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掌舵 > 1 真正干事的人,一定是名满天下,谤满天下

1 真正干事的人,一定是名满天下,谤满天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h2 class="section j-chapter yd-marbom-20 yd-lineheight-3" data-titlelevel="2" data-paragraphid="c7d55eb9a980479c9c2d363f57d74fe4_5">1 真正干事的人,一定是名满天下,谤满天下</h2>

    眼看马上就是国庆长假,杜林祥打算组织员工去泰国普吉岛旅游一番。听说去普吉岛,安幼琪十分开心,能和杜林祥手牵手在沙滩上漫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不过杜林祥却告诉她,这次要带着妻子周玉茹一起去泰国。安幼琪顿时心凉了半截,索性放弃了旅游的机会。

    杜林祥之所以要带上妻子,其实是想去探望周玉杰。这小子到曼谷有些时候了,不知道生活得怎么样。杜林祥还打电话给儿子杜庭宇,让他从新加坡赶来曼谷,一家人好好聚一下。

    杜庭宇在新加坡的工作,说来还是吕有顺帮忙介绍的。有一次去溪边垂钓时,杜林祥谈起自己的儿子在国外留学已经毕业,准备让他回河州进入纬通工作。

    吕有顺却说,子承父业不是不行,但现在为时过早。年轻人,最好先在外面摔打几年。吕有顺正好认识一位新加坡大公司的老板,并愿意把杜庭宇推荐过去。

    能让儿子到这种正规的国际化企业历练几年,杜林祥自然十分开心。他也很感激吕有顺,这位吕市长堪称真朋友啊,不仅在事业上尽心扶持自己,甚至连子女的教育也会帮忙操心。

    纬通集团员工搭乘的飞机抵达曼谷素万那普国际机场后,其他人都在机场办理转机手续,准备直接飞去普吉岛,杜林祥却带着妻子走出候机大楼。周玉杰说临时有重要事情没法赶过来,只得让江小洋接机。一行人坐上出租车,朝曼谷市区进发。

    泰国人有一个特点,就是非常地和气,不论穷富,都一样。像这位出租车司机,见面就笑嘻嘻地躬身问好,不卑不亢,让你感觉很温暖。遇上堵车也并不着急,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生活在泰国,许多事都必须放慢脾气,因为急是急不来的。就拿首都曼谷的地名来说,真要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就得一分多钟。因为曼谷的全名被吉尼斯世界纪录列为世界上最长的地名。

    几个世纪前,泰国人在这里建都后,为曼谷取了一个极长的名字,意思是“神仙的城,伟大的城,玉佛的宿处,坚不可摧的城,被赠予九块宝石的世界大都会,幸福的城……”这样长的城名念起来实在太不方便,当地华侨才简称其为“曼谷”。

    周玉杰在曼谷的公寓位于当地富人区,楼上楼下一共两层。江小洋陪他们在屋里坐了半个小时,周玉杰才匆匆赶了回来。周玉茹看见自己流亡海外的弟弟,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周玉杰安慰道:“姐,别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

    杜林祥也在一旁说:“难得见一回面,哭什么哭,人家玉杰可是在曼谷当寓公,生活过得滋润着呢。”

    周玉杰说:“我现在也在积极活动,等把有些事处理好了,我就回河州,一家人就能团聚。”

    周玉茹兴奋地问:“真的?”

    周玉杰笑着说:“老弟什么时候骗过姐姐!”

    杜林祥这时说:“公墓的事好像已经没怎么查了,我去找了很多关系,说是如果补缴一些罚款,你的账户就能解冻。”

    周玉杰说:“谢谢三哥,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公墓的事算告一段落了,我现在主要在为以后的生意做打算,这不刚才还见了河州来的朋友,所以没能到机场接你们。再等一下,一方面风头完全过去,另一方面把将来的生意理出头绪,我就能杀回河州了!”

    杜林祥问:“河州的什么朋友?”

