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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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黛玉被带到了一个山寨。山寨的头子是一个满身横肉, 左脸一道长长刀疤, 人称大当家的家伙。寨子里站了许多男人,个个都是衣衫凌乱举止粗鲁, 而且还满口的脏话, 大大咧咧的高声叫骂,十分的不堪入耳。看见黛玉一行人过来, 有人赶上来打招呼行礼,喊为首的那个头领马爷。黛玉注意到有很多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远处还有许多人对她议论纷纷, 虽然听不十分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进寨子之前挟持她的那帮子人要解了蒙眼睛的布并且给她戴上帷帽呢,感情早知道里面的情况。

    “呦,马爷回来了,带了什么好货,让兄弟们也乐乐?”刀疤脸大喊着上前, 哥俩好的上前想揽马爷的肩膀, 被马爷一闪身躲开了。哄笑着男人们一看这种情况, 都不敢在吭声, 一个个闭了嘴,有偷偷看刀疤脸的,也有看马爷的。

    马爷便是黛玉之前讨价还价的那个头头。

    似乎是没想到马爷会当众下他的面子,刀疤脸愣了片刻, 到底是杀人不眨眼的狂恶之徒,脾气上来,眼里不禁冒出火来。“大当家,不可冲动!”他身边的一个人拉住他,不住的使眼色。刀疤脸的拳头握了松松了又握,如是几次,方悻悻的收了收,哈哈笑道:“是我说错话,马爷别怪,别怪……”

    马爷看了刀疤脸一眼,道:“这位姑娘是主人的贵客,你碰不得。”

    黛玉暗道,不知他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谁。原以为劫持她的这帮子人已经很可恶了,却没想到还有更下流的,跟这些土匪一比,马爷他们简直可以称之为义士了。起码没有张口闭口满嘴的脏话,更没有在言语或是举止上侮辱她,就连贴身监视都是找的一个女人,虽然那女人可恶了些,至少还是个女的。传出去,礼数上没什么不妥之处。

    这么想,并不代表黛玉就觉得他们是好人了,毕竟,好人可不会把人家女儿劫走要挟,好人可不会跟这些丧尽天良的土匪为伍。

    山寨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无赖,言语下流,行为更下流,还有那那贪婪的眼神,委实让人憎恶。

    “放心,放心!”马爷摆着手,“动主人的人,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一根手指头,放心。”怕马爷不相信,说到最后他又强调了一句放心。

    马爷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带着众人沿着一条小路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刀疤脸便咆哮这大骂起来:“妈的,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他那个什么狗屁主人,就敢天天在老子面前摆谱!惹恼了爷,也管他什么马爷驴爷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看他还能神气什么神气!”

    “大当家,消消气!”这是某身着长袍,看着挺斯文的一个老头,也是山寨的师爷。

    “哼,他算是什么东西!”也是小弟甲。

    “当家的,他们才十几个人,怕啥,晚上咱们端了他!”这是小弟乙。

    “端什么端,你白痴啊!”刀疤脸一巴掌抽在小弟乙脑袋上,“你把人端了让老子找谁要金子和武器去,没有金子你们喝西北风啊,没有武器你们扛着一颗脑袋去打家劫舍啊!那不是等着让人削吗!”

    刀疤脸那一巴掌下了死力气,小弟乙刚晕晕乎乎的抬起脑袋,小弟丙又一巴掌拍了上去,“说你傻一点也不冤,你是新来的吗,不知道他们人少,却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吗?就那个姓马的,一人能打我们上百人,还有那些跟随的,每个人也都能大几十个,你还敢撺掇大当家端他们,先把你的脑袋端了!你——”

    还没说完,小弟丙也被刀疤脸抽了一下脑袋。

    “胡说什么呢!”刀疤脸发起脾气来两边的眉毛倒竖,眼睛瞪得像铜铃,龇牙咧嘴,很是骇人,“老子当年一杆□□挑了清风寨几十条好汉,老子能怕他!”

