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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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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为,总有一种停泊是我想要的。每当落花人独立的暮春,或苦雨冷衾的秋夜,耳内总有一种细微声音在盘旋,在饮泣:归来吧,归来吧,长夜里只剩你与更漏。

    于是我常常陷入困惑,我是在远去,还是在归来?我是在漂泊,还是在故乡?

    其实,在我平淡生活的表象以外,漂泊一直以梦的形态存在着,一个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都触手可及的梦。当倦怠的生活如桌上了无生气的日历被一页页撕去,当熟悉的人们为了各自的梦想一个个远离,当铿锵的火车与路轨的撞击声一次次擦过我的现实,我都会深深地想念远方,想念漂泊的感觉。向往那种四面茫茫的自由与落寞,向往空旷无边的孤独中的绝望与真实。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本质是陌生的疏离的,眼前的欢笑无法证明日后的快乐,短暂的相聚也不能成为永远执手的保证。在生命的软弱与渺小面前,自然是永恒而无法把握的,现实是多变而无法预料的。生活因此总是危机四起,充满了磨砺与波折。一旦不幸受过伤,除了拿出更大的勇气准备接受更大的伤害直至身心俱碎,便是用疏离和孤独包裹起自己,选一个人们无法确定也无法理解的方向,开始漂泊。

    于是,漂泊成了一种自我放逐的生命状态。现实的逼迫是无法改变的因而是本分理所当然的,如果不能顺利地溶于现实,就只能以漂泊来逃避,来抗争,来证明。也许幸福的自有更幸福的追求,而孤独,永远有更孤独的在呼唤。如水手之于大海,如骑士之于沙漠,如我,之于一切遥远的地方。

    遥远的地方也许有我向往的港湾,也许仍是一片孤独,也许只是一个没有止境的诱惑。但我的心灵已经毫无抵抗地接受了这种诱惑。于是常常在一个个风雨不惊的日子里,想念着远方,想念着漂泊,想念着那一方未知的风景,未知的磨砺。

    我愿意耽于这样的想念,一次次地在漂泊的幻梦中流连忘返。我期待着,也许一梦醒来,你已微笑着立于身畔,告诉我:一直,是我在呼唤你!

    那么,在没有抵达这个梦想之前,且让我举杯:敬,我漂泊的心!

    敬,遥远的地方!

    2003/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