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良悌打着打着,停了手,房间里静静的,没有灯光,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朦胧看着周围,她突然想:“在黑暗里的自己,怎么知道自己是自己,怎么看到别人别物,也许有光的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她突然感觉自己要消失了,她不存在了。

    阳光的下黑暗盯上了她,吃掉了她,所以他们的身体灵魂里活着的是自己吗?可是他们却说那是他们,是男人。男人还说:“这个国家的文化有性别,是男性文化。没有女人什么事儿。”风吹着窗帘,扑打在窗子上,好似在呼唤她:“逃吧。”

    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漆黑她也无所谓,尽管逃了没有休书可能会被捉回来。被捉回来她也高兴。她不介意自己成为别人的麻烦,因为他们都是她的麻烦。她看了看床上的赵高,他还在昏睡。

    越黑暗越闪耀,谁不会被黑暗湮没,谁就不是黑暗。可是他,却总觉得自己是光明,他一直在垒窝,让窝更坚固,让窝里更多储备,他是黑夜里最黑的猛兽之一,神出鬼没。

    她收拾了一些细软,正想要逃跑,有官差到了家里问:“大人在家吗?王上请大人去赴宴。”良悌说:“他生病了,睡着了。”琼玖却在外面说:“刚才还好好的。生什么病啊?”她大力拍打着门说:“夫人,开门。”

    良悌赶紧把赵高用被子蒙起来,不得已打开门。琼玖看着良悌的脸色,发生了怀疑,她来到床边掀开被子,大惊失色:“哎呀,真病了。”谁知道赵高被惊吵声弄醒了过来,说道:“我被夫人下药了,快去找医生。”

    琼玖对春丽说:“快去买解药,我在这里照顾官人。”赵高唉呀喊痛,良悌想要离开房间,琼玖起身拦着她说:“夫人想溜?”

    外面的官差听了也惊呆了,赵高看到宫里的护卫,知道是找自己的,在床上磕头说:“禀告王上,不是赵高不过去,刚才吃了蒙汗药,现在全身无力,动不了。”两个官差听了离开了。

    却说政政跟文武百官正在骊山温泉别馆进行庆丰收宴饮,有舞姬在湖面上跳舞、奏乐。昌平君喝了点酒,有点醉了,熏熏然的说:“敢问众位大人,问个真诚的问题,你们的父亲谁一辈子没有嫖过妓?”周围的人但笑不语。

    昌平又说:“我家里的女人,个个人老珠黄,只有作保姆的资格。虽然我的人生不能离开保姆,但是我也想再看上个幼女,过神仙眷侣生活。”旁边一个大人说:“昌平君,喜欢什么样子的幼女?”

    昌平说:“体态清瘦,肤白貌美,青春年幼,就这三点要求。贫富无所谓,富我不要,贫我养。内涵无所谓,有内涵我受她影响,无内涵她受我影响。地域无所谓,只要我看上了,马上八台大轿接她过来。我的择偶条件就是如此简单。”

    那个大臣说:“万一是个母老虎,那可就不好对付了。”另一个大臣说:“你听他说话的,炫耀呢!”昌平君有点醉了,舌头有点大,好像泡在酒里还带着酒气一般,有点猥琐的说道:“不知道从何时起,某些贫民卑户家缺乏安全感的下女,怀揣一颗易碎的心集体发明了一句可以伪装自己心比天高,又可以抚慰自己命比纸薄的伪名言:‘人越缺什么,就越炫什么。’乍听貌似有点道理其实逻辑上狗屁不通。事实明明是:‘你越缺什么,就越以为别人都在炫你缺的东西。’”

    那个大臣说:“那你对炫耀的定义是?”昌平君说:“没有定义,有了定义好拿来装逼给谁?你去乞丐身边吃面饼都是炫富,你去芈干面前秀战车他也不以为然。能被你刺瞎眼的人永远都是不如你还不服你的贱人。”

    突然一个李大人走了过来,“啪”的打了昌平君一个耳光,说道:“诽谤谁是贫民卑户家的缺乏安全感的卖肉女?!”昌平君被打的晕了,他好像变成了一截木头,戴着个死亡面具,不动的想什么。

    那个大人回到座位上,说:“他个双性恋,我大不了退出法官队伍。”昌平说:“我是一个很早就出柜的同性恋,并且呼吁过同性恋要面对自我,不要因为现实压力去愚弄女性感情。欺骗人感情死全家估计我能活千年。我不仇视女性,我的偶像也有女性,但是我的确瞧不上有些暴戾的脑残男女。”

    那大人继续说:“刚听说的事情,他虐畜,他家的猫不理他了,他就让人把猫关起来不吃不喝,已经一天多了。有人责骂他,他还说会因此增加对猫的折磨,要把猫关起来不吃不喝从两天变成三天。他暴戾超乎想象,装着不暴戾。”

    周围听到的人都窃窃私语,一个大人说:“虐畜是违反法律的。”还有女人说:“猫不吃食物,估计三天就死了。猫多小一只啊,吃那点东西能维持多久生命呀。”又一个女人说:“应该投诉他,让动物保护协会的处理他。”

    昌平听到了议论,说:“你有把宠物当祖宗的权利,我也有把人当祖宗的权利。该管教和该溺爱这是个人权利。我不接受绑架。因为我打了它,我给它好吃的好玩的,它都躲起来不理,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要是我每天有人大鱼大肉伺候我,我愿意粘上毛趴起来。恕我对被辱骂不能接受。真正的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用圣母的标准苛求别人,用流氓的尺度放纵自己,这就是最大的不道德。我们都要远离道德婊。在我心里……”

    刚才打他的那大人说:“装道德婊。装的你爱人多过爱猫?”昌平旁边的一个大人说:“李大人,大家同僚一场,不就是昌平君调戏了你吗?你也太没有情商了。我知道你公开反对同性恋。不喜欢也不能歧视,公开打人说的好听点是有血性,不好听点就是没大脑。”

    不远处又一个大人说:“我听到昌平君告诉李大人的上司王大人,让王大人不给李大人表现机会,封死他的升官路。”昌平旁边的那个大人说:“人家别人也有被昌平调戏过的,人家都巧妙的拒绝了,被沾点便宜也吃不了实际的亏。”

