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四十五章 御赐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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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云和龙渊在紫竹院住了下来，让紫竹院热闹了一些日子。
虽然行风没说，但我知道，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亲人相伴他是开心的，且临云也说，他们三人各有职责在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得聚在一块了。
虽说婚期只在数日后，但一个逃犯和一个孤儿的婚事哪还需要繁杂的仪式，且临云十分了解她兄长的心性和喜好，只需行风开个头她便会一并将后绪物品备上，因此除了院中的大红囍字看得出不同外，紫竹院中的日子仍旧如素日般悠闲。
闲来无事时，行风和龙渊便在前院竹桌上对弈，而看他们弈棋是件令我头痛的事。
我看不懂他们的棋局，常在我以为一方要取胜时，最后一刻又被反将一军，或在我以为某一棋为弃子时，几步后又成了一把抵在对手咽喉的利刃，我只知道行风与龙渊对奕的神情和与我下棋时的“醉翁之意”截然不同。
他们两方各自皆有输、有赢、也有和局，却都像是乐此不疲似的，一弈棋便是数个时辰，但临云厌恶看他们对弈，她说，看他们弈棋会让人心灰意冷，因为他们物尽其用，不会放过任何可用的棋子，即使是他们自身也不例外。
因此，临云拎着我和我酿的樱花酒到我房内闲聊。
我两同坐在窗下的紫檀木罗汉榻上，我隔着榻上矮几，好奇得问临云：“这酒如何？”
灌下一整壶的樱花酿后，临云面不改色的答道：“宝贝，你这酒味道虽香，但对我来说如水一般。”在榻上矮几放下空酒壶后，她狐疑得瞟了我一眼，“怎么？行风不让你喝酒？”
我无奈点头，“他从不让我喝酒，他自个儿也不喝，所以虽然这是我酿的，但没人知道味道。”
“他何时如此无趣又刻板了？”临云皱眉，嫌弃得道：“往昔他喝得比我还疯，现在竟连喝个寻常酒也要管，他是在怕什么？怕你酒后乱性？当初对露瑶仙姬和红蕊那般利落又狠毒，但他对你还真是婆婆妈妈啊，不愿你二人糊里糊涂得将就了。”
我尴尬得笑了笑，转了话锋，问道：“露瑶仙姬和红蕊是怎么回事？”
临云歪了身子，闲适得倚卧在榻上，未成髻也无任何头饰的银发在绣枕上迤开，在日光映照下如星河般轻烁着。
“露瑶仙姬是天家在昆仑山的宗女，在天家家宴上见过行风一面便瞧上他，于是在行风的仙龄约莫于凡人的束发之年时，天帝便想赐婚，但行风性子倔，顶撞圣训的后果便是一杯御赐的催-情药酒，一夜令人无地自处的荒唐。后来行风虽不再公然忤逆圣意，却打探到那在昆仑山的仙姬另有私情，便迂回使计，让那仙姬与他人的暗通款曲被当众撞破。
此事大失天家颜面，他还以君子不夺人所爱的姿态出面收拾善后，最后赐婚作罢，他也在朝臣面前博了个美名。当时啊，唯有我、龙渊、天后娘娘这等对他知根知底的亲近瞧得出事情的底蕴，但外人也不知，行风随后被囚在天宫中挨家法，打断了腿骨。”
“挨家法？所以此事被天帝识破了？”我焦急问。
“没有直接破绽，但因为那仙姬寻欢时喝的是与御赐药酒相同的催-情酒，知情者一瞧，便不言而喻。”临云勾唇冷冷一笑，“这是他刻意的，你瞧他这臭脾气啊！当然，天宫中怎容得下这种脾气，换来的不过是更多屈辱罢了。”
虽然临云轻描淡写，但不难想像依行风的性子，无法自制对他而言有多耻辱，也不难想像一位年方十四、五的少年，正是心高气傲之时会多难度过如此难堪的一段时日，更别说这些事对他后来造成如何的影响了。
临云再道：“红蕊则是只小花仙，是天帝下旨送进他校尉府中的侍妾，就在行风行过冠礼后，正值北荒时局动荡，天帝便想让行风与北擎岳王女联姻。但红蕊好嫉善妒，无容人雅量，素日已常无来由得争风吃醋，让府中仙婢们苦不堪言了，听闻此事后她妒心一起，为阻止行风另娶他人竟在行风的食物中下了‘独嗣花'。
