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鸠尤神剑 > 第119章 鸠尤神剑119

第119章 鸠尤神剑119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顾乘风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解。上官龙既然已经制服丁贤梓,他何必如此着急,非要铲除我们重明、玄鹤二派呢?他既有上乘俑术,又可以丹砂九尸虫摆布丁贤梓、李冬寻等人,完全可以等到我们仙界擒魔完毕,再动我们二派不迟。我总觉得……”

    黄玉笙道:“你是担心韩中直和上官龙与魔界的关系早越了界,二人都做了奸细?”

    顾乘风道:“站在上官龙的立场,仙界败落、魔界中兴,于他肯定是弊大于利的。不过韩中直便难说了。”

    黄玉笙叹道:“天象大变在即,仙界却出这许多乱子,实在糟心。好在天权道长已施通天幻形大法,得知昆仑山那边,你师叔和左师妹正把控全局。待我们上昆仑与她们汇合,再细商后事吧。”

    翌日天不亮,顾乘风、苏荣便同天枢道长及张松年一齐将丁贤梓、李冬寻和窦虎送往昆仑山。黄玉笙怀揣着一线希望,携姚晓霜前往西梁薛府,找莲香子想办法。其余重明观弟子则依黄玉笙的吩咐,或回长白山,或助玄鹤宫弟子养伤祛疾。

    天枢道长一行和黄玉笙打头同路,都坐在鸠尤神剑所化的鹏鸟背上。飞越南淮昔日都城,苏荣定睛朝地面多看了几眼,问道:“这难道竟是纪南城?”

    顾乘风垂目眺望,道:“这哪里是纪南城?不过城墙有几处相似罢了。”

    张松年道:“苏师妹说得不错,这的确是纪南城。”

    顾乘风吃了一惊,细细打量身下千尺之远的大地。城墙仍围成一个近乎四方的圈,却不似过去工整,墙垛上各有残缺了。那城墙虽有残缺,到底看得出城墙的原貌,再将目光聚在城内,旧时模样是半点也见不着的。屋顶的青、红瓦面全没了影,房子或为烈火灼至焦黑,或剩几根光秃的房柱,呆呆地戳向天空。也有留得体面的屋子,房梁和檩子还全乎,铺了荒草,尚可避雨遮风。至于贯穿全城的中轴,便在一片纷乱中失了阵势,唯有那烧作废墟的皇宫在轴线上呜咽哀嚎,留下印证。

    再往前飞出半个时辰,却是一番崭新的景象。此处城池规模不大,竹木建筑稀拉拉散布着,略嫌冷清,又因车来人往,土木大兴,透出朝气来。车马人员大多集中在城中心的靛青宫墙内,穿梭在新修的殿宇中间。那殿宇鳞次栉比,有才将封顶的,有才将立柱的,已初见规模。再看外围的城墙,经过粗略的翻修,墙垛上部已不见原先的面貌,与护城河上几座陈旧的木桥形成对比。护城河以外,随处可见成群的灾民,仿佛贪婪的蚂蚁嗅到荤腥,都往城池周边聚拢。

    顾乘风见此情形,不禁叹道:“看来无论凡间战事如何惨烈,总有人尽享荣华的。”

    黄玉笙道:“风儿,天底下,众生是从来如此的。有人富贵有人贫寒,此乃自然之理,你又何必妄作感伤?”

    顾乘风反问道:“富贵贫寒之异,当真是自然之理吗?富贵者,哪个不是贫寒之户所供养?贫寒者,哪个不为富贵之人盘剥?”

    天枢道长笑道:“风儿,你这想法便浅薄了。且看这些灾民,他们所以聚在这新都城外,无非因为在城外候着,每日可领到两顿赈灾粥米。来日南淮国内安定了,这些灾民还需耕作维生,用的是富贵之家的土地。其实是富贵之家在供养贫寒之户哩。”

    黄玉笙接过话头,说:“凡人大多愚钝,贫寒者所以贫寒,富贵者所以富贵皆由其天命所定。这天底下本来也没有万古长青的富贵之家。多少贫寒之户,五百年前兴许还是皇亲贵胄哩。富贵繁荣实乃天恩,需知天意不可违,你可怜那贫苦之人,岂不是与天意相悖?再说天枢道长所言极是,三界之中各色生灵皆有上下高低之分。虎豹生而以牛羊为食,牛羊生而以草木为食。凡人之中,富贵者为虎豹,贫寒者为草木,此自然之理也。”

    黄玉笙这番言辞说服不了顾乘风,可是一时间,顾乘风又无以反驳,只好再问一句:“那么师父,依此道理,天地三界也有上下高低之分咯?”

