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 121 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荣国实行的是类似西周时期的分封制,不似国朝集权于一人。荣过国君虽然是整个国家的君主, 却并不直接统领万民, 他统辖的是各个部落的酋长。国君有自己的军队、领土,各个部落酋长也有自己的军队领土, 虽然部落的领土没有国君直接管辖的范围大, 军队人数及实力也远远不如国君,但他们有一定的自主性, 在自己管辖的领土范围内俨然就是一个小王国。

    由于领土界限不明、部落间牧民的迁徙等问题,部落间的摩擦时有发生,久而久之国君对部落的掌控越来越名存实亡, 知道现任国君——定阳大帝——重新统一各部落才有所缓解。

    荣国皇室复姓万俟,定阳大帝名万俟浩威, 是一个颇有手腕的统治者。

    他幼年丧父,八岁继位,太后年轻守寡不甘寂寞,同小叔子摄政王私通。万俟浩威生来力大无穷,他自小又十分喜欢武艺, 十六岁时便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据说有百步穿杨的本领, 是草原上的神箭手。也就是在那一年, 他成了亲,很快便集结了一大批年轻的卫士将摄政王和太后一并捉拿,亲手砍了这两位至亲的头。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四处征战, 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统一大大小小的部落,训练出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大军队。万俟浩威觉得自己功勋卓著,足以在超越草原上历代的君主了,于是给自己上了个尊号,自称定阳大帝。

    觉得自己功勋卓著了,他的野心也跟着膨胀了。他还想统一天下,当天下的王,所以屡次南下侵犯,攻打周围的小国家。虽然这些年屡屡受挫,但他似乎丝毫没有放弃自己的雄心壮志。当然,期间他还没忘了勤奋播种,大大小小的儿子、女儿生了一堆,据传少说有三四十个。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虽有功勋,却过于残暴,就连荣国的子民很多也都对他怀有怨恨之心。一些小部落这些年渐渐壮大,已隐隐有想脱离万俟浩威控制的意思。

    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林如海觉得解决荣国,除了要靠武力征伐外,还可以动动脑筋。就比如这次荣国求助之事,便大有文章可做。这次来求助的除了万俟浩威派来的使者,还有一些小部落的来使。

    朝堂上,林如海建议万俟浩威那暂且放放,对来求援的小部落可给予适当资助。

    话还没说完,便有人出来反对。

    “启禀陛下,林大人所言乃是资敌,万万不可采纳!”

    有人反对乃在意料之中,林如海并不觉得意外。声音是从身后发出来的,他回头一看,说话的是左卫将军谢安雄,不由微微抿了抿嘴,勾出一抹笑意。此人耿直忠厚,英勇善战,乃是沙场宿将,如今卸甲进了朝堂,任了一个闲散的将军之职。他一生征战了大半辈子,其中多数都是与荣国打的,对荣国自然是恨之入骨,所以一听要援助荣国,立刻就炸了。

    李昭听罢只婉转的“哦”了一生,换了个姿势怡然的摸着下巴瞧着林如海,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林如海知道皇帝陛下不会帮腔,只好转身对谢安雄拱了拱手,道:“谢将军稍安勿躁,听在下慢慢道来,将军便不会再有异议了。”

    谢安雄有些暴躁:“这还有什么好道来的,总之我们的东西不能给他们。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粗人一个,却也知道我们的东西给了他们,等他们喘过气来,还是要接着欺负我们的老百姓的!”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大喊一声:“总之,不能资敌!”

    这一句喊得声音洪亮、吐沫横飞,溅的他旁边的兵部尚书满脸的吐沫星子,在朝堂上规矩森严又不敢掏帕子擦,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谢安雄自然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之处的,他在朝堂上的站班比较靠前,在内阁之后,紧挨着六部尚书。突然,他上前迈了一步,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噗通”跪倒,叩首至地请旨:“陛下,臣愿请旨去攻打荣国,陛下给臣两万精兵,臣去为陛下摘了那万俟浩威的首级来!”