    “大当家威武!”

    “大当家天下无敌!”

    不知是谁起头,小弟们纷纷整齐划一的喊了起来。

    却说所谓的马爷及黛玉一行人,走了不多远,便看到一片空地。挨着墙壁的地方搭了低矮的一排茅草屋子。说是屋子也不太合适,因为除了一个屋顶,根本连墙壁都没有,只用几根棍子靠着墙壁撑起一个简易的棚子,事实上既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

    因才下过雨,顶棚上的茅草都湿透了,此刻还在往下滴着污水。

    说实话,这样的棚子黛玉还是第一次见,一般人家的牲口房都比这个要好上很多。

    可就是这样一排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棚子里,却坐着许多的女人。约莫有二三十个,有几个梳着妇人头,大部分都还是十几岁的女孩子。

    这些女人们坐在潮湿的草堆里,一个一个瑟缩着身子,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

    几个长相凶恶、脸黑的堪比炭块似的男人正嬉笑着调戏棚子下的女孩子们,吓得女孩子们惊叫连连,一个个瑟缩着身子争相恐后的往墙根处退,不多时便退无可退,在墙根处挤作一团,许多女孩子都吓哭了。女孩子们越是害怕,那几个人便越是兴奋,也就越发动手动脚污言秽语的调戏,看着女人们惊吓的表情哈哈大笑。

    不多时,有五六个醉汉歪歪扭扭的相互搀扶着走来,也加入了调戏的行列。其中一个醉汉直接拽过一个女孩子,一把将她身上本已破烂不堪的衣裳撕开,压了上去。另几个男人吼叫着起哄,也纷纷的效仿。

    那女孩子凄厉的惨叫一声,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绝望的闭上了眼。

    黛玉活了十几年,都没有今天受到的刺激多。

    她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人,说他们是畜生都是侮辱了畜生二字;人间竟然还有这等凄惨之事,简直比地狱有过之而不及。她想冲上去,却被马爷一把按住肩膀,力气很大,好像要将她的骨头捏碎。“爱管闲事的女人都活不长,你不该过去,”他说,“在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下。”

    是啊!她也知道。

    她如今便是阶下囚,只不过条件比那些女孩子们好了一点,并无本质上的区别。要说区别便是她有一个好父亲,所以还有利用的价值,否则,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便是冲过去又能如何,她打不过那些人,也救不了那些女孩子。她唯一依仗的便是劫持他的以马爷为首的这些歹人,她能指望这些人帮她吗?

    显然不行,若是可以的话,马爷便不会说方才那些话。

    黛玉微微仰头,任泪水顺着脸颊留下。

    对不起,对不起……

    她决然的转身,努力不让自己失态,起码要让外人看不出来她的失态。

    走了很远,马爷才松开手,道:

    “刚来就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情,绝非我们的本意,林姑娘恕罪。”

    恕罪,恕罪个屁啊!

    周航忍不住爆了粗口。tmd!事情做完了再说对不起有用吗!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还要警察干什么!你们一句恕罪说的倒是容易,没看到林妹妹已经赶快失控了?奶奶的,要是林妹妹因为这事留下什么阴影,小爷非让你体验体验集合了中华民族智慧结晶的满清十大酷刑到底是怎么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某小猫差点都要暴走了!

    他都忘记了自己还在装死,哦,不是装病,差点都要跳起来先挠那个马爷还是牛爷的一爪子了。幸而就在他身体力行想伸爪子的时候,一双温柔的手掌在她背上抚了抚。

    不用疑惑,他就知道是黛玉的手。

    谁让他那么善解人意的知道林妹妹是安慰他不让他冲动呢,谁让他是绝世好男人不想让林妹妹不高兴呢,因此只好将已经伸出去的爪子再收回来。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不,用不了十年,小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因果报应!

