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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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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那些事,一件件、一桩桩,具体发生在哪年哪月已说不清楚,只能是那年那月。

    那年那月是七十年代。

    七十年代的中国农村还处在半几饥饿状态。农村的生产形式以小组为单位,生产队长一声吆喝,家家户户的劳动力都在队长的带领下早出晚归,拼命劳作。家里只留下老人和孩子。

    饥饿贯穿了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

    那些年月,偷摘村邻们的果子成了我们一帮野孩子的嗜好。今天想来,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依然弥漫着杏儿、梨儿、橘子、枇杷的馨香,同时也回响着被人发现后铺天盖地的痛骂声。

    麦熟时节,布谷鸟叫了。

    杏子一天天成熟,青的、黄的、红的,满树的诱惑。我家门前就有一棵硕大的杏树;父母也很慷,谁都可以摘了吃,是不大计较的。我和村里几个孩子爬起树来像“猴精”一蹿就上了树。熟杏吃光,青的又红了。

    杏熟的季节过了。

    枇杷开始成熟。

    我家没有枇杷树。我们把目光瞄向张奶奶家的枇杷树。男人门下地劳动了,家里只有张奶奶和孩子。太阳白亮亮的照着,陕南的山村到处绿荫匝地。趁张奶奶在门前午睡打盹的当儿,几个孩子和我猫着腰绕到树下,几蹭就上了树。蹲在浓密的树叶间,专挑又红又大的枇杷狼吞虎咽。张奶奶在树下几次经过,我们呆在树丛一动不动。这样的成功有若干次,并暗自窃喜。

    一次我们正在张奶奶的枇杷树上享用美味,不料张奶奶的儿子从地里收工回来。我们头上直冒汗。我们被发现,一溜烟滑下树,几个孩子还从树枝上跳下,顾不得疼痛,落荒而逃,耳畔呼呼生风。随即张奶奶的骂声和她儿子扔来的土坷拉飞来。我们没魂的逃向村外小河边的密林子里,不敢回家。

    暮色降临。

    我们磨磨蹭曾回到家里,少不了父母的一顿臭骂。

    张奶奶的儿子没找上门来,可能那年月人们的法律意识淡泊,没想到要将几个因饥饿偷吃果子的孩子送上法庭问罪。

    八月,梨儿成熟了。

    偷吃村邻的梨记不得有多少次。

    那年那月偷吃李婶子家的梨给我带来痛苦的回忆。那次我是一群野孩子的头,趁李婶家没人便溜到梨树下。上不得树,树干全用荆棘绕住,且进行了加固。当时并不曾知道李婶家的梨是动不得的。水汪汪的梨在枝头摇晃,引得人痒痒。经不住诱惑的我们找来石块扔向树枝,梨儿便七零八落的掉下来,滚入草丛。我们捡拾地上的梨子,好不快乐。

    天黑时分,大祸降临。

    李家婶子站在寸口骂了约两个时辰,方才解恨。尽管没有提名的骂,全村的人都知道哪家的孩子又创了祸。当晚我遭到父母有史以来打的最凶的一次,那疼痛刻骨铭心,也打醒了我的少年时光,使我懂得还有比饥饿更难忍受的痛。

    今天,那年那月的果树,有的死了,有的活着,活着的已没了昔日的生机。

    那年那月的人,有的死了,有的活着,活着的早已忘了那些事。

    我忘不了那年那月那些事,尤其李婶子的痛骂。

    哦,那年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