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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朱门祝寿礼,凛然见人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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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馨照镜子的时候,总会指着镜子里的人大骂,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之后,依旧会幻想,再遇见他,会是怎样的光景?

    但她从没想过,会是那样的场合。

    只能是那样的场合,他又会对自己说什么?

    让开?走开?还是滚……

    但她没想到,隔了多年,他说的还是一样的话——

    你,找死吗?

    你,找死吗……

    他开口时,她明明快因为窒息而无法思考,脑海却下意识浮起那句流行的情话。

    “你一笑,我高兴好多天;你一句话,我记得好多年!”

    *********

    浅浦滩码头,夕阳西沉。

    超跑、普通四座、面包车、大巴一辆接一辆停在距离老冰海鲜档数百米外的街道上,大红桌布从店面筵排到两侧的海宾大街,平素入夜就宁静祥和的渔村灯火通明,此起彼伏的引擎声、鞭炮声、吆喝声为这个不平静的夜晚编织着一段喧闹的前奏。

    老冰海鲜档只是浅浦滩码头边的一个小排档,门面不大,只搁得下八张大桌,今天却摆了一百桌,全因今天是岩门七主之一——水门堂主刘荣冰的六十一大寿。

    刘荣冰,原海龙帮当家、岩门元老。

    二十年多前海龙帮还称霸整个浅浦滩,后来岩门在南天崛起、势如破竹,老牌字头一个个被连根拔起,只有海龙帮能与之抗衡,两者势均力敌。

    准备短兵相接时,刘荣冰出人意料地选择妥协,带着海龙帮一众兄弟并入岩门,岩门才得以一夜间掌控整个南天管治区,成就西区五大黑金集团之一。

    此后,岩门划为七门,即金、木、水、火、土五门以及乾、坤二门,地界上对应海岸线上的银锵镇、柴村、浅浦滩、烺灶、坄埗五区以及段东、积水塘两区,由得力之人分管,七门各司其职,互相帮衬,将整个海岸线控制得滴水不漏

    岩门之所以有今天,刘荣冰功不可没。除了当家张暮岩和其余六门堂主称呼其为“冰叔”,整个岩门都得尊称他一声“冰爷”。

    刘荣冰本人低调、不喜张扬,但有一群喜欢张扬的后辈。迎面而来的六人一进门,身后各跟着九个黑西装也自觉按位置站好,让本来只坐满一桌的店面座无虚席。

    “恭祝冰叔,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穿得五彩缤纷六人走到刘荣冰面前,拱手齐道,左手手背的刺青一同亮出,场面也算壮观。

    一个个都是一门之主,此时都像小孩,让刘荣冰感觉如儿孙绕膝,也伸手鞠躬回礼,笑得像春节敲门散财的财神爷。

    “各位世侄有心,你们好,岩门就好,岩门好,冰叔就好!所以你们好好做人,少犯点错,冰叔就能长命百岁,多喝两杯咯!”

    右为尊,刘荣冰右手手背,也有一个相同的刺青,是岩门的标志。

    “不过你们别打算行个礼,说一句恭祝就蒙混过关,我的贺礼呢?”刘荣冰摊开手,像个讨糖的小孩。

    “贺礼而已,要多少有多少!”

    火门堂主卓云昇支起手,摸了摸为见老头特地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笑出一口白牙,“但是这么轻易就让冰叔得了,我们几个还怎么在伙计面前立威?”

    “冰叔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奇怪吗?”七门唯一的女人挽着身边的男人眉目含情道。

    谁不知,金门堂主明晖和坤门堂主丰雪是一双羡煞旁人的璧人?

    明晖搂着丰雪,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这可是小雪精心策划的,为了这事她嘴皮都快磨破了,冰叔可得仔细找找。”

    丰雪白了他一眼,她的嘴皮哪里是说话磨破的,分明就是被他咬破的。明晖本不打算陪她疯,若不是她床上床下连骗带哄,他也不会勉为其难穿被挑剩下的橙色唐装。

    “今天冰叔要不说出点之乎者也来,这几个小朋友的伙计怕是要遭殃了。”木门堂主程劲松笑道。

    程劲松有四十好几,除了刘荣冰,他最年长,所以行事举止儒雅,颇有长辈风范。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刘荣冰只好定睛细看,发现眼前六人竟全部和他穿着款唐装,数了一数,橙、黄、绿、青、蓝、紫,算上自己做寿穿的大红色,正好凑一道彩虹,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几个娃鬼,加起来都两百多岁了,事业都不小,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心思!”

    刘荣冰很开心,丰雪趁势恭恭敬敬地“呈”上一份文件道:“冰叔果然火眼金睛,小妹贺礼双手奉上。”

    刘荣冰接过,打开一看,眼闪精光,“这是……海宏基金的股权确认书?”

    丰雪点头道:“海宏基金在积水塘金融街也是能排上榜的‘积水’基金,利润丰厚,只要冰叔签了,保证海鲜档年年有鱼,户头也年年有余!”

    “那我要是亏了呢?”

    “亏了当然算我的,但是我敢保证,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哈哈哈,好。”刘荣冰满意道。

    “明太太出手这么阔绰,叫我这个丈夫怎么好意思把那点小孩儿玩具拿出来?”

    在丰雪戏谑的目光下,明晖装出一副败阵的模样,走到前方龙王神像龛前。

    “不过既然准备了,还是看看吧。”

    龙王跟前放了一个高168公分,长宽皆为28公分的立柱,揭开红布的瞬间,大家都不禁眯了眼。

    原来是一个玻璃匣子,里头装着一根与匣同高的千足金棍,底座由翡翠雕琢成海浪形状,首末两端的龙纹活灵活现,雕工精细,线条圆润刚劲,和他们手背的刺青风格如出一辙,棍身还有四个朱红大字——定海神针。

    明晖卷起红布,一脸奸计得逞,“冰叔,银锵镇穷的只剩金银铜铁,只好让打金佬钱六福给打这东西。浅浦滩伙计出海多,怎么着也得有点金光镇一镇,风平浪静才能风生水起嘛!”

    “不错不错,我看这金箍棒不仅可以定海,哪天你们几个泼皮猴子不听话,还可以家法伺候!让你们一个个,屁股开花!”刘荣冰喜笑颜开。

    “这棍子一看就很坠手,冰叔你都六十一了,执行家法这种粗活还是少做为妙,再说……我们都几十岁人了,还打?也不怕伙计笑话!”土门堂主黎城张嘴说话,一副吊儿郎当的玩笑样,丝毫看不出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这神棍供着镇海就够了,打屁股?指定没戏,还是我的东西实在。”黎城吩咐伙计递上来一直大红锦盒,“知您老好茶,特地备了一套茶具,有点旧,还望冰叔不要嫌弃!”

    刘荣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故意扁起嘴道:“确实有些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