    说着,马爷瞪了跟随的婆子一眼,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林姑娘回房。”

    还回房,说的好像林妹妹以前就住在这一样。

    周航又给姓马的记上了一笔。

    一路上遇见不少人,黛玉虽然戴着帷帽,也感受到了不少或打量或挑衅的目光。不过倒没有人赶来招惹马爷及他身边的十几个手下,因此一路倒还顺畅。

    一直来到了一个院子前。院子并不大,很破,只有三间正房还像样,东西两边的厢房窗户都是坏的。院子里有许多女人和孩子,都是蓬头垢面的,见她们进来都纷纷好奇的看。马爷命人将院子里的女人和孩子都赶走了,将黛玉安置在正房里,他自己和余下的十几个人便进了厢房。

    屋子里散发着潮湿发霉的味道,到处是蛛网、灰尘。窗户是钉死了的,看来这里是一个牢笼,那些钉死了的窗户是为了防止人跳窗逃走。之前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不知被赶去了何处,看来这里会是黛玉未来几天正常时间的住所,那些人想将黛玉关押在此处。

    这个阴暗潮湿,残破还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地方!

    甚至连个像样的床和被子都没有,真不知道之前的人是怎么住的!

    想着 ,周航不禁担心起黛玉来。林黛玉虽然早年过得凄苦些,却也只是寄人篱下情感上孤单些。人还是活在富贵乡里,物质上缺过,甚至吃的用的都很精贵。别睡睡干草了,她连草席都没睡过,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呢。

    想着,突然觉得脑袋一晕,有种自由落体的感觉。

    忙睁开眼看,原来是黛玉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此刻周航倒庆幸好在地上还有干草,倒不至于摔疼。可是黛玉的状态很不好,她身子不自觉的抖着,温热的液体一下一下的砸在他身上,显然是哭的厉害了,倒吓了周航一跳。

    周航忙伸爪子扒开黛玉的帷帽,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却见黛玉眼睛红红的,眼泪跟串了线的珠子似的,一串接着一串,顺着脸颊留下,浸湿了一大片衣襟。

    周航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怀如此痛彻心扉。

    “玉儿,别怕,别怕……”拍着黛玉的手,他突然觉得脑袋空白起来,平日的花言巧语一时竟然一句话也想不起来,只是笨拙的重复着,“别怕,别怕,玉儿,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别怕。”

    黛玉哭了半天,哭的一个劲儿的打嗝,气儿都不顺了还没停下,却不忘记双手捂着周航的嘴,不让他开口说话,免得暴露他会说话的秘密。如今他们身处险地,还不知道对方要怎么样呢,多暴露一点便多一分的危险。何况周航的情况那么特殊,万一让人知道他能变成人形,还有驭猫之术,便是不被的当成妖怪烧了,也得被那些人利用。

    “胖胖,你知道吗……”

    说到这,黛玉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嗝,“我好怕……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人,唔……那样粗野凶狠残暴的人,那个女孩子,就那个被粗暴的撕开衣服的女孩子,她看着我,眼里从哀求到绝望……我心里好痛,我救不了她……”忘不掉那女孩子被侵犯时惊恐的神色和绝望的表情,这帮无恶不作的恶徒,真该千刀万剐!

    这不是你的错,周航张开嘴想告诉黛玉,是那些恶人的错,这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可还没等他开口,黛玉又将他的嘴捂住,摇了摇头。

    “我知道,胖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是跟我没关系,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她们那绝望哀伤惊恐的眼神。她们都是无辜的呀……”

    “胖胖,我是不是太软弱了……我明明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你一到我身边,我就觉得我软弱了,像是有了依仗似的。”

    这没什么。周航盯着黛玉,他知道黛玉懂。

    黛玉突然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道:“抱歉,胖胖,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你放心,哭也哭了,我不会再让自己停留在不好的情绪之中。我要振作,救那些女孩子们出去,为她们报仇!”

