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乔薇穿越带萌娃 > 【144】夺回家产(上)结尾新增一千字

【144】夺回家产(上)结尾新增一千字

作者:小说免费阅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乔玉溪自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别说亲自锄草,她就是看人锄草都不乐意!

    不吃就不吃,她不信,这个小寡妇真敢让她饿死!

    乔玉溪愤愤不平地回了小院,先前碧儿介绍时她没留心,一时间竟不知哪间才是自己的。

    作坊上午的事做得差不多了,七娘先回院子准备午饭,见一个陌生姑娘在她房门前转悠,那姑娘衣着好生华丽,头上的簪子也贵重精致,七娘不由地愣了一下,以为她是哪位上门找夫人谈生意的客人,只是谈生意为何派了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七娘纳闷归纳闷,还是上前打了招呼:“姑娘,你找谁呀?”

    乔玉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七娘穿着最朴素的衣裳,围着一个已经弄脏的围裙,乔玉溪的眸子里迅速掠过一丝嫌弃:“你是谁?”

    七娘没忽略她眼神里的嫌弃,不过七娘做下人,有做下人的觉悟,并不觉得被个千金小姐嫌弃了是件多么难以忍受的事,笑了笑,说道:“我叫七娘,是作坊的工人。”

    “你就是七娘?”碧儿对乔玉溪介绍屋子时提过两个陌生名字,其中一个便是七娘。

    七娘愣了愣,和颜悦色道:“姑娘认识我?”

    乔玉溪没回答她的话,她所有的涵养都是相对身份等同的人而言,一个下人,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那间又黑又臭的屋子在哪儿?”

    七娘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乔玉溪不耐:“算了,我自己找!”

    七娘一头雾水地进了屋。

    乔玉溪知道那一间屋子是七娘的了,她记得七娘的屋子往前边是碧儿的,之后再掠过几个便是她的。

    她找了自己屋子。

    屋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旧床、一个旧衣柜,什么都没有。

    床上摆放着几床干净的褥子,刚刚进来时并没有它,想来是自己出去之后,碧儿抱过来放在这边的。

    “死丫头,都不知道把床铺一下,越发懒了!”

    乔玉溪是不可能自己铺床的,但整间屋子除了床再也找不着能坐的地方,就这么坐,她又嫌脏。

    犹豫半晌,她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铺在床沿,随后,缓缓地坐在了帕子上。

    不论怎么说,她都是皇上派来的“学生”,那个女人暗地里使使绊子倒也罢了,难道真敢不给她饭吃?

    她想这么做,孙嬷嬷与方嬷嬷也不会允许。

    不然,和亲的王妃有了三长两短,两位嬷嬷根本没法向皇帝交代。

    这么一想,乔玉溪瞬间踏实了,从包袱里取出一本诗集,诗情画意地念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千金小姐该做的事,锄草?呵,下辈子吧!

    别墅那边,乔薇安顿好了两位嬷嬷,两位嬷嬷对住处十分满意。

    她们听说是个乡下的寡妇家,做好了穷酸的心理准备,哪知人家这儿半点穷酸样子都无,房子又大又敞亮,朝向极好,家具齐全,房梁她们没看,但那床比她们在皇宫的好多了。

    方嬷嬷恰巧住的是望舒的屋子,望舒的床架子上用纯金雕刻了孔雀,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变了形的金孔雀,几乎闪瞎方嬷嬷的眼睛。

    乔薇给两位嬷嬷换上了干净被褥,脸盆、棉布又拿了一套新的。

    就连寡言少语的孙嬷嬷,都难得露出了一丝松动的神色。

    方嬷嬷客气道:“夫人不必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就是了,打搅到夫人已经过意不去了,夫人若再这么客气,我们就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我亲戚少,难得来一次客人,二位嬷嬷就让我好生招待招待吧。”乔薇人美嘴甜,听得人心里十分舒坦。

    方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乔薇。

    乔薇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方嬷嬷道:“皇上有吩咐,不能白叨扰夫人,这是乔小姐的束脩,请夫人收下。”

    乔薇眼睛一亮:“还有学费可以收啊,皇上真是太贴心了!”