    “这是当然。三界之中,仙神得天地恩泽,乃为上道。凡人得众生之灵,乃为中道。至于妖精邪魔,以污浊煞炁为源,自然是下道了。”

    顾乘风不再多言,只在天枢道长说到“现下南淮新君似乎成了傀儡”,才凑上一句,问道:“那睿王我是见过的。他有胆量举事造反,夺下皇位,怎会沦落为傀儡?”

    天枢道长说:“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那日我在南淮东部一片山林采撷仙草,听到两个牧童吟着一首歌谣:老虎倒,豺狼笑,豹子山头大旗摇。起先我并未留意,只是后来在百里以外的市集上,我又听到孩童一面耍闹一面唱这歌谣,便随口问了店家一句:何以豹子山头摇大旗的却是豺狼?那店家道,这歌谣也不知是何人所作,他只是听说,南淮迁都之事是常氏兄弟的主张,由此可想而知,把控朝政的并非新君。”

    黄玉笙对两个徒弟道:“凡间政事实在复杂难辨,我所以不准你们与北魏贵胄多有交际,便是怕你们为人所利用。”

    张松年说:“南淮现下内战局势已逐渐明朗,旧帝一系离全军覆没只是早迟的问题。他们若非得妖、阳二魔的支持,去年恐怕已经败北了。不过师父,我总觉得南淮若真由常氏兄弟把控,并不是什么好事。本来凡间政客要与邪魔外道共谋利益,我们仙界难得管住,也不会去管,但是常庭岳私底下似乎早已拜在境魔门下,天魔徒孙又是他结拜妹妹。会不会……”

    “你是担心常氏兄弟把持南淮朝政,常庭岳本人又拜在魔界,到时候南淮有易国教之虞?”天枢道长笑言,“松年,你实在过虑了。莫说常庭岳不是正册弟子,纵然他是,那新君皇后算半个人魔门生,与杜枭娘姐妹相称,至于那个李幼桓,据说他府上高人也不少,除了我们仙界册外弟子,多拜于境魔和冥火金尊门下。南淮当真要易教,供奉邪魔外道,你且细想,他们该供奉谁?便是排开冥火金尊一系,只要兕虎神君镇于太和山,他座下护法明王一定不会齐心的。就算南淮新君这边的邪魔齐心了,旧帝那边还有神魔和阴魔的册外弟子暗下襄助呢。一千多年来,我们仙界不去贸然干涉凡间政事,正是因为凡间政事纷繁诡谲,利益牵涉更是复杂难测,以不变应万变反为上上之举。”

    又飞出半日,黄玉笙携姚晓霜与众人告别,余下四人再飞大半日,总算入了昆仑山地界。远远的,四人都看见两纵人马守在山门外,做出施法的架势。四人抵近些,听一声“师叔,是师兄和苏师姐”,山门外众人方才卸下防御。

    天枢道长一落地,许燕飞便迎上前来,问道:“谢师兄,贵派遭此劫难,死伤难免,你身子还好吧?”

    天枢笑道:“师妹莫非忘了我有四象弥天幡。丁贤梓和上官龙合力布施九宫迷魂阵,其法威的确了得。不过丁贤梓经脉早有损伤,修为、法力皆大不如从前,我们七人在阵内布阵抵御,加之四象弥天幡神光护体,总算没有伤到根本。”

    众人寒暄一番,入了正殿,天枢道长才叫顾乘风将丁贤梓和李冬寻由天罡猎月檠放出来。

    许燕飞见状,对重明观弟子道:“大家当心!”

    顾乘风笑道:“师叔,他们二人不会伤到大伙的。”

    左仪道:“师兄有所不知。白泽观些许弟子似乎中了什么蛊毒,心神错乱。师叔是怕……”

    张松年道:“左师妹不必担心。丁掌门和李冬寻的尸虫已为我师父驱出体外了。况且为护二人心脉,我师父早将二人封定。”

    许燕飞听得天枢道长一番解释,叹道:“幸好我们只将那些弟子禁制在丹房内,未断他们仙根。否则……”

    天枢道长说:“那上官龙阴狠非常,竟以这种尸虫残害同门。可惜当日我们都三华溃空,竟叫他跑了。”

    柳浊清道:“不知那上官龙会逃往何处呢?”

