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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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说完就朝玉溪山方向走去。
秦华没有再追问，跟上去之后又叽叽喳喳地同黄月英说起话来。
黄月英从谈话中得知，秦华是河内温县人，为了躲避父亲安排的亲事离家出走，听说襄阳名士聚集，繁华安逸，于是便来到了襄阳。
黄月英在心底叹息，又是一个不甘心任人摆布的女子，不过秦华比自己有勇气，至少她敢于反抗离家出走。哪像自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只能出个难题拖延一下成亲的时间。
……
从玉溪山回来时，已经夕阳西下。黄月英打算在街口与秦华分别，却没想到她似乎不打算离开。
秦华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对黄月英道：“我刚来襄阳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黄月英简直要惊呆了，这姑娘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她还是男装打扮，秦华就敢这么直接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也不怕她是坏人。幸亏遇见的是她，否则，这么单纯又漂亮的小姑娘，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到哪儿哭去呢。
“女郎，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住进我家，是不是不太好？”
秦华眨眨眼：“我觉得挺好的啊。”
黄月英：“……”
她都要怀疑秦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么？跟着我回家，万一我把你给卖了怎么办？”黄月英苦口婆心地劝道，企图打消她跟她回家的念头。
没想到秦华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答道：“你们两个连那个小偷都追不上，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我，我为什么要担心？”
黄月英：“……”
黄月英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小藜往前走。
秦华似乎不明白黄月英为什么转身就走，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怎么走了？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流落街头么？我还没有住的地方呢！”
弱女子？她要是弱女子，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正常的女子了。
黄月英被她吵的头疼，停下来朝后面一指：“你刚刚经过的地方有一家驿站，就在街尾，慢走不送。”
说完，就带着小藜走了。
留下秦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好不萧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拉住黄月英的衣袖：“可是我没有钱……”
黄月英简直想冲她咆哮：没钱你离什么家出什么走！真不知道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又不能真的把她一个姑娘家丢在大街上，最后，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下，黄月英妥协了，认命地带她回了家。
回家前还恶狠狠地警告她：“待会少说话，我说什么你要配合我，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听到了没有！”
秦华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于是黄月英带着她和小藜偷偷摸摸地回了家，匆匆忙忙换下男装，穿上女装。秦华看见的时候眼睛差点瞪出来，指着她半天说不清楚话：“你你你你是……女的？”
她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怔了半天，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黄月英有些慌，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一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喂，你别哭啊……”
秦华抽抽噎噎地答道：“呜呜……我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所以才离家出走，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
黄月英：“……”
她看上自己了？！黄月英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些惊悚。
这让她怎么安慰？告诉她没关系，幸亏你发现的早，陷得不深，再找一个更好的便是？还是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该女扮男装骗你？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黄月英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秦华却自己止住了哭声，看着黄月英道：“算了既然你是女子，那我们就做朋友吧，没事的，我不嫌弃你。对了，我小名叫阿沁，你也可以叫我阿沁。”
黄月英：“……”我嫌弃你行不行？
黄月英正想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来是黄承彦回来了。
她一惊，连忙迎了出去，秦华也跟着她出了门。
“爹！”黄承彦刚刚进门，正跟管家说着话，听见黄月英的叫声，转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旁边站着的秦华。没办法，谁让她一身红衣这么惹眼呢。
“女儿啊，这是……？”
黄月英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答道：“今天孟姐姐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路上钱袋被偷了，是这位女郎帮我抢了回来。她是从外地来的，没有钱住客栈，我想让她来我们家住几天，可以么？”
黄承彦听完，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黄月英好好招待客人，便回了房间。
黄月英松了口气，关上门之后便坐在桌案边喝水，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渴，她现在只想快点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偏偏秦华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说个不停：“孟姐姐是谁啊？你为什么说她邀请你去她家做客？你明明跟我一起游了半天的玉溪山……哦我知道了，你是瞒着你爹女扮男装偷跑出去的对不对？”
黄月英不想理她，面无表情地将她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吩咐小藜带她去客房，便回去洗澡了。
-----
第二天早上，黄月英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感觉脸颊有些痒，她抬手抓了抓，翻个身继续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脸上又痒了起来，她睁开眼，便看见秦华趴在床边，手里抓着她的一缕头发，在她脸上搔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黄月英无力地想，她怎么这么幼稚？
