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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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一望无际黄灿灿的沙漠,坍塌的红砖墙,荒芜的废墟,三千年前是个美丽富饶的王国,凸起的一根根石柱和土墩,原是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成排竖立枯死的胡杨和红柳,就是这王国的命脉——罗布河,这个王国就是传说中的楼兰。楼兰王国的人民都饮用罗布河河水,楼兰的每一棵植物都需罗布河的河水灌溉,每一个生灵依靠罗布河河水生存。三千年前,罗布河的河水澄清透明,可看到河里游玩的小鱼,两岸是片绿洲,楼兰的每一片山坡,长满了大树,开遍了鲜花,晶莹碧绿的孔雀湖和墨绿色的树荫相交辉映,小鸟啁啾和咕咕的鸽叫声,尽管不是很协调,可楼兰的人民,在这自然的交响乐中欢笑。郦蕃花园里,一年四季盛开着百花,暖洋洋的阳光普照着楼兰每一寸土地,肥壮的牛羊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穿梭,漂亮的楼兰姑娘在散发幽香的绿荫下,清脆的歌喉,唱出楼兰王国人民的快乐和幸福。
然而,灾难降临在楼兰国王二女儿,绮兰公主十五岁生日的晚上,那天是正好是农历三月初二(谷雨)。以前每逢绮兰公主生日这一天的晚上,天上的银河都会泼撒一阵洁净的雨水冼洗尘埃,一轮弯弯的,水淋淋的新月从罗布河河岸的胡杨树梢冉冉升起,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星月为灯,飘香四溢的锦簇繁花,绮兰的姐姐和妹妹轻歌曼舞,为她庆贺诞辰。今晚一切准备就绪,国王、王后和他的三个女儿,坐在玉兰花下,等待银河泼散洁净的雨水,弯弯的月牙破云而出,可是,黄昏最后一缕绯红已从红柳树梢滑落,消失在地平线,斑斓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整个楼兰王国被黑暗包裹,一切都被静止,在花园里为绮兰公主唱生日歌的夜莺和百灵鸟停止了歌声,树丛中正在织细嫩纱线的蜘蛛也停下繁忙的手脚。楼兰人民被突其而来的黑暗和静止感到恐慌。
此时,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出现罗布河岸边,正朝着皇宫走来,怪物撞开大门,闯进宫殿,对国王和王后视而不见,走到绮兰公主面前,对她说:“我是沙妖,今晚要摧毁整个楼兰王国,美丽的楼兰变成荒漠,只有你才能拯救楼兰,不过你所付出的代价,只能让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罢了,你愿意以你美丽的容貌和生命作为代价吗?”
国王紧紧地搂住绮兰公主,对着大黄脸,口喷如血火焰的沙妖说:“我愿意为你的仆隶,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子民和女儿。”
“不,你这老头儿还不够格,就连你的大女儿和小女儿都不够格,你的大女儿虽然和绮兰公主一样美丽,可又没有她的善良和智慧,你的小女儿虽然有绮兰的善良和智慧,但又没绮兰美丽,绮兰,为了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这支死亡羽箭必须扎在你的胸膛。”
黑暗中,面目狰狞的沙妖晃动着死亡羽箭,那“哈哈”阴森恐怖的笑声,令人们都感到彷徨和担忧,放射出白色光芒的死亡羽箭,直对着绮兰公主的胸口。
绮兰公主放开紧搂着她的父王,走近沙妖,无所畏惧的目光直视凶恶的沙妖,说:“你刺吧,为了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我什么都愿意。”
面目狰狞的沙妖得意地哈哈大笑几声,将死亡羽箭狠狠的扎进绮兰公主的胸膛,鲜血象泉水一样从绮兰公主的胸口喷出,染红了雪白的玉兰花瓣,当绮兰公主最后一滴鲜血渗入泥土,沙妖变成一团黑烟,在狂风中化为灰烬。
银河撒下洁净的雨水,淋着躺在地上,安详地象睡着的绮兰公主,从胡杨树梢冉冉升起的弯月,银白色的光芒,温柔地触摸着绮兰的脸颊,国王和王后抱着女儿主,止不住的泪水洒在女儿被鲜血染红的衣襟,皇宫里悲痛的哭泣声,震惊整个楼兰,人们为失去善良勇敢的绮兰公主,流下悲伤的眼泪。
突然,天上掉下一颗绿色的东西,正好落在绮兰公主被刺的胸口,随之,罗布河河岸的胡杨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楼兰人民,收起你们的悲伤的泪水,为美丽、勇敢的绮兰公主祈祷吧,刚才落在绮兰公主胸口的绿色种子,是一朵生命花的种子,这朵生命花会在天山的峰顶盛开,三千年后绮兰公主的灵魂会复活,到时自有人采撷生命花救活绮兰公主,他会使楼兰的土地开遍鲜花,枯死的胡杨和红柳重生。”
国王向着罗布河方向遥视:“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女儿三千年后会复活?你怎么知道生命花长在天山的峰顶?”