    乔薇的反应让方嬷嬷好生愣了一下,一般人碰到这种事不是都矜持推脱不收么?为皇家办点力所能及的事,几个人敢收银子?方嬷嬷已经做好了她不收而自己百般劝诫的准备,结果她收了,方嬷嬷那些说服人的台词全都夭折在肚子里了……

    皇帝不愧是皇帝,一出手就是上千两的雪花银。

    乔薇喜滋滋地数着银票,笑得看不见眼睛了。

    乔薇不知道的是,皇帝只给了一百两银子,剩余的九白两是姬冥修装进去的。

    乔薇数完,比吃了大餐还高兴,她正愁办厂不够钱呢,容老板投资是容老板的事,她也得有点自己的家底,皇帝的赏赐她花了一些,剩余的一千多两有点不大够,这次的学费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再算上这一次的学费的话——

    嗯哼,她已经看到胜利在朝她微笑了!

    乔薇得了银子,心情倍儿爽,哼着小曲儿去了厨房,既然收了这么昂贵的学费,她总得好生款待人家不是?这一千两银子里除了乔大小姐的束脩,应该也包含了几人的食宿。

    伙食要好!

    乔薇如今并不每日都去镇上,菜都是罗永志买的,罗永志清早给容积送一趟虾,傍晚再送一趟,以保证容记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有新鲜的食材,每日清早送完虾,罗永志都会顺便给山上买点肉菜,今日他买的是咸蛋、里脊肉、鲫鱼和一斤羊肉。

    乔薇做了个孩子们最爱的羊肉粉丝汤,又做了个糖醋里脊,鲫鱼是红烧的,比较入味儿,太清淡的菜她发现孩子们不爱吃,随后,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山上采的菌菇,羊肚菌已经吃完了,还剩一些松菇与平菇,乔薇是挺喜欢平菇的,柔嫩,带着一丝菌菇特有的香气,淡淡的,并不浓烈。

    乔薇将松菇与平菇清洗干净,撕成一片片,加了大葱爆炒。

    葱油的香气很快从窗子里飘了出去,飘着飘着,飘进了小院儿。

    乔玉溪坐在床上看诗集,别提多优雅了,可没优雅多久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葱香味,葱花像油炸过似的,酥香酥香的,乔玉溪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咕噜。

    肚子叫了。

    乔玉溪动了动身子,继续看书。

    她要全神贯注,她是世家千金,不是乡野村妇,她有自己的涵养与淑女风范,尽管环境再恶劣粗陋,她也依然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葱花味越来越香了。

    白莲花的肚子,也越叫越厉害了。

    乔玉溪定了定神,从原先的默读变成了朗诵,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吐字清晰,念起诗来比戏班子唱戏还要好听,是当之无愧的才女。

    她沉浸在自己高一人等的世界,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乔薇抄完菌菇,又切了点辣椒丁,打了几个鸡蛋,炒了个青椒鸡蛋大圆盘,大圆盘的中心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边缘那一圈却是糊的,这种青椒炒鸡蛋最好吃。

    青椒的香味,鸡蛋被炒糊的香味,慢悠悠地飘进了小院。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乔玉溪念不下去了。

    那香味像有毒似的,叫她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饥饿。

    “只要再忍一忍,等她做好了就会来叫我了。”

    乔玉溪自顾自地说着,打开包袱,取出了文房四宝。

    说来可笑,明知是来乡下学习农耕之术的,不带点农具,反而带了笔墨纸砚,这种东西,在乡下有用么?仿佛这样才能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与知书达理。

    乔玉溪将笔墨纸砚铺在了床板上,自己打开墨盒研了磨,提笔,开始抄写《诗经》。

    “阿贵,回来了,你闻闻,夫人又炒鸡蛋了,她炒的鸡蛋特别香。”

    “那你给我也炒一个。”

    “好,哎哟,小厨房没辣椒了。”

    “钟哥儿爱吃韭菜,你给卷个韭菜鸡蛋饼。”

    “好。”

    小俩口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

    乔玉溪从容镇定地抄写着《诗经》:“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鸡蛋也。”

    乔玉溪面色一变,羞恼地换了一张纸,“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韭菜也。”

    韭菜?韭菜?!

    乔玉溪气得把笔重重扔在了地上!

    不写了!

    乔玉溪又捧起诗经开始念,阿贵在院子里不屑地嗤了一声,她脸一红,不敢念出声了,改为在心里默读。

    “我心匪石,不可转鸡蛋为什么这么香也。我心匪席,不可那女人何时过来叫我吃饭也。威仪棣棣,不可她再不叫我就要饿死了也……”

    乔薇炒菜不是一般的香,从作坊出来的工人们一个个饥肠辘辘,恨不得立马跑回家扒上两口蛋!