    一时大殿内鸦雀无声,众臣个个屏气凝神,等着看皇帝会不会准奏,林如海又会作何反应。

    突然,“咣当”“噼啪”一声,所有人都如遭雷击一般,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却是一个小太监打碎了成窑五彩花瓶。小太监脸都吓白了,跪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身子抖的筛糠一般,恐惧已经使他感觉不到疼了。

    朝廷是一个庄重严肃之地,便是官员们须谨守规矩,不可大声喧哗,不可交头接耳,连咳嗽也不行,否则轻则罚俸,重则贬官。如今一个小太监却在朝堂上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按规矩是可以乱棍打死的。

    皇帝皱起了眉,站在他旁边的魏兴安眼明手快,忙指挥人拉小太监下去,并收拾地上的碎瓷片等。小太监却不住摇头,对皇帝喊:“奴才有要事禀报!……”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侍卫捂住嘴拖走了,接着又有宫人迅速而悄无声息的收拾了地上的瓷片。

    这一个插曲,时间虽然不长,但把群臣、包括皇帝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了,搞得还跪在地上请兵的谢安雄有些尴尬。不过他是武人,又是一个没度过什么书的武人,神经足够大,并没有觉得很尴尬,见事情处理好了,便仍抬头看着皇帝。

    李昭清了清嗓子,徐徐的道:“谢将军的本事朕是知道的,取荣国自然不在话下。但现在是冬日,而且是寒冬,连我们这里都滴水成冰了,将军想想荣国是个什么样子。朕现在就是给你两万精兵,你能保证他们适应得了荣国寒冷的气候,能在寒冬的时候也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这,这……”

    谢安雄一时没想到气候的原因,被问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半天,他才说:“臣请开春后再发兵!”

    李昭伸出手指指着谢安雄,笑着道:“你们瞧,谢将军也说现在不是发兵的时节。所以,何不先稳重荣国呢?马上就要过年了,朕想朕的子民们都能过一个好年,可不想这个时候荣国兵士再大肆侵扰边关百姓,让百姓们过不成年。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臣闻言都笑了,纷纷道:“陛下圣明,是这个理儿。”

    等众人止了笑声,李昭又道:“天气和过年都只是其一,还有其二……”说着他看向林如海,眼睛微微眯了眯,嘴角也勾起,“林爱卿,其二是什么,你跟大臣们说说。”

    说完又叫谢安雄平身,让他听听林如海怎么说。

    林如海向上拱拱手,道了一声“是”,便转身看着大臣们道,“荣国与我朝不同,乃是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如今万俟浩威虽已武力统一,令各部落酋长不得不听命于他,但这些年其统治越发残暴,一些实力较强的部落已生出异心。我们要做的便是让这种异心更加膨胀些,让他们之间产生猜忌,然后拉拢一些部落,令其归附与我们。如此一来,荣国便会分崩离析,我们在趁机发兵,将万俟浩威及其主力一网打尽。如此,则边患之忧可除,北方的百姓再也不会受战乱之苦。而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

    说到这,他看向谢安雄,后者听得眼珠子大瞪,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林如海微微抿了抿唇,掩饰住嘴角的一抹笑意,接着说:“这次荣国求援,我们放大抓小。所谓放大,便是先放着万俟浩威的使臣不管,只好好接待莫贺、止然等部落使臣,援助自然也是援助这些部落。万俟浩威是一个威重多疑之人,他必然会对这些部落产生猜忌。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些粮草、棉衣等物到了部落万俟浩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性子,会强令个部落酋长交出这些物资,由他统一调配。那些酋长们便是迫于万俟浩威的眼里交了出去,心里也不会甘心,那些冻死饿死的百姓的家人更是会心怀怨恨。”

    听到这谢安雄突然“噢”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是兵书上说的什么,什么……”想不起来兵书上的内容,他一时急的抓耳挠腮。

    边儿上的一个大臣低声提醒了一句:“离间计。”

    谢安雄这才一拍脑门儿,大声道:“对!对!离间计!就是离间计!”回头对给他提醒那大臣道:“多谢多谢。”

    李昭看着谢安雄的种种动作和表情,突然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众臣们也跟着大笑起来。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下来,由林如海主持筹措需要的物资,六部及朝廷各衙门都要权利配合。

    这日的朝会在一种愉悦的氛围中结束。

    出了朝堂,李昭便问魏兴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公主怎么突然闯了进去?”

