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城外江湖事 > 136.第一百三十六回

136.第一百三十六回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昔日多宝楼弟子闻鸡起舞,天刚亮就起身习武练功。

    今有燕子飞起的比鸡还早。

    转眼过去了七天,燕子飞从来没过的这么充实过,她每日寅时便起,洗漱穿衣整理行装之后,就上山去白云观种地。刚开始的两天极不适应,在山路上都险些睡着,到了白云观还迷迷糊糊的,对着松慈就叫“松弛道兄”。

    将松慈气的小胡子都翘上了天,还偏偏不能发作,只得一边回礼,一边道:“小燕子妹妹,好早好早。”他故意将她叫做妹妹,这样谢阑就比她大了一辈,松慈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连看着燕子飞睡眼朦胧的样子都生不起气来。

    种地这件事在寻常务农人家眼里,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对于燕子飞这个初学者来说,还是很有难度的。她开始的两天,虽说是按着谢阑说的来种,但第二天去看的时候,却收成甚微。汇灵阵的确玄妙可靠,不可靠的是燕子飞,她捏着仅有的两株瘦小的还不够塞牙缝的小油菜发愁,就这么小一点,怎么好意思带下山去给乡亲们嘛?

    白云观除了看门的松慈之外,另有两个年纪三十左右的道士,都是松慈的师弟,一个叫浩流,一个叫吟灰。三人轮番守着白云观的大门,也不知这家徒四壁的白云观有什么可守的。他们三人显然还没修道火候,尚且需要五谷填饱肚子,在温室的另一头是他们三人的菜地,看着那一地郁郁葱葱的菜苗,燕子飞打心眼里羡慕。

    松慈和浩流显然是一丘之貉,对于燕子飞乞求的目光毫无反应,倒是吟灰偶尔来为她指点一二,在他的指点之下,到了第八天,燕子飞终于能收获一小片绿油油的小油菜了。

    燕子飞捧着一把小油菜兴致勃勃的跑到屋外,喜道:“松弛道兄,快来看啊,我成功了!”

    松慈正在门口坐着晒太阳,不在意的翻个白眼,道:“也就两碗面的事。”

    燕子飞嘟哝道:“松弛道兄家的面放那么多菜啊?”

    松慈晃着脑袋,笑道:“对啊,小燕子妹妹,我瞧着你还是不用心,都八天了,还是只收获这么一点。大王村的乡亲们可等着你的菜过年呢,我数数啊……哟,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你可得抓紧了。”

    燕子飞有些丧气的回屋,接着研究种地方法去了,松慈见言语占了上风,颇有些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哨声还没落,松慈就感觉面前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不耐烦道:“吟灰吗,闪开点,别挡我晒太阳。”

    “松慈,你不要欺负她。”

    松慈看清来人,吓的连忙站起身就行礼,道:“谢阑师叔,您回来了啊?哎,我没有欺负她,我不过是提醒她一下罢了,瞧她那笨样,这么下去,什么时候能种够全村人吃的菜啊?”

    谢阑脸上微有倦色,风尘仆仆,他这八日都在尘观山修复封印,费了许多功力才终将封印补上,方才回来就听到刚才那些话。

    “我回来的事,不要声张。”

    “是,师叔。”松慈说罢,也不再晒太阳,老老实实去门外扫地去了。

    已过正午,谢阑留在松慈的休息的房内,透过窗户刚好能清楚看到温室里的情况,他命吟灰与浩流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当做他不在就是。而他们三人虽是御星派外围弟子,却也知谢阑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未来的掌门啊!若是能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能回御星派里面修炼,是以虽说装作和平时一样,气氛却又是大大的不同。

    一直到下午,燕子飞才忙完出门,便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瞥眼瞧见松慈竟然在擦栏杆,一双手冻的通红,神情十分虔诚,仿佛面前的并不是栏杆,而是一株千年神树。不由有些好笑,上前道:“哟,松弛道兄,今个太阳打哪边升起来的?”