挥开她的手，黄月英坐起来，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小藜呢？”
“小藜啊？她去给你准备朝食了，”秦华索性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感叹道，“你那个丫头对你可真好，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准备朝食，还特意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哪像我家的丫头……唉！”
黄月英好奇：“你家丫头怎么了？”
“她不会做我爱吃的！”秦华气呼呼的答道。
“你爱吃什么？”
“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合欢汤、莲叶羹、梅花香饼、蒸饼、汤饼、胡饼、烧饼、髓饼、乳饼、膏环……”
黄月英：“……”
你确定是你家丫头的问题？真的不是你要求太多？
黄月英有些同情秦华的丫头了。
不过家里有丫头，要求还那么高，看来秦华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女郎。
正思考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小藜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案上。
秦华凑上去，看了看，一脸嫌弃：“豆粥、凤梨酥、烧饼，你就吃这个么？”
黄月英直接走过去坐在桌案前，拿起一块凤梨酥开始吃：“嫌弃你就不要吃。”
秦华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来，也伸手拿了块烧饼，一边吃一边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
黄月英白她一眼，懒得理她。
用完朝食，黄月英又开始捣鼓起她的木工来，秦华托腮坐在一边看着，百无聊赖。
可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块块没用的木头在黄月英手里慢慢拼接成型，再经过打磨刨花，最后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之后，眼睛忽然就亮了。
“岳雍你好厉害！”秦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黄月英的目光满是崇拜。
黄月英看她喜欢，干脆将木制兔子送给她，顺便纠正道：“以后别叫我岳雍了，我叫黄月英。”
秦华抱着兔子爱不释手，听见这话头也不抬道：“嗯嗯我知道啦，这是你女扮男装时的假名字是吧？”
黄月英点点头，又听见秦华恍然大悟的声音：“哎？对啊，下次我再跑出来也可以女扮男装啊！这样那些来找我的人就认不出我了……”
听她这样说，黄月英才想起，关于秦华，自己只知道她是河内温县人，还可能是个富家女，可对她的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喂，秦华，”黄月英戳了戳专心摆弄小兔子的秦华，“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秦华仍然没有抬头，漫不经心地答道：“我爹是温县县令，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们……都很疼我。”
“你和家人感情很好吧？你就这样离家出走不怕他们担心么？”黄月英问道。
“我也不想离开他们，可是我更不想断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秦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兔子，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都很宠爱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们都会尽力满足我，这就养成了我骄纵直率的性格，我若是看不过去一件事，便会直接指出来，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我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我自认为是在打抱不平、伸张正义，而且我爹是县令，那些人都不敢惹我，被我当众下了面子也会选择忍气吞声。我平时不会闯太大的祸，我爹也就比较纵容我，我一直以来都过得算是比较顺遂，直到有一天……”
黄月英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说完就朝玉溪山方向走去。
秦华没有再追问，跟上去之后又叽叽喳喳地同黄月英说起话来。
黄月英从谈话中得知，秦华是河内温县人，为了躲避父亲安排的亲事离家出走，听说襄阳名士聚集，繁华安逸，于是便来到了襄阳。
黄月英在心底叹息，又是一个不甘心任人摆布的女子，不过秦华比自己有勇气，至少她敢于反抗离家出走。哪像自己，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只能出个难题拖延一下成亲的时间。
……
从玉溪山回来时，已经夕阳西下。黄月英打算在街口与秦华分别，却没想到她似乎不打算离开。
秦华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对黄月英道：“我刚来襄阳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黄月英简直要惊呆了，这姑娘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她还是男装打扮，秦华就敢这么直接问她能不能收留自己，也不怕她是坏人。幸亏遇见的是她，否则，这么单纯又漂亮的小姑娘，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到哪儿哭去呢。
“女郎，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住进我家，是不是不太好？”
秦华眨眨眼：“我觉得挺好的啊。”
黄月英：“……”
她都要怀疑秦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么？跟着我回家，万一我把你给卖了怎么办？”黄月英苦口婆心地劝道，企图打消她跟她回家的念头。
没想到秦华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答道：“你们两个连那个小偷都追不上，根本不可能打得过我，我为什么要担心？”
黄月英：“……”
黄月英深吸一口气，转身带着小藜往前走。
秦华似乎不明白黄月英为什么转身就走，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怎么走了？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流落街头么？我还没有住的地方呢！”
弱女子？她要是弱女子，恐怕这世上就没有正常的女子了。
黄月英被她吵的头疼，停下来朝后面一指：“你刚刚经过的地方有一家驿站，就在街尾，慢走不送。”
说完，就带着小藜走了。
留下秦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好不萧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拉住黄月英的衣袖：“可是我没有钱……”
黄月英简直想冲她咆哮：没钱你离什么家出什么走！真不知道你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又不能真的把她一个姑娘家丢在大街上，最后，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下，黄月英妥协了，认命地带她回了家。
回家前还恶狠狠地警告她：“待会少说话，我说什么你要配合我，否则我就把你赶出去，听到了没有！”
