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金丝鸳鸯坠 > 第三章古刹诛贼下

第三章古刹诛贼下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廖展雄走进住持室,搜得徐公公给三戒禅师的书信与那颗硕大无朋的夜明珠,揣在怀内。w继而取出两粒醒心丹,吩咐秋菊给那两个受迷的女子服下,便与胡宜秋转身出屋。

    那两个女子悠悠醒来,见自家身无寸缕地躺在床上,羞得面红过耳,慌忙穿上衣服。秋菊道:“是两位侠士救了少夫人与姑娘的。”二女子走出来拜谢。廖展雄问明她们家住城里,即命春梅、秋菊将她们护送回家。

    这时已然惊动了寺内诸僧,他们见师父、师叔毙命,知此二人武功了得,不敢出头拦阻,眼睁睁地看着廖、胡等人走出寺院。

    廖、胡二人回到廖裕丰粮店,已是鸡鸣五鼓,鏖战了一夜,感到疲软困倦,分别至房中睡了。

    一觉醒来,时近午牌,廖展雄盥洗毕,正在房内看徐公公的书信,胡宜秋悄悄走进来,道:“表哥恁早。”

    廖展雄抬头笑道:“何言恁早?实是恁迟。”

    胡宜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廖展雄递过书信道:“表弟你看,那老阉贼竟欲行刺在福建抗倭寇的戚继光,实应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胡宜秋道:“表哥说的极是。现今三戒与奚桥虽然毙命,只是李尘已去了湖广辰州蜈蚣岭。小弟欲去辰州走一趟,会会那五毒道长,以免戚继光遭他暗算。”

    廖展雄道:“表弟之言,正合我意,愚兄也欲去除掉那个妖道。”

    胡宜秋道:“表哥能去自是再好没有。只是表哥父兄之仇未报,怎能脱身?”

    廖展雄道:“热血男儿理当驰聘疆场,杀敌报国!蜈蚣岭事了,我欲投效戚继光麾下,剪平倭寇,为民除害。区区私仇,只得暂且放下;况且在江湖上行走,也可趁便打听仇家的下落,此行正可公私两便。”

    胡宜秋年方二十,比廖展雄小四岁,在这两天相处中,觉得表哥为人正直可亲而又武功绝伦,此时听了表哥慷慨激昂之词,又觉得他见识过人,有大丈夫气慨,心底里对他益发崇敬了。

    次日清晨,廖展雄、胡宜秋骑马登程,向湖广辰州(今湖南沅陵)进发。出了小南门,二人边走边聊,打发途中寂寞。胡宜秋道:“表哥,小弟甚是不解,那明教寺何以要筑高台?”

    廖展雄道:“那高台名曰:‘教弩台’,又名‘曹操点将台’,相传系三国时曹操所建,是教士兵发弩射箭用的。合肥城当时为曹操与东吴两军对峙的前方,曹操命大将张辽领兵守卫于此。曹操统一中原后,准备率兵攻打东吴,这就必须渡越长江天堑。在江面上交战,最宜用弩箭,而北方士兵却不谙水性,在江风中发箭,会失去准头,于是有人献策说,可筑高台教弩,因为台高风大,似江面之风。曹操喜而纳之。此时曹军正在逍遥津操练水师,宜就近筑台教弩,曹操便命士兵从逍遥津西岸取土,在南岸不远处筑台。筑台运土须用土筐,一时哪里能找到许多土筐?曹操急中生智,命士兵以衣襟代筐运土。成千上万的士兵,每人以衣襟兜运几兜土,不要多时,台便建成了。逍遥津西岸取土之地,呈现出一个豆叶形的大土坑,以逍遥津之水灌之,得池故曰‘豆叶池’。豆叶池与逍遥津相连,又增大了停泊战船的水域,实是一举两得之事。到了南朝萧梁年间,才有僧人在教弩台上始建寺庙。但寺庙屡遭兵火,又屡次重建,现今的明教寺建于本朝初年。”

    胡宜秋道:“说到逍遥津,我想起一件事,我曾读三国志,见张辽大战逍遥津一段写道:‘合肥城北门外有逍遥津可藏水师。’而眼前见到的逍遥津,怎么却在城里?”