“我是树神,罗布河汇聚着天山、昆仑山、塔木山融化的雪水,所以生命花长在天山。”
低泣的轻风和人们的哀哭声,孔雀湖里的芦苇都为之颤抖。
沙妖的预言在绮兰公主死后五年实现了,美丽富饶的楼兰王国被沙漠淹没、埋葬,然而,树神的预言在三千年后实现吗?
二
沙漠,连绵的黄沙依旧。
烈日下,一层连着一层金色波纹的沙丘,干燥的风依然,任意肆虐地吹拂着,然而,却风蚀不了罗布沙漠,漫漫黄沙那千古重叠的沙波,沙丘的脊背,隆起来的土垠和土台,凸起一根根石柱和土墩,坍塌的红砖墙,已经变成灰色,枯死的胡杨和红柳,被晒得发白,沿着干涸的罗布河两岸成排竖立。
簿暮徐徐降临,地平岸线飘来一朵奇特的孤云,象朵血红色的莲花,直到夕阳西沉,云儿突然朝南北两边铺开,宛若一条长长的暗红色浅滩,随后慢慢渗入坍塌的红砖墙,接着从土墩里爬出一条青蛇,它就是绮兰公主复活的灵魂。
今天正好是农历三月初二(谷雨),绮兰公主生前的诞辰,银河河王的大儿子银涅,坐在银河岸边的星辰上,痴痴地望着盘踞在土墩上的青蛇,怅惘的目光透露出他心中的怜爱。突然间银河波涛滚滚,银河河王站立在浪尖上,他知道,他善良、勇敢的儿子,就在今夜将永远离开他,去天山采撷生命花挽救绮兰公主。
银河河王放下扬起的双手,波涛翻滚的银河顿然平息,银涅起身向父亲行礼,对父亲说:“敬爱的父亲,您的儿子就在今晚要离开您了,去天山寻找生命花挽救绮兰公主,这是您儿子一生的心愿。”
“儿子,你可知道,你本是天上的神仙,要下凡去天山,违反天条,你将变成一条银蛇,你必须找到生命花才能恢复容貌,如果找不到,那么,你将永远是一条银蛇,在天山的雪峰上爬行,回不来银河也救不了绮兰公主。”
“父亲,请您相信我,无论是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我去寻找生命花的决心,当您听到罗布河河水潺潺的流淌声,请您点亮银河所有的星辰,为您的儿子和绮兰公主祝福吧。”
“我的好儿子银涅,你看,连天堂鸟都被你的善良感动,知道你要变成银蛇,特地来驮你去天山,这样你少爬行八百里路,孩子,善良的人是会受神灵保护的。”
说完,银涅的父亲忧虑的眼神,眼眶盈满泪水。
天堂鸟飞落在银涅的身边,银涅地跪倒在他父亲面前,当河王伸手要扶起儿子时,他善良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条银蛇,银涅向父亲点了三次头,爬上天堂鸟的翅膀。
这一夜,星星布满天空,闪烁着最明亮的光芒为银涅开路,七弦琴的琴声轻轻飘响,悠悠的歌声唱道:
善良和勇敢战胜邪魔
温柔甜蜜的爱情
属于智慧的英勇者
大地烂漫的花朵为你开
你们炽热的爱情
使静止的孔雀湖沸腾
金蚕为你们准备漂亮的婚衣
合欢树为你们盖好新房
潺潺流淌的罗布河
为你们唱永恒的欢歌
勇敢的人儿啊
你会挽着生命和爱情的双手
漫步在花团锦簇的大地
原来是七仙女在天门弹唱美妙凄婉的曲子,为善良勇敢的银涅送行。
三
天堂鸟驮着变成银蛇的银涅飞到天山的山脚下,天堂鸟收起双翅,美丽的翅膀在银涅光滑的身子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展开双翅飞向高空,银涅望着天堂鸟渐渐消失在如棉花团一样的白云,他向着蓝天凝视了一会,把头转向天山。