    顾乘风道:“付千钧手上既然有丹砂九尸虫,我猜上官龙与他定是盟友。”

    许燕飞道:“这便怪了,我听说付千钧和上官龙曾为死敌,怎么现在又……?”

    天枢道长捋须道:“这些小人皆是利来利往,这倒没什么可稀奇的。”说到此处,他骤然想起纳在自己发簪中的窦虎,取下发簪,以剑指诀将其引出。

    窦虎才将现身,抬眼看看众人,跪在天枢道长跟前,道:“师伯,我不过受人指使。你素来宽仁大度,我千错万错,不该意志不坚,受上官龙摆布。请师伯救我一命,我定知恩图报,纵然为牛为马,也……”

    天枢道长蔑笑道:“你身为仙山正室,如此贪生怕死,像什么样子?再说你是昆仑山白泽观的人,我们现在既然身在昆仑,便该由你掌门师祖给你断罪,我如何救得了你?”

    天枢道长言语之间,右手行三山指诀,左手以剑指诀封右臂诸穴,便自右手劳宫穴泻出一抹银辉。那银辉飞抵丁贤梓、李冬寻二人,登时敷遍其周身。丁贤梓双目微睁,扫过众人,目光定在窦虎身上,行三清指诀,射出一道玄光,正中窦虎脊梁。

    窦虎负痛惨叫,直唤“师祖饶命”。丁贤梓喘着粗气,道:“你这叛徒,竟有脸求饶。”

    许燕飞上前一步道:“丁掌门,我看你三华大损,还是不要再动元气为好。”

    天枢道长附和道:“丁师叔为此等败类再伤仙体,实在不值当。”

    丁贤梓看看身旁面若死灰的李冬寻,问天枢道长:“长青,冬寻伤势如何?你且实话实说。”

    天枢道长答:“她受尸虫侵脑,施法大开大合,三华挥霍无度,已损及仙根了。”

    丁贤梓闭目长叹,问:“宋渠呢?他可还好?”

    许燕飞面有难色,道:“宋渠同三十余众弟子都在丹房内。他们身中虫毒,我修为不足,无法替他们祛除尸虫,只好以阵法禁制他们。宋渠的情形我也不必隐瞒了,他是被我打伤的。当时他以全力施展灵隐神功,急攻左仪。眼看左仪破防在即,我便拿风雷神珠打了他任督二脉诸多要穴。他因全力施法,任督二脉正血魄充盈,被我这么一伤,登时三华大乱。昨夜我去丹房探视,他已须发花白,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左仪上前道:“师叔是为了救我才出手重伤宋师兄的。掌门要怪便怪我吧。”

    丁贤梓摇头道:“燕飞,你的阴阳一线风雷子火候尚浅。你不用逍遥旗对付渠儿,只以风雷神珠打他大穴,已经手下留情了。”言及此,他不禁低吟一声:“我早算出渠儿今年有大劫,原以为伤他的是邪魔外道,不曾想,害他的竟是上官龙和韩中直那个畜生。”

    想到韩中直,丁贤梓一时间青筋暴起,问许燕飞:“韩中直呢?”

    许燕飞道:“韩中直和他一帮同党现被关在后山,我看……”

    “此等猪狗不如之辈,你便该灭他形神。”丁贤梓看看蜷缩一团、瑟瑟发抖的窦虎,说,“既然你留了他性命,也好,有件事我正好让他们二人对质。”

    言毕,丁贤梓向窦虎弹出一枚金针,窦虎解了痛楚,登时长舒一口气,咽喉里咕咕作响。丁贤梓道:“我问你,自我去年太和山一役,上官龙可曾指使弟子在我饮食中投毒?”

    窦虎有气无力地说:“掌门师祖,师叔祖有没有派人下毒,我确不知情。”

    “好个师叔祖。你若不老实交待,可知是何下场?”

    窦虎吓得面如土色,道:“弟子所言字字非虚。其实说起来,弟子又非上官龙的心腹,他与韩中直私下里筹谋何事,弟子又如何知晓?弟子若提前知晓他们狼子野心,定当禀告掌门师祖,他们也……”

    丁贤梓大笑道:“我才知道你如此忠心哩。”

    窦虎爬到丁贤梓跟前,道:“弟子有半句虚言,定遭五雷轰顶而亡。掌门师祖,弟子对白泽观、对您绝无二心呵。只是那韩中直对我多有恐吓,我才迫不得已,犯下大错。掌门师祖,您便饶我一命吧。”