    方才打碎花瓶的那个小太监说有要事回禀,具体是什么事却没有机会说出来。不然也不会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不小心撞到了柱子旁的花瓶,引起来朝堂的轰动。李昭明白这点,但是朝堂是个威严之地方,朝臣与皇帝议论国事更是不可随意扰乱。朝堂上谈论的每一件事,都是关系万民关系天下的大事,一旦受到干扰,损失不可估量。无论何人何事,只要触犯了这个,都是要严惩的。

    但严惩归严惩,若真是有要事、急事,也并非不可恕。朝会还没结束的时候李昭就命魏兴安去了解情况,方知其中缘由。

    原来,今天三公主突然闯进麒麟宫,竟然还直奔周航的寝房,发现了周航不在皇宫的秘密。

    皇太子被宣布受伤修养已经有不少时日,想必这些日子很多人心里犯起了嘀咕。毕竟就算皇太子受了伤,也不至于连面儿都不露,除非伤得极重,连床都下不来。

    麒麟宫守卫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几乎到了连只鸟儿也飞不进去的田地,三公主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闯进去,还到了皇太子的寝房?何况三公主突然闯麒麟宫干什么,她跟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哥哥平日来往就不多,没道理周航受了伤她反倒要来往了,而且不惜违抗皇命也要闯进去探视。

    李昭怀疑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大阴谋。

    “万岁爷,三公主殿下是让婢女穿上自己的衣裳,爬到一颗极高的树上,冒充公主。侍卫们听到公主的婢女喊救命,说公主在树上下不来了,就过去救人。后来才知道是假的公主,真公主已经趁机溜了进去。奴才问公主殿下闯进去干什么,公主只说是看望兄长,余下的,奴才怎么问她就不肯说了……”

    “假冒公主和喊救命的宫女呢?”,李昭问。

    “已经带过来了。”魏兴安忙道。

    “拖出去!乱棍打死!”李昭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冷的光,不带一丝感情,“让公主看着!”他又加了一句。

    魏兴安怔愣一下,眼神有些意外,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情绪,很快,他躬身道:“是!”说完便要退出去传命。李昭叫:“等等!”魏兴安忙停住脚,弓着身子小步跑过去,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行刑完毕,将公主带到暗室思过,直到她肯说出是谁指使的为止。”

    “是。”魏兴安说完,躬身退出。这里叫来暗卫首领,命其查探事情缘由,事关太子,干系重大,一定要严格排查,一点都不能遗漏。

    过了好一会儿,魏兴安才回来,好几次望着李昭,有些欲言又止。

    “魏兴安,你有什么话就说。”撂下奏折,李昭有些不耐烦的道。

    “奴才,奴才……”

    “奴什么奴才,别人不知道你,朕还不知道你么?你从小跟着朕,可很少有这样畏首畏尾的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三公主狠了?”

    魏兴安跪下道:“陛下这样做必然有陛下的道理,奴才不敢揣测,只是,只是三公主殿下才九岁,那两个又是她身边自小伺候的,与一般的宫女尚有不同……奴才瞧着公主殿下吓得脸色都白了,嗓子也喊哑了,有些,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李昭道:“她是朕的公主,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她如果不在这件事上长一智,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这……”魏兴安叩首道,“奴才明白了。”

    李昭看他一眼,道:“你起来吧。”又命他泡以往菊花茶来。魏兴安忙去泡了以往茶端来,趁势问朝堂上那个冒失的小太监该如何处理。李昭道:“他虽扰乱了朝堂,却也是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看着办吧。”

    魏兴安领命出来,判那小太监二十大板,并罚月银一年,以示惩戒。

    却说三公主本就受了惊吓,又被关在逼仄狭小、阴暗潮湿且四周黑漆漆的暗室,没撑过一个时辰便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女孩子都喜欢金光闪闪的珍珠、珊瑚、琥珀之类的东西,她自己便收集了不少,时常拿出来把玩。今儿她正拿着一株珊瑚树把玩的时候,可巧二皇子过来,说她的珊瑚树美则美矣,虽已是精品,却非极品。