春天,给万物带来活力和阳光,湿润的土地,吮吸着繁茂的枝叶和怒放的百花吐露芬芳,风快乐地吹拂着,象情人一样扑向大地的怀抱。然而,坐落在边疆区域的天山,覆盖皑皑白雪的山峰,连绵起伏,直刺苍穹,山脚下小树丛的叶子,托起的是山峰飘落的残雪,层层雾霭,是通往天山山顶的云梯。银蛇谛视着这座,三千年前就播下他生命和爱情种子,让它等了三千年的天山,现在,站在山脚下的银涅,叹息的声音恰似山峰飘落的雪花一样冰冷,他不怕天山高,不怕天山冷,让他烦忧彷徨的是,不知道生命花生长在天山哪一座山峰。
周围静得可听到小树丛叶子颤抖的声音,银涅扭动着身子,心想:“我不知道生命花长在哪座山峰,但必须爬上山顶,才能找到生命花,希望真的象父亲说的那样,有神灵保佑,为我引路指明方向。”
当银涅穿过山脚的那棵野山桔时,一阵凉凉的清风迎面吹来,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声音慢慢地向他靠近,是个象他妈妈一样温柔和蔼的声音:“我善良的孩子,停下你爬行的身子,静下你烦忧彷徨的心,闭上你的眼睛,听,那是什么声音?”
“是万物呼吸的声音,是万物心跳的声音。”
银涅慢慢睁开眼睛,树丛下有只断了翅膀小鸟,银涅爬到小鸟身边,用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小鸟,小鸟痛苦忧伤的眼神,令他心疼,银涅温和地问道:“小鸟,是谁伤了你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看你这么痛苦,真让人心疼。”
小鸟轻声地道:“银蛇,我想找妈妈,可是我断了翅膀不能飞。”
“小鸟,你妈妈在哪里?我背着你去找你妈妈,别难过。”
“我妈妈就在天山东部的最高峰,博格达冰峰的半山腰那棵塔松上等我。”
“哦,那你坐在我的背上,告诉我通往博格达山峰的方向,我送你回家找妈妈。”
“银蛇,你真是个好心人,如果不遇到你,也许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银涅驮着小鸟,顺着小鸟指引的方向,没日没夜不停地爬行,他心里想着,尽快把小鸟送到博格达冰峰的半山腰那棵塔松,小鸟的家,这样他就可安心地去寻找生命花了。
有一天夜里,银涅疲惫地实在爬不动了,就在一棵大树下歇息,不停地喘气。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低垂地挂在天边,朦胧的雾色里,眼前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他的目光停留在遥远的白色雪峰,不由地叹气:“唉,我何时才能爬到山顶呢?”
“银蛇,你为什么叹息呢?你有什么心事吗?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事情?要是这样,你就放下我,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哦,小鸟,我来天山是为了寻找生命花,只有找到生命花才能挽救我心爱的人,但把你送到家也是我该做的事。”
“银蛇,为了你所爱的人,你不怕万难,你的勇敢和执着,你会得到如雪花一样纯洁,象阳光一样灿烂的爱情,你将是这世上唯一得到真爱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幸福和快乐的人。”
“哦,小鸟,非常感谢你的祝福,可是天山连绵的雪峰,我不知道生命花生长在哪里?不过没关系,就算寻遍天山每个角落,我一定要找到生命花。”
“你会找到的,善良的银蛇,你一定会的!”
