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脏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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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左卫门和很多人一样，想家了。他家村北的目黑川上游，种着一片樱花。每年春天，你只要站在川南，隔着河流就能看见粉色的花海，漂亮极了。
每到那时就能看见江户的青年武士和穿着艳丽的姑娘，到此处赏花游玩。小的时候，平左卫门和小伙伴就在对岸偷偷的看着，碰见私下约会的男女，总要高声喝彩，打断他们的好事。
有的武士大人受辱不过，拔出武士刀就冲着平左卫门这些孩子追赶。辛好河水还算够宽，没有出什么意外。可一次，夕子小姐吓得哇哇大哭，角太郎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也许那时候角太郎就立志想当武士的吧。
"大人，大人。"
平左卫门被惊醒，心思回到现实中。"十藏啊，怎么了。"
"我看大人终日眉头紧闭，刚刚却面露笑容，以为大人有解决的好办了。"十藏已经成为平左卫门不可缺少的搭档，每日帮平左卫门处理琐事，还负责安排接见的客人。
没错，虽然平左卫门不过是个代理少工，但也有很多人想要拜见他。见平左卫门总要有个先后，谁先谁后，权力就掌握在十藏手里。今天这拨人算是不那么重要的，十藏也没过多提醒，毕竟他知道平左卫门心思都在钱上。
"进来吧。"十藏也不太懂正式的会面方式，他就按照平常这么来。
只见白光一闪，令平左卫门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在下喜之助，拜见大人。"这莽汉浑身脏兮兮的，可穿戴并不寒酸。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种一洗就掉色的便宜货。
十藏在一旁负责问话，平左卫门大多数时间盘腿听着就好。"喜之助，所为何事。"
喜之助也算有眼色，他见平左卫门皱眉，连忙讨好道："实在是为了见大人一面不易，这次疏于换洗，请您原谅。"
说是请平左卫门原谅，可喜之助一点表示也没有，既没有大礼参拜，也没有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模样。平左卫门心想：难道小瞧我不成，中田在世时也没见人敢如此怠慢。
"这次面见大人，只是为了给大人来带一场富贵。"
平左卫门明知喜之助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这么说的，可平左卫门还是身子向前倾了倾。
喜之助一笑，一嘴黄牙露了出来。"大人可知这世间什么最赚钱？"
"什么最赚钱？"平左卫门不由想起坐在椅子上的庄大夫，他最喜欢的是唐物茶碗。那盏天目茶碗应该最值钱，卖给庄大夫的人肯定赚足了一大笔钱。
"茶器最赚钱，莫非你要卖我茶器？"
喜之助笑着摇了摇头，头发随着他四处摆动着，也幸亏他没留月代髻。"大人再猜猜看。"
"放肆。"十藏为维护平左卫门的尊严，呵斥了喜之助的言语。
"既然这样，我就公布答案吧。垄断最赚钱。"喜之助也没在意十藏的训斥，反而把目光锁定在平左卫门的视线上。
平左卫门捂着额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之前只知道努力的缝衣服，做点小玩意。可那时没多少人做，大家都来买平左卫门的，才让平左卫门赚了点小钱。后来的工筹也是如此，能拿出大量的工筹只有他和中田少工。中田那会儿没怎么注意，或是有人分散了他的注意，从而平左卫门又利用此机会得到各大的好处。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既然我能做垄断，那你为何而来？不会是给单纯的告诉我，然后拿到笔赏钱吧。"
喜之助哈哈大笑："因为大人没有我手中拥有之物。此物不好管理，心软之人管不得，心善之人留不得。"
年少心性的平左卫门转头问十藏："知道他说的是何物么？"
十藏一脸尴尬，不过马上又板起脸来："有话直说，后面还有人等着少工大人会面。"
喜之助脸上忽地出现奸笑，诡异地露出男人都懂的词汇"游女。"
游女只是一种职业的统称，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称呼。在温泉服侍的称作汤女，在船上接待客人的叫船馒头，而那种旅客下榻的店里，她们叫饭盛女。
她们的工作地点不同，但服务的对象大多是男性。往往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能得到客人豪爽的打赏，也算夜间辛苦的回报。
"那你为何又说心软之人管不得，心善之人留不得呢？"平足卫门好奇的不行，总想知道点儿行业背后的秘密。
喜之助的回话倒是挺无趣的，他解释道："您也知道，每个行业都不易。"喜之助的眼珠滴流乱转，试图用合乎情理的语气，解释这里面的黑暗之处。"我们这行业，为了多赚点儿钱，接待的客人就得多些不是。"
