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栖息地 > 第16章

第16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script>    第十六章:一更

    距离明日尚远,姜湖话落拢紧瞿蔺给她的外套。

    静寂的夜里,远处有星点火光,像是暗寂的伽米城里有鬼火在跳。

    风一吹,姜湖大脑清醒了不少。

    姜湖唇上还残留着吻瞿蔺时那种柔软的触感,她微一回味。

    此刻是什么感觉?

    姜湖觉得……还不赖。

    身体到底在想什么,她懒得管,她只配合。

    它想了,她去做,譬如吻他。

    教条和放肆在她身上都有,且没有分界线。

    她可以规矩地做个游客,道谢和道歉都能说,但她也不排斥在旅途中放肆一回打个野。

    ***

    吻,通常是性的前哨,姜湖明白。

    年幼时,性是不明所以;年少时,性是患得患失,是夜里想心上人时的失眠难耐;后来,性是*,是情……在活了更多年之后,性还可能只是因为孤独,或是一次酒后冲动。

    姜湖拒绝糊涂,她想要确定,她到底什么感觉。

    这决定了她是要继续,还是此终止。

    ***

    啄了人,姜湖仍旧心安理得。

    外套脱给了姜湖,翻江倒海过后的瞿蔺则被北风吹了个透。

    身体和唇的温度不一样,他能清晰的感知到。

    啄了人的人还告诉他,要他提醒她再啄他一回。

    还有天理?

    瞿蔺一时间无语。

    nissan给的食物里,还有几根黄瓜。

    瞿蔺捏着nissan给的那个纸袋,纸袋在他手心里滚了一圈,他能感觉到黄瓜的修长轮廓。

    哪怕是根儿黄瓜,被蹂/躏了下,都得起点儿反应,会腐烂,何况他是个人。

    在相识时间如此短的情况下,姜湖突然靠近他,不可能是因为情,瞿蔺知道。

    被吻了,他也没那么无动于衷。

    这吻他尚且能牵强附会成人和人之间的示好,那么摸脸呢?

    有生之年,他没干过这事,没摸过人脸。

    瞿蔺没办法不往男女关系上去联想。

    瞿蔺能想到的词汇只有意乱情迷和一时冲动,都和玩有关,和认真无关。

    他活一天都是赚来的,没有玩的资本。

    沉默着隐忍了大概有十五秒,瞿蔺最终说:“这一回暂且算了,我不计较。”

    但她如果再轻薄他下一回,得算算清楚。

    **

    不计较……这么说她得领情?

    姜湖听完没领情:“瞿蔺。”

    她希望他活得坦诚一些。

    姜湖试图同他讲道理:“我在世为人,通常不介意别人和我算得很清楚。”

    瞿蔺捏着手中的纸袋:“……”

    话说得还能不能留点儿余地了?

    她一次次让人躲不起。

    瞿蔺手上的力道比适才重了一分,黄瓜被挤出汁液。

    瞿蔺没理会姜湖的话,没回复她。

    又坐了五秒,姜湖伸手推瞿蔺肩膀一把,问:“喜欢动物?”

    她再度和他聊起人生,在她想聊的时候,她从来不忌讳话题和前文不搭。

    **

    是该聊些别的,免得尴尬。

    瞿蔺望着近处楼后的一座座墓,说:“还可以。收了做伴儿。”

    姜湖:“拿什么养?”

    瞿蔺看她。

    姜湖补充:“我是指,食物。”

    姜湖说:“说这话有些抱歉。但据我观察,你穷。”

    瞿蔺这次眼神斜过去,看她看得仔细。

    她大义凛然着。

    此刻有一个词适合瞿蔺,哭笑不得。

    姜湖继续问:“过去它们吃什么?”

    瞿蔺收回视线,答:“没准儿,各有挑食。”

    姜湖长哦了声:“虽然还是很抱歉,但我这么觉得——是你惯的。”

    瞿蔺:“……”

    抱歉是她的口头禅?

    瞿蔺最后承认:“是我惯的。”

    他对它们,是宠。

    所以它们活着时和他亲昵,它们死后他也没有和它们彻底分离。

    两人难得达成一致。

    他们聊着那些死去的人类的朋友,以一种相对温馨的气氛。

    仿佛眼前没有墓地,仿佛从来没有死亡。

    风越发强,姜湖拢头发:“你带我一路,虽然没免费,但目前为止服务还过得去。”

    “现在天气也不错。”

    “是同胞,我也乐见你日子过得顺心。”

    “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风将姜湖的长发吹得乱七八糟,姜湖只手没拢好。

    她无奈将双手都置于发梢,披在她肩头的那件瞿蔺的外套随着她的动作开始下滑。

    瞿蔺瞥她一眼,手臂探过去摁住那件衣服。

    她几句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天气和该不该说话有关系?

    瞿蔺靠过来,但姜湖没感觉到更多热气,他身体冷冰冰的。

    铺垫了那么多,可见她接下来那句话非说不可,瞿蔺没有拒绝:“你说。”

    他想即便拒绝,她也会说。他已经了解了她的路数。

    姜湖开口:“你还不老,搬远一点,轻松点儿活。”

    别守着这些已经逝去的生命,老气横秋着过。

    有个道理姜湖明白,生或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认识的人一个个死了、离开了,你仍旧孤独地活着。

    那漫长的、无望的春秋冬夏,太难熬了。

    **

    瞿蔺替姜湖摁衣服的手顿了下,又或者是颤,在听到她说“轻松点儿活”的时候。

    拿人七寸,原来她还擅长这个。

    明明他们还不够了解,明明他们还不知对方底细,她已经看得这样清楚。

    不是妖精,也许是神棍,瞿蔺想。

    老唐看人眼神不准。

    没有隐瞒,瞿蔺坦诚相告:“不是没考虑过。”