    那李大人说:“爷都不怕退出法官队伍了,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闹。不止一次调戏我了,不仅动手动脚,还暗示我跟他上床,我不胜其扰,甚至想自杀。”有人就议论:“这样就退出法官队伍,逊。”李大人听了又火冒三丈的。

    大家看政政,就见他也看向这边,没发话,就都也不说话了。李斯也注意了,说:“昌平君,不从他私欲他就给人小鞋穿,他这样人家没法做法官了,如果这股歪风继续,后来人也会遭殃。李大人在这里闹,也是想要找支持自己的人吧。下次,不要在这里闹,有问题可以明着告发,又不是没有告发的地方。”李大人说:“臣鲁莽了。”

    李斯说:“陛下,有可以告发的地方,李大人却私斗,是否给予一些轻微惩处?”政政说:“这事交给监察部门了。我们的人事任用考核有问题。胡大人,你处理吧。”一个监察部门的大人说:“是。”大家见事了了,都吃吃喝喝各说各的了。

    昌平却又跟别人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有这样事情。有些人不理解同性恋,他们是不生孩子不上床吧。哈哈。政治和牝门是最脏也是男人最想进入的地方,这是韩非说的,也是我认可的。”不远处一个女人嘲笑他说:“是什么肮脏的人染脏的吧。”另一个女人说:“男人的那里女人也想进。进可以是从内刺,也可以是从外包含、占有的。”

    正在这个时候护卫来禀告:“赵高大人,被他夫人下了蒙汗药,现在全身无力。”政政一听,惊讶了,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太医过来道:“王上,市面上能买到的蒙汗药,药效都不大。”政政点点头说:“等赵高苏醒过来,让他带夫人一起过来。”太医便跟护卫匆匆而去,这边一片歌舞升平。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护卫们便回来了。赵高领着良悌伏下行礼。政政见良悌上来时候,眼神平静淡然又坚定,他又看赵高说道:“若你被夫人毒死,谁来给我管车马?”赵高唉声叹气道:“王上,自从结亲,便想跟夫人白首到老,可是......夫人今天给我下药了。”

    良悌也禀告道:“王上,我们两年多以前就说好要离婚,赵高明明同意了却反悔,还殴打我,并且强,暴我。”她说着也不怕人看,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殴打痕迹,说道:“这就是赵高做的。”她给周围人也看了看,又说道:“王上,我是个没见过世道的女人,无法为自己做主,希望王上能做主,判我们离婚。”

    赵高说:“王上,我也被她打了。”说着也撸起自己的袖子给人看,又说:“王上,我想着离婚了她也不好过,我不介意她把家里闹的翻天覆地。可是她还是做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薪水虽然不算多,也能让她过着比一般百姓好的日子,她还不满足。但是即使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没那么容易背弃她。她是我的女人,烂缘分也是缘分。”

    良悌说:“王上,他在撒谎,是他先打我的先强,暴我的。”赵高有点畏惧的说:“都是闹起来时候的玩笑话离婚,她把玩笑话当成了真的。”良悌说:“王上,请您为我做主。现在想想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就心灰意冷,想要哭泣。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赵高说:“你,你难道对我好?”

    昌平走上前来,说道:“王上,还记得我跟豆豆的婚姻,也许不是谁的错误,只是不适合。两个人相处也要量力而行。”赵高说:“两个人相处总有个磨合期,过了磨合期,就好了。”昌平君对他有点敬畏,说道:“我见到这类事情只想绕道走了,你却想磨合。女人都很麻烦。”他行礼退了下去。

    良悌不高兴道:“不管他怎么说,我没有跟他继续过下去的想法了。”赵高紧紧的握住良悌的手,良悌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政政见了,说道:“她不想跟你过了,尊重她想法,你们就分了吧?我看她铁了心了。”赵高没说话,良悌谢恩,说:“希望分手以后再无关系,诸事不得骚扰对方,更不可干扰对方婚事。”

    政政说:“行,我看你把婚姻当受罪,我为你做主了。赵高,你把家产分成两份,一份给你夫人。你们有几个孩子?”赵高说:“两个。孩子都是我们赵家的骨肉。”良悌说:“跟谁也得听听孩子的意见。我也想要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

    政政说:“孩子若都跟一方,另一方就要按孩子20岁成人前所有花费翻两翻,给对方一笔钱。两个孩子不知道跟谁,就一人一个吧。离婚后,孩子想看望另一方父母,可以互相探视。这是站在孩子角度判的。”

    良悌说:“谢王上,不过希望半个月内能办完分手事宜,否则他可能拖。”政政说:“准了。”良悌说:“谢王上,民妇告退。”赵高也说:“谢王上,臣遵旨,臣告退。”

    这个时候,一个大臣却突然站出来,说道:“王上,有人看到赵高私自挪用宫廷车马,给自己家办私事,还走了御道。”政政听了,对良悌说:“夫人,你微笑的样子很美,所以你才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退下去吧。”良悌便谢恩退了下去。赵高留了下来。

    政政问:“怎么回事?”那个大臣说:“好几个人看见的。”赢彩也站出来说道:“我的家丁也看见了。”政政问赵高:“怎么回事?”赵高头上冒出汗说道:“王上,臣并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那大臣说道:“本月初一,上午巳时,一辆宫里的二等马车出了宫门,没有拐弯,直接穿过了御道。当时好几个大臣都看到了。我派了我的随从去察看,发现车子去了赵高的父母家。”

    赵高说:“月初家母生重病,我在宫里买了些药材,让弟弟速度送回家。可能弟弟不懂事,坏了规矩。”那大臣又说:“宫里的药材也不可以随便购买的?”政政听了说:“蒙毅,这个事情给你去察办。”蒙毅听令。政政又说:“赵高暂时还充着中车府令。都退下去吧。”几个人退下。

    那大臣又说:“王上,应该把赵高缉拿起来。”政政说:“赵高往日表现良好,这次若是为了母亲生病,犯点小错,也是情有可原。再说是他弟弟犯了大错。他就要跟夫人分手,先暂时不缉拿吧。”

    赵高回到了家,良悌正在收拾东西,她竟然一刻也不想耽搁。小桃说:“忽然有点惆怅。”良悌说:“从此你也不会跟我捣鼓什么心眼。”小桃听了,气的要离开。赵高说:“随着时间往前走,逐渐就明白了对错。”小桃掀帘子出去了。良悌说:“好像你不知错。”