    三公主那个珊瑚树是极为难得的贡品,整个皇宫就那么一株,她自以为可称得上是极品了,以前谁见了都夸美轮美奂,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可偏巧二皇子以来就说并非极品,她自然不服,问为什么不是极品。二皇子说不够大,颜色也不够正,又不够晶莹剔透,比太子那株差远了。三公主不信,说从来没听说宫里还有那样一株珊瑚树的,二皇子便告诉她太子那株是今年新贡上来的,皇帝陛下看过之后就给太子了,没给另外的人看过,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他又说太子寝房里还有许多宝贝,比龙眼还大的珍珠,还有那么大那么大的琥珀,他比了一个极大的形状。

    三公主小孩心性儿,被他几番引诱,便生出了想过去一看的心思。

    作为一个疼妹妹的好哥哥,二皇子自然要替妹妹出谋划策的,所以便有了后来的事。

    二皇子对周航心怀芥蒂,李昭早就知道,也明里暗里警告过。不想他不听劝诫,三番两次的挑衅,李昭觉得该给他点教训了。于是,寻个由头便将二皇子罢了官,令其在府邸闭门思过,连除夕家宴也不许参加。幸好三公主还没出去就被抓住了,还未曾将事情告诉他,否则,他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至于三公主,从暗室出来之后病了一场,然后便性情大变。原来是天真烂漫,喜欢折腾喜欢惹事的性子,最不耐烦的便是学规矩,自此之后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温柔稳重很多,每日宫门都不出,跟着教引嬷嬷学规矩,闲了的时候就做做针线。

    林黛玉还在为周航无法恢复人身而发愁。

    这些天她各种办法都试过了,玩命儿训练,泡灵泉浴,功力都完全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了,还是无法恢复人身。林如海整日密切关注着二人,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小秘密,从前他们不说,他也不问。但现在事情紧急,周航再恢复不了人身,朝堂那便恐怕就瞒不住了。

    所以,他这次是必须问了。

    林如海早就知道胖胖就是周航,二人瞒着林如海的就两样,空间和修真。黛玉之所以没说,是因为周航,她主观上觉得空间是周航的,只有周航才有说的权利,自己没有权利告诉周航。而周航之所以不说,最开始的时候是除了林妹妹他不想告诉更多人自己的秘密,倒不是他不相信林如海,而是怎么说呢,除了林妹妹,他并不想跟其他人牵涉太多。

    至于后来,他想通了,林妹妹和林如海是一体的,他要林妹妹就得把林如海当成自己的长辈一样对待。何况,林如海为人虽然严厉些,但对他是真的好,也是真的疼爱,当成自己的小辈疼爱,他也是把林如海当父亲的。

    他也想过把空间和修真的事告诉林如海,只是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就一直忙,先是裁撤官员,又是整顿户部,一直没有找到时机罢了。

    借这个时机,正好林如海主动问,黛玉和周航一拍即合,于是坦白。

    站在空间绿意盈盈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涓涓流动的湖水,林如海惊讶的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女……女儿,这,这是真的?”

    “是真的,爹爹。”黛玉笑道。

    “这么说,胖胖,噢,不,太子殿下真是来自异世界,一个……叫二十一世纪的地方?”

    “是的,大人。”周航道。

    亲眼看着小猫开口说话,林如海又是吓了一跳,不过他也确信黛玉二人说的真实无疑了。林如海不住的深呼吸,平静了半天,张了好几次嘴,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好一会儿终于说出来了,黛玉和周航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天之语,谁知道他说了一句:“这地方不错!”

    周航愣了愣,附和:“大人说的是,确实不错。”

    黛玉很鄙夷的说了句:“马屁精!”

