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重华弦音 > 第4章

第4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江重华目光一凝,飞速伸手扣住木阮脉门,她嘶地一声抽气,声音带着不满道:“疼!您抓我做什么,我就想拿个东西。”他略收了手劲,但仍是扣着她脉门。

    木阮甩开他的手,抽出他的帕子,道:“咱们乔装打扮不可暴露,大人这下意识动手的习惯以后可得忍住了。没见过哪个乡下姑娘小子会武的。”她拿起帕子拭一拭泪,江重华看着沾到帕子上的胭脂眼泪心想这一条不能要了。

    却听见木阮吊着嗓子悲悲切切嚎了一句:“华——郎呀——”然后开始伏在地上哭,边哭边道:“华郎,你醒一醒啊,醒一醒啊——你千万不能狠心抛下我去了华郎啊——”又小声道:“我哭会儿,等老鸨子到了去拦车,您就装好了半死不活的,啊。”

    她嚎了两炷香时间,为求逼真喊得嗓子都哑了,过了好一会子才缓下来,正准备再嚎,隐隐听见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她掏出千里镜看了看,连着五辆马车,打头一辆有个打扮花哨的中年妇人探出半个身子似在看路,想来应是那老鸨子了。

    马车渐行渐近,快要到他们身前的时候,木阮步履蹒跚地扑了过去,喊道:“好心人,救命啊——”

    江重华躺在地上,听着木阮扯着嘶哑的嗓子,断断续续道:“有恶霸掳了奴家做小妾……情哥哥带我逃出来……被毒打害了病……求您慈悲赏口饭吃……当牛做马也报您大恩啊……”接着就是帕子捂着脸哭嚎“华郎我的华郎啊——”

    那老鸨虽然常与山贼打交道,却是个见小利而忘大局的人。她见木阮虽然嗓音难听,但是模样倒是俊俏,又是白来的便宜,哪有不要的道理。不如装作救了她,再送入山贼窝里,反正能多换几两银子花花。至于这般所作所为是否伤了阴鸷,老鸨才不在乎会不会有报应。她又看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瞧不清面孔,看着脖子露出的皮肤倒是细皮嫩肉的。老鸨思索,山里倒是有不少人好兔儿爷这口,也不需要给他治什么病,左右□□弄两天也不会有命在。这般无端多了起码十两银子,老鸨满面笑容地安抚住木阮,言道带你去个好地方云云,将二人带上马车。

    马车在山路上兜兜转转,木阮瞟着被风吹起的帘子,暗暗记着路线。这条道路紧挨着山阴面,就在木阮想接下来要如何行走时,车队拐进一条小道。原来前面并非没有路,而是林子深处有一条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人工打出来的山洞,穿过山洞便直达山贼的老窝。

    居然是这个样子,木阮明白过来。也不知那群山贼花了多少功夫打通这么条道路,怪不得那么多兵士从阳面攻进去都叫地形克制得死死的。

    终于停下车,她小心翼翼扶着“重伤的华郎”到了安排给她们住的地方,是一片十分破旧的连排木屋。而管事的人只丢给她们一些饼子,打了两桶井水让她们喝。这一群女子大都是做惯了这一行的,倒是不太担心。不过也有几名女子大约也是被买来的,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此时又见是如此待遇,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木阮一瞧,也学着抽泣,不过手里还掰着饼子吃以补充体力。

    直到晚上,才有人来领了他们出去。木阮哭哭啼啼向管事报了“华郎伤病在身无法行动”,管事的看了一眼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又看着木阮梨花带雨娇羞轻啜的模样,心想“多半这骚娘们男人要死了,一心巴着要找下家”,就轻捏着木阮小手同意了。

    带路的是几个山贼,脸上荡着□□,手脚也不规矩。因着一队人多是久经沙场的窑姐儿,不少已经与山贼调笑起来。

    直到走进一间大得仿佛有小半亩地的屋室内,几个山贼才安静下来,恭恭敬敬向上面行礼。木阮悄悄抬头看,屋室内一面呈台阶状,最中央摆了五张虎皮大椅,坐着头领模样的彪形大汉,旁边乌压压围着两三百号人,清一色的粗壮男人。这几个头领看着倒像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她估量了一下,如果自己对上两个,两炷香之内是无法取胜的;如果对方五个一起上,那么不下药,自己恐怕是逃不出去了。为了防止被发现,她这次进山不曾带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遇到什么兵刃将就着用。还好,身边毕竟还有江重华,如果她真的陷入危险,长啸一声他听到了赶过来,那么面对这五个人倒是不成问题。不过还是不能轻举妄动,周围二三百号习武之人,打到内力耗尽也是极麻烦的。