    良悌说:“小秋说跟谁都可以,我想着小春还小,我把小春抱走。让小秋跟你过。没了亲娘,你让春丽带他吧。”赵高说:“让小桃和琼玖哪个带不成?”良悌说:“琼玖就不是个带孩子的人,她自己整天的比孩子还闹腾。小桃光想着拢聚别人的光辉到她身上,我担心小秋跟了她没几天,把自己亲娘都给忘记了,成了她的应声虫。春丽我还放心点。”赵高说:“春丽也不是亲娘啊。”良悌说:“春丽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赵高喝了一口酒,看她收拾东西,说道:“你离开了怎么活?”良悌说:“你莫非看到我拿走一半家产,不开心?我有了这点钱财,也好生活了。我考虑要不要把一些东西销毁,我拿走也不想,留下又担心被你糟蹋。干脆我都拿走吧,以后看看也能想起以前我们在一起过的时候。”赵高听了面色郁闷不乐,想要离开,又喝了口酒,停住了脚步。

    良悌说:“曾经的好的坏的,我都记得。”赵高说:“我不会让人糟蹋的。”良悌说:“其实我也发现自己以前很多做的不好的  没有考虑到的地方。”赵高说:“一个人孤单。”良悌说:“好像真为我考虑。世界上又不是只我一个人。”

    赵高突然“啊、啊”的大吼发泄,正好琼玖过来了,他对琼玖说:“以后让春丽住这个屋子,专门照顾小秋。”琼玖说:“官人莫非想要收了她?她就是长的一般。”赵高说:“家里也缺个专门管孩子的。”良悌不高兴的说:“嚎叫是干什么?都难受。”赵高恼怒道:“我连发泄一下也不行,这里还是我家吗?”良悌说:“是。现在不是我的家了。我暂居这里。”

    赵高唱起歌来,好像军歌《冬》。良悌说:“你唱歌就好像在旋律里荡秋千,荡的是谁?快忘记时间了,该休息了。明天收拾吧。”赵高看着琼玖说:“琼玖,扶我去你屋里。”琼玖答应了一声,扶他离开。

    良悌看着他的背影,呆立了一会儿,影子被灯光和风吹的在墙上影影绰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刻面对内心的软弱,不是不痛的。平日里不敢面对和分析,让柔软的自己躲在冰雪之下沉睡啜泣,只想等待阳光多一些,把寒冷融掉,可是……在寒冷里久了,晒晒阳光也会痛。

    她不是天才,能一开始就把伤害变成爱的力量。他的心很空,空的多少东西也填不满,他的心很满,满的根本找不到渺小的自己。他坚持着爱,可是又背叛着爱。影子是对光的崇拜,还是对光也不能穿透的存在的崇拜?煎熬着,死也不能死,活也不能活,那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曾经她听到他的脚步声,都能辨认出来是他,他经过以后,她都能发现路边空气里他的感觉。他需要她的时候,她都有感应,当然他背叛她的时候,她也都知道。就这么结束了,好像远离了所有,还有自由和沉默,都活在了他身上,从她身体里死去。她是个叛徒,他也是,但他们不一样。

    想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老家里有座后山,山上种满了野果树,山脚有条大河,河水清澈碧绿。春天里,果树的花都开了,夏天和秋天,树上满满的绿叶,结满果子,都倒影在河水里。她和弟妹,划着船在河里玩耍,钓鱼,经过老家里的后山,进入峡谷,两岸青山绿树,遮蔽的几乎不见天日。有些地方的水那么清,可以看到底,鱼游过也一清二楚。

    现在,她的心里除了爱,什么也没有,可是爱让她很痛,甚至找不到来源去处的爱。她想要回到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疗伤。

    这天早晨小梅醒来,看到床尾的案上,小木象里放着的水果,还有旁边木瓶里的鲜花又换了新的,散发着阵阵怡人的清香。她起身,推开窗户,远处的青山依旧,太阳刚刚出来,将阳光洒在群山峰顶。山脚下,河流静静的流淌,风吹过来,说不出的舒适。

    小红早进来,拿了衣服给她披上,道:“天气冷了。”小梅笑着说:“今天早晨在顶楼的阳台吃饭。”小红答应了,又说:“蚊帐早该收了,今天收了吧。”小梅点点头。

    小梅简单沐浴后,出来到梳妆镜前,她拿起一个小熊形状的木盒,一推盒子就分成两半,左右移开,里面是花朵子。她看了看又放下,拿起另一个小羊形状的木盒,又推开,这次里面是些胭脂。侍女说:“美人日常的妆太淡了,这些东西一年也用不到一盒。”

    梳妆完毕,到了顶楼阳台,靠外面两边长椅上放着软垫,桌子上放着许多的鲜花,其中菊花格外多,也有暖室里培养的芍药、牡丹,在这个季节还能开放。

    小梅吃了早餐,对小红说:“白天去上林苑要些藤本月季、蔷薇种在门口和院子四周,等到开放的时候,四周都是花朵。”小红答应了,说:“上次要的绿色爬山虎,不够种满墙边。”小梅说:“不用都种满了。”小梅看着远处的远山河流说道:“在二楼阳台也种些藤本月季,让它爬到顶楼。”

    小红答应了,又说:“今天又是月中,太后可能也去聚会。”小梅说:“我们也去吧。”小红说:“美人总是害怕太后?”小梅说:“可能对于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有种天然恐惧。地位是个什么东西,让我孱弱,见了太后也都怕说错了话。”小红说:“日常妃嫔们说话说错了,甚至吵闹起来,太后也都不在意的。”小梅说:“我会觉得丑。”

    两个人下了楼,走过石子小路,路上石块缝隙间的草,已经开始枯黄,路两边,各色菊花却正开放着。有些败的菊花也仍旧挂在枝头,散发着余香。小梅说:“菊花抱着冷风死,死也要留一段香,死也要尽量活着的形状,让观者生死也恍惚。”小红说:“我们家乡,山里有种茶花,特别漂亮,到了季节开的漫山遍野的。”

    两个人来到门口,小梅上了轿子,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园林外。小梅下了轿子,进了园林,穿过一段蜿蜒曲折、长长的廊桥,路过一座绿色的小山,就看到面前一带绿水。又坐了船渡过绿水,再经过一段廊桥、穿过一道月形门,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宫殿前面,开阔的场地上,妃嫔们或者站着赏花,或者树下弹琴。

