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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祈求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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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她恍惚仿佛回到了小学时代。

    那时候徐凌峰经常帮懒散的她做作业。

    她就会拍着肉嘟嘟的小手,以还没进入青春期的稚嫩嗓音喊道:“加油,还剩一道题,你可以帮我算完的!”

    徐凌峰就会又气又笑的揉她的头发。

    初中不同校之后就听说了他因成绩不佳卧轨而死的讯息,虽然没哭,却仿佛灵魂出窍般的,在学校呆呆的飘了一整天。

    而现在,自己穿越到了他在的世界里。

    她很开心。

    非常的开心。

    异能能力自发启动了,微风飒飒的拂过他们的脸颊,凉而惬意。

    “其实……当时我的死亡,并不是意外。”徐凌峰适时的说。

    秦一清顿住了脚步。

    风压抑了下来,隔绝了草丛中的窸窣杂声,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死去时进入的,死寂的黑暗。

    “前一天,就有了莫名的心悸,精神恍惚了很久才缓过来。第二天,感觉自己有点飘……就是明白自己在往轨道走,却没去想为什么要去那里,也没想去那里之后要做什么,就那样,飘着,飘着,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往轨道飘去,然后躺下,听着从远到近的‘隆隆’声,等到火车经过。很奇怪,一切的感知我都齐备清晰,可是无法更深入的思考……”徐凌峰说道,声音微微打着颤。

    秦一清听着,只觉得自己胸口的心脏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摇曳颤抖。颤抖开始蔓延全身,她急忙之下抓住徐凌峰手臂的手在颤抖,看向他的目光在颤抖,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泪腺颤抖的格外厉害,她几乎要哭了,而哭腔已经抑制不住。

    “……一定很疼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徐凌峰的心头动了一动,眼神温柔的能化出水来。

    “虽然见到我你是会开心——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但是同时让你也回想起痛苦……我真的感到很对不起,非常的对不起。”

    “……傻瓜。”徐凌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的手心是熟悉的温度。

    “哇”的一声,秦一清感动的哭了出来。

    是抓着徐凌峰的手臂,站在旁边边擦泪便哭,这种最蠢的哭法。

    “别哭别哭,”徐凌峰有些手足无措,从兜里拿了一包纸慌慌张张的就塞到秦一清拽着他手臂的手心里,“你不是也会因为见到我又想起你死去的全过程吗,互相对不起就互相都不会对不起,只有互相又见面的欣喜。”

    秦一清抽出纸,往脸上用力的抹两把,才凭借胸中的一腔勇气再露出个眼睛不笑的笑脸,用力的点头说:“好!”

    徐凌峰温和的笑着,主动转移话题,问秦一清刘莹和刘思淇在初中之后的情况了。

    …………

    秦一清想,她是为什么死的?

    无法控制的绝食,最决绝最彻底的,由身到心的自裁。

    她眼睁睁的见着她的父母从试图劝说她吃饭,到特地去蛋糕店、去零食店买她平日爱吃的泡芙和坚果,打电话托华东的朋友买华东才有的山核桃寄来,到发现她不只是赌气不吃饭,甚至不喝水,紧闭牙关,连葡萄糖的挂瓶针头都会拔掉,是全然一副要饿死自己的样子后的绝望呆滞。她颤抖着抚摸母亲在一夜之间半白的头发,自己想张开嘴巴的诉求,却会在下一秒在脑神经的传播中散失。

    她意识清醒的见着父母望向她愁苦的眼神,感受着身体不断流逝的生命力,却有一层带着金光的冷漠隔绝了她的意识和身体,她的意识挣扎,身体却毫无起伏。

    她甚至不能做到死在家的外面——像徐凌峰一样,父母见到他的时候只剩遗体,还有个“成绩不佳”作为借口,甚至是慰藉。

    钝刀子割肉,慢慢死的是她一个人,伤的是一家人的心。

    在最后,因为饿过头,意识几近昏厥的她,最后一眼见到的,是一贯重男轻女的奶奶捧着从庙里求来的符,珍而重之的贴在她的胸口上。

    如果可以,如果还有机会。

    她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