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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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护国将军杨天昭迎娶永安公主司马清云,据闻当时的婚礼热闹空前,那红毯是从皇宫一直铺到护国侯府,公主的嫁妆更是一抬一抬的从皇宫里连绵不断的运往护国侯府里,据说从皇宫一直排到护国府仍不间断,这足以见得这永安公主有多得圣宠,而护国府更是深得皇帝圣眷,这场婚礼直到多年后仍为不少人所传诵。

    如果不说这场婚礼,单论这对新婚夫妇其实便足以为人所津津乐道了,这杨天昭杨将军,14岁便跟随着父亲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战功,才24岁便爬到镖骑将军这个位置,本人更是仪表堂堂,威武不凡,不知引得多少女子为之害起相思来。再说到这永安公主,人不但是长得美貌不凡,还是这天瑞国第一才女,虽然不是皇后所出,却是深受皇帝宠爱的柳贵妃所出,因此自小便颇得圣宠,所以这俊男美女的婚姻自是备受众人瞩目,为人们所称道了。

    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远方的扬州城里的李府姑娘本应才是这杨将军要娶的人啊!很多年以后,很多人都在想着,如果没有今日这场婚礼的话,那么那场大乱想必就不会发生了,可惜郁结的恩怨已经开始,这纠葛的结局又该如何结束呢?到底是谁负了谁呢?那看不见的、看得见的硝烟又将要将谁淹没呢?

    扬州

    自从知道这杨天昭迎娶了公主为妻后,这李夫人方氏便一直痛哭不止,到最后更是一病不起了。李婉儿知道方氏是为她伤心不值才会如此,便每日里强忍着悲伤,亲自照顾母亲,熬药、喂食但凡母亲所需的一切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一个月不到,这人便瘦了整整一大圈,这方氏被女儿的孝心所感动,不久之后心情便也慢慢平复下来,病也有所好转,但身体却仍是十分虚弱。

    这日,李婉儿端了药,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母亲,那边李老爷恰巧进来了,方氏一见李老爷便满是怒气,哭着喊着让他出去。

    一旁的李婉儿见了,连忙放下汤药,一边轻拍着方氏的背,劝慰着母亲,一边给李老爷示意,让他先出去,自己再劝慰劝慰母亲。李老爷看了眼方氏,叹了一口气,便出去了。

    李婉儿见父亲出去,看着激动的母亲,叹道:“娘,您这是何苦呢?都怪女儿不好,不但累得您因我的事而卧病在床,父亲终日里也是唉声叹气的,还害得你们因此而失和,女儿真真是不孝啊!”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儿啊,娘亲是心疼你啊,你自小啊,凡是那女孩儿家学的,我和你父亲便会想方设法的为你请来名师悉心教导于你,而你每日里四更天就要起,日日辛苦学习,从不断歇,我们只盼着你将来进了那显贵的夫家因着这一身的才艺,能不被人耻笑商贾出身,谁曾想道……,唉……!”方氏心疼的搂着李婉儿,又骂道:“可恨那护国府竟然忘恩负义,娶了那公主,偏偏还假仁假义的说会给我们李家一个交代,这都娶了公主,然不成那杨天昭还想纳你为妾不成,他这是要置我们李家,置我可怜的女儿你于何地啊?说到这,还要怪你那可恶的父亲,明明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偏偏却只瞒着我们母女,要不是那天我回你外祖家,听你舅父提起,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唉,我苦命的女儿啊!”

    李婉儿听着母亲的话,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痛不痛只有自己才知道,自从知道杨天昭娶了公主这段日子以来,她的心里也是不好过,从小到大她便一直被灌输着要嫁入护国府的命运,尽管她本是一个现代女子,但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古代的一切,也早已被这古代一重又一重的束缚和规矩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对于杨天昭这个人,她在心里不是不怨的,在听闻他另娶他人时,她的心里也是泛起一阵快过一阵的痛。从小到大,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幻想着这个人,幻想着成亲后他们的生活又该是怎样的,是甜蜜的,是美好的,还是偶有吵闹的呢?可是这一切的一切早已经随着那场空前盛大的婚礼而渐渐烟消云散了,只留下满满的苦涩。

    李婉儿心里清楚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十分不妙的,本来整个扬州的人都知道李家小姐是要嫁入护国府的,可现在那护国府杨天昭将军却是娶了公主,满城的人都是议论纷纷的,不了解情况的都在纷纷猜测着是不是这李家小姐有失妇德,抑或是貌丑若无颜女。而那聪明的自是纷纷猜测着这朝廷的动向,此举到底是意欲何为。可总之他们都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不能娶李婉儿,不了解情况的人那是不屑,而那聪明的人更多是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家在扬州虽是大户人家,可到底是商贾之家,能攀上护国府已是了不得的,护国府本就是因着李老太爷和杨老太将军的关系才同意了这门亲事,若是真论起身份来,李婉儿怕是连进护国府当妾室都是不行的,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连进那护国府的门都是不能了啊,这公主可不是白娶的啊!李婉儿心里感伤,可是又不能说出口,怕徒惹父母忧心。