    幻姬还在宫殿台阶前的中间位置,弹奏琵琶,早上的太阳还没升到半空,被宫殿挡着了,阳光格外的柔软,从宫殿后面射过来,还有一些阴影。幻姬穿着一身红衣,衣服上缀着的红色纱巾,被初秋的风吹着飘扬起来,她弹奏的也如泉水如清风如鸟语,清丽动听。

    几只蜻蜓,在她头顶四处,低低的飞,芈美人笑道:“蜻蜓把幻姬当成花了。”旁边魏芝说:“她的音乐里有梦,不是她一个人的梦。粗砺残酷的折磨,不能奈何温柔的爱,就好像铁和水,不会混到一起,甚至水因为铁而更激烈,更多的努力。也有哭泣静静的流淌,也只是滋润了爱的花朵。没有人看到花朵底下的河流,从哪里来。太阳星星月亮,都那么美,围绕着她爱的人。”

    小梅过去跟太后见过礼,坐了下来,就听的咕咕鸟说:“王上前几天跟李斯几个人微服私访,到民间一些脏乱差的地方走动,回来遇见要买路财的土匪,当时情况具体是怎样的?”小梅说:“那些土匪说,那附近的路都是他们开的,要绕着走天黑就没地方住了,他们有饮食住处提供,不过都是宰人的价格。王上让李斯研究国内的道路,要让人有免费的路走。”

    咕咕鸟说:“说是微服私访,有时身边就带三、四个护卫,真要撞见什么事情,怎么办?”花舞说:“他有自己的判断,就算是愚蠢,由他去吧。”小梅说:“王上还说,虽然我是国君,但是不比别的百姓命贵。国君只是我的工作。”女恒在旁边听了,呵呵笑道:“太后你听,王上都说什么话呢?!一般百姓死了也就死了,国君要是死了影响一个国家啊。王上自己不娇贵自己的性命,我们得提醒着他。”

    小梅说:“王上说,管吃饭的太官府和管医药的太医府,难道不重要吗?要是没有他们,能行吗?他不觉得自己更重要。”女恒说:“可是总是有些人比另一些人优秀,能把事情做的更好。”小梅说:“王上越是对别人好,我就想要对他更好。”女恒说:“爱一个人,爱了就是爱了,没有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对他更好。”小梅说:“他对别人好,别人对人坏,我当然对他更好了。”

    花舞说:“他这样其实,会为自己和普通人考虑更多的。”女恒说:“虽然如此,王上的安全还是要密探多加保护。”花舞点点头。

    这时候,又有几个妃嫔来了,给花舞行礼。韩美人坐下来说道:“黑美人太可怕了。有个疯汉为了她当众自杀,自己插自己肚子上刀子,不过没死成,据说场面吓人。那疯汉的一个兄弟见他自杀,也跟着自杀了,他兄弟却当场就死了。那疯汉抱着兄弟的尸体,大哭而去。”

    咕咕鸟说:“黑美人跟他在一起了吗?”韩美人说:“没有,可能只是把他当成追求者给自己的招牌镀金。她给赢强生的孩子,是个女儿,被下毒死了。那之后,她也不怎么想结婚了。”女恒问:“那下毒的人抓到了吗?”韩美人说:“抓不到呢。”

    芈华说:“她不怕人家骂她。有些人光被别人戳几下脊梁,都会自杀。”花舞说:“没人骂那些跟她一起的男人,只有骂她的。”幻姬说:“有些人对娼妓有意见。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不去随从世俗的,有些人就是随从世俗了,陷入了肉体交易,结果还是很惨。”花舞说:“是。反对肉体交易可能根本无路可走,顺从交易也是一条坏路。但有些人也有觉得顺从交易不好,但是能过的更好。”

    花舞说:“环境是怎么坏起来的怎么好起来的,得考虑一下。”小雅说:“有些人能否定恶就已经是良性作用了。恶不是只有肉体交易这一种。”觅姜说:“眼泪流给别人看,不仅得不到同情,还被人嘲笑。没有人教会自己走路,尤其是情感的路。”芈华说:“自怨自艾可以,但是很多人想要抢了别的受害者的被弥补和奖励。受害者自己不懂得索取公平,也被装了。”

    咕咕鸟说:“就算王上把我当成一厢情愿的路人,我也放不下对他的感情。我觉得虽然我还是迷茫,可是我过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魏芝说:“也许王上知道你的心思,你就不算一厢情愿的路人。”她说着看了小梅一眼。幻姬说:“我永远不能忘记以前,爱我的姐妹拉着我的手,在人群里飞奔,她跟我不见不散、互相安慰。只有她觉得我是路上人里特殊的一个,只有她会认真听我的故事在意我的梦。”

    咕咕鸟说:“其实我们往往只是为别人在使用生命。”小梅说:“我现在更多使用生命的感觉。做个国君的女人责任重大,尤其王上这么爱我。”咕咕鸟说:“我们也要努力,不要王上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却不懂得怎么对他好。其实我平常不乱吃多吃东西,让我的身体健康,不做奇怪的梦不思虑太多,使我睡眠安恬,即使爱和哭,也都拿捏着度数,这让我和别人都过的更好。希望也可以影响王上生活的健康。”

    咕咕鸟说:“被接纳也是幸福的,没有谁你对他好,他一定要接纳你。被拒绝也是幸福的,没有谁你对他好,他一定要拒绝你。”小梅说:“我现在觉得,人不在乎别人讨厌不讨厌自己,那就不算爱人,也不算自爱……”芈华说:“王上最近大为生气,因为爱情杀人赶人的。”花舞说:“怎么回事?”