    他们决定了,今天中午吃炒鸡蛋!还要用青椒炒的!

    乔薇炒完青椒鸡蛋,打了个清淡的皮蛋黄瓜汤。

    做菜前她问过嬷嬷们爱吃什么口味,方嬷嬷只道随意,她便按家常口味做了,红烧鲫鱼与青椒炒蛋微辣,里脊肉酸酸甜甜的,葱爆菌菇带点甜口,总体是咸的,她还在饭上蒸了点自己腌的熏肉,熏肉也是甜咸相宜,味道十分爽口。

    几个热菜做菜,她又凉拌了一盘山笋丝,淋上点芝麻油,那香味,啧啧!

    乔薇自己都差点流口水了。

    屋内的乔玉溪已经东倒西歪的,快要坐不稳了……

    钟哥儿与两个小包子放了学,在山脚他们就闻到山上做饭的香气了,小肚子饿得差点前胸贴后背,撒开腿儿,一路奔上了山。

    钟哥儿进了小院:“爹!娘!我回来了!”

    景云与望舒进了别墅,直奔厨房:“娘亲!娘亲!”

    乔薇刚刚做完,正在解围裙,看到两个孩子,眼底溢出一丝柔和,揉了揉二人小脑袋:“快去洗手,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要一起吃饭。”

    “来了谁呀?”望舒好奇地问。

    乔薇柔声道:“是两个奶奶,一个方奶奶,一个孙奶奶。”

    望舒眨巴着眸子:“她们也是我和哥哥的奶奶吗?”

    乔薇笑了笑:“她们和村子里的赵奶奶、吴奶奶一样。”

    这么说望舒就懂了,不是亲奶奶,但她也会对两位奶奶好的,因为她很喜欢家里来客人。

    想到什么,乔薇又道:“去看看外公。”

    “知道了,娘亲!”两个小包子应下,外公好喜欢睡觉,天天睡,都不醒,娘亲说他们每天叫一叫,保不准外公哪天就醒了。

    二人洗了手,去乔峥屋子亲热地叫了几声外公,又趴在床头玩了一会儿,一直到乔薇叫他们上桌,他们才迈开小短腿儿去了。

    饭菜摆好了,餐具比较简单,都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青瓷花,与宫廷专用的餐盘不可同日而语,但菜肴的卖相不错,香味更是怡人。

    方嬷嬷赞叹地点了点头:“老孙你看。”

    孙嬷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似乎是不怎么买账。

    两个小包子迈着小短腿儿跑了过来。

    两位嬷嬷都是姬冥修的心腹,在来之前便已从姬冥修口中得知这儿有他的一双孩子,她们嘴上不说,心中却是十分盼望能见到孩子的。

    女儿像娘亲,浓眉大眼,粉嘟嘟的,小鼻子小嘴儿跟被精雕细琢过一般,精致得不得了。

    儿子像父亲,眉目冷峻,风华如玉,小小身子往那儿一站,不声不响便自有一股清贵之气。

    方嬷嬷的眼睛都绿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孙嬷嬷:“老孙你看!”

    孙嬷嬷仍是面无表情。

    望舒歪着脑袋问:“你们谁才是方奶奶,谁才是孙奶奶呀?”

    方嬷嬷喜色道:“担不起小主子一声奶奶,小姐叫我方嬷嬷即可。”

    望舒自动忽略了第一句,眸子一弯,甜甜地唤道:“方奶奶!”又看向一旁的孙嬷嬷,“孙奶奶!”