    周航摆了摆尾巴,耳朵动了动,巴住黛玉的袖口挠挠挠。黛玉生气的按住他的爪子:“不许挠了,上面绣的花儿都给你挠脱线了,一会子慧儿又该问我怎么弄得了。”

    周航抬爪子捂脸,觉得自己丢死人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东西都想挠,似乎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本能,跟强迫症似的,不挠挠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啊呸,什么不能,他是人,是人,是人啊,不是猫!难道恢复不了人身,他身上猫的基因开始发挥作用,不会他以后都越来越像猫了吧,不要啊!

    黛玉却觉得他抬爪子捂脸的动作很可爱。小小的一个猫脸,还没有巴掌大,偏偏做出一种娇羞捂脸的动作,看得人心头一软,又觉得好笑。

    林如海觉得有些碍眼,虽然是一只猫吧,但是知道他本质其实是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再看他窝在女儿胸口就有一种自己女儿被吃了豆腐的感觉。

    虽然他林如海不拘一格、不在乎那些世俗礼法,但是不代表着他能看着女儿被男人非礼而无动于衷。感受到林如海冰冷的视线,周航下意识的又往黛玉的怀里缩了缩,抱着尾巴装睡。

    黛玉却受不住父亲审视的目光,将周航放在灵湖水里,让他在湖里泡着修炼。她拉了林如海到空间的房内说话,告诉他自己碰见周航的种种,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黛玉虽然没有怎么说贾府对自己的冷待,但只要提到王氏给她的人参养荣丸下毒之事,林如海便脑补起种种女儿在贾府受苦的情形,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黛玉道:“说起来是周航救了女儿的命,若是没有周航,女儿便不会写信给您,也便不会回扬州,反倒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有毒的人参养荣丸,直到将身子掏空,撒手人寰。而爹爹身上的毒也就没办法解除,万一女儿没了爹爹,在贾府的处境只会比先前更遭,届时会怎么样,爹爹想想?”

    还能会怎么样!女儿被王氏害死,林家的财产尽入贾府呗。

    一想到那种情形,林如海便心如刀绞,不得不说,周航确实是他们林家的大恩人。

    黛玉又告诉林如海,周航已经发誓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只娶她一个人,绝不再娶,也不纳妾。修士与普通人不一样,修士所发的誓言如若违背,真会应验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如海也不好意思再阻止他跟女儿亲近。

    不过,林如海定了一个规矩:猫身的时候亲近可以,但人身的时候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二人也都欣然接受。

    接下来几天,林如海喜欢上了没事到空间逛逛的日子。他挺向往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田园隐居生活,碍于各种现实的原因,一直没能实现。如今,他在空间里开辟了一小块荒地,种了各种豆儿和菊*花,过过干瘾。

    没几天菊*花开了,香气缭绕,传出去数里地,十分清新宜人。

    林如海决定采些菊花泡菊花茶喝,也可以做些菊花饼、菊花糕、菊花粥。

    周航在加速的小世界里修炼,黛玉修炼完毕,远远的看见林如海在一个小山丘下穿着家常衣服采菊花,便走过去,问:“爹爹,可要女儿帮忙?”

    黛玉走过去,将林如海肩上装满菊*花的花囊取下,说:“我修炼好了,这会子没事。”

    林如海直起身子,盯着黛玉看了看,笑道:“为父的玉儿越发标志,真是便宜了那个臭小子了!”

    黛玉脸色通红的跺脚,“爹爹!”

    “我拿着。”林如海伸手接过黛玉手中的花囊,“你修炼累了,好好歇歇。这些花儿也够了,不采了,走,咱父女俩到那里说说话去。”他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棵石榴树。

    那颗石榴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石榴,像是一个个的红灯笼,看着甚是喜人。

    黛玉笑笑,道:“好!”

    将一块毡子铺在树下,父女俩席地而坐,林如海问:“你们修炼的那个什么术法,真的能长生不老?”

