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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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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襄阳城内处处绿柳拂波,春风骀荡。

    黄承彦这些天怪怪的,经常和管家李叔凑在一起神神秘秘地商量着什么,但只要黄月英一靠近,他们又立刻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各自忙自己的了,任黄月英威逼利诱撒娇卖萌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黄月英心中疑惑,却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小藜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女郎,不好了,老爷说要给你定亲了!”

    黄月英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我今日在花园里听到的……”小藜喘了口气,继续道,“好像是今天老爷去了人家家里说亲,人家同意了。”

    “什么?我爹怎么不问我同不同意?!”黄月英抬脚便走,“不行,我要去找我爹……”

    还没走到门口,黄月英就看见黄承彦慢悠悠地踱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微笑,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爹,我听说你要给我定亲,这是真的吗?”黄月英上前一步,紧紧拉住黄承彦的袖子,问道。

    黄承彦点点头:“我正要与你说这件事呢,我们进去慢慢谈。”

    黄月英只好压下满腹的话,跟黄承彦进屋,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看黄承彦喝了口水,她才开口道:“爹,女儿现在还不想嫁人……”

    “你放心,”黄承彦打断她的话,“你上次说不想找一个只贪图我的地位和你的容貌的人,爹这次给你选的人,绝对可靠。论才华,他不输于我,论相貌,他也是这襄阳城里数一数二的。我跟他来往过一段时间,他的人品绝对可靠。而且,我去说亲时告诉他,你黄头发、黑皮肤,相貌丑陋,但才华足以与他相配,他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可是,我、我还想在家多陪陪爹,万一我走了,您一个人多孤单啊……”

    “唉……”黄承彦叹了口气,“爹也不想让你这么早出嫁,只是爹老了,只怕以后护不了你了。而且孔明今年已经要满二十五岁了,再不把你嫁过去,恐怕他就要被别的姑娘抢走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李叔陪着我吗,我不会孤单的。”

    黄月英瞬间沉默,这是多担心她嫁不出去啊,而且还亲自去说亲……

    等等,爹爹刚才说谁?孔明?难道……

    “爹,你说的可是隆中卧龙先生诸葛孔明?”

    “对,正是诸葛孔明,想必你也听说过他吧。他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且胸怀大志,日后必将有大作为。怎么样,你对这门亲事可还满意?”

    “呵呵……我、我再考虑一下……呵呵……”黄月英干笑几声,“爹,我头有些晕,您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找借口,但想到总要给她一些时间去接受与适应,黄承彦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你就好好考虑考虑吧。”

    -----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理由可以拖延一下呢?

    黄月英急切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试图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拖延,当然最好能取消这门亲事。

    能用的理由都用了,而且还被爹爹一一驳回,难道,她真的只能乖乖出嫁,而且是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么?

    虽说诸葛孔明的才华一直让她非常敬仰,可是也只是敬仰啊,一想到要嫁给他,黄月英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黄月英心里烦闷,叫上小藜想出门走走,可刚离开门口不远便被吓得躲了回来。

    满大街的人都在谈论她和孔明的亲事,而且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卧龙先生配黄家女郎,真是白白糟蹋了啊!最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人编了句谚语,在街上广为传唱: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

    这消息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吧?!爹爹明明是上午说的亲,到了下午,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黄月英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看来有些人比她本人知道的还要早啊。她还没同意呢,怎么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刚好旁边有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其中一个问其他人道:“你们知道卧龙先生诸葛孔明要与黄家女郎成亲的事吗?”

    其他人齐齐摇头,不过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忙让第一个人说说是怎么回事。

    第一个人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黄先生今天上午亲自到孔明先生的住处说的亲,而且说自己的女儿黄头发黑皮肤。这别人说亲都是把人往好里说,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把人家的缺点说出来的,可是更可笑的是孔明先生竟然同意了!啧啧,那么丑的女人他也敢娶,他就不怕做噩梦吗?我自从上次从那个丑女的及笄礼上回来,可是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呢!”

    又有一个人附和道:“对啊,我也被吓得不轻,真不知道孔明先生是怎么想的,以他的条件,找个美貌的妻子不是什么难事,他为何想不开呢?”

    小藜捋起袖子,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群乱嚼舌根的小人!女郎,你别生气,看我不上去撕烂他们的嘴!”说着便要上前去。

    黄月英连忙拉住她,连拖带拽的将她带回了黄府。

    回到房间,小藜就抱怨起来:“女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他们都那样说你了你都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当初扮成丑女是我自己的主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小藜泄了气,不过还是一直在一旁碎碎念:“那个孔明先生真有那么好?说得好像女郎嫁给他就是玷污了他似的,等他来迎娶女郎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八抬大轿来迎亲!”