    孙嬷嬷看了二人一眼。

    方嬷嬷笑着应下:“真乖!来,方嬷……方奶奶和孙奶奶给你们带了点东西。”

    说着,方嬷嬷从屋里取了两个锦盒出来,“都是京城的小吃。”

    皇宫的小吃。

    出发前,特地让御膳房相熟的师傅做的。

    两个孩子看向端着米饭出来的乔薇。

    乔薇微微一笑:“既是两位奶奶的心意,就都收下吧。”

    两个小包子一人收下一个锦盒,道了谢。

    乔薇一瞧方嬷嬷的神色便知二人知道景云望舒是冥修的孩子了,而方嬷嬷也看出乔薇知道她们知道景云望舒是大人的骨肉,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谁也没说什么。

    大家开始吃饭。

    两位嬷嬷都是在皇宫混出了头脸的,不然也不会受皇帝器重,被皇帝派来监督未来的匈奴王妃拜师学艺,宫里规矩大,主子就是天,做下人的时刻都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否则一个弄不好,就再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可以说,混到如今的地位,两位嬷嬷历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险,自然,也见识了常人无缘得见的东西,就拿这吃食来说,皇帝一顿饭一百零八道菜,皇后九十八道菜,太子六十六道菜,每一道她俩都尝过。

    乔薇做的菜,卖相上而言赶不上宫里的,香气还凑活,味道严格说来,不如御厨做的精准,只是不知为什么,方嬷嬷吃着,就想到了小时候家里炒的鸡蛋,也是边上糊糊的,中间软软的,青椒有点辛辣,却十分地入味。

    这种味道,有点像家的味道。

    孙嬷嬷是潮州人,不怎么喜欢京城的菜式,而乔薇蒸的熏肉,咸香咸的,带着一丝甜味,戳中了她的味蕾。

    “方奶奶,孙奶奶,我娘亲做的菜好吃吗?”望舒甜甜地问。

    方嬷嬷就道:“好吃,好吃极了!”

    望舒嘻嘻一笑:“我也觉得很好吃!”

    一桌子人吃得十分尽兴,另一边,乔玉溪却饿得快要抓狂了。

    阿贵与七娘、碧儿都上桌吃饭了,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做好呀?

    她做的是金汤银汤吗?这么久!

    “多谢你了啊七娘,本来该我做饭的。”碧儿笑着说。

    七娘打趣道:“阿贵昨儿与我叨叨,说你做的不好吃。”

    阿贵沉下脸:“我哪儿说不好吃了?我只说鸡蛋没你做的好吃。”

    七娘道:“你分明还说了鱼。”

    碧儿心大,厨艺被嫌弃了也不生气,给钟哥儿挟了块鱼肚子,笑道:“我是不怎么会做鱼的,我鸡肉烧得不错,下次咱们去山里采点蘑菇,我给你们烧个蘑菇炖鸡!”

    蘑菇炖鸡……

    乔玉溪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就这么个破地方,下人居然吃得起鸡肉?

    “熏肉好了,我去瞧瞧。”七娘站起身。

    “我去我去!”碧儿按住她,燕子一般轻盈地掠进了小厨房,将蒸好的熏肉端出来,汤得手指发红,忙捏了捏耳朵,又将乔薇自己调制的酱汁儿淋在了熏肉上,端着盘子走出去,“香喷喷的熏肉来啦!”

    熏、肉。

    咕噜。

    咕噜。

    咕噜。

    乔玉溪捂住了肚子。

    “夫人说,熏肉得配生菜才好吃,可是京城好像没有生菜,你们那儿有吗?”碧儿问。

    阿贵不懂菜,看向七娘,七娘道:“我没听过这种菜,是不是……什么菜的别名?”

    碧儿吃了一口香喷喷的熏肉,通体舒畅:“不是,就叫生菜,夫人说他们家乡挺多,来这儿之后还没碰到过。”

    “夫人的家乡不就是京城?”七娘纳闷地问。

    碧儿想了想:“可能说的是沈夫人的家乡吧!”

    七娘给碧儿挟了一块鱼籽:“沈夫人是滇都人世,说起滇都,阿贵你记不得从前咱们府里有个滇都来的厨子?做的竹筒饭特香,放的糯米,腊肉,蚕豆。”

    糯米、腊肉、蚕豆。

    乔玉溪快哭了。

    阿贵道:“那厨子是咱们本地人,为抬高价钱才谎称是滇都的,那些滇都菜都是他自个儿胡乱编的,但确实味道不错,他做那红烧肉,真是绝了!”

    红、烧、肉!

    “你想吃,我晚上给你做,碧儿想吃吗?”七娘问。

    碧儿吃了一口韭菜鸡蛋:“今儿罗大哥好像没买五花肉,咱们待会儿上山,看看有猎物进笼子没?有的话,烤只野兔吧!”

    烤、野、兔!

    乔玉溪简直要崩溃了。

    你们吃饭就吃饭,干嘛一直说个不停?