    他没再多说,也不想谢她给他建议。

    毕竟她这么直接地扒了他一层“防护服”,他是活得不轻松,可这很难改。

    点到为止,姜湖也不再进一步过问。

    每个人的人生遇到的各种选择题,终归是要自己去做决定。

    这破败的顶楼,这能将人脸上的表情藏匿住也能将人的心底事全盘翻出来的暗夜,不能继续往下待了,不能继续聊了,瞿蔺感觉到了危机感,被人挖心坟的危机感。

    他说:“冷了。下去吧,该睡了。”

    姜湖顺从地站起身,她前他后,两人很快下楼。

    ***

    回了室内,面对的是一室黑暗,以及黑暗里的一张床。

    瞿蔺点蜡烛,姜湖靠墙围观。

    打火机扑出的火苗很细,瞿蔺引燃囤积过久保存不善的蜡烛烛芯并不容易。

    看着那微弱的光,姜湖问:“不抽烟?”

    瞿蔺嗯了声:“不抽。”

    从前的工作不方便,现在的环境不允许。

    没这嗜好好,姜湖觉得。

    酒吧里终日有人不分场合地吞云吐雾,她曾经觉得性感,如今见烟只想喷干雾灭火。

    姜湖评价:“你握打火机的姿势有些业余。”

    瞿蔺:“……”

    说的好像她是专家般。

    瞿蔺没用她帮忙点火,他耐着性子将蜡烛引燃后,靠近旁观他点蜡烛的姜湖,把烛台放到姜湖手里:“东南西北中,房间里你选个方便你用光的地方,自己搁好。”

    姜湖见他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追问:“你要走?”

    瞿蔺说:“不走。”他摸黑在这个房间内行走自如,他不需要蜡烛。

    这根蜡烛是点给她的。

    不只是照明用,伽米冷,有光会显得室内暖一些。

    既然瞿蔺不走,姜湖便没客气:“我对这个房间不熟,搁哪儿你说了算。”

    瞿蔺思考一秒,没再推脱,他接手烛台。

    姜湖看他,见他走到床前,微弯下腰,将烛台放到床底,最后安在一条床腿外侧。

    姜湖:“……”

    他真是挑了个……好地方,用蜡烛来照床底?照地面?

    蜡烛透着虚弱的光,比在“大中华”的那晚姜湖见过的那些苟延残喘的壁灯透出的光还弱。

    瞿蔺随后将窗帘关阖拉好。

    准备工作似乎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姜湖问:“要怎么睡?”

    室内只有一张既窄又短的床,床上的薄被看着也少,两个人怎么睡?

    姜湖视线围着室内绕了一圈,定在床上,瞿蔺自然看得到。

    瞿蔺给出安排:“你睡床。”

    姜湖也这么想,她对这个答案满意,她客气问:“也好,你睡哪儿?”

    瞿蔺抱起床上的一床薄被,听到问题他扫了姜湖一眼。

    姜湖话里透着丝谦让,但她脸上没有,不算诚恳。

    瞿蔺笑了下,他本没抱她谦让的指望。

    他答案还是一样:“睡床。”

    他没好好说,是刻意这么说,可能是太闲的慌。

    瞿蔺这么分析自己。

    简单解释一句床上和床下便可,他硬是搞得复杂。

    猜不出姜湖接下来的反应,瞿蔺抱被站着没动,等她的后续。

    室内只有一张短且窄的床,是一张没错,姜湖再度确认了一次。

    在这么小个空间内,她眼花不了。

    姜湖快速挪到床边,坐上去。

    瞿蔺站在床尾,她坐在床头。

    姜湖叹了口气,略带遗憾:“床身板儿不大,我们这么大的人,欺负它不合适。”

    两个人都压上去有些重,所以她先坐着占着地儿,还是只压她一个人上去比较合适。

    她动作快得抢地盘般。

    瞿蔺笑,没管她,没再扯。

    ***

    两分钟后,瞿蔺收拾出他的铺位,姜湖才懂他的都睡床是什么意思。

    一副床板,姜湖睡的是床上,瞿蔺睡的是床底。

    床板太短,姜湖蜷着身体,她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瞿蔺的窝。

    置身床底的瞿蔺身高颀长,他的身躯自然不能全被床板挡住,这床的尺寸显然与他不和。

    如果他睡,得使劲蜷身躯。

    借着烛光,姜湖往下瞄,她看到了床板前后露出的瞿蔺的头,和瞿蔺的小腿,脚踝。

    烛光贴着地面,能让她视物,但不会扰她睡眠,躺上去她才知道,瞿蔺安烛台的地方刚刚好。

    ***

    瞿蔺身下是硬纸壳,再上面是薄被。

    他侧躺,睡意酝酿了一刻钟,听到的呼吸声很均匀,他决定吹蜡烛。

    瞿蔺身体刚动,却听到他以为睡了的姜湖问:“床为什么小?”

    有句话能还给她了,瞿蔺说:“人穷。”

    姜湖:“……”

    姜湖没吱声,兀自眨了下眼,觉得这俩字听着耳熟。

    她翻了下身,视线往下看。

    瞿蔺的身体似乎挪移过位置,姜湖视线投下去,此刻能看到他的全身。

    当然不是全貌,只是没被窄床板遮挡的露出来的那几厘米。

    瞿蔺似乎不怕冷,他上衣外套自从脱给她便没再上身。

    此刻里面的毛衣也脱了,包着他上半身的,是条背心。

    姜湖看下去,看到了他肩膀后没被背心包裹的一处褶皱。

    是伤疤,像是烧伤。

    姜湖瞳孔紧缩,看了又看。

    那疤不新鲜,按时间推,可能是他在国内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