秦华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于是黄月英带着她和小藜偷偷摸摸地回了家，匆匆忙忙换下男装，穿上女装。秦华看见的时候眼睛差点瞪出来，指着她半天说不清楚话：“你你你你是……女的？”
她似乎受了天大的打击，怔了半天，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黄月英有些慌，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一边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喂，你别哭啊……”
秦华抽抽噎噎地答道：“呜呜……我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所以才离家出走，现在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
黄月英：“……”
她看上自己了？！黄月英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有些惊悚。
这让她怎么安慰？告诉她没关系，幸亏你发现的早，陷得不深，再找一个更好的便是？还是跟她说对不起我不该女扮男装骗你？可这也不是她的错啊！
黄月英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她，秦华却自己止住了哭声，看着黄月英道：“算了既然你是女子，那我们就做朋友吧，没事的，我不嫌弃你。对了，我小名叫阿沁，你也可以叫我阿沁。”
黄月英：“……”我嫌弃你行不行？
黄月英正想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看来是黄承彦回来了。
她一惊，连忙迎了出去，秦华也跟着她出了门。
“爹！”黄承彦刚刚进门，正跟管家说着话，听见黄月英的叫声，转过头去，一眼便看见了旁边站着的秦华。没办法，谁让她一身红衣这么惹眼呢。
“女儿啊，这是……？”
黄月英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答道：“今天孟姐姐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路上钱袋被偷了，是这位女郎帮我抢了回来。她是从外地来的，没有钱住客栈，我想让她来我们家住几天，可以么？”
黄承彦听完，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嘱咐黄月英好好招待客人，便回了房间。
黄月英松了口气，关上门之后便坐在桌案边喝水，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渴，她现在只想快点洗个热水澡上床睡觉。
偏偏秦华叽叽喳喳地在旁边说个不停：“孟姐姐是谁啊？你为什么说她邀请你去她家做客？你明明跟我一起游了半天的玉溪山……哦我知道了，你是瞒着你爹女扮男装偷跑出去的对不对？”
黄月英不想理她，面无表情地将她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吩咐小藜带她去客房，便回去洗澡了。
-----
第二天早上，黄月英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感觉脸颊有些痒，她抬手抓了抓，翻个身继续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脸上又痒了起来，她睁开眼，便看见秦华趴在床边，手里抓着她的一缕头发，在她脸上搔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黄月英无力地想，她怎么这么幼稚？
挥开她的手，黄月英坐起来，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小藜呢？”
“小藜啊？她去给你准备朝食了，”秦华索性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感叹道，“你那个丫头对你可真好，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准备朝食，还特意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哪像我家的丫头……唉！”
黄月英好奇：“你家丫头怎么了？”
“她不会做我爱吃的！”秦华气呼呼的答道。
“你爱吃什么？”
“碧粳粥、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合欢汤、莲叶羹、梅花香饼、蒸饼、汤饼、胡饼、烧饼、髓饼、乳饼、膏环……”
黄月英：“……”
你确定是你家丫头的问题？真的不是你要求太多？
黄月英有些同情秦华的丫头了。
不过家里有丫头，要求还那么高，看来秦华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女郎。
正思考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小藜端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桌案上。
秦华凑上去，看了看，一脸嫌弃：“豆粥、凤梨酥、烧饼，你就吃这个么？”
黄月英直接走过去坐在桌案前，拿起一块凤梨酥开始吃：“嫌弃你就不要吃。”
秦华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来，也伸手拿了块烧饼，一边吃一边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
黄月英白她一眼，懒得理她。
用完朝食，黄月英又开始捣鼓起她的木工来，秦华托腮坐在一边看着，百无聊赖。
可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块块没用的木头在黄月英手里慢慢拼接成型，再经过打磨刨花，最后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之后，眼睛忽然就亮了。
“岳雍你好厉害！”秦华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黄月英的目光满是崇拜。
黄月英看她喜欢，干脆将木制兔子送给她，顺便纠正道：“以后别叫我岳雍了，我叫黄月英。”
秦华抱着兔子爱不释手，听见这话头也不抬道：“嗯嗯我知道啦，这是你女扮男装时的假名字是吧？”
黄月英点点头，又听见秦华恍然大悟的声音：“哎？对啊，下次我再跑出来也可以女扮男装啊！这样那些来找我的人就认不出我了……”
听她这样说，黄月英才想起，关于秦华，自己只知道她是河内温县人，还可能是个富家女，可对她的其余情况一无所知。
“喂，秦华，”黄月英戳了戳专心摆弄小兔子的秦华，“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秦华仍然没有抬头，漫不经心地答道：“我爹是温县县令，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们……都很疼我。”
“你和家人感情很好吧？你就这样离家出走不怕他们担心么？”黄月英问道。
“我也不想离开他们，可是我更不想断送自己一辈子的幸福。”秦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低头抚摸着怀里的小兔子，将自己的遭遇娓娓道来：“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我爹、我娘、我哥哥，他们都很宠爱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们都会尽力满足我，这就养成了我骄纵直率的性格，我若是看不过去一件事，便会直接指出来，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想法。”
“我天不怕地不怕，因为我自认为是在打抱不平、伸张正义，而且我爹是县令，那些人都不敢惹我，被我当众下了面子也会选择忍气吞声。我平时不会闯太大的祸，我爹也就比较纵容我，我一直以来都过得算是比较顺遂，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