此物开花、结蒂、得果，却无子，食下之人永生避子。试想，哪方权贵会希望自家的宝贝独生女无子无后，是以，这场联姻胎死腹中，红蕊也因毒害天庭要员而受罚，喝下忘川水洗去记忆并永生流放于天界外。”
“这独嗣花生长于一位处于三界外的上古结界‘玄清界'，且万年仅双生两朵，实乃万古奇珍，但鲜少仙家追究，为何一名终日守在校尉府中的小侍妾能拿到此等奇珍呢？”
言下之意……
“她是受人利用？”我问。
“红蕊虽本性偏差，起了加害之心，实则是受人指点才取得此花，而当时的独嗣花的来源线索指向莫淐。莫淐对行风心生怨妒已久，不乐见行风藉由裙带关系掌握北擎岳势力，且莫淐曾驻军在外并娴熟界外结界的方位，委实有动机也有可能取得此花，故而，此事的主使者、加害人、作案动机、手法、物证等皆俱全，但由于莫淐身为天后娘娘的亲姪儿，于是天家便希望早日息事宁人，只将莫淐调职即草草结案。”
“然而，当大多知情者将这大事化小之举解释为家丑不外扬时，有谁进一步深思其中底蕴，况且即便有人对莫淐打开上古结界的能力存疑，但又有谁能推想到且拿出证据指出，这顺水推舟且暗地里助莫淐一臂之力的人，即是这桩公案中的受害之人呢？反而，倒还有不少仙家私下为行风抱屈呢！”
临云继而又道：“他这人，对他人狠，对自身也偏激狠心，所以他能成事。不只这场联姻破局，此后天帝不再对行风的婚事有所指望，也不再下旨硬往他身边安放姬妾，更不再会有人奉命在行风的饮食中偷掺催-情药了，甚而，他借题发挥，以女子善妒为由遣走府中所有婢妾，过起他假清高、真安宁的日子。”
临云敛目，揉了揉眉心，“那些老仙家说什么上古时期白虎神族不论男女皆为天生的战士，族人数虽为四族之末，战力却无可匹敌，说得像这血脉有多珍贵，又多强悍似的，但十分讽刺得，白虎族却是四神族中最先灭族并最先绝嗣的啊。”
白虎神族绝嗣，可她……
临云抬眼见我愣愣地望着她，嗤笑一声，“不错，我也吃了这种花。”蓝眸灵动得转了转，又笑道，“行风永远不会有子嗣，所以若你也想退婚，眼下尚且及时。”
喀啦！喀啦！
忽有强风，外敞的窗扉被拍得喀啦响。
“哼！他恼火了！”临云皱着鼻头，无奈得哼了哼，随即施了仙法阻断窗口的气流传声。
我心头一颤，“方才行风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临云点头，又道：“其实那些事是他希望我与你说明白的。”唇角一勾，似是带了些许捉弄般的兴味，“只除了最后一句。”
“但他……为何不愿自个儿说呢？”我脱了鞋，往榻内缩。
临云仰起身倚向矮几，朝我倾近：“我告诉你，行风幼年时就是个混帐！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那些老仙家都唤他疯小子，什么偷梁换柱、弄虚作假皆是他的看家本领，闲来无事就用我的模样去遂古阁偷窥天谕或窜改天书，他那时整我整得可欢了，不过儿时的他虽顽劣，却仅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并非一个好走极端之人。”
临云笑了笑，语气忽地转沉，“但，无依无靠又身怀太初奇石的孤儿要在天宫那种势利地方立足可不容易了，不仅那颗心受到觊觎，若是哪日天洞破、地谷裂便会被剥皮拆骨拿去补天补地，我们外伤虽好得较快，但不是不痛不残不死亡呢！
那时他本身就已是个令人垂涎的香饽饽了，又还要维护一个拖油瓶，因此他弃文从武，选择站在神魔之争的最前锋，证明白虎族后裔是最有资格留存混元石的人。
但这又更不容易了，面对的不只是血肉横飞的修罗场，更要担负背后牵一发动全身，攸关人界生灵兴存的重责，说到底，尔虞我诈、算计提防不过是为在夹缝中求生罢了。”