    黄月英在一旁听了觉得好笑,这丫头还真可爱!

    咦?等等,她想到办法了!

    “小藜,快,我们去找我爹!”

    -----

    隆中,卧龙岗。

    篱笆围成的小院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山色,诸葛亮半躺在杏树下的榻上悠闲地看书,正是花开好时节,一阵风吹过,洁白的杏花簌簌而落,花瓣纷飞,更衬得他一身白衣超凡脱俗。

    只是这美好的景象很快便被破坏了——孟建大步走进来,开口便问:“听说你答应和那个丑女成亲了?”

    诸葛亮点点头:“你来得正好,来,陪我下一盘棋……”

    “下什么棋!”孟建是个急性子,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知道我和那个丑女人有仇,为什么还答应这门亲事?!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么?他们说你读书读傻了,连美丑都不分!现在你成了全襄阳人的笑话,你知不知道!”

    诸葛亮刚想开口,书童忽然来报:“先生,黄府管家求见。”

    “请他进来。”

    管家李叔进来,行了一礼道:“诸葛先生,老爷派我来告诉你一声,我家女郎说她要提一个条件,她成亲时一不坐轿,二不骑马,三不乘船。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迎亲方式,再商量成亲的事。”

    “喂,那丑女人还真是猖狂!”还未等诸葛亮开口,孟建便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我们孔明肯娶她那是她的福气,她早就该烧香拜佛了,竟然还敢提什么条件,真是不识好歹!”

    诸葛亮见李叔脸色有些不好看,给孟建使了个眼色,回道:“好的,我知道了,替我向你家老爷问好。”

    李叔是从小看着黄月英长大的,有人说她的坏话,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李叔走后,孟建见劝不动诸葛亮,干脆甩袖离开,第二天就气势汹汹地去了黄府。

    不料,这一去,差点将他吓出病来。

    孟建到了黄府之后便直接往里闯,突然,堂屋两廊间窜出两条猛犬,径直向他身上扑来,他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开,心里刚暗暗松了一口气,不料还没站稳,猛犬又扑了上来。

    他闭上眼睛,心想自己一世英名,就要毁在这两条狗身上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被咬的痛觉,他睁开眼睛,看到黄承彦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而那两条狗,就乖乖的蹲在廊下,一动不动。

    孟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行礼道:“黄先生。”

    黄承彦点了点头,孟建看那两条狗还是一动不动,也一直没听到狗的叫声,心下不由得奇怪。

    强忍着心头的恐惧,他凑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两条狗是用木头做的,只是形象、颜色太过逼真,再加上刚才他太紧张,所以没有发现。

    孟建心中暗暗赞叹,这木犬的制作者还真是匠心独具啊,连他都想不出这么精妙的东西,改天一定要见识见识这个人。

    听孟建夸赞两只木犬制作精巧,黄承彦哈哈大笑道:“木犬是小女没事时闹着玩的,不想累你受惊了,真是抱歉的很啊!”

    “什么?这是那个丑……呃,这是您女儿做的?”孟建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简直难以置信。

    “正是,”黄承彦点了点头,“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喝杯茶吧。”

    孟建此时哪敢再硬闯,更何况黄承彦一直都是他敬仰的人,当下便跟着他进了大厅。

    两人进去一坐下,就有仆人出来端茶,孟建一看,端茶的仆人也是木头做的,大吃一惊。

    看来这黄家女郎丑是丑了点,却是真的聪慧过人。

    从黄家出来后,孟建便直奔诸葛亮家。恰好今天其他三个人也在,看到孟建灰溜溜地回来,都知道肯定是他又在黄月英手上吃了亏,心中暗暗好笑。互相交换了眼色后,徐庶开口道:“我们听说孔明你答应了黄承彦先生的说亲?咳咳,有些人好像不太高兴啊。”

    孟建顿时就炸了毛:“我那是为了他好!那丑女人太狡猾,心眼特别多。而且她还会用木头做狗和人,和真的一模一样,孔明万一哪一天惹她生气了,恐怕要吃亏。”他将今天在黄家的事情讲了一遍,其他人都啧啧称奇。

    “黄家女郎才名远播,今日一闻,果然非同凡响,她如此聪慧,怪不得孔明你要答应和她的亲事了。”崔州平了然。

    石韬也好奇道:“以前老师那么苦心地为你安排亲事,你都推辞了,这次怎么就答应了呢?就因为她的才华吗?”

    “自然不是。”诸葛亮摇摇头,淡淡道,“其实,我六年前见过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