小鸟甜蜜的声音,象美妙的仙乐,缓缓渗入银涅的心房,将他的倦意和疲惫驱散,心情变得惬意而舒畅,深邃的眼神投向楼兰。
“小鸟,我们启程吧,我得珍惜每一寸光阴。”
小鸟唱起委婉动听的歌谣,银铃似的声音在午夜,在寂静的山谷回响:
当爱向你召唤的时候
你跟随着他
路途艰险又陡峻
爱情会为勇敢的人
赐予一双坚韧的翅膀
助你飞越艰难阻险
朝着太阳飞奔
朝霞撕开夜幕
映红天地为你开路
淙淙流水滋润了土地
馥郁的红玫瑰为他盛开
当如花般芳唇亲吻着你
你不再是个长途跋涉力竭的行人
爱的种子散在你们心田
开放在人生之树的枝头
小鸟每天都为银涅歌唱,他甜滋滋的心充满憧憬和希望,他那在楼兰沙漠遨游的灵魂,听到远方传来的呼唤,生命和爱情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开花,现在,每一天对于银涅来说都是崭新的,每向前爬行一尺,离他的幸福和快乐更靠近一步,尽管越是向前,路途越是陡峭和艰险,皑皑洁净的雪花,穿透他身体的不是冰冷,而是生机与活力。
金黄色的太阳,从树枝漏下一丝丝暖暖的光芒照在银涅身上,挂在树枝是雪花开始融化,一滴滴似珍珠的水粒从蓊蓊郁郁的塔松滑落,银涅望着银装素裹的山峰,山峰上成片的塔松在清风中轻轻摇曳,叶子沙沙作响,好象是欢迎远道而来的亲人和朋友,银涅感受到一般热情渗入心窝,他愉悦地笑了,这是自上天山以来,他第一次笑。
“小鸟,还有多远才到半山腰呢?真舍不得你离开,一路上,你的委婉的歌声伴我行走,使我忘记孤单和凄凉,不过呢,想到你快到家了,又可以躺在妈妈的温暖的怀里,我为你开心。”
“银蛇,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我听到了,是流水的声音,真好听,象仙乐一样。”
“那是冰雪在暖阳下融化成一道道细流,在雪地上划出细痕发出的声音,我的家就在涓涓流水边,那棵高大的塔松上,天黑前我们就到了。”
夜,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树林,掠过草原,悄悄地到来了,天山连绵起伏的山峰饱览落日余晖,接着又显现它的神秘,每一座山颠都挂着亮晶晶的星星,月亮静谧地浮在高空,乳白色的月光下,银涅看到了冰雪融化汇集的溪流,一棵高大的塔松就在眼前,他知道小鸟到家了。
“小鸟,这就是你的家吗?回到家你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停止你的歌声而不言不语?”
“善良勇敢的银蛇,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小鸟从银涅的脊背上爬下,恍然间,高大的塔松下站的是一个,人面鸟身,面容非常俊俏和蔼,不知是人还是鸟的动物,银涅吓得心卟卟直跳。
“银蛇,你别害怕,我是自由和善良的鸟神,知道你要来天山寻找生命花,为你的善良和勇敢感动,有意在山脚等你,我知道你是天上银河河王的大儿,名叫银涅,前方的路还很遥远,路途更险峻,但我相信你会找到生命花,我只能带你到这,以后要靠你的勇敢和智慧去刻服困难。”
“非常感谢,自由和善良的鸟神为我指引方向,陪伴我度过黑暗和孤独。”
“好孩子,这就是高达5445米的博格达山峰,生命花就长在峰顶,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你看,这溪流就是通往楼兰的罗布河,可惜罗布河现在已变成沙漠。”
“我相信总有一天楼兰会恢复它原来的美丽和富饶,天山的溪流会回归到清澈的罗布河,自由和善良的鸟神,我得走了,冰雪融化,树枝换了新装,春天将过去,夏天快到来,我得在秋天找到生命花。”
“去吧,孩子,从这棵塔松直上就是通往博格达峰顶的路。”
自由和善良鸟神,看着银涅高昂着头,柔软的身体镇静而自若,一伸一曲地往前爬,她喃喃道:“大地的生灵会为你而感到骄傲,天地众神保佑着你。”
四