    松慈气息一滞,低声道:“我今天不想与你说话,忙完赶紧回去睡觉去,否则明早不给你开门。”

    燕子飞讶异:“哎呀,怎么这么大脾气?松弛道兄,要不我来帮你擦?”

    松慈眼光不经意扫过门窗,缓和了一下语气:“多谢小燕子妹妹,你快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燕子飞揉揉眼,还真的有些累了,叹道:“是啊,天天那么早,能没有黑眼圈么?好了,松弛道兄我不跟你贫嘴啦,我走了,明天见!”

    松慈叹道:“再见再见,快走吧。”等她出了门,他才直起身子,冲着窗户挥了挥手,刚要开口就见门口燕子飞又回来了,连忙把胳膊收了回来。

    “道兄,你在给谁挥手?”燕子飞狐疑的靠过来。

    “没有啊,啊,给你挥手啊,再见!”

    “不对,你们三位今日怪怪的,浩流道兄今天一直在温室里待着,一言不发,吟灰道兄竟然在后院舞剑,他不是最讨厌练剑的吗?松弛道兄,你跟我说,是不是谢阑回来了?”

    “瞎说,哪里回来了?”松慈额上冒出冷汗,眼光不由自主就朝屋里瞟。

    “哦?在那屋吗?”燕子飞诡谲一笑,脚步轻快的就朝松慈的屋子走去,松慈哪里敢拦,却又不敢不拦,张着两只手像只老母鸡一样跟在后面,连连说道:“哪里有谢阑师叔哎?那是我的房间,你小姑娘怎能私闯民宅?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此举有伤大雅,不成体统,快快住手……住腿!”

    燕子飞哪里理他,上前就把松慈屋子门推开,朝里面一看,果真是家徒四壁……屋内空无一人,燕子飞疑惑的抓抓头,自语道:“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松慈连忙把门带上,皱眉道:“我都说了什么也没有,你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快走吧,在我生气之前。”

    燕子飞拱手道:“松弛道兄,打扰了,明天见。”

    松慈站在白云观的牌匾下面,目送燕子飞身影远去,直到消失才关了门回到院子里,就看谢阑不知何时出现,静静的站在院子当中看着他。连忙上前道:“师叔,她走了。”

    谢阑点点头,转而向温室走去。

    谢阑望着属于燕子飞的田垄,暗暗摇头。

    整齐的田垄被划的东一道、西一道,秧苗参差不齐,疏密不一,有几道十分重要的工序都没有做好,难怪收成总也不好。不过,倒是看得出来,燕子飞的确已经很用心了,料想她自小学武,对于务农之事生疏些也能谅解。

    “你们没有帮她吧?”

    浩流正像个鹌鹑一样缩在自己的菜地里,他哪里想到谢阑会来,听他问及,连忙起身行礼道:“谨遵师叔嘱咐,我们都没帮忙,只是吟灰偶有言语指点,否则……她连这一把小油菜都种不出来。”

    谢阑点点头,转身出门去寻后院练剑的吟灰。

    燕子飞带着小把油菜回了秦大婶家,将油菜往桌上一放,坐在桌边就开始叹气。

    秦大婶从外面回来,一看见桌上的菜就笑道:“呀,今天都这么多了?不错不错,刚好够两碗面,我在给你放个荷包蛋。”

    听她这话,燕子飞更郁闷了,叹道:“秦大婶,我好像不适合种地啊?这么多天了,还是只有这么多,我什么时候才能种出全村人都够吃的菜啊?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唉,我真是没用。”

    秦大婶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的,大家伙都能理解,道长与你有缘才让你进去种地,像我们这样的人,连见道长一面都难呢!毕竟你从未下过地,一切都是自学,能种出来这些已经很好了,别太难为自己,好了,我去灶下做饭。小成在门口等你呢,你换换衣服快去吧!”

    燕子飞心情稍微缓和了些,冲秦大婶笑了笑,回屋换了身活动方便的棉衣刚要出门,又被秦大婶叫住。

    只见她手上拿着锅铲,眼角含笑,带着丝试探的意味道:“小燕子,你今年也有十七岁了吧?”