    任是哪个女孩子见了方才那种场面都是会害怕的,林黛玉还能在外人面前保持镇定,已经很不错了。周航如今只是觉得心疼,恨自己的窝囊,穿越到古代半年时间,除了能操纵几只猫打探点消息,竟然一点自己的势力都没有培植。如果自己再强一点,林妹妹也就不用受这种委屈了。就在此刻他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建功立业积蓄实力的信念,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被伤害。

    黛玉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虽然多愁善感,但一旦想通了一件事,便不会再纠结。就比如现在,想通了自己如今在自责自悔自怨自艾也没有用,倒不如好好想个法子逃出去,然后在上报朝廷,整治了这窝土匪才好,便也不在再纠结于此。

    在马车里的时候黛玉被蒙着眼,出发的时候马车还故意原地转了几圈,目的就是要混淆林黛玉的方向感。

    但是别忘了,周航可没有蒙眼。

    据周航所说,马车是往南走的,走了差不多两天的路。从马车的颠簸程度看,行驶的速度还不慢,甚至可以说是很快的。半年前黛玉从京城出发回扬州的时候差不多一天走二百里左右。这次马车行走的速度比可比那次还要快,按这个推算的话,走了两天,少说也有四五百里地。也就是说,已经出了扬州府的地界。

    下车的时候已经在山脚下来,眼上布条解开的时候,黛玉留心看了一下地形,此处是一个多山的地方,往远处看去,入目的是一片片连绵不绝的小山丘。

    黛玉看过地理志之类的书籍,却也弄不清楚如今自己在的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确定自己是在长江以南。

    而长江以南多山丘,符合这处地理形态的实在太多了。

    既然想不出具体的位置,黛玉索性也不想了。横竖周航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恢复人身,但是已经能和别的猫进行互动交流了。路上她发现寨子里也有不少的猫,找机会让周航打听打听,不难弄清楚这是那里。

    黛玉很累,肩膀被马爷捏了一下,此刻也在隐隐作疼。她没有告诉周航,反正告诉了他也没用,除了让他担心。既然决定要跟歹人们斗下去,保存体力就很有必要。想着,黛玉忍着痛将屋子打量了打量,屋里除了一堆干草,还有一块木板,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黛玉想找个地方坐也没有,想了想,她把怀里的小猫暂时放在干草上,将木板挪到墙角,捡干净的草铺在木板上,墙壁上也贴了一圈茅草。一番忙乱下来,瞧着倒是整洁了不少。

    黛玉叹口气,抱着小猫靠墙倚在墙角处,闭目休息。

    她知道外面有人监视,但是只要他们不进来,黛玉也便装作不知道。

    傍晚的时候,有几个女人抬着一张床和被褥进来,黛玉问她们话她们也不理,只是放置好床,又铺好被褥,便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才进来一个女人,穿着粉白的衣裙,虽然有些旧了,倒还干净。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盘白菜炒肉,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粥。

    放下东西,那女人收了托盘,行了个礼,便要退出去。

    黛玉问她:“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道:“我是这里的丫鬟。”

    黛玉道:“不,你不是丫鬟,丫鬟身上哪有你这样气度?”这个女子十分聪明,皮肤很白,大眼睛,俏下巴,鼻子也很好看,如果不是左脸上一道鸡蛋大小的胎记,绝对是美人一个。她一进来,黛玉就注意到她脸上的胎记了,还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了这块胎记与一般见到的胎记不同,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出于人力。是人描画上去的,却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什么颜料,画的跟真的似的。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仔细看,还是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好好的一个花样女子,为何要将自己如花的眉毛毁了?

    稍微想了一下,黛玉便明白了。美貌自然是好,很多女孩子都想生的更美貌些。但美貌在这土匪窝里,则是祸害。这是一群什么人,黛玉已经看得很清楚了,美貌的女子会有什么下场,想都想得到。也是,在这样一个虎狼环伺的地方,自毁以保清白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方法。

    听了黛玉的话,那女子脸上不由现出了苦涩的神情,似是不想再提此事,她断了托盘便匆匆夺路而去。过儿一会儿,那女子来收拾碗筷的,眼圈红红的,似是哭过,黛玉问她:“你是被抢来的吗?”