    韩美人说:“一个宫女和一个宦官恋爱,那宦官亲吻宫女竟然吻聋了她的耳朵。王上说植物被人揉捏也受不了,人揉捏人的时候那仇恨比揉捏植物的时候狠多了。王上生气就把那宦官赶出宫了。还有一个女人向王上表白多次,被王上拒绝不死心,就被王上杀死了。”花舞说:“至于到杀死吗?”韩美人说:“其实王上早就下令不许那些宫女向王上表白,还说杀无赦的。这个宫女已经纵容了她几次了。”

    小梅说:“王上说那宫女愿意凄惨,说王上不喜欢她惨她也可以不惨,王上说自己的爱让她不懂的多了,所以才老是缠着自己。那宫女说不怕被背叛,要坚持爱王上。王上说那宫女不介意背叛别人,也在那里不怕被背叛。那宫女说‘我只记得一件事就是我爱你’,王上说‘这是你对我的得到’,那宫女就说要遗忘王上的爱王上,不怕为爱成为任何模样。王上问她何必一定要追爱?她就说也追恨,不怕让自己的恨也死。总之她不放弃,王上一生气就杀死了她。”

    小梅说:“王上说他一再说不让那些人追他,可是屡禁不止,必须杀死一个给大家看,就选了她了。王上还说那些人都是勾搭多人的。”韩美人说:“还有的会装不爱别人,装让别人不爱自己,装不理别人的。装多骗多,不懂知足。”花舞说:“黑也会懂得知足的。比如能得到的已经得到了,不知足没办法了。” 小梅说:“黑自己可以去创造啊。”

    这时候,花舞身边的掌事女官把御厨房送来的一煲汤,给分在一些个翡翠玉碗里。咕咕鸟看看手里的白玉杯,青茶、枸杞、红枣、菊花好几种材料,都刚刚泡开,没有喝汤。

    觅姜说:“我脸上有点斑,小梅也是,要怎么去呢?咕咕鸟有什么办法吗?”咕咕鸟说:“每天用三七一点点,或者用香菜煮水洗脸,用甘蕉糊和蛋清、蜂蜜敷脸,好多办法。”觅姜说:“都试试吧。”

    韩美人说:“据说黑美人说:‘谁没个不好的经过。’”韩美人说:“蒙恬将军恐怕到现在也不清楚,什么时候黑美人背叛的他。”芈华说:“我听说,他有两年一直喝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黑美人打击的。”女恒说:“讨厌,能不老说她吗?”芈华说:“就说她才有意思。”

    韩美人便转了话题说:“那天,看到一个老宦官因为腿部有点残疾,没带伞在雨里走,一个宫女过去给他撑伞,有几个年轻的宦官看到了说道:‘遇到这样的女孩就该娶了。’”小梅说:“那要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嫁吧。好像他们是强者在挑人,跟人结婚是照顾人家是个弱势的女孩。”

    花舞突然说:“说点正事吧。王上把一些无依无靠的妇孺安置在孤儿院,看看我们能帮上点什么忙吧。”咕咕鸟说:“前几天有个妈妈,把孩子送到孤儿院。院长说:‘你抱抱她玩吧。以后就见得少了。’那妈妈便让女儿骑跨在自己肩膀上,上山坡玩,可是孩子不慎从她肩膀上滑下,当场死亡。”花舞说:“让她赔钱给孤儿院,还要坐牢。我们应该跟群众普及一些育儿知识。”魏芝从碧玉笔筒里拿了支笔,接过咕咕鸟递过来的竹简,在上面写下来。

    花舞又说:“生孩子需要满足条件,真不能想生就生,养孩子也需要条件,真不能想养就养。”大家都说是。花舞说:“再讨论。”

    咕咕鸟又说:“有个刚出生的女婴在城南外被发现,经过检查患有重病,现在女婴已经转危为安。”花舞说:“找到了小孩的父母,逮捕,判刑。小孩还是社会人,被父母害死了也要问罪。以后有家里养不起小孩的,小孩生病无法救治的,可以送到孤儿院。”花舞说:“大家要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说出来。”别人都说:“没什么不同看法。”

    魏芝说:“自己孩子让别人养,养大了找孩子要利益,这样的人肯定也有。应该在制度上有什么惩戒奖励保护的。”花舞说:“是。你还有什么看法?”魏芝说:“臣妾一时也还想不到更多。”

    咕咕鸟又说:“城南有个小孩,被车撞的快死了,很多路人经过,都视而不见。孤儿院的院长说,要是他碰上这个小孩,也可能视而不见的走过去。他还说:‘帮助别人的想法不是下意识能产生的,只是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可奈何才去伸援手。’”花舞说:“他平常乐心慈善事业,这是看主流露出狐狸尾巴了。解雇他。让副院长暂替院长位置。”

    咕咕鸟说:“城外石家庄的孤儿院,在建设的时候挖地,挖出一块乌木,当地廷尉予以制止,称乌木属于国有。双方纠纷,当地廷尉要求埋回去。”花舞笑笑说:“这个转给王上吧。”

    咕咕鸟又说:“也是石家庄,前阵子落雨,河水泛滥,孤儿去野外游玩没来得及回来,有些掉在河里,当地廷尉府派人去施救,说:‘主要工作是救助和安置孤儿,没时间管丢失的财物。’听说廷尉去了现场,所有人都站的老实的听他训话,经过的路人看到当时小孩还在水里浮沉。”花舞说:“官本位。转给王上。”

    咕咕鸟说:“希望孤儿院的院长说:‘世界再邪恶,也抵不过相信的力量。’”花舞没说话。

    咕咕鸟又说:“城内有些富豪将购买的红鱼放生,李沟孤儿院的老师也想模仿,买些鱼让孤儿放生,懂得慈悲。”花舞说:“你们怎么看?”好几个人都说:“假慈悲。”也有的说:“还是挺有意义的。”幻姬却说:“抓了又放,会产生善良的念头?”咕咕鸟又说:“很多人抗议,还说有的富豪买蛇放生,给居民们带去麻烦。”花舞说:“不干涉吧。问题严重了官府自然会重视。”

    咕咕鸟看看手里的竹简,又说:“向上孤儿院,不守规定,把钱给一个不熟悉的楚国商人,以购买孤儿的衣服,商人携款逃跑了。”花舞说:“损失的钱让这个孤儿院的老师赔偿,谁的责任大谁赔偿多。楚国商人行骗的事情早报到廷尉府了吧?”咕咕鸟说:“不清楚呢。”花舞说:“报告给廷尉府。”

    咕咕鸟说:“城内孤儿院反映,有些小孩,老是走反路,脱离集体,不知道怎么办?”花舞说:“走反路,别人不同意,下场可能很凄惨。告诉他们这些,再告诉他们让孩子自由。东南西北谁爱走哪边走哪边。孩子爱怎么怎么,不要伤害孩子,让一些老师少点摆权威。孤儿不满意的老师,根据严重情况再处理。”

