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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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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的钟指向三点一刻,是凌晨了。

    yiven瞟了一眼时间,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阴凉静溢的空气从四周袭来,窗外黑洞洞的,像心灵一样空虚而深不可测。房间里只有电脑在运作的噪音和键盘清脆的敲打声。还好,不至于太寂寞。yiven心想。

    联着网,yiven给客户写邮件。这个时候,那个叫至死不渝的男人应该来了吧?

    hi,yiven,又不睡觉?qq上的头像开始闪烁。

    你也一样。yiven摇头,他只会这样的开场白。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总是这时候起床开始工作?

    因为习惯。

    yiven发出信息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打翻了手边的一个空咖啡杯,摔在地上,很悦耳的碎裂声。yiven眨了下干涩的眼,枯涸的情感,再也没有能力掉下半滴眼泪。

    好象十七岁那年的冬天,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也花光了所有的情感。她一直是个走极端的人,做不到最好,就做最坏。就像她的事业,拼着命考上重点大学,拼着命两年学完所有学科,拼着命以全优成绩进入这家外资企业,一年内当上部门经理。她可以把自己抛在极限上面,宁愿摔死也不会让自己委曲求全。也像她的爱情。那个唯一她爱过或者爱着的男人,说会爱她至死不渝。于是她相信,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对那四个字轻蔑并嘲笑的时候,她也会微笑说,我相信。

    十七岁那年的那个冬天,这个南方城市第一次下了雪。整个世界纯洁得就像她的爱情,隐隐透着寒气。异常寒冷。

    我会爱你,至死不渝。那个大她三岁的男人抚着她柔顺的头发说。

    我知道。我想我也会。她的眼睛映着满世界的白雪,闪着泪光。

    雪化了,冬天里最冷的时候。她在水迹未干的路上看到一对相拥的情侣。是那个说会爱她至死不渝的男人。眼泪就这么一滴一滴和地上的雪水混在一起。

    你可以不兑现你的诺言,但是我会。她微笑着,用很平静的声音,尽管泪一直不停的流出来。

    值得吗?男人很疑惑的眼神。

    不是为你,只是为了我那个诺言。她的心绞痛着,她从不允许自己食言。

    习惯?这种习惯的原因只有两个。至死不渝一直比较爱自作聪明。yiven轻笑,发过去一个问号。

    一是太怕寂寞,睡不着。二是精力过剩,不想睡。你属于哪一种?

    可能两个都是,也可能两个都不是。两者之间。

    疑惑

    一个人住一间三十楼高的公寓里,不寂寞很难。每天上班会喝好多杯浓黑的咖啡,想睡觉也难。

    yiven写好最后一封邮件,墙上的钟正指向五点。

    我该睡了,早安。

    好梦。

    房间里只剩下钟声滴答响。yiven把闹钟调到七点,疲惫地倒在床上。记忆又习惯地回到五年前,那个南方小镇第一次下了雪。雪化的时候,那个说会爱她至死不渝的男人带着另一个女人离开了这个小镇。她躲在柱子后面看着火车越来越小,风吹干脸上的泪,割得她生生的疼。

    他可以不兑现他的诺言,但是我会。yiven在心里对自己说。

    又是凌晨三点,她醒了,这个时刻仿佛是她身体里的一根次,让她从疼痛中苏醒。

    那天是圣诞节。雪铺满了街。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雪。在教堂呆到凌晨一点多,才一个人走出来。教堂前一片雪白,很圣洁。她很顽皮地用脚踩出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吗?真美。她生命里唯一一个男人出现了。

    她点头,冲他傻笑。

    然后他们坐在教堂门口聊天她冷得发抖,他用大衣裹住她。

    好点了吗?他问她。

    不太冷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那里藏着一种温柔,很真实温柔。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他搂着她站起来。

    她抬头看教堂上的钟。凌晨三点。

    yiven起身喝了杯咖啡,打开电脑。

    又醒了?至死不渝的头像闪烁着。

    恩。

    一个人住该学会照顾自己,这样对身体不好的。

    你为什么也总是这个时候来,睡不着?

    习惯,和你一样。

    为什么?太寂寞或精力过剩了?

    呵呵你的网名很过时了。现在还有谁会相信这四个字?yiven打出这句话时脸上有轻蔑的笑,是笑她自己。

    我信。

    对金钱?yiven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愚笨的动物。

    不,对爱情。

    yiven睁大眼,讶异,但她相信。就像她相信那句诺言一样。

    我想我爱的那个女孩也会相信的。至死不渝又说。

    你很幸福。五年了,yiven第一次感到眼里有点潮湿。

    不,我不幸福。她和我不在一起。

    为什么?

    五年前,我们就分开了。她那时还小,我不能耽误她。后来再去找她,她已经离开那个城市了。收养她的那个孤儿院只说每年她回寄钱去,只是没有她的地址。

    孤儿?她是孤儿?

    是,很需要人关心的女孩。但是,我却扔下她一个人走了。那时她才十七岁。我对她说,我会爱她,至死不渝。

    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和你的名字音译出来差不多。雨蔚。

    yiven,雨蔚。真的很像。告诉我你的地址,我想见见这世界唯一一个对爱情至死不渝的人。

    教堂门口的雪地,十七岁的她用脚踩出自己的名字,雨蔚。

    这是你的名字吗?真美。他在她身后说。

    当然,风雨过后蔚蓝的天空的确很美。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