    周玉杰说:“河州百货集团的董事长黄坤。”

    杜林祥说:“老黄也来曼谷了?说起来我跟他也算认识,还一起喝过好几次酒。玉杰,你同他接触要干什么?”河州百货集团在洪西开设有多家分店,堪称全省百货界的龙头老大。

    周玉杰笑了笑:“我有一个大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隔一会儿,杜庭宇的电话也打来了,说他已经到了曼谷机场。周玉杰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让庭宇直接赶过去。”

    周玉茹担心杜庭宇不熟悉曼谷的情况,说要不去机场接一下。周玉杰说:“姐,你就放心吧。你儿子可是留学多年,在好几个国家待过,你还怕他走丢了?再说,这段时间庭宇到曼谷来看过我好几次,对这儿的路他熟得很。”

    周玉杰在曼谷买了一台本田奥德赛的商务车,还聘请了一名当地司机。刚坐上车,周玉杰就问:“你们想吃点什么?曼谷的中餐馆可不错,燕酒家做的潮州菜,还有爵禄轩的红烧金钩大鲍翅,都很有特色。”

    杜林祥说:“到了曼谷,不想吃中餐了。有没有什么当地的招牌菜?”

    周玉杰想了想说:“要不去建兴酒家吃咖喱炒蟹,那可是曼谷有名的老字号海鲜馆。”

    江小洋说:“咖喱的味道,三哥和姐吃得惯吗?”

    杜林祥说:“甭管能不能吃得惯,到了一个地方,总得尝尝当地特色。”

    周玉杰点点头,朝司机说了句:“SomboonSeafood。”司机心领神会,便驾车朝朱拉隆功大学附近的建兴酒家驶去。一路上堵车很厉害,倒是坐轻轨的杜庭宇,早早就赶到。周玉杰点了一桌子各式海鲜,尤其是这里的招牌菜咖喱炒蟹,味道十分鲜美,吃完了蟹肉,剩余的咖喱用来拌饭味道也是一流。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自然有聊不完的话题。杜庭宇问周玉杰:“舅舅,你什么时候回河州啊?”

    周玉杰说:“应该快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你父亲这么大的家业,你不回去守着,老在新加坡待着干嘛?”

    杜庭宇说:“我早就想回去了,待在新加坡的公司,还要随时看别人眼色,烦死了!”杜庭宇目前工作的公司正是吕有顺托人介绍的。这是一家国际化大企业,不过很显然,杜庭宇在里面干得并不开心。

    “你懂什么!”杜林祥呵斥道,“年纪轻轻的,哪能什么都由着自己脾气来。你老爸一出来当泥瓦匠那会儿,看了多少人的眼色才有今天。你现在工作的地方是国际化大企业,要利用这个机会,虚心学习。”杜林祥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天资聪颖,但就是经历的磨炼太少。

    周玉杰插话说:“庭宇,你爸爸的话有道理,不经洪炉劫,哪得百炼钢。你回到河州就是一个太子爷,得不到什么锻炼。不过三哥,庭宇也不要在大企业待太久,那些大公司都是流水线作业,里面的员工就是一颗颗螺丝钉。在那儿工作久了,人容易变得呆板,有机会也要去中小企业试试。”

    杜庭宇嘟囔着嘴说:“舅舅的话有道理。”

    周玉杰哈哈笑道:“要不等我回河州了,你就跟着我干吧。到了我手上,一定把你这块璞玉好好打磨一番。”

    杜庭宇来了兴趣:“好啊,舅舅你可得早点回去啊。”

    杜林祥坐在那儿没有吭声。说实话,他可不敢把儿子交给周玉杰来带。周玉杰这人精明异常,就是身上透着股邪劲。像杜庭宇这种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真要跟着周玉杰混久了,指不定变成什么样。

    当天晚上,杜林祥一家三口就住在周玉杰的公寓里。周玉杰说已经租了一条船,明天所有人坐船去游览湄南河,沿途欣赏曼谷风光,还能在船上吃烧烤。想着第二天的行程很紧,杜林祥早早上了床。刚要入睡,手机却响了起来。

    来电号码的前几位是“+66”,这是泰国的国家代码。杜林祥猜想,应该是公司的人从普吉岛打来的。不是告诉过他们,没什么事不要打搅自己吗?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杜林祥拿起电话,正准备训人,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林祥,普吉岛的风光不错吧?”