    廖展雄笑道:“三国志上写的是东汉末年的事,那时的合肥城,北门在现时的鼓楼桥,东门在九狮桥稍西偏南,城圈较小,逍遥津、教弩台均在城外;现时的合肥城,系唐初大将尉迟恭扩建的,比三国时大了好几倍,不仅逍遥津、教弩台圈进了城内,连九狮桥、飞骑桥也圈进城内了。”

    胡宜秋道:“喔,原来如此。表哥不说,小弟哪里知道?”

    夕阳西沉,从一片彤云射下万道霞光,映到人脸上,火红火红的。廖、胡二人一路上谈今论古,甚是洽意,不知不觉到了吕亭镇。

    廖展雄道:“表弟,天将寻晚,今夕就在吕亭歇脚吧。我的徒弟住在这里,前些日子受了伤,不知好了没有,正好去看看。”

    胡宜秋奇道:“表哥刚刚艺成下山,怎的便收了徒弟?”

    廖展雄将打豹收徒之事说了,胡宜秋笑道:“表哥好福气,才下山便收了个得意的徒弟。”

    二人催马行至岳家。岳山见了,甚是殷勤,说道:“廖大侠匆匆上哪里去?这次可要多住几天了。”

    廖展雄道:“我与胡表弟有事去湖广辰州,途经吕亭,顺便看看岳平的伤势,明天一早就要赶路。”

    岳平上前给师父叩头道:“师父带徒儿一起去吧,也好见见世面。”

    廖展雄道:“你肩伤未愈,还是好好养伤要紧。”

    岳平道:“徒儿伤愈之后,可到哪里去寻师父?”

    胡宜秋见他感情真切,便道:“我们不久即去福建投效戚继光,我哥哥在戚继光帐下任职参将。你伤愈之后径去福建,若我们尚未至军营,可找我哥哥胡宜春。”取了一根银针给岳平,道:“以此为证。”

    岳平接过银针,欢天喜地,道:“多谢胡大侠。”小心地收好银针。

    一夜无话。第二天绝早,廖、胡二人上马赶路,岳山父子送至吕亭镇头。

    二人快马一鞭,扬尘南驰,未牌时分,已至安庆,于是直奔江边渡口。但见满江大雾,无涯无际,渡口空荡荡无有一人。

    胡宜秋道:“看光景今天是没法过江了。表哥,我们就在附近找一家客店住下,明晨再过江吧。”

    廖展雄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牵着马,走在沿江的一条街上,不多远,看见一家“迎江楼”客店,于是走过去。店伙早已迎上来,道:“二位客官住店么?”

    廖展雄道:“要一间干净的上房。”

    胡宜秋道:“要两间上房。”

    廖展雄诧然道:“我兄弟同住一房,正好抵足长谈,何以要分住两间?”

    胡宜秋道:“小弟在家是一个人睡惯了的。”

    店伙道:“小店多的是上房。”

    廖展雄笑道:“既如此,就要两间上房吧。”

    店伙引二人至房内,又有一个伙计过来牵马至后院。

    歇息了一会,廖展雄道:“天色尚早,听说这江边有个迎江寺,我们何不到迎江寺看看,也好消磨辰光。”胡宜秋应“好”

    廖、二人出了迎江楼,左拐不远便到迎江寺。这迎江寺宛若一条大船,山门左右各有一只大铁锚,寺内有振风塔,高七级,有如船的桅杆,想是取行船振风之意,倒也别致。

    二人跨进山门,迎面有一尊弥勒佛,大腹便便,笑容可掬。佛像两旁挂一副对联,上联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下联是:“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

    廖展雄道:“佛家讲的是慈悲容忍,四大皆空,这副对联倒对得有趣。”

    二人穿过前庭,步入大雄宝殿,但见大殿中间有三尊如来佛塑像,并排而坐。胡宜秋道:“表哥,为何明教寺的大雄宝殿仅有一尊如来,这迎江寺却有三尊如来?在普陀山也是这样,有的寺庙有一尊如来,有的寺庙有三尊如来。”

    廖展雄笑道:“表弟欲考试愚兄么?”

    胡宜秋道:“小弟委实不知,怎敢考试表哥?”

    廖展雄道:“想那普陀山也是四大佛教名山之一,你身为观音院住持的弟子,岂会不知?”

    胡宜秋道:“关于佛门典故,我曾多次询问师父,师父总是说,你与佛门无缘,知此作甚?”