    黛玉点点头:“女儿这几天找了找,有一个功法或许适合爹爹。只是您这个年纪再修真,有些晚了,未必能修到长生,倒要吃些苦头。况且爹爹这些年身子损害过大,如今的体质还不行,爹爹放心,等女儿修为再高些便能炼出适合爹爹的丹药,到时候爹爹也能跟我们一起修真了。”

    林如海摆摆手道:“长不长生的,爹爹不在乎,你们能永远相互扶持就好了。”

    “难道爹爹不想永远跟女儿在一起?不想看着女儿成婚生子、儿女绕膝?”

    “那爹爹就得听女儿的!”

    “好,听我们玉儿的。”林如海道,说完他又叮嘱黛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是长生不老的诱惑,还有这空间的神器?为父必须得说说你们,你们太大意了,这种事应该你们应该打死也不开口的,便是为父也不能轻易告诉。万一为父见了这么大的诱惑,要杀了你们夺宝呢?”

    黛玉道:“爹爹才不会这样。”

    林如海突然严肃起来,盯着黛玉,“你怎么知道为父就不会?”

    “爹爹若是会的话就不会说这些话了。何况爹爹是玉儿的亲生父亲,玉儿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爹爹不是?”

    林如海道:“这就是为父要教导你们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再不可对外人道及此事,知道了么?”

    黛玉皱眉想了想:“当今圣上也不行么?”

    “不行。”林如海道。

    “他可是航哥哥的父皇。”黛玉道。

    “圣上可不止航儿一个儿子。”林如海道。自从坦白之后,周航便不许林如海再喊他太子殿下。林如海觉得都到了这个关系,喊什么都无所谓,所以,私下里谈及,他索性便喊他航儿,真个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说完,林如海怕女儿失落,又加了一句:“如果你和航儿一致觉得可以告诉圣上值得信任,可以告诉圣上,也要先跟为父商量一下,知道么?”

    并非他林如海多疑,而是多年的官场见闻让他知道这世上最不可测也最善变的就是人心。现在圣上是疼周航不假,但看到周航隐藏的实力和秘密之后,还能不能无条件的信任,甚至像他一样无条件的为孩子做任何牺牲,包括牺牲性命,就不一定了。再确保他能做到这些之前,林如海不会让周航和黛玉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他,因为后果是不可测的。

    林黛玉点点头:“知道了,多谢爹爹。”

    二人正说着,周航撒着蹄子跑了过来,先跟林如海打了招呼,他便一头钻进黛玉的怀里,小身子拱啊拱的在黛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林如海别过头,虽然行为上他不想再管,但是心理上还是觉得别扭。

    他好好的女儿啊,还没等到出嫁就已经被人霸占了,想想很有些心酸。

    林如海觉得与其在这受煎熬,不如回去接着采他的菊*花去。他刚站起身,黛玉问道:“爹爹,你做什么去?”

    林如海随口回了句:“找个工具摘石榴吃。”

    “大人你喜欢吃石榴啊,不用找什么工具,我给你摘。”说着某猫呲溜呲溜爬上了树,速度之快,林如海连阻止都来不及。

    “这个可以不?又大又红,隔着皮我都闻到甜味儿了。”某猫在树上喊,黛玉在属下仰着头看,“那个不好,你去左边的树枝,哪有一个更大的,你摘那个给爹爹。”说着看向林如海,“爹爹,那个行么?”

    林如海点点头,女儿挑的他能说不行么?

    不多时那个又大又红的石榴便被摘了下来了,黛玉用法术分成三份,每人一份。吃完石榴,林如海告诉黛玉、周航,让他们俩这几天也尽量不要进空间。圣上似乎怀疑周航在林府,这几天林府门前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不少。这是明处的,暗处的应该也不少。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黛玉除了必要的功课,最多的事就是抱着周航晒太阳。

    这日,太阳正好,黛玉又抱着周航在院子里。紫鹃、慧儿等人剥了好多的核桃、松子仁儿给黛玉吃,周航吃糖吃的嘴巴周围全是黏黏的糖,把嘴边的毛发胡子都粘在一块了。黛玉没好气的给他擦,一边擦一边念叨:“以后不许再乱吃东西,下次再弄得满嘴都是,你自己收拾去!”

    紫鹃跟着笑:“姑娘,你念叨这它一只猫也听不懂。”

    黛玉挑眉:“你怎么知道他听不懂?”