    不知道是食不言寝不语?

    下人就是没教养!没规矩!

    那个女人怎么还没做完饭?

    下人都吃到她前面了!

    乔玉溪捧着肚子在屋里踱来踱去,实在忍不得了,正了正神色,拉开门,出了屋子。

    我是去如厕的。

    七娘几人的饭菜就露天摆在院子里,她一跨出房门便闻到了那股成倍浓郁的香气,迎面朝着她扑来,她捏紧了手指,飞速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好大一桌菜!

    几人也看到了她,七娘还不知她身份,只听说是来拜师学艺的,她房门又关门,七娘当她是去别墅吃了呢,谁料竟是一直关在房里。

    七娘不明所以,但还是客气地打了招呼:“姑娘,不嫌弃的话,过来一起吃吧。”

    吃都吃了才叫她,一点诚意都没有,还有,她才不要吃一群下人动过的东西!

    乔玉溪骄傲地扬起下巴:“不用了,我不饿。”

    咕噜。

    她的肚子啪啪啪打了她的脸。

    她一阵尴尬。

    七娘含了一丝愧疚地说道:“方才不知你在屋里,以为你去夫人那边吃了,知道的话一定会叫你的。”

    乔玉溪的睫羽颤了颤:“她们……她们已经开始吃了吗?”

    “是啊,比我们还先吃,所以我才以为你……”七娘问着,忽然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听她口气,分明是不知夫人已经开饭了,似乎是在等夫人叫她,而夫人并没有叫,也没通知她多做一个人的饭,这是不是说……夫人是故意让她饿肚子的?

    心思转过,七娘不说话了,端起饭碗,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

    乔玉溪尴尬又恼怒地回了屋。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临走时她娘亲往她包袱里塞了个东西,说是万一路上饿了就拿出来吃。

    她真笨,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乔玉溪赶紧打开包袱,一件件得翻找。

    “找这个呢?”

    乔薇玩味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门口。

    乔玉溪回头,就见她手指上挑着一个小包袱,乔薇眉梢一动,轻轻地打开了包袱:“哟,杏仁酥啊。”

    乔玉溪咽了咽口水:“你偷我东西!”

    乔薇淡淡一笑道:“是你自己掉在我院子的,我给你送过来而已。”

    乔玉溪大怒:“你胡说!我的包袱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有东西掉出来?”

    乔薇摊手:“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连一包杏仁酥都保管不住,就你这性子,到了匈奴可怎么照顾你自己?”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乔玉溪的痛脚,她从丞相的未婚妻,一眨眼变成和亲匈奴的王妃,从天堂跌进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把东西还给我!”

    “好啊。”

    乔薇十分爽快地伸长了胳膊:“给。”

    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范?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乔玉溪犹豫地看了乔薇一眼,就是这一眼,被珠儿逮住了空档,珠儿嗖的一声,把乔薇手里的小包袱抢走了……

    ……

    乔玉溪最终还是去院子锄草了,乔薇给她示范了几次。

    院子里除了白蔷薇就没种别的东西,杂草不多,又好辨认,一刻钟就能锄完,可惜乔小姐金枝玉叶,手嫩肤嫩,晒不得太阳,碰不得脏草,戴了一双昂贵的貂皮手套,翘着兰花指,用铲子一下一下挖着草,边挖还边想自己的形象是否美观。

    如此,一直折腾到下午才把院子里的杂草锄完了。

    等她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去别墅吃饭时,却只剩一桌残羹冷炙了。

    “你就让我吃这个?!”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乔薇淡道:“有吃的就不错了,我们娘仨饿肚子的时候,连剩菜都没有!”

    “我不吃!”

    乔薇淡笑着看向她:“吃不吃随你,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下午要去地里做事,劳动量很大,你若是觉着饿肚子也没关系,那就饿着吧。”

    乔玉溪愤愤不平地回了屋,这一次,她所有涵养都被逼得荡然无存,她狠狠地摔上门,巨大的动静,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惜七娘一行人已经去作坊上工了,她就是动静闹得太大,也没有人会跑来理她。

    她委屈地坐在床头,双臂抱住膝盖,脑袋埋进臂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她从没像现在这般无助过,她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所有人都在她看笑话,她累死累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乔薇叩响她房门:“走了。”

    “去哪儿?”乔玉溪冷冷地问。

    乔薇笑道:“去地里啊乔大小姐,皇上派了你到我这儿学艺,我可得好生教导你,不敢藏私。”

    乔玉溪咬牙:“你根本是公报私仇!”