弯垂的树枝,扫动着幽香的雪花,朦胧的夜色下,积雪闪着蓝莹莹的光芒,银涅觉得巍峨的天山向他微笑,稀稀拉拉的风声,就象是自由和善良鸟神唱的歌谣一样动听,银涅精神抖擞,感觉身体更加强壮有力,他心里想着楼兰干涸的沙漠,将要变成无边无际的绿野,枯死的胡杨和红柳将要重生,美丽的绮兰公主恢复原貌,那时候,他和绮兰公主手牵着手,在一簇簇鲜花,一群群的蝴蝶和蜜蜂中嬉戏、漫步,想着,想着,银涅笑得好甜蜜,好象楼兰无数种香气真的向他袭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夏日的徐徐微风飘进天山,闯入山谷,银涅不记得自己爬行了多少个日夜,夏日的太阳热情、灿烂,然而,缭绕博格达山峰的雾霭,并没有为此而散开,越是往上,团团云雾更是浓密,银涅觉得博格达峰顶他离不远了,也许穿过山谷,再往前的不远处就是峰顶,生命花正含苞欲放,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当银涅刚要爬出山谷时,猛然间身体一滑,掉进一个冰窟,当他苏醒过来时,四周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除了他,好象世界上所有生灵被湮灭。银涅看了看四面白得发亮的冰墙,试着往上爬,可是刚爬上两步又滑下来,滑下来他又接着爬,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也爬不出冰窟。
痛苦在银涅的心蠕动,象无数条蚂蝗在血管里不停在吮吸腥红的血液,他顽强的意志,真的会埋葬在这冰窟吗?这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他的恐惧如被雄狮追捕的小鹿,柔软的身子盘踞成一团,不停地发抖,这是自上天山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冷,他觉得体内的血流将被白得发亮的冰墙吸干,象枯萎变空的葫芦,他的勇气和美好的憧憬,象是丢在地上的一片秋叶。
夜深了,白玉般的冰墙,显得更白,象面镜子,银涅看到一个幻影,一张艳丽的面容,写满孤独忧伤和绝望,如星星一样深邃明亮的大眼睛,泪水如断线珍珠。银涅紧紧地闭上悲哀的双眼,绝望比死神更可怕,囚禁在冰窟的他,就算是永远是条蛇或者是死亡,都不可怕,但绮兰公主的幻影,那绝望的眼神,独怆惨淡的容颜,是一把锐利的刀刃,刺穿他的胸膛,将他的灵魂粉碎,真是让他心疼。“不,绝不能让绮兰绝望,我一定要爬出这冰窟。”银涅仰望漆黑的夜空,发出让人心悸的呐喊。
突然间,天鼓响破九宵,一道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幕,狂风四起,骤雨倾盆而下。天鼓敲响银涅沉寂的心,闪电是勇敢的火神,狂风唤醒他的睿智,淋在面上凉爽的雨水,他又嗅到熟悉亲切的味道,似他妈妈的泪水,又咸又甜地,疲惫的银涅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大雨过后,黎明霞光穿过塔松,银涅伸直盘踞的身子,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雪地上,他朝四周望望,水淋淋的塔松,塔松林下的小树丛,经昨夜那场骤雨冼洗,在清爽的晨风中舒心地笑。他再转过脸看着那个冰窟,冰窟里盛满了水,冰面上浮着簿簿的冰块,好象昨夜那场倾盆而下的大雨,从博格达山峰激流而下,汇集在冰窟。
“难道真象父亲所讲,善良的人总会受神灵保护?”银涅揉揉眼睛,喃喃自语。
晨风带着绿叶的清香同簿雾一起飘来,银涅在美丽的晨色中继续往上爬,天为被,地为床,累了他就在雪上歇息,时光在他的银色鳞光下流失,直到银涅爬上冰川陡谷,望着连绵起伏的雪岭,抬头一看,不远处高低不一的基石,象雨后破土冒出的竹笋,裸露在皑皑雪海,他知道自己经到了博格达的顶峰,心旷神怡的银涅爬上顶峰,举目远眺洁白高耸的雪山,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岳冰川和山谷冰碛湖。银涅仰首凝视着朵朵白云簇拥着冰峰,时而象飘拂的缎带,时而象盛开的白荷,可他哪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呢,此刻,他迫切地希望尽快找到生命花。