她又问道：“听了这么多，你还会认为对一个性格长期受到扭曲和压抑的家伙而言，坦白是件容易事吗？尤其是向在意的人亲口说出那些污秽的过往。虽然已过了这么多年，哪有什么事是不能释怀的，”她耸肩一笑，“但或许因为这些事，他真正打正眼瞧过的女子不多，更别提上心的了，故而他面对感情时显得这般拙劣、幼稚、又执拗，使得看上他的人和他看上的人都不好过。”
听见临云虽嘴上不饶人得损他，但仔细琢磨，不难体会他兄妹二人间血浓于水的亲情，于我心有戚戚焉，却蓦地想起行风的往日情，便问道：“那之前他在凡间遇到的那名女子呢？”
临云一怔，支颐着那张艳比牡丹的面庞想了想后，缓声道：“那件两百多年前的事我也只知道一小部份，此事与心魔有关，心魔有一名字唤为‘心怨'，她善读心且能窥伺凡人记忆，并好以人心的弱点诱惑众生，而那名女子受心怨引诱入了魔，最后同归于尽了。我能说的就是如此，因为感情这种事，不论旁人看得再真切，说得再分明，那也是旁人的理解而不是当事者的领悟，冷眼旁观能识得几分煎熬的灼热啊？若你真想知道详情，便去问行风本人吧。”
见我敛了笑沉默，似是担忧我想太多，临云蹙了眉头：“在天界愿意与我亲近的仙子不多，你就别嫌我唠叨，我劝你与其探究那件过去不如就放过他吧。”
“我也没想探究那件事，知道得太多，我自个儿也不好受，还不如不知道得好。”我摇头，没事又何必自找醋喝。
“唉，我也不知我如此帮你们，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临云似想起什么，忽又坐直身，手心聚了光晕，变了个金漆长木匣递给我，叮嘱：“这是我从太白星君那要来的，长灵山千年乌首蕺，养血乌发……对我这种天生的是没用，但……横竖就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仙药，这种劳什子若我拿给他，他一定丢了，所以就交给你，若他不愿吃，你不妨直接喂黑勾玉，如此一来药汤直接灌进他血肉，他遂连呕都呕不出来了。”
打开长木匣，里头是带着淡淡涩味的草药，我点头，小心得收入一旁柜中，与吴鑫不断差人送来的天山月见兰放一块。
蓦然地，似是听见行风在唤我。
几阵风打在窗扉上，又是一阵喀啦响。
“才一会儿没听到你的动静就在寻你了，瞧他穷紧张的，还真怕我诱拐了他的心肝宝贝不成？”临云无奈得撇嘴，“唉，去吧、去吧。”摆手示意我离去后，临云随意得顺了顺银发，便软了身子躺回罗汉榻上。
“原谅他吧……”
模糊低喃如烟絮飘散。
我在步出房门前回头，见临云已阖眼小憩。
临云和龙渊在紫竹院住了下来，让紫竹院热闹了一些日子。
虽然行风没说，但我知道，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亲人相伴他是开心的，且临云也说，他们三人各有职责在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得聚在一块了。
虽说婚期只在数日后，但一个逃犯和一个孤儿的婚事哪还需要繁杂的仪式，且临云十分了解她兄长的心性和喜好，只需行风开个头她便会一并将后绪物品备上，因此除了院中的大红囍字看得出不同外，紫竹院中的日子仍旧如素日般悠闲。
闲来无事时，行风和龙渊便在前院竹桌上对弈，而看他们弈棋是件令我头痛的事。
我看不懂他们的棋局，常在我以为一方要取胜时，最后一刻又被反将一军，或在我以为某一棋为弃子时，几步后又成了一把抵在对手咽喉的利刃，我只知道行风与龙渊对奕的神情和与我下棋时的“醉翁之意”截然不同。
他们两方各自皆有输、有赢、也有和局，却都像是乐此不疲似的，一弈棋便是数个时辰，但临云厌恶看他们对弈，她说，看他们弈棋会让人心灰意冷，因为他们物尽其用，不会放过任何可用的棋子，即使是他们自身也不例外。
因此，临云拎着我和我酿的樱花酒到我房内闲聊。
我两同坐在窗下的紫檀木罗汉榻上，我隔着榻上矮几，好奇得问临云：“这酒如何？”
灌下一整壶的樱花酿后，临云面不改色的答道：“宝贝，你这酒味道虽香，但对我来说如水一般。”在榻上矮几放下空酒壶后，她狐疑得瞟了我一眼，“怎么？行风不让你喝酒？”
我无奈点头，“他从不让我喝酒，他自个儿也不喝，所以虽然这是我酿的，但没人知道味道。”