    这是吕有顺的声音,他什么时候也到泰国了?杜林祥立刻转换为谦卑的语气说:“吕市长,你好!我还没去普吉岛,现在在曼谷。你也在泰国?”

    “你在曼谷做什么?”吕有顺问。

    杜林祥当然不便说自己有个跑路在外的小舅子,只得敷衍道:“正好我儿子在曼谷出差,就一起聚一下。”

    “哦。”吕有顺说,“我就是听说你到泰国了,才和你联系的。趁着国庆长假,我也出来散散心。我现在和一帮朋友在泰国北部的清迈,你要方便的话,就过来聚一聚。”

    吕有顺召唤,不管方不方便,杜林祥都不会有半点推辞。他立刻说:“我马上订机票,明早就赶往清迈。”

    “好,到时联系。”吕有顺放下了电话。

    一家人畅游湄南河的计划只得作罢,杜林祥第二天清早就匆匆赶往机场。因为时间太仓促,杜林祥只订到一家廉价航空的机票。所幸从曼谷到清迈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航程,飞机上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杜林祥对于国外的城市并不熟悉,清迈却是个例外。甚至,当他还不晓得泰国首都曼谷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清迈。作为一名邓丽君的歌迷,他知道那座迷人的泰北小城,就是一代歌后香消玉殒之地。

    不过此时,杜林祥却没有心思哼唱邓丽君的小调,他一路都在盘算着,吕有顺招自己去清迈,究竟有什么事?

    飞机降落后,一位自称是吕有顺朋友的当地华侨,开车来机场迎接杜林祥。汽车在风景如画的热带阔叶林和星罗棋布的翠绿稻田间穿梭,最后停在一片开阔地里。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高耸的大门和颇具历史沧桑感的城墙,不远处还停着一辆马车。

    这位华侨同马夫交谈几句后,便邀杜林祥登上马车。马蹄声响彻在宽阔的石板大路上,两旁是遮天蔽日的树木,还有正在稻田里劳作的农夫,不时起身朝路过的人挥手微笑。周围的建筑,既有木质的农舍,也有塔尖高耸的寺庙。

    杜林祥不禁纳闷,他问:“这是什么地方?”

    华侨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这就是吕市长下榻的酒店。”

    “酒店?”杜林祥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各种酒店自己去过不少了,哪里见过这种像农庄一般的酒店。

    华侨语速很慢地说:“这就是清迈最著名的文华东方酒店。酒店散布在占地六十亩的自然园林中,那些装修考究的客房,也处在一片片稻田的包裹中。客人下榻在这里,不仅可以在房间里看到农夫劳作的情形,还能亲自走下稻田,体验一番农耕之乐。昨天下午,吕市长就下地劳作了半个多小时。”

    农耕之乐?杜林祥的心中不以为然,自己在农村刨了十几年的地,下田插秧更是累得直不起腰,实在体验不出有什么乐趣。

    这位华侨继续说:“文华东方酒店不仅是清迈最好的酒店,也是东南亚为数不多的六星级酒店之一。在全球知名酒店的评选中,这里长期跻身于前二十大酒店的行列。”

    杜林祥问:“那些农房、寺庙都是酒店?”

    华侨笑着说:“别看这些建筑的外观很简朴,里面的装修可是富丽堂皇。刚才路过的农舍,就是酒店的别墅区,还有那个像寺庙一样的建筑,其实是酒店大堂。”

    马车停在一间木屋跟前,吕有顺已迎候在屋外,他热情地伸出手来:“林祥,打搅你的度假时光了,把你从曼谷这样的大都市叫到小城清迈。”

    杜林祥赶紧跳下马车,说:“若不是托吕市长的福,我一辈子也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酒店。”

    吕有顺将杜林祥迎进屋里:“这个酒店的确是不错,我在香港工作时,就经常爱来这里度假。你瞧我住的这栋房子,别看外面破破烂烂,其实是泰国乡间的一座老房子。酒店将其收购后,整体移建过来,然后又在内部重新装修一番。”

    走进屋内,精美的装潢让杜林祥再一次感到震撼,就连洗手间内,都放置有名贵的真皮沙发。吕有顺笑着说:“到楼上观景阳台去坐吧,我已经叫服务人员提前准备了正宗的英式下午茶。咱们一边品尝甜点,一边观看农夫们耕田。”