    花舞说的累了,便歇息下来。咕咕鸟说:“还有几份。”花舞说:“一会儿大家看看竹简,都把各自的意见写下来。我回去再看吧,有点累。”她又说:“我想要躺一会儿。”咕咕鸟说:“下次在会场放张躺椅,或者弄个吊床。”花舞说:“好呀。”

    女恒说:“猪贱一刀子,人贱一辈子。”花舞说:“羊对狼贱,和狼对羊贱不一样的。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只不过恰好狼的下贱可以克制羊的下贱,如果狼放弃了它的下贱,可能反而被羊吃。”魏芝说:“各有坚持才各是自己,但一场痛苦折磨就会让一个人放弃坚持。”花舞站起来说道:“我回去休息,你们继续玩。”然后拿过身边人递过来的鸠仗离开了,众人行礼。

    女恒拿过一个竹简,看了看又放下,跟其他几个人坐着喝茶聊天,有些人散开各玩各的去了。小梅说:“我觉得我从被生到这个世界,就是在被杀,不断的死去。从现在往回看,都总觉得以前的自己更好、更感性、更聪明。”女恒说:“你傻。人哪里有倒退的。黑美人很坏,还不是被追捧,人就是这样。”小梅说:“你不敢黑美人那样吧。心里想却不敢?”女恒特别忿恨却没有表达出来。

    魏芝说:“我特别看不起她的是,有些人往上爬的时候多下三滥都愿意附和,上了高位了又反过头来鄙视下三滥。她现在在那里装上流贵妇呢,名流呢。”觅姜说:“可惜没见过她。下次出宫我可能也去看看她。”魏芝说:“听说她跟各种男人淫,但那些男人争不过她身边的小三男人,她需要一个小三男人来给她正名。”

    小梅说:“就算专一的一直不会离开你的人,也不一定是真的爱的。”咕咕鸟说:“不能因为乌云太多,就以为没太阳了,虽然乌云也不会因为有太阳,就消失不见了。”幻姬说:“有些人往往身不由己的。”魏芝说:“身不由己?非要屈服别人,为的是什么?别把问题都推到别人身上。”幻姬说:“黑美人也是女人,女人会进这个行当都是跟男人有关。”

    咕咕鸟说:“人和人不一样。一个态度对人,也是漠视他人吧,他人不是个性人。”魏芝对幻姬说:“别管别人对你什么态度,你自己可以选择的。”幻姬说:“这个社会一夫多妻,有几个是一妻多夫的,这是没有选择的说明。”小梅说:“我觉得也有问题。”

    小梅回到了葭露宫,政政正等着她,小梅擎起手里的一片树叶说:“我觉得我就好像这叶子,肉都没有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膜,维持着叶子的形状。”政政没说什么,小梅说:“你现在给大家颁奖,搞的大家都热情起来。”政政说:“她们做了事情,奖励一下嘛,应该的。”小梅说:“她们都讨论评奖人的喜好呢。”政政说:“歪风要制止。不能让她们投机取巧。为了得奖用手段。”

    小梅说:“芈华戴的首饰总是最贵重的,衣服也是最华丽的,明晃晃的耀人。”政政说:“她家有钱呗。又不会给我钱,让我用于国家建设。”小梅说:“芈华要是听到,该生气了,也怨自己不聪明了。”政政说:“她爱生气。”

    政政说:“你有点疲倦?”小梅说:“嗯。在外面坐久了,又说了好多话。刚才回来的时候自己走了会儿路,还差点迷路了,我总是不记得路。”政政说:“你迷路,可能真的是缺少什么思维。你想想怎么能不迷路。老鹰在天空,俯瞰着大地,每个街道,每个街道旁边的房屋,都在它眼睛里脑袋里,它是怎么记住的呢?我们到了一个荒郊野地,除了看太阳星星,还要竖立一些标志,至少分个东南西北,凭借这些来帮助自己记忆。道路也可能变化,时光流转,山动海移,可是怎么确定那个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呢?”

    小梅说:“为什么你会跟我发生爱情,别人都美丽出色。”政政说:“别人啊,很多都是我造的,还有的是被别人塑造的,还有的反骨。我跟你有缘。我就好像一只狼,你好像羊,狼一眼就认出哪个才是羊,傻傻的羊却经常分不清楚哪个是狼哪个是羊。”小梅说:“所以你就养羊?你是说我笨?”政政说:“我没对你说过吗?我喜欢你的笨拙,喜欢你的不聪明,喜欢你的不美丽,喜欢你爱我。”

    两个人在花架下面坐下,旁边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小梅说:“现在就点火?”政政说:“你怀孕了又怕冷,早点点也好。我准备在院子里搭座两层楼高的亭子,这样你在上面的时候,可以更清楚的看见满园的花朵。二楼放上床、躺椅和椅子,书柜,一楼放些软凳和桌子,形状不一定规则,但是边缘一定要是没有棱角的,将来也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宝宝。”

    小梅说:“没有棱角的?陛下的性格也很圆润。一般人给我的感觉都是不怕棱角很锋利的。”政政说:“别忍受一些现状,更别悲观失望。你连伤害都羞耻说出来。”小梅说:“也是我能力不够。”

    政政说:“上次我看到你又让韩美人搂抱了,还让她的手放在你身上,好像一团黑气围绕着一个发光的小星星。你们乐成一团的样子,我看到都觉得虚伪。”小梅说:“也可能我自己去先搂抱人家的。那你说我能跟谁玩,干脆你说吧。”政政说:“上次你跟小红坐在屋里说话,没有主子奴才,你一点心机也没有。她特会让你觉得她对你好了。以后别跟别人太接近。你跟别人要保持距离。”

    小梅说:“李信来书信说他升武官了,想要娶小红。我送给她一套红宝石碧玉叶子的花叶首饰,还让她去制衣坊挑两件新婚的衣服,钱算在我的薪酬里面。小红对着镜子试新衣的喜悦,我看着也沾染到。不清楚李信是个什么样的人,小红说她也没见他几次,希望他不会让小红委屈吃亏。”政政笑笑说:“我再给你找个贴身宫女,下次得找个比你还笨拙不爱说话的。人得为自己说点话,否则没法生存,不懂这个是笨。我也送给小红和李信结婚礼物吧,让赵高去准备吧。毕竟陪了你一场,她得了这些赏赐,又嫁给一个有身份地位的武官,可高兴了。”

    小梅说:“听说赵高爱喝酒骂人,经常骂的很难听。”政政说:“语言这个东西,配的上对它的尊重时候,才说尊重的话。不配,却硬要说尊重的话,是侮辱了语言建立的初衷。不,也许初衷也有为了伤人的。”小梅说:“你是赞同赵高,还是不赞同?”政政说:“别想他怎样了。今天去聚会,后来怎样?”