“他何时如此无趣又刻板了？”临云皱眉，嫌弃得道：“往昔他喝得比我还疯，现在竟连喝个寻常酒也要管，他是在怕什么？怕你酒后乱性？当初对露瑶仙姬和红蕊那般利落又狠毒，但他对你还真是婆婆妈妈啊，不愿你二人糊里糊涂得将就了。”
我尴尬得笑了笑，转了话锋，问道：“露瑶仙姬和红蕊是怎么回事？”
临云歪了身子，闲适得倚卧在榻上，未成髻也无任何头饰的银发在绣枕上迤开，在日光映照下如星河般轻烁着。
“露瑶仙姬是天家在昆仑山的宗女，在天家家宴上见过行风一面便瞧上他，于是在行风的仙龄约莫于凡人的束发之年时，天帝便想赐婚，但行风性子倔，顶撞圣训的后果便是一杯御赐的催-情药酒，一夜令人无地自处的荒唐。后来行风虽不再公然忤逆圣意，却打探到那在昆仑山的仙姬另有私情，便迂回使计，让那仙姬与他人的暗通款曲被当众撞破。
此事大失天家颜面，他还以君子不夺人所爱的姿态出面收拾善后，最后赐婚作罢，他也在朝臣面前博了个美名。当时啊，唯有我、龙渊、天后娘娘这等对他知根知底的亲近瞧得出事情的底蕴，但外人也不知，行风随后被囚在天宫中挨家法，打断了腿骨。”
“挨家法？所以此事被天帝识破了？”我焦急问。
“没有直接破绽，但因为那仙姬寻欢时喝的是与御赐药酒相同的催-情酒，知情者一瞧，便不言而喻。”临云勾唇冷冷一笑，“这是他刻意的，你瞧他这臭脾气啊！当然，天宫中怎容得下这种脾气，换来的不过是更多屈辱罢了。”
虽然临云轻描淡写，但不难想像依行风的性子，无法自制对他而言有多耻辱，也不难想像一位年方十四、五的少年，正是心高气傲之时会多难度过如此难堪的一段时日，更别说这些事对他后来造成如何的影响了。
临云再道：“红蕊则是只小花仙，是天帝下旨送进他校尉府中的侍妾，就在行风行过冠礼后，正值北荒时局动荡，天帝便想让行风与北擎岳王女联姻。但红蕊好嫉善妒，无容人雅量，素日已常无来由得争风吃醋，让府中仙婢们苦不堪言了，听闻此事后她妒心一起，为阻止行风另娶他人竟在行风的食物中下了‘独嗣花'。
此物开花、结蒂、得果，却无子，食下之人永生避子。试想，哪方权贵会希望自家的宝贝独生女无子无后，是以，这场联姻胎死腹中，红蕊也因毒害天庭要员而受罚，喝下忘川水洗去记忆并永生流放于天界外。”
“这独嗣花生长于一位处于三界外的上古结界‘玄清界'，且万年仅双生两朵，实乃万古奇珍，但鲜少仙家追究，为何一名终日守在校尉府中的小侍妾能拿到此等奇珍呢？”
言下之意……
“她是受人利用？”我问。
“红蕊虽本性偏差，起了加害之心，实则是受人指点才取得此花，而当时的独嗣花的来源线索指向莫淐。莫淐对行风心生怨妒已久，不乐见行风藉由裙带关系掌握北擎岳势力，且莫淐曾驻军在外并娴熟界外结界的方位，委实有动机也有可能取得此花，故而，此事的主使者、加害人、作案动机、手法、物证等皆俱全，但由于莫淐身为天后娘娘的亲姪儿，于是天家便希望早日息事宁人，只将莫淐调职即草草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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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云继而又道：“他这人，对他人狠，对自身也偏激狠心，所以他能成事。不只这场联姻破局，此后天帝不再对行风的婚事有所指望，也不再下旨硬往他身边安放姬妾，更不再会有人奉命在行风的饮食中偷掺催-情药了，甚而，他借题发挥，以女子善妒为由遣走府中所有婢妾，过起他假清高、真安宁的日子。”
临云敛目，揉了揉眉心，“那些老仙家说什么上古时期白虎神族不论男女皆为天生的战士，族人数虽为四族之末，战力却无可匹敌，说得像这血脉有多珍贵，又多强悍似的，但十分讽刺得，白虎族却是四神族中最先灭族并最先绝嗣的啊。”
白虎神族绝嗣，可她……
临云抬眼见我愣愣地望着她，嗤笑一声，“不错，我也吃了这种花。”蓝眸灵动得转了转，又笑道，“行风永远不会有子嗣，所以若你也想退婚，眼下尚且及时。”
