚步奔了进去。

    一踏入门槛,便觉屋内熏得极香。

    她哭了两日,本已鼻塞气哽,此刻都能觉出那往日熟悉的龙脑香和檀香因太过浓郁而有些刺鼻,忙道:"把窗扇开一开。这临池的屋子,借点天然荷风的清香便罢了,谁让熏这些了?"

    小宫女惶恐,"姐姐们都在长秋殿帮忙,榭中好几日没收拾,奴婢见有客来,才赶紧..."

    木槿懒得理她,顾自踏往里间。

    明姑姑却皱眉低训那小宫女:"这是哪个姑姑教出来的丫头?娘娘的吩咐,也有那么多的话?"

    木槿已行至里边,却觉那香气愈浓,扑得她一阵眩晕。

    而定睛看时,屋内空空如也,哪来的人影?

    她心知不妙,连忙屏了呼吸转头看时,正见那小宫女抬手劈于明姑姑后背,明姑姑一歪身已倒了下去。

    "明姑姑!"

    木槿大惊,扬手便两枚钢针飞向那小宫女。

    小宫女分明是个高手,居然闪身避开一枚,另一枚却迅捷扎入她肩头。

    木槿还要上前擒她时,那眩晕感已愈发剧烈,连手足都开始无力,这才恍然大悟。

    熏香中有毒,且气味应该与龙脑香或檀香类似。木槿懂得些医术,对于香的辨识度很强,但这两种香是许知言生前最爱用的香,她早就闻惯了,心里便没那么防备。

    何况,若说这世间还有人可以影响到木槿心智判断的话,萧以靖无疑可以算上一个。

    她到底疏忽了,居然着了人家的道!

    将手探往腰间荷包试图去寻解药时,却摸了个空。

    一身斩衰丧服,循礼根本不能戴那些佩饰珠钗,又哪来的荷包,哪来的解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