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后命 > 第三十五章 红颜命苦

第三十五章 红颜命苦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清宫。

    又是上清宫,这一刻的楼明傲还是错讹了。后宫千百殿室,霍静偏偏选了此间召见自己。

    上清宫,是夏明初生前常居的殿所,亦是自己在西宫唯一的宫宇。不知为何,她不喜巍峨堂皇的东宫,对坤宁大殿亦无好感,只对西宫有一种别样的感情。帝后反目后,上官逸命她自坤宁宫迁至西宫上清宫,名以安胎,实则软禁。

    霍静选此宫没有他意,这座宫所是上官逸让自己受尽痛苦折磨的地方,现在她只想把痛苦转嫁给另一个女人,一个与自己似乎毫不相干却又莫名有了联系的女人——楼明傲。

    这一刻极为滑稽,不久之前眼前的霍静尚要一板一眼跪在自己面前念福念安,如今,换成了楼明傲跪在殿下,看着那个女人从自己从前的殿所中走出,坐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

    霍静看楼明傲的神情满是复杂,对于一个zhan有了自己的名位,掠夺了自己儿子和丈夫的女人,她无法不妒忌。只是命运就可笑在,她自认为被抢夺了一切,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抢了另一个女人同样的东西。不同的是,此刻的霍静是妒嫉和怨恨,楼明傲只是面无表情的微笑,好像被夺去的那些,自己早就承担不起,也不肯再要了。

    司徒墨躲在楼明傲身后,不肯露脸,霍静伸出的手就僵在半空中,久久落不下。那一声“墨儿”声声卡在喉中,发不出,亦咽不下。

    “司徒墨公子,不许用我的裙衫擦鼻涕。”楼明傲没好气地回身,冲着身后的小人龇牙咧嘴道。

    司徒墨松了手,反被拉到身前,楼明傲掏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小脸,顺带着推到霍静面前:“这两日有些受凉伤风,问题不大。来时洗过澡了,尽管放心随便抱。”

    霍静被如此“大方”的楼明傲吓得一怔,愣过半晌,作势要迎上来,司徒墨反退了几步,半个身子倚着楼明傲。见这种情况,霍静忍不住出声道:“墨儿随娘亲留在宫中吧。”

    “凭什么?!”不等不明所以的司徒墨做反映,楼明傲已然毫不客气地拍板反击。

    “明佑山庄不适合他。”

    “皇宫便更不适合。”

    霍静一手微紧,回到椅中持袖坐定,故作了坦然:“我是她的生母,自然知道什么环境更适合墨儿。”

    “那你知道他这么小的人,吃下多少救命的灵芝?知道他曾经毒发要痛多久吗?知道他孤身一人活在落霞偏院最久的一次饿了几天?”

    霍静仰目而视,目光丝毫不离面前咄咄逼人的女子。

    楼明傲呼了口气,方淡定道:“三天!最久的一次是三天未进食。你要领走他,天经地义。只是你要把我给他救治供他穿衣念书的账单付清了,我就没意见。就算有一天,他毒死枉死在这里,也无需我多顾了。”

    “当时我若留下他,便会死在山庄。另一种状况就是他死在我怀中。”

    这句话大出了楼明傲的所料,也就是这一句话让气氛随之缓和下来。霍静爱怜的看了眼司徒墨,挥手让宫人领了他下去。几个随身伺候的宫人亦跟着退到殿外,顿时身后的重漆厚门牢牢关闭,霍静自檀木椅中缓缓站起身,拖着身后长而厚重的裙曳步步逼近。

    她今日上了浓妆,不是为了和眼前的楼明傲一决高下,事实上向来清高孤傲的她不屑与与这个乡土出身、曾委身青楼、庸俗简单、根本不入名门望族之眼的女子相争。浓妆艳抹,只是为了掩去满身倦意。时值今日,苦受深宫折磨,早已不知道自己憔悴了多少,执镜以望,竟难以正视。

    霍静近身时,楼明傲闻到了浓重的中药味,无意识的屏息:“你病了?!”

    霍静轻笑了笑,完全没有理会楼明傲随意的一句关怀,自顾自言道:“就算你在山庄快活洒意如鱼得水,也不会无视它的禁忌——女人和其子,只能保全一方。”

    “何意?!”

    “何意?你是真愚钝还是假糊涂?!落霞偏院中那么多母不详的小爷,你就从没有怀疑过什么吗?!唯一有所养育的是景落院,只因陈景落生的是女儿。而就在我住东院时,她曾得过一子,离奇夭折而已。整个山庄都缄口不言深谙其道,要么是母死,不然就是子亡,无一例外。我于东院偷生下了墨儿,却将其视作母不详的弃婴扔于落霞偏院,敢问谁人为母能狠心如斯,我真的能安稳睡于东院,不痛不恨不怜?!实属无奈之举,不过是为了图母子二人的周全。”霍静脸色惨白,眼神突然一颤,楼明傲惊讶于她眼中仓惶落下的泪水,“我并不是……怕死,只怕我的墨儿会如同那些失母的孩子,那时候就是真正的孤儿了。我要先活下去,才能护他的周全。”

    楼明傲很平静,似乎再没有这般平静过了。往往混乱的时候,她反而从心里感受到宁静。

    她平静的注视近乎崩溃的霍静,平静的问出自己心中所想:“司徒远……对这一切知情吗?”

    她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样的回答,其实那个答案早已了然于胸。司徒远是任由这一切发生了,他甚至是默许了这般的规矩,他不抗拒,连反感都没有。他竟这般不在乎,不论是自己的亲骨肉,抑或是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为其忍受生产之痛的女人,都不是他在意的,甚至连他书房中一面字画一纸笔砚都不如。

    霍静冷笑了三声,容颜上清泪已逝。周身更寂,只鬼魅的声音撕破窒息的静默:“知情?!敢问这天下还有他司徒远不知情的吗?!”

    是,这天下,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控之间。有的事情,即便轻而易举,可在他认为没有必要,就算只是不费气力的举手之劳,他亦不会去做。敢问天下冷情者,有几个能超越他司徒远?!

    “如果说,我恨他……”霍静的声音眼神空洞着,楼明傲方觉此刻的霍静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上官逸一手操纵,羞辱自己的美丽玩偶。昔日动人的美貌如今竟似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我不恨他的冷然绝情,从不恨他无视自己的痴心一片,更不恨他视我为物件。我只恨,他明知这一切,却从不出声说一个字,他任其演成一幕幕悲剧,眼睁睁观望着绝不出手,好像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样的他,我更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