    老鸨儿上前谄媚笑道:“众位寨主老爷,各位兄弟们,这些都是今次贡上来的姑娘,还请各位慢慢享用。”椅上一人摆摆手,旁边一人递上一包银子,老鸨打开一看,满面笑容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左数第二张椅子上一人站了起来,举起酒碗高声道:“又是这个好日子,来,咱们一同先感谢大哥!敬大哥一杯!”众贼纷纷举着酒碗道:“敬大寨主!敬大寨主!”一时屋室内回荡着这一声声敬大寨主,直震得下面三十多个女子头晕目眩。

    木阮原先颇有兴趣地看着。这种山贼窝里的经历只怕几代沉旸人都不曾有过,回去后讲故事给大家听也好。虽说她本是为了大义进来,但是毕竟少年心性,还是喜欢玩闹的。突然被这么大声音震了一下,有些受不了地闭了一下眼。在家的时候,山里都比较安静,最大的声响大约就是她二堂兄木琤的琴声了。

    中央席位的山贼举起手掌向下一摆,众人安静下来,听他缓缓道:“这次进上来的人不多,就难为弟兄们比试比试再选了。不过就图一乐呵,大伙点到为止。”这人就是辰山寨里的当家大寨主陈大威,当真是十分威猛的模样。瞧着应是四十余岁,这个年纪平常人家当个祖父也是有的,但是他满身虬结的肌肉,身边放着一柄大砍刀,木阮觉得和以前看的连环画中画的恶霸似的。

    在众山贼的欢呼声中,场中走上两个人比试起来。山贼们在想抢女人的时候就会比试一番,不用武器只论拳脚。这个法子,原是在掳了良家女子后,为了争着睡头一晚搞出来的。在这山寨里,胜了的先睡,输了的第二晚再睡,若是分不出胜负,那女子则要一晚和两个山贼同睡。木阮是不知道这由来的,若是知道了,一定骂出声来。

    那些被拐上来的女子有些不堪受辱,有自尽的,也有被折磨而死的,只有少数活了下来,慢慢认命,然后变得妖娆放纵。活下来的女子大多跟了山寨里有些威望权势的人,现下她们也被叫了上来,围在自己跟的人身旁喂酒喂菜。

    场上一轮轮比试完,木阮也懒得看了。她身边的女子一个接一个被带走,多是被直接横抱起或是扛走的。终于有人朝着木阮走过来,她暗暗发力将身子坠向地面。那山贼比试胜了之后喝了好一大坛子酒,此刻有些发晕,一看扛不动,嘴里嘟囔着:“嘿这小娘们还挺沉”,就拖着木阮向住的房间走去。

    一进到那屋子里,木阮可算明白为何天下男子到了督主嘴里都成了臭人。真真是太难闻,汗臭脚臭混合着酒气扑面而来,熏得木阮竟找不到词语形容。木家皆医者,医者多喜洁。她下山后碰到的又是江重华这样的讲究人,从未见过如此妙不可言的卧房,也算开了眼。

    这山贼一脚踹关了门,嘿嘿笑着挥舞双臂便要来抱木阮,她下意识闪躲了去,这大汉又嘟囔道:“小娘们,爷爷抱你你他妈还敢躲,乖乖从了,保管你欲死欲仙。”说罢伸手又抓来。

    这人能胜了方才的比试,身手还是有一些的,只不过饮了酒脑子不好使,木阮身手反应又快,加上嫌恶他这一身味道,没叫他近身一尺之内。

    几次躲闪后,终于那人累瘫在床上,木阮瞅着机会来了,迅速掏出一只药囊摁在他口鼻上,他欲挣扎,但是药味已经令他四肢疲软无力。木阮左手按住药囊,右手点向他太阳穴,轻声道:“你现在很放松,很放松,你的身体很轻很轻,你觉得很快乐。你抓来的女人在你身下欢好,你很满意,非常满意。放轻松,记住,你非常满意。”

    足足两盏茶的时间,木阮都在如此轻声重复着这些话。这药囊里的药可以令人神志不清,且用内力催动药效后,再以言语哄骗之,被使药的人就会以为自己真的活在言语描述的场景中,即使过后醒来也会将那些当成真正发生过的事情。这种药在沉旸属于较高机密的秘药,寻常是不能使用的。木阮也只是在两年前被谷主传了这药,今天是第一次真正在人身上使用,她一直不敢掉以轻心。若方才施药不成,出了什么岔子,木阮也能一指头戳在他太阳穴上保住自己。

    见施药成功,木阮一直冷静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下来,她走到门口深深呼吸几下解压,然后转回来狠狠一脚踢在这人身上,解了一些气。

    因着床上睡着这山贼,她只找了张椅子靠着入眠,这对于一向喜欢睡觉的木阮来说实在太折磨了。这一觉中她醒了许多次,每次稍动一下肩颈,骨头都噼啪作响。最后醒来的一次是深夜,她悄悄溜了出去。