"客人多些，那些姑娘有的却不高兴了。可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有时也很难办的，只好下点重手。"
平左卫门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可他又糊涂了。既然客人那么多，喜之助赚的不是更多么，怎么还需要平左卫门的帮助呢。
喜之助回答了平左卫门心中的疑虑："有的客人有钱，有的客人没钱。"
原来喜之助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把游女们卖出高价。他不再满足几文到十几文的小生意，喜之助想赚更多的钱，所以前来向平左卫门请求。
送走喜之助后，十藏又传唤了几个人。这一天的接见任务就基本完成了，平左卫门需要在几日内做出回复。如果有同意的，就让十藏通知那人。
"十藏，你说那个叫喜之助的怎么样。"平左卫门对那事还懵懵懂懂的，好奇更多一些，所以缠着十藏聊聊。
"不是好人。"十藏对这种浑身脏臭的人，从内心就反感。
"怎么看出来的？跟我说说呗，反正现在也不忙。"
十藏给了平左卫门一个白眼，也就平左卫门现在不忙，其他人都忙得要死，更别说负责各种杂事的十藏本人了。不过他还是耐心说道："先不说他手上的女孩可能来路不正，就说他一身脏乎乎地样子，也是藐视大人你啊。"
"怎么来路不正？"平左卫门不在意喜之助的脏，还是想听十藏的想法。
"那家伙很可能是从四处拐来的孩子，用很苛刻的方法训练。"十藏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什么喜之助，明明是恶魔，把自己的欲望施加在那些可怜人身上。"
十藏说道最后呜呜地哭起来，快到中年的大叔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乱世没安定多久，很多浪人找不到工作，就会和有势力的人勾结，做些人狩的买卖。抓来的男子可以卖给大名当小者，做仆人。抓来的女子就会先让喜之助这种人挑选，给上一笔钱就算钱货两清。
有的浪人单独干时，也喜欢抓些这种模样周正的女孩儿，卖给花街上的大游廊，路费都可以省了。十藏的哭泣就是因为自己的大女儿晚上出去的时候就没有再回来。
平左卫门心里算了算时间，好像有这么个印象。他小时候和姐姐不被允许晚上出门，到后来才有了门番大叔，藤兵卫好像告知过自己有一个长得水灵的小女孩丢了，家人找了好久也未找到。
在平左卫门相劝之下，十藏才勉强收住了声。
"十藏，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见那个家伙。"平左卫门也开始厌恶这种人渣，可现实总是无奈的。你不喜欢某类人，有时候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
平左卫门和很多人一样，想家了。他家村北的目黑川上游，种着一片樱花。每年春天，你只要站在川南，隔着河流就能看见粉色的花海，漂亮极了。
每到那时就能看见江户的青年武士和穿着艳丽的姑娘，到此处赏花游玩。小的时候，平左卫门和小伙伴就在对岸偷偷的看着，碰见私下约会的男女，总要高声喝彩，打断他们的好事。
有的武士大人受辱不过，拔出武士刀就冲着平左卫门这些孩子追赶。辛好河水还算够宽，没有出什么意外。可一次，夕子小姐吓得哇哇大哭，角太郎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也许那时候角太郎就立志想当武士的吧。
"大人，大人。"
平左卫门被惊醒，心思回到现实中。"十藏啊，怎么了。"
"我看大人终日眉头紧闭，刚刚却面露笑容，以为大人有解决的好办了。"十藏已经成为平左卫门不可缺少的搭档，每日帮平左卫门处理琐事，还负责安排接见的客人。
没错，虽然平左卫门不过是个代理少工，但也有很多人想要拜见他。见平左卫门总要有个先后，谁先谁后，权力就掌握在十藏手里。今天这拨人算是不那么重要的，十藏也没过多提醒，毕竟他知道平左卫门心思都在钱上。
"进来吧。"十藏也不太懂正式的会面方式，他就按照平常这么来。
只见白光一闪，令平左卫门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在下喜之助，拜见大人。"这莽汉浑身脏兮兮的，可穿戴并不寒酸。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种一洗就掉色的便宜货。
十藏在一旁负责问话，平左卫门大多数时间盘腿听着就好。"喜之助，所为何事。"
喜之助也算有眼色，他见平左卫门皱眉，连忙讨好道："实在是为了见大人一面不易，这次疏于换洗，请您原谅。"
说是请平左卫门原谅，可喜之助一点表示也没有，既没有大礼参拜，也没有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模样。平左卫门心想：难道小瞧我不成，中田在世时也没见人敢如此怠慢。
"这次面见大人，只是为了给大人来带一场富贵。"