    “姑娘别问了,问的多了,对您没好处,那些人都是很凶恶的。总之,在这里,我就是丫鬟。”说完,那女子叹了口气,眼神有些麻木,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还是渴望着什么。

    “你不该如此的。”黛玉道,“我见过的大家闺秀也有许多,却都不如你。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刻苦的人,你的字一定写的很好吧。”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从她身上黛玉看到了书卷气,行为举止隐隐透着股高贵之气,便料定这女子定是出身富贵人家。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能教养的出这样举止优雅贵气天成的女孩子。她右手无名指处有着厚厚的老茧,那是长年握笔留下来的。黛玉手上也有,只不过没有她的厚。她听说有些喜好书法的人,因为长年研习书法,要想达到力透纸背的境界,就得拿捏好力度和手法。这是一样刻苦的功夫,等练得炉火纯青的时候,手指上往往都磨下厚厚的老茧,经年不消的。

    这女子想来也是如此。

    “姑娘说笑了。”那女子低下头,“我这样的人,哪是什么聪明人呢?”

    “你是,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人生不该蹉跎与这穷乡僻壤之地!”黛玉很肯定的说。见她不想再提,便换了个话题,问,“你多大了?”

    “十四岁。”

    黛玉道:“我十一岁,你比我大,我叫你姐姐吧。”

    那女子说:“姑娘这么说岂不是折煞我了?我就杏儿,姑娘就叫我名字好了。”

    杏儿,幸儿,究竟是幸或不幸,她自己都迷惑了。

    “杏儿姐姐,”黛玉笑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三年。”说这话的时候杏儿抿了抿唇,眼神空洞,像是回味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习惯了那种麻木的表情。黛玉问一句什么,她就答一句,问她过得好不好,她也不吭声,似乎早已习惯了一切不公的待遇。

    这才是最可怕的,一个人处在困窘之中没关系,但不能认命。

    就这样,黛玉不说让她走,她也不敢走,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了许久的话,直到看守的人站在院子里看,脸上现出不满的神色,杏儿才慌里慌张的走了。

    他们似乎完全不相信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有逃跑的能力,晚间将门一锁,便都睡去了,只留了一个人看守。屋子里只有黛玉和周航,看守的人在门外。屋子里黑,恰逢当晚连月亮都没有,料那人也发现不了,二人便干脆来到空间。

    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儿,周航长叹一句:“终于自由了,装了一天病,可把我累死了。”

    黛玉笑道:“也是你傻。明知道自己的小身板不禁打,你当初怎么就敢往前冲,要是那歹人下手再狠些,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说着,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由眼圈又红了。

    周航起身道:“可我也不能看着他们欺负你而无动于衷啊,那不成了懦夫吗?”

    黛玉跺着脚道:“我宁愿你当懦夫。”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保护女人是男人的责任。”话还没说完,只见黛玉真的滚下来,周航慌了,忙讨好道,“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让我当懦夫。可是万一你有危险,我做不到自善其身。我这个人天生护短,有人敢欺负你我非弄死他不可!”

    “就算你自己死了也无所谓?”

    周航很肯定的道:“无所谓!”

    遇到个这么固执的人,黛玉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她抬起眼道:“你怎么这么傻!”

    “你放心,我会让自己强大起来的,以后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黛玉听到这话,心下有些感动。她想,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了对方也要往前冲,这才是知己。再想起自己在外祖家的时候的,被贾宝玉花言巧语将他误认作知己又是何等的可笑。

    她林黛玉今生有此知己足亦!