    李婉儿劝着方氏喝完了药,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帮母亲仔细的盖好被子,方回到自己的院里。

    回到院中,看了看天色,李婉儿吩咐丫环小喜准备好明日要去清源寺祭拜的东西,又让奶娘去准备要在桃缘奄居住所需的一应物件,等确定准备妥当后方才返回房中休息。

    清源寺是扬州城里有名的寺庙,每月的十五李婉儿几乎都会陪同方氏去该寺庙祈福。而桃缘奄与清源寺在同一座山上,但是因位置较为偏僻,而且桃缘奄只接待女客,又奄规甚严,所以就连女客也是甚少接待,因此知道桃缘奄的人并不多。李婉儿这次去桃缘奄小住,一来是为了躲避城中的流言蜚语,二来则是因为过几日便是李婉儿早夭的姐姐的忌日,每年这一个月,李婉儿的母亲方氏都会来桃缘奄里小住几日为早夭的女儿祈福,因为今年方氏在病中,所以这项任务便由李婉儿代劳了。

    桃缘奄因着李老爷每年捐献的大笔大笔的香油钱,还是很乐意每年都接待方氏在奄里小住的,因此虽然今年换成李婉儿,却也并没有什么意见。

    第二日一早,李婉儿拜别了父母,便乘着轿子,带着丫环奶娘和侍卫先去了清源寺,在前世的时候李婉儿也是经常去寺庙里游玩的,却并不是很信佛,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便也渐渐的开始变得虔诚起来,这大概是因了一种精神的寄托吧!她本不信佛,却被佛带到了这个世界,无论是怎样的机缘也好,天意也罢,她已渐渐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做到当初的独善其身了。

    清源寺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火鼎盛,人来人往,李婉儿带着小喜和奶娘在庙里的佛前虔诚的拜了拜,祈完福后,让奶娘去捐了一些香油钱,因着无聊,便带着小喜在寺庙里到处转转。

    清源寺的佛像很多,李婉儿很多都叫不出来准确的名字,看着一具具佛像,她知道每一具佛像后面其实都有着一段不一样的故事,因为它们都有着不同的祭拜意义,而它们每一具的形态也都不尽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形象,李婉儿常常在想这要凝结多少前人的智慧和力量才能创造出这一切呢?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清源寺的后园,后园绕过去便是后山,再接着过去便是桃缘奄了,李婉儿看了看天色,吩咐小喜去叫奶娘和侍卫,小喜迟疑了一会,李婉儿笑着让她放心,小喜方才点点头,快步走了。

    闲来无事,李婉儿便沿着后园的假山慢慢逛了起来,这里的景色其实她都是很熟悉的,毕竟这里她已经逛过好几次了,而她最喜欢的便是假山尽头的一个小山头,因为只要爬到那个小山头的上面,她便可以看到几乎整个寺庙的景色,她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和母亲在上香时失散了,她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里,就是在从这里往下看的时候,发现了焦急寻找自己身影的母亲。

    李婉儿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面,眺目远望着山下的情景,深深呼吸着山中清新的空气,心情忍不住愉悦起来,享受似地微眯起眼睛。那美丽的脸宠、细腻如温玉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从小山头上远远望去桃缘奄的方向,李婉儿发现山中桃花竟然都竞相开放了,远远望去,仿佛就像仙境般,满满的一片美丽的桃红色花海。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不知不觉间,李婉儿就念出了这首诗,等她发觉时,便忍不住轻笑起来,她发现这首诗倒也满适合现在的情景的。

    “喀吱”一道清脆的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

    “谁……”听到声音,李婉儿立马站起来,紧张的四处张望。却不防因为久坐,脚上无力,竟是脚一软踩上滑石,不小心跌下了小山头。

    “啊……”李婉儿害怕得紧紧闭上眼睛,惊叫出声,耳边掠过一阵疾速的风声,等过了一阵子后,

    “姑娘,你没事吧。”

    李婉儿紧张地张开了紧闭的眼睛后,便看见了一个眉目清淡如画,气质脱俗的俊雅男子,此时他正抱着自己,眼角满含笑意的望着她。而自己竟紧紧的抱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李婉儿娇俏的脸上忍不住一阵火烫,挣扎着下了地,道了一声谢,忙慌不择路的跑了,等跑了一阵后才发现自己竟是跑错了方向,只好碘着脸转了方向匆匆的掠过那个男子往前跑去。尔后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司马靖南看着远处匆匆离去直至不见身影的女子,嘴角忍不住又再次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