    廖展雄道:“你师父之言不无道理。不过我师父说,既然学艺于佛教圣地,对佛门之事也应知一二。”

    胡宜秋道:“所以小弟在这里诚心请教表哥呢。”

    廖展雄道:“愚兄也知之不多,都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现下就鹦鹉学舌吧。这三尊佛总称三世如来。居中的是释迦如来佛,即佛祖如来,原名叫悉达多乔答摩,释迦族人。两千多年前,他原是北天竺迦毗罗卫净饭王的王子,后来悟道出家,在天竺(古代泥泊尔,印度)一带创立了佛教,他的弟子们尊称他为释迦牟尼,意即‘释迦族的圣人’。他圆寂后,由他的弟子把他的言行记录在贝叶上,流传下来,成为佛教典故与佛本生经,也叫‘贝叶真经’。古时候,天竺人把当地的一种贝多罗树叶,放在水中浸泡,待叶肉腐烂后,留下了稠密的网状树叶经络,可以代纸写字,写在这种‘纸’上的经文,故称‘贝叶真经’。释迦牟尼左边的,是三世如来中的东方佛,称药师如来佛,佛教中说他能给人医治各种疾病,是以又称消灾延寿佛。释迦牟尼右边的,是三世如来中的西方佛,称弥陀如来佛,又称阿弥陀佛(阿音‘婀’),佛教中所说的西方极乐世界,属他管辖。佛门宣扬人生在世须积善积德,死后方可接引到西方极乐世界去。若寺庙中只有一尊如来,那便是佛祖释迦牟尼。”

    胡宜秋兴致正浓,问道:“站在三世如来前下的一老一少,是何菩萨?”

    廖展雄道:“这老者是迦叶菩萨,他是佛祖如来传法宗的第一代祖师,为佛门二十八祖之首。那少者是阿傩菩萨,人称多闻第一,是佛祖如来的弟子,佛教经典就是由他记录佛祖言行于贝叶上,才得以流传至今的。”

    胡宜秋环指十八罗汉,道:“小弟见大多数寺庙均为十八罗汉,那年我路过苏州,见寒山寺却只有十六罗汉,至今也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希望表哥一解。”

    廖展雄道:“你欲打破沙锅问到底么?”微微一笑,道:“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圆寂后,日夜守候在他身边祈祷的十六名弟子,后来均得正果,成为罗汉。唐玄奘在所译‘法住记‘中,按意把他们分别译成:降龙罗汉、伏虎罗汉、长眉罗汉、长手罗汉、听经罗汉、讲经罗汉、沉思罗汉、愁思罗汉、藐视罗汉、钦佩罗汉、巡山罗汉、假寐罗汉、袒腹罗汉、讪笑罗汉、评酒罗汉、五蕴罗汉。”

    廖展雄顿了顿,接道:“若是音译,字数极长。而古书是不加圈点的,读书时要读书人自己断句。古人读书,一句话读完了,常常在字的旁边加一个点或圆圈,叫做‘句’;一句话没完,但读时需要有一个停顿,就在字的下面加一个点,叫做‘读’(音、义:‘逗’)。两者合称‘句读’。古人就是用‘句读’来给古书断句的。西天原来只有十六罗汉,不知哪位古人在‘句读’佛经时,将其中的两个罗汉名字各‘读’为二,两个罗汉‘读’为四个罗汉,于是乎就变成了十八罗汉了。也有人将守候祈祷佛祖的十六名弟子,加上‘弥勒’及佛母‘摩耶夫人’,视为十八罗汉。苏州寒山寺建寺较早,还没演变成十八罗汉,故只有十六罗汉。”

    胡宜秋笑道:“表哥讲解得透彻明了,小弟益发要问了。各地有许多关公庙,那是因为他重义气,堪为人表,何以佛寺里也供奉关公呢?”

    廖展雄也笑道:“不想表弟对佛门掌故有如许兴趣,愚兄只得倾囊而叙了。相传关公被东吴杀后,灵魂不散,在空中高呼道:‘还我头来!’玉泉寺里的佛祖对他说:‘你过五关斩六将,一生中杀了多少名将,他们的头向谁要还?’关公似有所悟,但仍喊道:‘还我头来!’佛祖便向他讲经说法,关公听后大悟道:‘敢问佛祖,我怎样才能去西方极乐世界?’佛祖大笑道:‘你只有放下屠刀,到寺庙护佛,方能如愿。’关公满口答应,故而所见佛寺中,关公的刀头是着地的,这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意思。”

    胡宜秋道:“小弟还有一事不明,须向表哥讨教。对于观音菩萨,有人称观音,有人称观世音,有人说他是男身,有人说她是女身,不知何故?”