    小梅说:“太后好像身体有点不好,疲倦的样子,很快就离开了。太后现在经常睡不着,失眠。她身边的掌事女官说太后其实身体好,所以才会爱热闹,爱热闹就会有点不舒服。上年纪的人不管精神头还是身体,都不像年轻人了。说太后很正常,没事,让大家不要担心,也不要去探望太后太久扰了她休息。小红说主子一有点不舒适,她就吓坏了,不像太后身边的女官成熟大气。”

    政政不高兴说:“恐怕都是太用心了。得想法把这个掌事女官给调走,改天找个理由把她调走,让赵高去办吧。”小梅说:“还是小红那样吓坏的更为太后着想吗?”政政说:“看不顺眼就调了。”小梅说:“我们出去坐会儿吧?我在这里坐的有点热,有点闷,还是喜欢外面景色,看着也心胸开朗。”政政说:“好。多披件衣服吧。”

    他们两个在结着野果的树下坐着,看远处的天空,清凉的风吹动小梅的长发,不远处传来缥缈空灵的歌声。太阳无言的挂在那里,黑色的乌云和金色的阳光混合着,形成一种难辨的复杂。小梅想:“我是简单的吗?所以才对复杂无可奈何?随波逐流,不能把握自己?”她并且太过迷恋这些复杂……如果不是遇见政政,这样一个小小的自己,注定了无声无息的孤独、消失。

    小梅说:“咸阳有个富翁生了个孩子,得了隔中病,生恐孩子夭折,因此以他们孩子为名办了个慈善。凡是也得隔中病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在他们那里得到一些金钱的资助,还有医生的信息介绍。你觉得这个富翁应该给予嘉奖吗?”政政说:“医生就算不在这个病上花费时间,也会在别的病上花费时间,那些得这个病的孩子得到了重视,得别的病的孩子就被忽视了。而且慈善款还以他们孩子的名字命名,这收获的人心可不是一点半点,计较着呢。有利他们孩子多着呢。”小梅说:“可是他们毕竟也对别人好了呀?那就是不必嘉奖了?”政政说:“他们本来也是强者,不需要嘉奖了。”

    小梅又说:“有个孤儿院的老师经常虐待小孩,导致小孩报复他,后来小孩说是为了让这个老师对他们好点。小孩被批评了,老师也被惩罚了,都以为这事情了了,可是老师却自杀了,给小孩很大不好影响。”政政说:“那也不能改变之前对他的惩罚。小孩报复的还是有理。看来关于老师的选拔,也还是要再严格些。孩子是弱势,有些人就不适合做老师。”

    政政说:“怎么有点不高兴了?”小梅说:“可能是有点怀孕反应,身体有点不舒服。”政政说:“看到你不高兴我心就一沉。”小梅说:“我也是这样啊。”政政说:“维持一个人的快乐是这样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追逐痛苦,痛苦可以的快乐也可以吧?”小梅说:“不知道。快乐过也痛苦过。”

    小梅看小红拿着一个钵出来,在地上采摘野果,说:“奇怪,怀孕的时候我却比较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看到眼前的事物,就会想到不存在。”政政说:“你这还是正常的。我看到眼前的事物第一感觉是他们不存在的没有重量的。让我重视它们存在,我看到它们腐朽消失,存在包含在不存在之内。有些人会让不存在包含在存在之内,他们往往是吃存在的。不能肯定存在没法吃。”

    小梅说:“对精神的认识呢?精神也是有存在不存在的状态。”政政说:“精神也是,选择了一个方向,就不能进行其他方向的探索,但是有人追着吃探索。比如吃个苹果,甚至预言无法描述这些精神,追到了吃到了就懂得了世界更多。”小梅说:“有些人不愿意为未知努力,只想捡现成的用。”政政说:“还有人没有未知的概念,认为已知就是无限。一种存在和其他看似不一样但是一样的存在,组成了世界。他们也看不到不存在。”

    小梅说:“往往未知里有已知,不存在里有存在。反过来也成立。那陛下看事物是先看到不存在,和未知?已知在哪里?”政政说:“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不存在了。事物是不断运动的不断互相作用的,消失的那个趋势是主流,吃掉了生成的那个主流趋势。”

    小梅说:“是不是你精神的认识改变了这些事物?这些事物是切实的存在在那里,就算他们是不断运动不断作用的。”政政说:“如果这样,的确一些存在会影响思考。物质的沉重感跟精神的飞翔不一样。有些人认真和认真互动,会互动出存在的世界,我这可能有点玩和玩互动出来的不存在。”

    小红把采摘的野果洗干净,去了核,倒进一个小碗里,红红蓝蓝特别好看,又倒了一些果露里面,拿给小梅吃。小梅吃了说道:“是很开胃,果露也很清甜。王上尝尝?”政政说:“我不吃。你喜欢吃吃吧。”小红说:“饭快好了。”

    政政携了小梅的手,进了屋子,宫女上来把他们外衣除去。宫女把政政的冠摘除,头发放下来,又把他的头发简单梳理了几条辫子,在结尾的地方又绑到一起,他的发尾拖到了脚边。小梅看着他头发上的几个玉饰说:“把玉饰取了,省得歪着靠着又磕着头。”政政说:“再说吧。甩到前面是麻烦些。”这个时候饭来了,两个人便开始吃饭。

    良悌在家,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财产分割的也差不多了,赵高把休书和计算过的家产的一半,兑换了金银给了她。良悌说:“你自己不痛快,孩子都跟着受不了。应该成熟点表现。我身体也不好,昨天洗澡时间长点,都快晕倒,很长时间不能站起来,休息了很久才好些,所以我不能安慰支持你了。其实,你是我爱过的人,就算看到自己照顾过的宠物不好,我也会跟着难过的。”

    赵高说:“你还是很冷酷。我就要离婚了,受到了伤害,心情不好,你还要我怎样?”良悌说:“都结束了。”赵高说:“我们分手以后还能是朋友吗?”良悌说:“分手了还是各走各路,不要做朋友了。我们还是适合做回陌生人。让我们对这个分手的结局互相宽容吧,很抱歉,没有能够白头到老。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基本的友善,我还愿意给你一个祝福,希望我们都能更早的找到彼此的爱情。如果你又攻击我,那祝福就收回来。”