    紫鹃道:“猫怎么能听得懂人话呢。”

    黛玉便不再接话,她心想再说下去,紫鹃若说出来什么猫再聪明也不过是个畜生的话恐怕周航要生气了。周航其实已经生气了,若是个男的他可能已经上爪子了,不过他周航从不打女人的,所以,他只会给紫鹃一个白眼,翻个身用受伤的眼神看着黛玉求抚摸求安慰。

    紫鹃道:“姑娘,这小猫好似通人性似的,知道我们说它呢。”

    “胖胖本来就通人性。”不自觉的把胖胖说了出来,黛玉皱皱眉,有些暗悔失言。不过紫鹃若是提起胖胖,她也有办法遮掩过去。

    紫鹃听了只是说:“这小猫也叫胖胖?”

    看来她没有怀疑这就是胖胖,也难怪,胖胖被歹人打死了,这是众人都知道的。况且过了一年多,周航长的大了,也壮了,跟从前也大有不同。同颜色同毛发的猫多了去了,众人也未必分得清。想着黛玉笑了笑:“是啊,我跟这只猫有缘,可巧他也是棕色的,连肚子上的一片白毛都跟胖胖一模一样,索性也叫胖胖罢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说:“司棋姑娘来了!”

    司棋便是贾迎春带到夫家的陪嫁丫头,如今迎春怀着孕,身子中,轻易不出门,平日有什么事都是派司棋过来。听说她来了,黛玉便道:“快将人请进来吧。”

    来人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司棋和两个小丫鬟进来了。

    黛玉命人搬了个小杌子给司棋做,司棋并未坐下,而是捧出一个盒子给黛玉。

    黛玉问:“什么东西?”

    司棋道:“上个月我们奶奶来的时候,听说姑娘丢了一个绣着残荷的手帕子,那手帕子还是姑娘极喜欢的。我们奶娘就记在心上了,回去便找针线来绣,如今好容易绣好了,派奴婢送来。我们奶奶说她针线不好,绣的也不成个样子,姑娘喜欢呢,就留着,不喜欢呢,随便赏人便是。”她口中的奶奶自然便是指迎春,女孩成家之后,便不是姑娘了,而是年轻媳妇,下人们也要改口叫奶奶。

    黛玉忙打开来看道:“绣的这样好,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你们奶奶身子重,倒要这样为我劳神,倒叫我心中甚为不安。你回去告诉你们奶奶,以后万莫如此了,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我得罪过?”

    司棋道:“姑娘放心,奴婢回去一定告诉奶奶,就说是姑娘说的。”

    黛玉指了指杌子,道:“一路劳顿,别站着了,坐下说吧。”

    司棋道:“还不能做呢,还有一事要求姑娘。”

    黛玉问:“何事?”

    司棋道:“奶奶最近有些咳嗽,大夫说孕期不可随意用药,应以食疗为要。且燕窝最能滋阴养肺,常服不仅能止咳,对奶奶的身子和孩子都好。可是我们爷跑了好多家大小药房,都没有找到上好的血燕燕窝,想问问姑娘这可有没有,有的话倒要向姑娘讨些吃呢,银子我们爷都让我带来了。”

    黛玉道:“要什么银子,再说银子,你趁早哪来的回哪去!”说着便对紫鹃道,“你去开库房,将我上月得的那两盒上好的血燕燕窝拿来,给司棋带去。”

    紫鹃道:“是上个月宫里赐下的那两盒么?”

    黛玉皱了皱眉:“雕凌寒腊梅图案的那两盒,你心里知道干嘛还要问?”紫鹃特意提到宫里赐下的无非是告诉司棋,这两盒燕窝可不是普通的燕窝,乃是宫里的贡品,一般人花钱也买不到的。黛玉没想到紫鹃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竟然还这样小家子气。送人东西便要让人坦然接受,让人觉得心安理得、心里舒服,她这样岂不是摆明让迎春多想、为难。

    黛玉心里有些不高兴。

    紫鹃红了脸,道了声“是”忙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