可生命花生长在哪里?银涅以他纯静的心灵去感受,聆听天山的呼吸,隐隐约约中,有个熟悉的声音从白云簇拥的冰峰传来,那是树神的声音:“银涅,善良、勇敢的孩子,你将要实现我三千年前的预言,看,山岳的东边那片绿色,生命花就长在那里。”
银涅向树神所指的方向爬去,穿过树林,看到被巨树环绕的山洞,洞口蔓藤垂悬,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银涅注视着花丛中那朵红艳艳的叶子,衬托着碧绿的花苞,微妙甜蜜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他寻找的生命花。
百感交织的银涅,流下快乐的眼泪,白莹莹的泪滴落在待放的花苞,就这一刹那,花苞绽放,碧绿的花瓣一片接着一片张开,露出毛茸茸的绿色花芯,银涅咬断花颈,嘴里噙着花朵,就在这时,天堂鸟飞到银涅的身边,向他微笑,那笑意是多么的温馨和幸福。
银涅爬上天堂鸟的翅膀,天堂鸟驮着银涅朝楼兰飞去。
五
晚幕徐徐降临,夕阳从金黄色的沙漠收敛起她绯红的饰带,凸起的一根根石柱和土墩上,青蛇面向天山朝望,等待、期盼的目光,在空中飞翔的沙鸥都看得见,那是双描绘心中甜蜜柔情的眼神,爱的种子落入她的眼睛,情感催种子芽,心田盛开绚烂花朵,嘴唇一丝微微的笑意,如云霞,如甘露,滋润生命的田野,真心相爱的人,灵犀为彼此传递信息,绮兰知道就在今夜,善良勇敢的银涅将带回生命花,揭开她思慕的心,他的柔情似清风轻抚的玫瑰花蕊,她湿润的双唇将要舔品到爱情的芬芳和甜蜜。
飞翔的沙鸥注视着陶醉在快乐中的绮兰,被绮兰从心窝散漫的愉悦所感染,沙鸥俯视着驰驰飞沙,轻轻呓语着:“你们飞吧,尽情的飞吧,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疯狂肆虐了三千年,过一会儿,银涅将带回生命花,他和绮兰甜蜜的爱情灌溉荒漠变得肥沃,生命的种子撒播在肥沃的泥土,每一粒沙泥饮吮着他俩爱情酿成的琼浆,勃勃生机生机的苗芽破泥而出,鸟语花香的春光覆盖连绵沙波,绿茵茵的草坪,淙淙的流淌的清水从披着绿色长袍的山峦源源而下,在百花飘香的山坡,听着百灵鸟清脆的歌喉,我又可在大树上筑巢安家,再也不会在混尘飞沙中流浪,真开心哟,我要过上美好的日子啦。”
沙鸥尖尖的小嘴笑得快要裂开了,一滴甜滋滋的口水落在青蛇的头上,青蛇抬头一瞧,笑眯眯的沙鸥只顾一个劲地对她点头,青蛇舒展盘踞的身子,翘起尾巴,向着沙鸥轻轻地摇摆着,两个心怀美好希望的生灵以微笑,用这样特殊的方式相互传递欢乐,分享各自心里的喜悦。
习习凉风掠过沙波,一股清香漫过青蛇的胸口,就在不远处,天堂鸟驮着嘴里噙着生命花的银涅,向她飞来,青蛇含羞地笑了。
天堂鸟在青蛇身边停下,银涅噙着生命花朝青蛇缓缓爬来,两人深情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嘴里噙的生命花的银涅,把花蕊对着青蛇的嘴唇,青蛇舔着毛茸茸的花芯,甜甜的花香似洁净的雪水沁入心田,银涅细嚼着碧绿的花瓣。瞬息之间,天堂鸟和沙鸥看到的是,美丽的绮兰公主和恢复原貌的银涅,绮兰公主是那样的婀娜妩媚,那双充满炽情的黑眸富有诗意,长长的乌黑的发丝松软地披在胸前,鲜润的樱唇含羞地对英俊的银涅微笑。
当银涅张开双肩拥抱绮兰公主,绮兰公主的脸颊似朵娇嫩的花朵,将芳香的花雨撒向迎接她们快乐的大地,就在这时候,含笑默视他俩的天堂鸟和沙鸥,看到尖细的绿苗破土而出,慢慢的布遍整片干涸的沙漠,坍塌的红砖墙,荒芜的废墟,恢复了原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奇迹般呈现在眼前,孔雀湖一泓湖水,两边苍翠的棕榈树和飘香的鸡蛋花倒映在似镜的水面,埋没在黄沙下的胡杨树根恢复了生命活力,郁郁葱葱的叶子在树枝上铺展开来,不服气的红柳也直起腰杆,翠绿的柳条轻拂着罗布河澄清的水面,成行的小鱼儿在哗啦啦流淌的水里穿梭、嬉闹,在空中盘旋的沙鸥,飞落在红柳的枝条,尖尖的小嘴一啄一啄地饮着甘甜的罗布河河水,闪扑的翅膀扇起的水花滑落在它美丽的羽毛上,圆圆的小脑袋在水面上不停地晃来晃去,逗得小鱼儿嘻嘻笑。