    黛玉还不放心一个人,便是父亲林如海。周航和父亲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两个人,周航在她身边活蹦乱跳的,她自然不会担心他。可父亲呢,知道了自己被劫持的消息,如今还不知道急的怎么样呢?神医说父亲的毒经受不得大的刺激,虽然她日常注意用灵泉水给父亲调养,可是究竟不知道那毒到底彻底解了还是仍有残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还有另外一件事,这帮歹人抓了她便是为了胁迫父亲妥协,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有没有受他们的胁迫。

    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待人谦恭,为官清廉,侍君忠诚。她怕父亲万一真受了他们的胁迫,岂不是毁了一世的清名?

    见黛玉仍是愁眉苦脸的,周航便问她怎么。黛玉如实相告,周航歪着头想了想,突然跳起来道:“对了,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诉你了,快跟我来!”

    说着便往前跑了几步,回过身,歪着头看黛玉,示意她快跟上。

    “什么重要的事。”黛玉一边问一边跟了上去。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周航道,“保证让你一惊。”

    听他这么说,黛玉还真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自己一惊。周航还不能变成人身,四只小爪子虽然小,缺点异常的灵活,前脚跃起的瞬间后脚在地上轻轻的一点,便跳出去老远。黛玉都有些跟不上了,忙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小木屋旁,黛玉指着道:“在这里?”

    “没错!”周航道。

    黛玉道:“我们得快些出去,免得他们发现。”

    周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这个东西对我们很有用。”】

    说着,一人一猫已经进去了。小木屋外面看着虽然没什么好的,里面却很干净,空间也大。摆着长案、圈椅、棋盘等物,还有一个软榻,榻旁竖着一个大衣柜。周航跳到床上,伸着爪子拨那个棋盘,一边拨一边说:“玉儿,我现在变不了身,你快将棋盘拿出来。这棋盘里有机关,只要摆成固定的形状,便能打开机关。”

    他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一次黛玉到灵泉湖泊里泡身子,他又不能跟着去,便留在小木屋内。无聊的时候便将棋盘拿来,执了棋子自己跟自己下着玩。一个人下棋是很无聊的,下着下着他便也没有了兴趣,索性也不下了,拿了那棋子摆着玩。摆着摆着突然发现自己无意识的竟然摆起了小时候老妈哄他玩的时候摆的图案,用黑白棋子摆出一个猫头的形状,还是一个很丑的猫头。

    记得当时才五岁的他就曾经指着老妈说很丑,让她以后不要再摆这个图形。

    正伤感再也见不到老妈了,谁知道棋盘突然有了变化。从一侧突然杵出来一块带凹槽的板子,就像老式笔记本一侧的光盘槽似的,只不过比那个槽稍微深了一些。槽里放着六张黄色的鬼画符,还有一个纸条,写明了那五张鬼画符是隐身符,只要将符纸贴在身上,再念出一定的咒语,便能隐身。

    如果没有穿越和随身空间的精力,周航估计早把那符纸当成鬼画符给仍了。但正因为有了先前一些列的奇遇,让他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周航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开始试验的。试验对象便是慧儿的娘,他故意找到慧儿的娘,狠狠捉弄了她一番,那婆子还以为是闹鬼了,吓得屁滚尿流,差点神经失常。

    当时他就打算告诉林妹妹来着,谁知道当时出来个意外状况,没来得及。后来又是一连串的事,他一时就忘了。

    将隐身符的作用和用法告诉黛玉,周航道:“有了这东西我们便能逃出去了。”

    黛玉问:“一个符能隐身多久。”

    周航道:“一个时辰。我试验了两次,都是一个时辰,应该不会错。”

    拿着剩下的四张符纸,黛玉道:“还有四张,我们两个用,应该也差不多了。只要能下了山,一切都好说,我们可以乔装打扮一下,他们一时也发现不了的。”

    周航道:“对,便是发现了也关系,我们可以藏在空间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还有这么一个神器,等他们走了,我们再出来。”

    虽说要逃走,却也不是说走就走的。毕竟这事土匪窝,到处都是岗哨陷阱,虽然他们能隐身,但到底还是肉体凡胎,明面上的人还可以避开,暗地里的陷阱却是不好避的,万一踩到陷阱,空无一人的地上汩汩的冒着血,也是很吓人的。

    虽然说正常人见到这种情况大多都会以为是见鬼而跑开,但土匪的脑回路不能以常人推断。万一他们要上来抓鬼,岂不是惨了?