    乔薇哀叹一声:“哎呀,大白天的,说什么大实话嘛?”

    “你……”乔玉溪差点噎死!

    “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采用强制手段了,一,二。”

    “你别想了,我不会去的!”

    “三。”

    哐啷!

    乔薇一脚把门踹开了。

    乔玉溪是插了门闩的,哪里料到这个女人说踹就踹,还一脚给踹断了?!

    “你……你要干什么?”乔玉溪惊恐地问。

    “我说过,三声你不出来,我就会强迫你出来。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原来就爱别人‘请’吗?”乔薇一把扣住她左肩膀。

    乔玉溪想挣扎,却发现乔薇的手如同铁钳一般,将她钳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乔薇冷笑,胳膊一用力,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她重心不稳,一下扑在地上,膝盖磕肿了,手一撑也磨破了,之后,又被乔薇迅速地提了起来。

    “你太过分了!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你这么对我,你会遭报应的!啊——”

    她话未说完,被乔薇拖了出去。

    两个嬷嬷提着农具,站在别墅门口,淡淡地看了乔玉溪一眼,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

    “嬷嬷!孙嬷嬷救我!方嬷嬷救我!”乔玉溪杀猪一般地嚎叫。

    乔薇将她丢在地上:“现在,是你自己走,还是我拖着你走?”

    乔玉溪狼狈不堪地爬起来,跑到二位嬷嬷身侧,抓住了方嬷嬷的手:“方嬷嬷,你都看见了!她居然这么对我!我早说了她和我有仇,她刚刚自己也承认了,她是在公报私仇!方嬷嬷,你快告诉皇上!”

    方嬷嬷严肃地说道:“皇上有令,不学会农耕之术,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乔小姐想面圣,那就先把农耕之术学到手吧。”

    乔玉溪崩溃。

    乔薇带着几人去了东村那块地,这会子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儿,村子空荡荡的,只几个年迈老人坐在门口,老人抱着拐杖,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

    “就是这里了。”乔薇在高粱地前停住脚步,“现在的高粱最好吃了,等它上头的籽全部成熟,根茎就老了,今天先砍几株回去尝尝。”

    乔薇躬身,用镰刀砍了一株高粱。

    方嬷嬷与孙嬷嬷有学有样,就是乔玉溪愣在原地不动。

    她连水果刀都没拿过,这么粗大的镰刀……简直、简直太可怕了!

    乔薇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模样,却是没有丝毫同情,当初大乔氏被逐出家门时,想来也经历了同样的惶恐,更艰难的是,大乔氏还中了剑伤,背负着骂名,怀着身孕。

    比起二房的所做作为,自己这点惩戒根本不算什么。

    乔薇冷笑:“我看你晚上又不想吃饭了。”

    “我不会……”

    乔薇淡道:“不会就学,谁生下来就会这个?”

    乔玉溪愤恨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跟你能一样吗?你生来就是贱民,我是恩伯府的千金,我从小吃的米都比你吃的盐贵!”

    啪!

    乔薇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你姐姐还给你的。”

    乔玉溪被打懵了,连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忘记去想了,被乔薇杀气满满的眼神看了两秒,害怕地拿起镰刀,认命地割起了高粱。

    ……

    乔玉溪在山上过起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徐氏在府中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儿子被捅成重伤,晕晕乎乎地烧了好几天,也不知脑子烧坏掉没,女儿又被逼去了乡下,说什么学习农耕之术,真是太扯了!这根本是变着法儿地折磨她女儿好吗?

    “夫人,喝茶。”丹橘奉上一杯热茶。

    徐氏无力地摆摆手:“我不喝,林妈妈人呢?还没回来吗?”

    “没。”丹橘话落,林妈妈打了帘子进来!

    林妈妈喘息道:“夫人,夫人,我查到了大小姐去哪儿拜师学艺了!”

    “哪儿?”徐氏坐直了身子。

    林妈妈答道:“就咱们从前去过的村子!”

    那个小贱人在的村子?

    糟糕,女儿会不会碰上那小贱人?那小贱人的道行不是一般的深,万一给女儿使绊子怎么办?女儿可不是她的对手!