    廖展雄道:“观音菩萨,原名观自在,佛教中说她能救苦救难,当世人遇危难之际,只要呼唤她的名号,她即寻声来救,是以称她为‘观世音’。她手托净水瓶,柳枝洒出净水,可以普救众生到极乐的彼岸去。唐朝时,为避唐太宗李世民的名讳,因此改称观世音为观音。相传她原是男身慈航道人,修十七世才成女身。”

    说话间,廖、胡二人已穿过大雄宝殿,向振风搭走去。安庆是个水码头,迎江寺游客很多,男男女女,摩肩擦背。大凡来迎江寺的游客,都欲登上振风塔,以一睹江景为快。

    二人随人流行至振风塔下,胡宜秋的右足跟给人碰了一下,偶一回顾,见后面人群中有一人好生面熟;奇怪的是那人与自己目光甫接,即低下头去。此时廖展雄已走进振风塔,胡宜秋无暇思索,赶紧跟上去。

    二人拾阶登上振风塔最高层,此时江面上大雾已渐渐散去,眺望大江,舟船沿泝,形如穿梭,壮丽景色,一览无余。

    廖展雄凝视江面,若有所思,突然手指大江道:“表弟,你看这江面上东行西往,一共多少船只?”

    胡宜秋用手数了数,但见舟帆点点,哪能数清?于是说道:“无数。”

    廖展雄却道:“两只。”

    胡宜秋疑道:“两只?”

    廖展雄笑道:“不错,两只!一只是‘名’,一只是‘利’。这许多船只中,无非是携眷上任的,承办公务的,经商谋财的,打鱼糊口的,凡此种种,都脱不了‘名利’二字。是以那大肚弥勒佛笑对江面,寓意颇深呢。”

    胡宜秋道:“有没有抛却名利的呢?”

    廖展雄道:“抛却名利是很难得的,如刚才说的那些菩萨、罗汉,也未能尽抛名利。”

    胡宜秋道:“那些菩萨、罗汉,在西方极乐世界里,修真养性,与天同寿,要名利何益?表哥之说恐未确也。”

    廖展雄道:“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表弟有没有听说过?”

    胡宜秋道:“小弟身在佛院数年,哪能没有听说过?”

    廖展雄道:“那唐玄奘去西天取经,历尽千辛万苦一十四年,方至西天灵山雷音寺参见佛祖如来。佛祖命阿傩、迦叶带唐玄奘到珍楼宝阁,去领取真经。阿傩引唐玄奘至楼下,看遍经名之后,便向唐玄奘索要礼物。唐玄奘一听,忙道:‘弟子不曾备得。’阿傩、迦叶笑道:‘好、好、好!到这边来接经。’唐玄奘接了经卷,返向东土,行至途中,发现哪里是什么真经,全是白纸,并无半点字迹!”

    胡宜秋道:“这阿傩、迦叶实是可恶!唐玄奘为何不回禀佛祖?”

    廖展雄道:“唐玄奘回至雷音寺,禀告佛祖,佛祖听罢笑道:‘此事已知。只因经不可轻传,不可轻取。往日比丘给人诵经一遍,讨得三斗三升米粒黄金,我还嫌他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佛祖数落了一番,又叫阿傩、迦叶快将有字真经,拾几卷与他。阿傩、迦叶复领唐玄奘来到珍楼宝阁,仍问道:‘可有什么礼物?’唐玄奘无奈,只得取出当年唐太宗亲手所赐的紫金钵盂,双手交上。阿傩接了微微而笑,迦叶进阁拣经取卷,唐玄奘这才得到真经。”

    廖展雄叹了一口气,道:“你说佛祖、阿傩、迦叶哪里在传授真经,简直是在出卖真经!经传东土则有名,收取财物则有利,岂脱‘名利’二字哉?”

    胡宜秋道:“如此说来,抛却名利普天之下竟无一人?”