    见她点头,又道:“在我们村里,十七岁的姑娘都给人当娘了,你若是就打算留下来,不如早点成家可好?身边有个人体贴着,也好过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是?”

    燕子飞眉头微皱,疑道:“秦大婶,你这是要赶我走么?”

    秦大婶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燕子你可别多想,秦大婶啊是好心,想给你牵一门姻缘。你看你来我家,咱们也是有缘,我年长你不少,你呢又是个好姑娘,大婶啊,就想给你托付个好人家,别等年纪大了耽误了自己。”

    燕子飞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我过了年才十七呢,不算太大吧?”

    秦大婶拉过燕子飞,悄悄说:“我看啊,小成对你八成有点意思,他可是咱们村的大户人家,你若是嫁给他,后半辈子可就不愁吃喝了。”

    燕子飞脸一红,道:“大婶,你可别说了,我就是教他练些粗浅功夫,谈不上这些呢!”

    秦大婶指头轻点燕子飞额头,道:“你可给自己留点意吧,这么大的姑娘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过着村可没这店啊!”

    燕子飞揉着被她点过的地方,笑道:“好,我知道了大婶,我出门了。”

    秦大婶在她身后叫道:“他可被咱们村不少姑娘盯着呢!”

    小成等在院子外面,听见秦大婶的声音,向燕子飞问道:“小燕子,秦大婶喊什么呢?什么被什么盯着呢?”

    燕子飞顿觉好笑,拉着他往一边走,道:“家里下蛋的母鸡被黄鼠狼盯着了!”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向村西边的空地走,一路上遇到许多村里人刚从外面回来,见到他们孤男寡女均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燕子飞心无旁骛,从不在意他人眼光,倒是身旁小成一路上都红着脸,一边跟着她走,一边细细打量燕子飞,只觉她面容清秀,虽说鼻梁稍微有点歪,却更有一丝豪情气韵,令他越看越是喜欢。

    “小燕子,那手绢你喜欢吗?”小成试探的问。

    燕子飞随手从怀里抽出那手绢,在小成眼前抖了抖又塞回去,道:“喜欢啊,天天带在身上用着呢!”

    “喜欢就好。”小成微微红了脸,无意间瞟见她衣服怀口还露着一小截手绢,少女的胸挺翘有型,在衣服前顶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小成只觉一阵气血上涌,连忙收回眼神。

    二人来到空地,燕子飞指着地上,道:“来,扎马步。”

    小成一愣,微有苦涩道:“啊?又扎马步?”

    燕子飞心道,你又不能练多宝楼的内功,唯有将外功练的扎实才行,道:“扎不扎?”

    小成忙道:“扎!扎!”

    日日扎马步,什么时候才能练武功啊?小成心下感叹,却转念又想,就算不能练武功,能天天和燕子飞见面,一起相处这段轻松愉快的小时光,也是很幸福的。

    这样一想,小成扎马步扎的更稳健了。

    第二天凌晨,燕子飞又起了个早,将一切收拾妥当就上了山。与前几日一样,将田垄好、播种、浇水等步骤一气呵成,整理好一切之后,她便动身下山。秦大婶家里没柴烧了,昨天她答应了今天去山上砍柴,如今天都亮了,她得快点动身。

    刚出了白云观,察觉身后有恙,猛然回身,却什么也没发现。寒冬的黎明时最冷,燕子飞总觉得今天好像有人在隐蔽之处看她,紧了紧围脖,想必是错觉吧?又将院子和房顶扫了一圈,才幽幽叹了口气。

    “谢阑,你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啊?”她说罢,神情凄苦,如此相思,实在是折磨人也。

    半响静默,只隐约听见松慈的鼾声,燕子飞苦笑,转身下山。

    谢阑闪身出现,晨间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灰色的道袍上,微风轻轻扬起额间的发,俊美的眸子闪过一丝怅惘。心中竟无端生出一股不舍之情,却坚决的将之遏制,燕子飞终将回归平静的生活,这才是稳住灵妖心的绝佳办法,他自知那所谓的种下封印,仅仅只能缓一时之急,关键还是要看燕子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