喀啦！喀啦！
忽有强风，外敞的窗扉被拍得喀啦响。
“哼！他恼火了！”临云皱着鼻头，无奈得哼了哼，随即施了仙法阻断窗口的气流传声。
我心头一颤，“方才行风一直在听我们说话？”
临云点头，又道：“其实那些事是他希望我与你说明白的。”唇角一勾，似是带了些许捉弄般的兴味，“只除了最后一句。”
“但他……为何不愿自个儿说呢？”我脱了鞋，往榻内缩。
临云仰起身倚向矮几，朝我倾近：“我告诉你，行风幼年时就是个混帐！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那些老仙家都唤他疯小子，什么偷梁换柱、弄虚作假皆是他的看家本领，闲来无事就用我的模样去遂古阁偷窥天谕或窜改天书，他那时整我整得可欢了，不过儿时的他虽顽劣，却仅是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并非一个好走极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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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问道：“听了这么多，你还会认为对一个性格长期受到扭曲和压抑的家伙而言，坦白是件容易事吗？尤其是向在意的人亲口说出那些污秽的过往。虽然已过了这么多年，哪有什么事是不能释怀的，”她耸肩一笑，“但或许因为这些事，他真正打正眼瞧过的女子不多，更别提上心的了，故而他面对感情时显得这般拙劣、幼稚、又执拗，使得看上他的人和他看上的人都不好过。”
听见临云虽嘴上不饶人得损他，但仔细琢磨，不难体会他兄妹二人间血浓于水的亲情，于我心有戚戚焉，却蓦地想起行风的往日情，便问道：“那之前他在凡间遇到的那名女子呢？”
临云一怔，支颐着那张艳比牡丹的面庞想了想后，缓声道：“那件两百多年前的事我也只知道一小部份，此事与心魔有关，心魔有一名字唤为‘心怨'，她善读心且能窥伺凡人记忆，并好以人心的弱点诱惑众生，而那名女子受心怨引诱入了魔，最后同归于尽了。我能说的就是如此，因为感情这种事，不论旁人看得再真切，说得再分明，那也是旁人的理解而不是当事者的领悟，冷眼旁观能识得几分煎熬的灼热啊？若你真想知道详情，便去问行风本人吧。”
见我敛了笑沉默，似是担忧我想太多，临云蹙了眉头：“在天界愿意与我亲近的仙子不多，你就别嫌我唠叨，我劝你与其探究那件过去不如就放过他吧。”
“我也没想探究那件事，知道得太多，我自个儿也不好受，还不如不知道得好。”我摇头，没事又何必自找醋喝。
“唉，我也不知我如此帮你们，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临云似想起什么，忽又坐直身，手心聚了光晕，变了个金漆长木匣递给我，叮嘱：“这是我从太白星君那要来的，长灵山千年乌首蕺，养血乌发……对我这种天生的是没用，但……横竖就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的仙药，这种劳什子若我拿给他，他一定丢了，所以就交给你，若他不愿吃，你不妨直接喂黑勾玉，如此一来药汤直接灌进他血肉，他遂连呕都呕不出来了。”
打开长木匣，里头是带着淡淡涩味的草药，我点头，小心得收入一旁柜中，与吴鑫不断差人送来的天山月见兰放一块。
蓦然地，似是听见行风在唤我。
几阵风打在窗扉上，又是一阵喀啦响。
“才一会儿没听到你的动静就在寻你了，瞧他穷紧张的，还真怕我诱拐了他的心肝宝贝不成？”临云无奈得撇嘴，“唉，去吧、去吧。”摆手示意我离去后，临云随意得顺了顺银发，便软了身子躺回罗汉榻上。
“原谅他吧……”
模糊低喃如烟絮飘散。
我在步出房门前回头，见临云已阖眼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