平左卫门明知喜之助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才这么说的，可平左卫门还是身子向前倾了倾。
喜之助一笑，一嘴黄牙露了出来。"大人可知这世间什么最赚钱？"
"什么最赚钱？"平左卫门不由想起坐在椅子上的庄大夫，他最喜欢的是唐物茶碗。那盏天目茶碗应该最值钱，卖给庄大夫的人肯定赚足了一大笔钱。
"茶器最赚钱，莫非你要卖我茶器？"
喜之助笑着摇了摇头，头发随着他四处摆动着，也幸亏他没留月代髻。"大人再猜猜看。"
"放肆。"十藏为维护平左卫门的尊严，呵斥了喜之助的言语。
"既然这样，我就公布答案吧。垄断最赚钱。"喜之助也没在意十藏的训斥，反而把目光锁定在平左卫门的视线上。
平左卫门捂着额头，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之前只知道努力的缝衣服，做点小玩意。可那时没多少人做，大家都来买平左卫门的，才让平左卫门赚了点小钱。后来的工筹也是如此，能拿出大量的工筹只有他和中田少工。中田那会儿没怎么注意，或是有人分散了他的注意，从而平左卫门又利用此机会得到各大的好处。
"你说的有点儿道理，不过既然我能做垄断，那你为何而来？不会是给单纯的告诉我，然后拿到笔赏钱吧。"
喜之助哈哈大笑："因为大人没有我手中拥有之物。此物不好管理，心软之人管不得，心善之人留不得。"
年少心性的平左卫门转头问十藏："知道他说的是何物么？"
十藏一脸尴尬，不过马上又板起脸来："有话直说，后面还有人等着少工大人会面。"
喜之助脸上忽地出现奸笑，诡异地露出男人都懂的词汇"游女。"
游女只是一种职业的统称，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称呼。在温泉服侍的称作汤女，在船上接待客人的叫船馒头，而那种旅客下榻的店里，她们叫饭盛女。
她们的工作地点不同，但服务的对象大多是男性。往往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能得到客人豪爽的打赏，也算夜间辛苦的回报。
"那你为何又说心软之人管不得，心善之人留不得呢？"平足卫门好奇的不行，总想知道点儿行业背后的秘密。
喜之助的回话倒是挺无趣的，他解释道："您也知道，每个行业都不易。"喜之助的眼珠滴流乱转，试图用合乎情理的语气，解释这里面的黑暗之处。"我们这行业，为了多赚点儿钱，接待的客人就得多些不是。"
"客人多些，那些姑娘有的却不高兴了。可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有时也很难办的，只好下点重手。"
平左卫门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可他又糊涂了。既然客人那么多，喜之助赚的不是更多么，怎么还需要平左卫门的帮助呢。
喜之助回答了平左卫门心中的疑虑："有的客人有钱，有的客人没钱。"
原来喜之助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把游女们卖出高价。他不再满足几文到十几文的小生意，喜之助想赚更多的钱，所以前来向平左卫门请求。
送走喜之助后，十藏又传唤了几个人。这一天的接见任务就基本完成了，平左卫门需要在几日内做出回复。如果有同意的，就让十藏通知那人。
"十藏，你说那个叫喜之助的怎么样。"平左卫门对那事还懵懵懂懂的，好奇更多一些，所以缠着十藏聊聊。
"不是好人。"十藏对这种浑身脏臭的人，从内心就反感。
"怎么看出来的？跟我说说呗，反正现在也不忙。"
十藏给了平左卫门一个白眼，也就平左卫门现在不忙，其他人都忙得要死，更别说负责各种杂事的十藏本人了。不过他还是耐心说道："先不说他手上的女孩可能来路不正，就说他一身脏乎乎地样子，也是藐视大人你啊。"
"怎么来路不正？"平左卫门不在意喜之助的脏，还是想听十藏的想法。
"那家伙很可能是从四处拐来的孩子，用很苛刻的方法训练。"十藏终于忍不住，大声说道，"什么喜之助，明明是恶魔，把自己的欲望施加在那些可怜人身上。"
十藏说道最后呜呜地哭起来，快到中年的大叔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乱世没安定多久，很多浪人找不到工作，就会和有势力的人勾结，做些人狩的买卖。抓来的男子可以卖给大名当小者，做仆人。抓来的女子就会先让喜之助这种人挑选，给上一笔钱就算钱货两清。
有的浪人单独干时，也喜欢抓些这种模样周正的女孩儿，卖给花街上的大游廊，路费都可以省了。十藏的哭泣就是因为自己的大女儿晚上出去的时候就没有再回来。
平左卫门心里算了算时间，好像有这么个印象。他小时候和姐姐不被允许晚上出门，到后来才有了门番大叔，藤兵卫好像告知过自己有一个长得水灵的小女孩丢了，家人找了好久也未找到。
在平左卫门相劝之下，十藏才勉强收住了声。
"十藏，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再见那个家伙。"平左卫门也开始厌恶这种人渣，可现实总是无奈的。你不喜欢某类人，有时候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