    廖展雄道:“有,但极少,像戚继光那样的人便是。听说他在福州与倭寇交战,他的儿子临敌胆怯反顾,按军法给他推出辕门斩首了。子犯法且行刑,视名利可知。”

    胡宜秋道:“听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廖展雄笑道:“言过了,言过了。难得表弟勤问好学。‘学问学问,学而且问。人生在世,好学勤问,与己有益,与人无害,何乐而不为之?’这是恩师常说的话。我闲暇思索,觉得言虽简易,却富哲理。”

    胡宜秋道:“令师所说,与孔夫子的‘学而时习之,不亦说(音、义:悦)乎,实是融会贯通,可谓至圣之言。”

    夜色将届,胡宜秋手扶轩窗,远眺大江,在那儿出神。廖展雄道:“表弟,游人渐散,天不早了,我们回客店吧。”

    胡宜秋“嗯”了一下,并无行动;廖展雄又叫了两声,胡宜秋又“嗯”了两下,兀自凝思。

    廖展雄大笑道:“表弟给这绝妙江景迷住了。”

    胡宜秋忽道:“你说什么?”

    廖展雄道:“我说时候已是不早了,可以回去了。你在想什么?”

    胡宜秋笑了,说道:“适才上振风塔时,我见后面有一人,好生面熟,眼下再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是以沉思。”

    廖展雄道:“表弟许是看花了眼。你也没到过安庆,哪来的熟人?”

    胡宜秋道:“不过我总感到事情古怪,他见了我便低下头去。”

    廖展雄道:“什么样人,多大年纪了?”

    胡宜秋道:“年约三十,瘦长身材,衣着华丽,一对绿豆眼,两划八字眉,就那两划八字眉我却不能忘记,可在哪儿见过呢?”

    廖展雄道:“我们回客店慢慢再想吧。”

    廖、胡二人出了迎江寺,转回迎江楼,已是饥肠咕噜,便唤店伙弄些酒饭来。

    酒饭未至,二人正在品茗闲话。胡宜秋目视门外,见那“八字眉”穿堂而过,径向后院走去,说道:“表哥,那‘八字眉’来了,我去看看。”提剑跟了去。

    胡宜秋跟至后院,那“八字眉”倏忽不见了,忖道:他能躲到哪里呢?这时阵阵油香扑鼻,令人垂涎,心道:噫,前面是厨房,不妨去看看。

    胡宜秋急行数步,跨进厨房,见两个厨子斜倚一旁,那“八字眉”却在几盘菜肴上加添白粉状的“作料”;细一瞅视,正是自己要的几盘菜,心中一惊,大声喝道:“大胆贼子,竟敢下毒害人!”一道紫光,宝剑已然刺去。“八字眉”甚是慌张,一跃穿窗而出。

    胡宜秋也穿窗追去,只是“八字眉”已蹿上屋面,待要再追,又担心店伙前来,将菜肴送至上房,毒害了廖展雄,于是折回厨房。

    胡宜秋复至厨房,不禁心头一怔,但见一只花猫七孔流血,已然死在灶台之上,口中还叼有一块牛肉,想是适才贪嘴,以至丧命。他走近两个厨子,见他们兀自昏迷,一看是给人点了‘昏眩**’,便伸手替他们解了**道。两个厨子睁开眼睛,见一人提剑站于屋中,不由得惊叫起来。

    胡宜秋宝剑一指,喝道:“勿叫!适才有什么人来过厨房?”

    厨子不敢再叫,其中一人道:“回大爷,小人没见什么人来厨房,只觉得腰间一麻,就不省人事了。”

    胡宜秋道:“刚才有人在菜里下毒,欲加害我们,你看这贪嘴花猫已被毒死。”

    两个厨子看了看七孔流血的花猫,吓得脸色都变了,颤声道:“大爷,这事小人可不知道哇。”

    胡宜秋道:“罢了,罢了,不关你们的事。快给我重新弄些酒菜来!”两个厨子慌忙弄好菜,跟着胡宜秋将菜送至上房,退了出去。

    胡宜秋回到上房,向廖展雄说了“八字眉”在厨房下毒之事。廖展雄道:“这厮既然下毒不成,还会想出其他法子来,我们小心提防就是了。”满杯饮酒,大口嚼菜。

    胡宜秋呷了一口酒,停箸沉思:这“八字眉”能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