    一般丑时都是人睡得最深最香的时候,即使夜间守卫的山贼也都在躲懒打盹。木阮长长打了一个哈欠,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提神,探查着这一片房屋附近的地形。山贼住处附近也有不少树木,她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高大树木飞了上去,坐在树枝上,用身上带着细细的碳棒与卷成细卷的粗糙纸张作画。她把纸卷开曲起一腿,放在腿上画起图来。

    次日清晨,那山贼对木阮昨夜的“表现”很是满意,高声赞扬了她的“服务”,别的山贼听了,也留了心想试试这女子的滋味。

    白日里众女都被赶回那几间屋子,督主这一日全在调整内息修炼内力,虽然没进什么饮食,却是精力充沛。可一相比较,天可怜见的,木阮头一遭染上黑眼圈,看见床就觉得亲切。看着周围那些被折腾一宿的女子都在补眠,她打着哈欠脑瓜一点一点的。不过她终归还记得自己有任务在身,挪到江重华身边,四下瞥了没人看来,仿若做贼一样迅速把纸卷塞给他。终于,木阮抵挡不住睡意,头一沉就躺了下去。

    第二日,木阮下完药,听见别人屋子里的女人们都发出各种有点惨的哭叫声,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为了逼真些,也吊着嗓子学各种惨叫。

    学医之人本不需有太多忌讳,木家也不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迂腐家族,孩子们从八岁开始就会一点点对男女人体有所了解,知道男女之事到底如何进行。不过他们所学都是理论上的知识,对实际中的人体感知是不了解的。所以木阮并不知道,男女之事中会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

    往后一连几日,木阮都用施药的法子解决了那些点她伺候的山贼。直到寨子里的五寨主听闻她的服务很是令人舒服,连点了三日,也因着这个,她在山中的走动也越来越少被管制。即使会遇到半路有人要动手动脚占便宜的,木阮也有法子对付。她学着那些窑姐儿们的模样,跺跺脚,小指一翘,食指一点,带着得意忘形的神色嗔道:“奴家如今可是五爷的人了,想占姑奶奶我的便宜呀?哼哼,你想得美。再敢胡来,当心我告诉五爷去。”说罢扭着款款腰肢,眼波轻佻地在那人面上一转,手指绕着手绢子娇笑着走了。

    只不过走到无人出总要抚一抚身上被自己恶心出的鸡皮疙瘩。

    她慢慢走到山寨后寨,远远看见一片围得严严实实的园子,门口有十余人把守着。白日里不好直接用轻功飞过去看,她心里留了意,只等晚上拉江重华一起去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因着三日都用了那药,这晚木阮再用的时候就要花更长时间,足足用了两炷香的功夫才成功。催药的时候必须专注精神用内力点着五寨主的太阳穴,这么一来木阮精力消耗很大,累得气息不匀,打坐了一会儿才好。她站起来想出门去,谁知起身太快,加上这几日未休息好,眼前一黑身子向一旁的柜子倒去。

    还好眼睛发黑只是一瞬,她忙扶住了柜子,不过这一撞倒是撞开了柜子的一个暗格。暗格里有几个盒子,木阮好奇打开看了,里面是棕黑色的膏体,还有刺鼻的味道。一开始她闻着以为是五寨主用的壮阳药,但其中总有几种药的味道她辨不出来,索性拿了最不起眼的一小盒装在怀里出门去。

    督主早已等着她,木阮学了两声猫叫,江重华从暗处走了出来。

    记得木阮第一次叫的时候,江重华面色有些纠结,他问道:“你这叫声是很像,但是为什么和猫发春的声音一模一样?”木阮很冤枉,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当年我蹲在地上学猫叫的时候,那只猫就在蹭着椅子腿发情。”

    江重华看她面色不太好,伸手扶了一下。木阮笑道:“大人,回去之后可要好好犒劳我啊。”江重华收回手,道:“你要什么奖赏?”木阮手捂着嘴转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嘟囔着道:“我要两天时间睡觉,还有好好吃几顿肉。这破地方抠得,每天就给点硬饼子,比地主老财还黑心。”江重华嗤地一笑,道:“瞧姑娘那点子出息。”

    再累再困,正事还要去做。这寨子很大,木阮第二日就叫上了江重华一起查看,几日来二人转完了前半山的地形,画出图飞鸽传给郑森一行。

    今天木阮直接带路到后寨那片围得严严实实的园子附近,二人爬到一处高高的岩石后面。不想那园子即使在夜间也有二十几人围守,旁边更是点了数十只明晃晃的蜡烛。这样一来他们不能到近处去看了,幸好江重华带着千里镜,木阮调至清晰,开始看那院子里究竟是什么。

    由于围栏外烛火过亮,园内的东西比较难看得清,她仔细看了许久才慢慢适应了光线。渐渐地她看出来了这里种了许多长有白花的植物,什么花这么稀罕,白日夜里都要人把守着。她又调了一下千里镜把事物放得更大,凝视了一会儿,手突然一松,千里镜掉在地上,整个人也一下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