    酒店阳台的对面正好是一大片稻田。一位泰国农夫顶着懒洋洋的太阳,驱赶水牛在稻田里来回耕作。阳台上还有三人坐在竹编的藤椅上,悠闲地聊着天。其中两人都穿着深色休闲装,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吕有顺笑着介绍说:“这位是北方机场集团的廖总,这位是长州发展银行的董行长。这位是杜林祥杜总,我们河州的著名企业家,也是我的好朋友。”

    北方机场集团与长州发展银行可是在业界鼎鼎大名的企业。杜林祥赶紧趋身上前,与二人握手寒暄。

    吕有顺又指着另一人说:“这位说来还是咱们洪西的老乡,徐浩成徐总。他名下的企业太多,又没有一个统一的名号,所以我都不知道应该介绍他的哪一个头衔。”

    杜林祥不免心头一惊,原来这就是“鼎鼎无名”的徐浩成。徐浩成高大清瘦,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袭黑色唐装搭配白色长裤,起身与杜林祥握手时,走路一瘸一拐。

    廖总看上去与吕有顺十分熟络,他说:“吕市长,当初你从香港到河州上任时,我们这些老朋友还担心你在大机关待久了,能否适应基层的政治生态,没想到这几年你干得风生水起,不仅个人仕途更上一层楼,整座城市也是焕然一新。”

    吕有顺笑着说:“廖总谬赞了。现在可是有许多人骂我是‘地产市长’,说我是推高河州房价,害得河州人买不起房的元凶。”

    “真正干事的人,一定是名满天下,谤满天下。”徐浩成说,“再说房价的问题,也是发展悖论。一座城市经济繁荣,房价肯定飙升,老百姓有怨言。可要是房价一直稳如泰山,经济一潭死水,老百姓同样要骂娘。”

    岁月的磨砺令徐浩成鬓毛已衰,只是乡音未改,一口浓重的洪西话让杜林祥听来格外亲切。徐浩成说话轻声细语,还慢悠悠地比画着手势。人们很难把眼前这位人物同心狠手辣的江湖“大哥”联系在一起。

    吕有顺忽然说:“徐总,你在洪西那么多企业,怎么就不抽空回去看一下?上个月省里开会,我还专门问过政法委罗书记。罗书记说当年的那起窝案,和你本人并没有多大牵连,公安部门也从未限制你回河州。”

    杜林祥曾听周志斌提起过,多年前洪西省曾爆发一桩大案,包括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在内的多名官员落马。至此之后,徐浩成便远遁海外,从未踏足故乡的土地。不过,他在洪西的企业倒一直处于正常经营的状态。

    “很多事,一言难尽啊!”徐浩成叹了一口气。

    徐浩成抿了一口茶说:“你们官场中的事,我就不提它了。就说我自己吧,有很多苦衷啊。当初年少气盛,好勇斗狠,结了不少仇家。此外,比仇家更令我心烦的,还有自家兄弟。江湖上有句话,“一炷香火缘,终身兄弟情”。可我如今规规矩矩做生意,又实在不想过问道上的事情。兄弟们惹出什么事,花钱花精力去摆平不打紧,关键是外界还要把这些事和我联系起来。麻烦呀!干脆,趁上次的机会一走了之。兄弟们有需要钱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徐瘸子绝不含糊。但惹出什么事情来,对不起,我身在海外,也没这个本事插手。”

    徐浩成或许意识到,在座的这些人和自己的出身、背景大不相同。道上的那档子事情,再说下去就有些敏感了。他主动岔开话题:“河州近几年发展势头不错,GDP的增速一直维持在10%以上。现在到了从量变到质变的阶段了!这时政府如果下决心推动几个大的建设项目,就能为河州带来脱胎换骨的巨变。”

    吕有顺点头说:“徐总说得没错。明年,政府就要推出两大工程。一个是建设河州新机场,并以新机场为核心,打造一个具有国际水准的空港工业园。另一个,就是在城市西边建设河州新城,这片新城将是河州未来最繁华的地段,包括市政府,也要迁过去。这些重点项目的推进,离不开各位企业家的鼎力相助啊。”