天堂鸟瞧着银涅牵起绮兰公主纤细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搂在怀里,绮兰微启樱唇,声音比芦笛小曲还要轻柔:“银涅,你的善良和勇敢不仅挽救了我的生命,并且拯救了被沙漠淹没了三千年的楼兰,你看,遍地簇簇鲜花为你开,离巢的白鸽为你归来,罗布河泛起潋滟的波澜,是楼兰人民对你永恒的颂扬,亲爱的,我不知如何报答你赐予楼兰的一切。”
银涅吻着绮兰脸上暖暖的泪滴:“亲爱的,你怎么能够说报答呢,是爱主使我,我乐意去做我应该做的,看到鸟语花香的楼兰,有你陪伴着我,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漫步,知道吗,我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
天堂鸟露出灿烂的微笑,凌空飞起,银涅和绮兰目送着天堂鸟,美丽的羽身越过罗布河,穿过胡杨和红柳,飞向浩瀚的天空。
就在这时,皎洁的月亮从胡杨树梢冉冉升起,群星噼噼啪啪钻出云层,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在银河眨眼睛,手牵手在盛开着素馨花的花园里漫步的银涅和绮兰,听到银河河王温和的声音:“我的好孩子,我为你骄傲,只有善良、智慧的人,才知道怎么去创造幸福和快乐。”
生命花的故事,在楼兰王国,祖祖辈辈传颂,直到今天,青色的山坡上,听到放牧的姑娘们清脆的歌喉,她们委婉的歌声,唱出楼兰人民对银涅和绮兰公主的怀念。
一
这一望无际黄灿灿的沙漠,坍塌的红砖墙,荒芜的废墟,三千年前是个美丽富饶的王国,凸起的一根根石柱和土墩,原是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成排竖立枯死的胡杨和红柳,就是这王国的命脉——罗布河,这个王国就是传说中的楼兰。楼兰王国的人民都饮用罗布河河水,楼兰的每一棵植物都需罗布河的河水灌溉,每一个生灵依靠罗布河河水生存。三千年前,罗布河的河水澄清透明,可看到河里游玩的小鱼,两岸是片绿洲,楼兰的每一片山坡,长满了大树,开遍了鲜花,晶莹碧绿的孔雀湖和墨绿色的树荫相交辉映,小鸟啁啾和咕咕的鸽叫声,尽管不是很协调,可楼兰的人民,在这自然的交响乐中欢笑。郦蕃花园里,一年四季盛开着百花,暖洋洋的阳光普照着楼兰每一寸土地,肥壮的牛羊在绿茵茵的草地上穿梭,漂亮的楼兰姑娘在散发幽香的绿荫下,清脆的歌喉,唱出楼兰王国人民的快乐和幸福。
然而,灾难降临在楼兰国王二女儿,绮兰公主十五岁生日的晚上,那天是正好是农历三月初二(谷雨)。以前每逢绮兰公主生日这一天的晚上,天上的银河都会泼撒一阵洁净的雨水冼洗尘埃,一轮弯弯的,水淋淋的新月从罗布河河岸的胡杨树梢冉冉升起,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星月为灯,飘香四溢的锦簇繁花,绮兰的姐姐和妹妹轻歌曼舞,为她庆贺诞辰。今晚一切准备就绪,国王、王后和他的三个女儿,坐在玉兰花下,等待银河泼散洁净的雨水,弯弯的月牙破云而出,可是,黄昏最后一缕绯红已从红柳树梢滑落,消失在地平线,斑斓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整个楼兰王国被黑暗包裹,一切都被静止,在花园里为绮兰公主唱生日歌的夜莺和百灵鸟停止了歌声,树丛中正在织细嫩纱线的蜘蛛也停下繁忙的手脚。楼兰人民被突其而来的黑暗和静止感到恐慌。
此时,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出现罗布河岸边,正朝着皇宫走来,怪物撞开大门,闯进宫殿,对国王和王后视而不见,走到绮兰公主面前,对她说:“我是沙妖,今晚要摧毁整个楼兰王国,美丽的楼兰变成荒漠,只有你才能拯救楼兰,不过你所付出的代价,只能让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罢了,你愿意以你美丽的容貌和生命作为代价吗?”