    丁贤梓冷笑一声,咳嗽道:“你这一面之词我岂会轻信。待你同韩中直对过质,我再罚你不迟。”

    一行人前往丹房,在天枢道长的引领下替白泽观弟子祛尽尸虫。许燕飞命苏荣和柳浊清助这些白泽观弟子调元运气,顾乘风则以血影流珠为李冬寻疗伤。余下人等便随丁贤梓飞往后山,审讯韩中直及一众同党。

    窦虎缩在旁边,一脸唯诺,丁贤梓不问,他便一声不吭,既不敢抬眼看丁贤梓,也不敢正对韩中直。韩中直此刻倒还坦然,厉声斥过窦虎,他便摆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至于其中真假,却难于分辨了。

    丁贤梓听罢,冷笑道:“如此说来,我经脉日虚,伤疾久拖不愈,定是上官龙暗中投毒咯?”

    韩中直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师伯炼蛊之术冠绝仙界。您自去年太和山一役,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您是何等修为,我又哪有此等施蛊的本领,竟能瞒过您的法眼?是不是他下蛊害你我自然不得而知,不过我们昆仑山上若真有人害得了师父你,那除去师伯,还能有谁呢?”

    丁贤梓道:“你倒甩得干净。”

    韩中直笑道:“我甩的干净?师父,我们仙界之中,真要说光明磊落的,恐怕一个人也难找出来。事到如今,我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是我做的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不是我做的,我也绝不会替人挡刀。”

    许燕飞道:“你这叛徒,还有脸说这等话。我们仙家千年美誉岂容你抹黑?”

    韩中直拿一双泛红的圆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许燕飞脸上,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去年太和山一役,有人出卖了仙界,许燕飞,我跟上官龙虽与魔界多有交际,大是大非面前可从未犯过一次糊涂哩。你敢说,那出卖仙界之人便不在你们长白山,又或者——”韩中直挪开目光,看向天枢道长,继续说:“竟是丹霞山中弟子。”

    天枢道长嘴角略微抽动,微笑道:“韩中直,你自己欺师灭祖铁证如山,却不思悔改,反将脏水泼向别人,实在是无可救药了。我原以为你只是受人蛊惑,误入歧途,又或者被人胁迫,身不由己,现在看来,你竟是咎由自取了。”

    韩中直大笑不止,天枢道长又问窦虎,道:“窦虎,你当着你师叔的面告诉大家,你们迫不及待造反夺权,究竟是谁的主意?”

    窦虎偷瞥一眼天枢道长,并不吭声。丁贤梓喝道:“窦虎,你知道什么,只管如实道来,我兴许还能饶你。但有半句假话,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韩中直道:“你莫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窦虎趴跪于地,不敢抬头,低声咕哝着。丁贤梓咳嗽一声,又道:“你莫要害怕,大声些。若你当真受人胁迫,我会替你做主的。”

    窦虎抬眼朝丁贤梓睄去一眼,道:“当日,是韩中直说,掌门师祖您仙体日虚,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上官龙原是稳沉之人,只打算继续拖些时日,若掌门师祖身子再衰弱些下手更有把握。可是韩中直说,掌门师祖仙根卓绝,所以仙体日虚,定是因精修内丹之法,却为玄关所困,一旦突破玄关,修为大精也说不准。上官龙犹豫了数日,终究……”

    不等窦虎言毕,韩中直大喝一声:“放屁,分明是你成日里在上官龙跟前吹风。本来我们计划周全,若不是你如此这般说道,师伯又岂会仓促行事?”

    窦虎听罢,向丁贤梓接连叩头,喊道:“掌门师祖明鉴,徒孙哪有这样的本事,竟叫上官龙听我的指使?”

    “你这蠢物自然没有这等本事,恐怕是有高人指点吧。”韩中直冷笑道,“难怪师伯才将控制昆仑山,便对重明、玄鹤二派动手。莫不也是你从中撺掇的?”

    韩中直此言一出,窦虎高呼道:“掌门师祖明鉴,徒孙当真是冤枉的。韩中直空口白话,脏水全泼在我身上,无非是想保住性命。师祖切莫听他胡言。”

    丁贤梓仰天闭目,长叹一声,道:“罢了,凡人皆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年我师父苦玄真人飞升前夕便对我说,上官龙是入室大弟子,我做了掌门人,他定是面服心不服的,若上官龙有了异心,只管将他逐出山去。上官龙自立门户,我们二人皆可保全,否则上官龙有了夺权之念,势必手足相残,你死我活。我若听从师父教诲,也不至于姑息养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