    长州发展银行的董行长说:“这是当然了。上个月,吕市长与我,还有廖总,不就在北京签署了合作协议,共同推进河州新机场的建设。如果一切顺利,新机场年底就能开工。”

    “是啊,感谢各位的支持。未来的河州新机场,不敢说比肩香港、新加坡,起码不能输给曼谷。”吕有顺的话语里透出无比强烈的自信。

    吕有顺又扭头对徐浩成说:“空港工业园的发展,也需要徐总助一臂之力啊。”

    徐浩成说:“河州市招商局的人找过我几次了,我已经明确表态,工业园只要成立,我旗下的几家企业会第一时间进驻。”

    徐浩成又说:“建设工业园,新加坡的经验应该说比较成熟。我最近几年常去那里,和当地人士也多有接触。听说吕市长雄心勃勃打造河州的空港工业园,我还专门委托中、新两国的专家,撰写了这本《新加坡裕廊工业园发展历程以及对河州的启示》。这次大老远从非洲赶来泰国,除了叙旧之外,也希望能把这份资料呈交给你,希望对家乡的发展有所裨益。”

    看到如今这位温文尔雅、颇有学者气度的徐董事长,杜林祥实在不敢想象,当年其在街头聚众火并、扫荡群雄时,又该是何等模样,杜林祥心中更纳闷的是,吕有顺和几位企业大佬一直在谈新机场建设与空港工业园的事,那么急匆匆把自己招来清迈,又是为何?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徐浩成做东邀大家去餐厅就餐,并说这里的泰国菜很有特色,与曼谷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吃过晚餐后,众人各自回了房间。没多久,吕有顺就给杜林祥打来电话,邀他一起散步。

    泰国毕竟是热带国家,哪怕已经入夜,天气依旧潮湿闷热。在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没走几步,杜林祥的后背便开始冒汗。

    吕有顺漫不经心地问:“最近你的生意不错吧?”

    杜林祥说:“托吕市长的关照,马马虎虎吧。”

    吕有顺说:“我是河州的市长,自然要扶持本地的企业。但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你的事业竟能达到这样的高度。纬通集团现在已经在河州闯出一片天地,假以时日,没准就能和顺龙集团并驾齐驱。”

    这正是杜林祥心中的梦想。不过在嘴上,他还是谦虚地说:“我们和万总的顺龙集团差距还很大。今年的营业额,估计也就顺龙集团的三分之一。”

    吕有顺说:“你们的发展历史毕竟很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很不错了。”

    吕有顺放慢了脚步:“我记得咱们刚认识时,你也就是个资产才几千万的小老板,现在的身家,快十个亿了吧?”

    杜林祥憨憨地笑着:“差不多吧。”

    吕有顺点着头说:“筚路蓝缕,创业维艰。不容易啊!”

    又隔了一会儿,吕有顺说:“今天下午我谈的在河州推进几个重点工程的思路,你认为如何?”

    领导的思路,自然永远是高瞻远瞩。杜林祥竖起大拇指:“思路清晰,措施明确,我听了倍感振奋。”

    吕有顺忍不住笑了:“这些口号,还是留到大会上喊吧。不过对于河州的企业来说,这里面的确蕴藏着商机。”

    杜林祥有些不解:“今天下午我听你们一直在谈河州新机场与空港工业园的事情。这都是徐总、董行长这些大财团、大银行才有能力做的生意。”直到现在,杜林祥也不明白,吕有顺召自己来清迈,究竟所为何事。

    吕有顺说:“下午我说了,政府有两大重点工程。新机场与空港工业园只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河州新城。”

    “河州新城?”杜林祥望着吕有顺一脸茫然。

    吕有顺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上个月同廖总、董行长在北京签署协议后,新机场的事算是有些眉目了。现在的关键是新城建设。这方面,国内许多城市可是有惨痛教训的,花大价钱建设的新城,最后成为没人住的‘鬼城’。这就不是政绩,而是败笔了。我大致研究了一下许多城市新城建设失败的案例,主要就是配套设施没跟上。光把政府大楼盖起来,再把土地一卖,让那些房地产商开发出大大小小的楼盘。结果周围没有商场、超市、酒店……楼盘自然没人入住,等到一下班,连政府的公务员也全跑了,那不就成为名副其实的‘鬼城’。”

    杜林祥有些一知半解:“吕市长的意思,是让纬通集团投资,来建设新城的商业配套设施?”