    所以,要走就得先考察好地形。

    这点对周航来说倒不难,只要有猫的地方,打探起消息来就方便。

    之后一连两天,黛玉都没有再看到马爷,估计他已经出了山寨。但是这两天歹人对对黛玉的管束倒是松了很多。以往杏儿在屋子多呆一会子看守的人便会不耐烦,用冷冰冰的眼神威逼杏儿出去。但现在,黛玉留杏儿跟自己一起吃饭,看守也没说什么。不知道是觉得小瞧她林黛玉的本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原因。

    而且黛玉要求到院子里玩耍,他们也同意了。除了在屋子里,黛玉从不将帷帽摘下,哪怕她现在所处的地方除了女人就是孩子。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足以引起轰动,所以,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女人和孩子。三人成虎,谣言的厉害不是人能控制的,有一个人知道便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用不了多久全寨子的人都会知道,灾难也就随之而来了。

    “胖胖,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爹爹答应他们的条件了?”

    私下里,黛玉小声的问周航。

    “我看不像,若真是那样,他们那个马爷也该露面了。”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们真的不怕我逃跑?”

    周航想了想,道:“若是我,我也不怕。”

    “为什么这样说?”

    “你想啊,这可是个土匪窝,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能逃到哪里去?”

    黛玉想想也是,外面到处是无恶不作的土匪,什么丧天良的事都干的出来。相对来说,这里倒比外面安全多了,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冒险逃出去。何况,这里还有许多人看守,虽然人没有时时刻刻的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始终有一双眼睛盯着,搞得周航都很难找到机会溜出去,更何况是一般的女子了?

    正说着,外面隐隐的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叫声。这又让黛玉想起刚来的那天,那些女人凄惨的模样及绝望的眼神。因为周航还在装病,黛玉不方便带他出去,便将其放在床上。

    走到院子里,黛玉发现哭声惊叫声更大了。

    恰在此时,杏儿捧着一盘洗好的樱桃进来。黛玉便拉她进屋子里,问:“外面是什么声音?”

    杏儿警惕的往外望了望,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这两日,黛玉同杏儿相处多了,才知道杏儿面上虽然冷淡,但是内心还是善良的。她是跟她娘一起被掳来的,她娘有咳血之症,刚被掳来的时候又着了风寒,没有药吃,所以病情又比先前厉害了许多。至如今已经病得快死了,黛玉知道后,便从空间里取出一瓶人参养荣丸给她,谎称是神医配制的丸药,专治咳血之症。自己原来也有咳血之症,便是吃这个药吃好的。

    黛玉身体弱,自小吃人参养荣丸保养。回到扬州城后,林如海也找人配了许多给她,黛玉的身子用灵泉水调养已经好了,但父亲的一片心意不好辜负,便收了放在空间里。

    林如海不知道,还以为她都吃了。

    其实能治咳血之症的并非是这丸药,而是灵泉水。给杏儿的那瓶丸药是林黛玉浸过灵泉水的。

    杏儿接了药,回去便给她娘服用了,没想到效果很好。原本她娘夜夜咳嗽,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那天服用了黛玉给的药,竟然一夜没怎么咳,竟是睡了个安稳觉。

    自此,杏儿对黛玉便怀着感激之心。这两天也跟黛玉说了不少寨子里的事,其中有不少消息都很有用。

    “林姑娘,您还是别问这么多了。”杏儿犹豫着说,“知道的越少对您越好。”

    黛玉道:“好姐姐,我不听见便罢了,既然听见了,你不告诉我,我心里着急,饭也吃不下的。再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悄悄的告诉我,谁也不会知道。”

    杏儿想了想说,“好吧,我告诉你可以,你可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