    “快!快备车!”

    徐氏与林妈妈坐上了马车,连夜奔往南城门,可惜的是,南城门已经关闭了。

    徐氏心急如焚。

    林妈妈劝道:“夫人,您先回去歇息,奴婢在这儿等着,天一亮,城门开了,奴婢就立马去找大小姐!”

    “她在那个女人的村子,你叫我怎么放得心?”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徒手打死了廖哥儿,还打伤了那么多廖哥儿的手下,十几号男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就害怕得浑身发抖!“你快去找老爷!看他有没法子,让人把城门打开!”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你别去!你慢死了!让他去!”

    说的是车夫。

    车夫骑着一匹马回了乔府,不巧的是,今夜乔岳山在皇宫当值,车夫根本见不到他。

    徐氏生生地在城门内等了一整夜才总算等到城门打开:“快!快去那个村子!”

    车夫快马加鞭,总算赶在中午前抵达了犀牛村,一打听,得知开荒者在山上,二话不说上了山。

    乔玉溪上午又赌气不做事,等终于做完,又已经很晚,回到饭桌上时,又只剩残羹冷炙,但饿了一天一夜,她已经没有挑剔的余地了。

    徐氏冲进别墅,挨个屋子寻找女儿,终于在厨房看到了女儿的身影。

    她却,几乎没敢认。

    这真的是她女儿吗?

    蓬头垢面地坐在小板凳上,抓着个大馒头,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另一手拿着一根鸡腿,豪无形象地撕咬着。

    徐氏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

    宽敞的庭院,白蔷薇开得娇艳。

    乔薇一边哼着歌儿,一边给蔷薇浇着水,小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顺带着把地里的蚯蚓宝宝扒拉出来几条,逗着玩儿。

    花浇得差不多了,乔薇又把水壶对准小白:“把你的爪子洗干净!”

    小白伸出小貂爪,仔仔细细地冲了。

    随后乔薇把小白抱起来,回了屋。

    不出意外,徐氏捏紧拳头地站在门口,刀子一般的眼神,似乎要把她杀了。

    乔薇淡淡一笑:“哟,这不是二婶吗?什么风儿把二婶吹来了?”

    言罢,却不等徐氏回答,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把小白放在桌上,自己则躬身拿出了绣篮:“来来来,姐姐给你做了套漂亮衣服。”

    小白眼睛一亮!

    乔薇拿出两块红红的小布片。

    小白:这是什么?!为什么感觉辣么省布料!

    乔薇咧唇一笑:“姐姐给你做的比基尼,来试试好不好看?”

    不要!

    小白扑腾地爪子就要逃跑,被乔薇一指头按在了桌上。

    “嗷嗷嗷!”

    “喵喵喵!”

    “汪汪汪!”

    “吱吱吱!”

    语言天赋惊人的小白居然学会第三门外语了。

    被彻底忽略的徐氏,冷若冰霜地走了进来:“乔薇!”

    乔薇莞尔:“二婶叫我?”又看向手里第N次企图逃跑的小白,“再动揍你了。”

    小白不动了。

    徐氏做梦都没料到皇上口中的开荒者会是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弃女,看看那只价值不菲的雪貂,再看看她手中拿着的冰蚕丝布料,把这么名贵的料子用在一只宠物身上,她可真是有钱得很呐!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溪儿?她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她是无辜的。”

    乔薇淡淡一笑:“当年我就不无辜了?”

    徐氏眉心跳了跳:“你败坏家风!整个乔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乔薇淡淡地说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是被害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胤王的床上?我莫名其妙地被刺了一剑,命悬一线,你是我婶婶,你做什么了?你不替我治病疗伤,不替我讨回公道,反而将我逐出家门,你可真是我的好婶婶!”

    虎落平阳被犬欺大抵就是如此了,若在京城,她才不怕这个小丫头,可如今女儿在她手里,她投鼠忌器,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女儿?”

    乔薇撸了撸小白的毛:“这是皇上的旨意,想把她带走,你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就够了。”

    这怎么可能呢?别说徐氏劝不动皇上,就算是一个阁老,也未必能够奏效,毕竟这项举措在大多人看来是有效可行的。

    徐氏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掌心:“你就不能不刁难她?”

    乔薇一笑:“不刁难她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把大房的产业,以及我娘的嫁妆,全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