    “对!”吕有顺说,“这既是支持政府的重点建设项目,对企业来说也是难得的发展机遇嘛。既然要建,就不能小打小闹,那不是我的个性。我想就在新城的中心位置,建设一座摩天大楼,里面要囊括酒店、商贸、会展等多项功能。这座高楼,理所应当会是河州的新地标。”

    看着吕有顺雄心勃勃指点江山的样子,杜林祥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座摩天大楼的投资,起码得几十亿,而且建设周期漫长,过程中充满风险。纬通集团的实力虽然比起过去壮大了许多,但要运作摩天大楼这样的项目,仍是力有未逮。

    吕有顺似乎看出了杜林祥的焦虑,他说:“企业制定投资策略,政府当然不能干涉,我也不会强迫哪家企业来做这件事。但我认为,面对这样的商机,企业家应该拿出胆识与魄力。如果你愿意接手,我会联系银行尽力协助你。”

    吕有顺的话讲得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滴水不漏。但里面的意思,却是杜林祥能听明白的。吕有顺此刻正急切盼望有企业能投资修建一座摩天大楼,这样他打造河州新城的宏图大略才会具备坚实的基础。

    杜林祥想了一会儿,怯怯地说:“能不能这样,联合几家河州企业一起来做。比如让顺龙、纬通还有其他企业,大家投资组建一个集团,共同运作这个项目?”杜林祥实在没有蛇吞象的胃口,以纬通区区几个亿的资产要玩转几十个亿的项目,稍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

    吕有顺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地说:“这件事,我以前跟万顺龙谈过,这小子是个气壮如牛、胆小如鼠的家伙,怎么都不肯接招。这才来找的你。”

    杜林祥明白了,敢情你是在万顺龙那儿碰了钉子,才急匆匆把我招来清迈。吕有顺接着说:“我以前也在企业工作过,从商业角度来看,这是个不错的投资项目嘛。资金方面,政府可以出面协调银行关系。以后新城建好了,这栋大楼会大幅升值,对于你们企业来说,这也是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好机会。没准到时,你就凭着这栋大楼成为新的洪西首富了。”

    听到“首富”两个字,杜林祥的心颤了一下。这是多么诱人的前景,一个当过泥瓦匠的农家子弟,也能成为首富?然而他很快又提醒自己,首富那么好当,万顺龙干嘛躲得远远的?

    吕有顺接着说:“时势造英雄啊。拿破仑要生活在如今的硅谷,以他那样的小个子,当个搬运工都不够格。比尔&middot;盖茨要活在战火纷飞的欧洲,估计也就在拿破仑手下当个连长。因此,一个人要成功,必须把握时代大势,20世纪20年代,美国诞生了许多能源巨头、钢铁巨头,世纪之交又涌现出很多IT巨头。在如今的中国,最大的财富就在于城市化过程中土地的升值。你要错过河州新城的机会,恐怕一百年以后都遇不到。刚才你也说了,现在纬通的销售额只有顺龙的三分之一,按常规打法你很难实现超越。可要是几年后,河州的新地标就是一座叫纬通大厦的建筑,那是怎样的品牌效应?”

    杜林祥十分佩服吕有顺的雄辩之才,什么事到他嘴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杜林祥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既有对于项目前景的担心与恐惧,也不乏憧憬与期盼,如果这场豪赌真能成功,那纬通将在一夕之间超越大多数对手。

    杜林祥说:“几十亿的投资,是件大事。估计我这时也做不了决定。待回河州后,我马上开会研究,一周之内就给你回话。”

    “行!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吕有顺加重语气说,“在关键时刻,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记住。”

    散步结束回到房间,整整一个晚上,杜林祥都没怎么睡好。凌晨五点刚过就起床,一个人出门沿着稻田散步。他不知道,是因为酒店植被太好导致蚊子过多,还是自己的心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