    赵高说:“离开以后你怎么办?人群......”良悌说:“我从来不会因为对人群不满,就远离人群,我一直都是尊重人群的。就算人群给我白眼了,我不是要活成人群认为的完美。还能过吧。要在人群里活着,还活的好,以一个离婚女人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赵高说:“有什么意义?你想要找到什么呢?女人活着不就为了家庭吗?”良悌说:“我活了以后再总结意义。我生活,不是体验生活,我行进,也不是在找答案。”

    赵高说:“人总有上中下之分,下等人只顾过自己的生活,而不去总结别人的生活过的人上人。你再嫁可就难了。你有了钱难道想招个上门女婿?”良悌笑着说:“只是愿意做上门女婿,我可不一定要。”赵高说:“钱有花光的时候,你有老的时候。小春将来也会嫁人,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良悌说:“你提醒了我,我真得好好打算一下。以后我也是你泼出去的水了。不过,我走过的地方,开满桃花,蔓延成一片桃源,别人趋之若鹜,摘桃子。可是我早知道桃子的味道,我不愿意因此停止追寻的脚步。什么上中下,把自己绑定在一个地方,为了基本的生存安乐而固定,那就不是下等人吗?”

    赵高说:“你种什么桃子了?你不是讨厌上中下吗?”良悌说:“你非要分上中下,我便换个法子分,你不乐意吗?谁说一定是在宫里的就是上等人,农家就是下等人。”赵高说:“基本的生存安乐,都不能确定,奔波的劳累,就要用去你很多储备……”良悌没理他。

    赵高又说:“母凭子贵,我们赵家也不想你离开。”良悌说:“可是我却不愿意父凭子贵,那样你真的是太悲哀了。你轻视小春是女人,我不轻视,我自己也是女人。我奉劝你,去享受的时候记得,要享受得付出代价,你就心理平衡了。”赵高说:“我对你的爱,如同信仰。”良悌说:“到最后你也不放弃骗我?”

    赵高说:“今天阴天也无所谓,阳光在心中,屈原在监督。”良悌说:“恐惧阻止了你走出家门,阳光也被你吃了害了。你的不安全感,可以追溯到古代了,那时候人们认为周围的一切都是有神性的。所谓的神性,也许就是,周围一切都让自己害怕,能杀死自己。他们就膜拜。你的原神还活在古代,害怕着跟他们一样的,不过我可没义务用爱带着你的原神走更远。”

    赵高说:“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一家人不分离。我不会是你以为的样子,你不相信我。我愿意为你改变。你有点不在好的路上活动,其实我也一直失常,为什么我们会过到今天这样?希望你好。”良悌说:“还说这些干什么?关于离婚,我只能说抱歉。以前结婚的时候我软弱了,但是现在的我不是以前了。”

    赵高突然说:“光明力量夏野说要把他妹妹许配给我,我答应了。”良悌说:“你知道我讨厌夏野,故意说他是光明力量,你以为这么一来一去,就能把我变成一个小可怜?你错了。但我还是愿意原谅你的。”赵高说:“究竟是谁背叛谁啊?那刚才的话我收回。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什么问题。”良悌说:“你太迟问这个问题了。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

    赵高说:“你那些钱也不够吃一辈子的。如果你不要小春,我也愿意养小春,也是我们赵家的骨肉,你也能再嫁个好点的男人。”良悌说:“小春也是我的孩子。这个问题没商量了。就算在外面生活的苦点,我想我还能做点事情养孩子。不用卖婚姻了一场孩子也丢了。”赵高说:“你做事就不是卖吗?嫁人才是被保护起来。你去外面会被外面的人欺负。”良悌说:“你不用威吓我不停。”

    赵高说:“你不要觉得你特别好,我也一定离不开你。” 良悌说:“你那么多资本,我还不感激下跪求着你不要离开我,我却反而离开你。你何必生气呢,有的是认你本事大的人。我娘家也是普通人家,我们高攀了你吧。达不到目的不甘心吧。跟你适合的人在一起吧,别再造孽。就算是最后离婚了,曾经那些失去的美好,死去的爱,让我心痛,也让我珍惜,我也一时无法平抚自己的这种难过的心情。还好现在我们还能和平收场,没有走的太过。”

    这个时候,小桃和琼玖走进了屋子。琼玖说:“我们不是故意听的,正好过来,就停了一下脚步。夫人,做女人真是很差劲的,没想到差劲到这样的程度。”小桃说:“我以前就发现她和官人背地里更不和谐,夫人好像还得了病也不告诉大家。”良悌说:“你们不是故意听的,说的好听。装着认为听人墙根是可耻的。恐怕还没嫁给他的时候,就常常听墙根了吧。”

    小桃说:“自己做的不够好,就迁怒别人,有本事守住男人啊。”良悌说:“这不是迁怒。要让有些人知道,她们还不是正妻,趁虚而入,用手段破坏了他人感情,还以为只是本事的问题。”琼玖说:“正妻?男人宠爱哪个哪个才是正的。”

    小桃说:“爱情,不是什么完美的匹配,而是相爱的人心灵契合,让对方生活的更好而默默奉献。这爱不仅滋润着他们自己,也同样滋润着世俗的心。我和官人之间,就是这样的爱。像你总是挑剔官人,和官人吵架,还不理解他爱的心,才不是真正的爱情。”良悌说:“有些女人鬼点子多,男人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骂你们了,还给你们开智了。”

    赵高在旁闲闲的说:“你生病我怎么也不知道?”良悌说:“也没什么,就是坚持和放弃的念头冲突,造成的紧张、头痛。让风吹吹头,把不舒适的纠结松开,就好了。”赵高说:“如果家里有更多钱,可以请多几个佣人,比如现在也不用你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真希望你能仔细考虑清楚,我总觉得你决定的太鲁莽。”

    良悌说:“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也算对你负责了。你多说有什么意思?人和人不同,只能保持分歧,不去较真。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好处呢?尤其如果都认为对方是石头自己是鸡蛋。”赵高说:“你翅膀硬了。”良悌说:“怎么你想怎样?我很高兴我翅膀比以前硬了。我不会认为这是因为你对我的好。你只想榨取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