国王紧紧地搂住绮兰公主,对着大黄脸,口喷如血火焰的沙妖说:“我愿意为你的仆隶,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子民和女儿。”
“不,你这老头儿还不够格,就连你的大女儿和小女儿都不够格,你的大女儿虽然和绮兰公主一样美丽,可又没有她的善良和智慧,你的小女儿虽然有绮兰的善良和智慧,但又没绮兰美丽,绮兰,为了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这支死亡羽箭必须扎在你的胸膛。”
黑暗中,面目狰狞的沙妖晃动着死亡羽箭,那“哈哈”阴森恐怖的笑声,令人们都感到彷徨和担忧,放射出白色光芒的死亡羽箭,直对着绮兰公主的胸口。
绮兰公主放开紧搂着她的父王,走近沙妖,无所畏惧的目光直视凶恶的沙妖,说:“你刺吧,为了楼兰的生灵多活五百年,我什么都愿意。”
面目狰狞的沙妖得意地哈哈大笑几声,将死亡羽箭狠狠的扎进绮兰公主的胸膛,鲜血象泉水一样从绮兰公主的胸口喷出,染红了雪白的玉兰花瓣,当绮兰公主最后一滴鲜血渗入泥土,沙妖变成一团黑烟,在狂风中化为灰烬。
银河撒下洁净的雨水,淋着躺在地上,安详地象睡着的绮兰公主,从胡杨树梢冉冉升起的弯月,银白色的光芒,温柔地触摸着绮兰的脸颊,国王和王后抱着女儿主,止不住的泪水洒在女儿被鲜血染红的衣襟,皇宫里悲痛的哭泣声,震惊整个楼兰,人们为失去善良勇敢的绮兰公主,流下悲伤的眼泪。
突然,天上掉下一颗绿色的东西,正好落在绮兰公主被刺的胸口,随之,罗布河河岸的胡杨树林里传来一个声音:“楼兰人民,收起你们的悲伤的泪水,为美丽、勇敢的绮兰公主祈祷吧,刚才落在绮兰公主胸口的绿色种子,是一朵生命花的种子,这朵生命花会在天山的峰顶盛开,三千年后绮兰公主的灵魂会复活,到时自有人采撷生命花救活绮兰公主,他会使楼兰的土地开遍鲜花,枯死的胡杨和红柳重生。”
国王向着罗布河方向遥视:“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女儿三千年后会复活?你怎么知道生命花长在天山的峰顶?”
“我是树神,罗布河汇聚着天山、昆仑山、塔木山融化的雪水,所以生命花长在天山。”
低泣的轻风和人们的哀哭声,孔雀湖里的芦苇都为之颤抖。
沙妖的预言在绮兰公主死后五年实现了,美丽富饶的楼兰王国被沙漠淹没、埋葬,然而,树神的预言在三千年后实现吗?
二
沙漠,连绵的黄沙依旧。
烈日下,一层连着一层金色波纹的沙丘,干燥的风依然,任意肆虐地吹拂着,然而,却风蚀不了罗布沙漠,漫漫黄沙那千古重叠的沙波,沙丘的脊背,隆起来的土垠和土台,凸起一根根石柱和土墩,坍塌的红砖墙,已经变成灰色,枯死的胡杨和红柳,被晒得发白,沿着干涸的罗布河两岸成排竖立。
簿暮徐徐降临,地平岸线飘来一朵奇特的孤云,象朵血红色的莲花,直到夕阳西沉,云儿突然朝南北两边铺开,宛若一条长长的暗红色浅滩,随后慢慢渗入坍塌的红砖墙,接着从土墩里爬出一条青蛇,它就是绮兰公主复活的灵魂。
今天正好是农历三月初二(谷雨),绮兰公主生前的诞辰,银河河王的大儿子银涅,坐在银河岸边的星辰上,痴痴地望着盘踞在土墩上的青蛇,怅惘的目光透露出他心中的怜爱。突然间银河波涛滚滚,银河河王站立在浪尖上,他知道,他善良、勇敢的儿子,就在今夜将永远离开他,去天山采撷生命花挽救绮兰公主。
银河河王放下扬起的双手,波涛翻滚的银河顿然平息,银涅起身向父亲行礼,对父亲说:“敬爱的父亲,您的儿子就在今晚要离开您了,去天山寻找生命花挽救绮兰公主,这是您儿子一生的心愿。”
“儿子,你可知道,你本是天上的神仙,要下凡去天山,违反天条,你将变成一条银蛇,你必须找到生命花才能恢复容貌,如果找不到,那么,你将永远是一条银蛇,在天山的雪峰上爬行,回不来银河也救不了绮兰公主。”
“父亲,请您相信我,无论是什么困难都阻挡不了我去寻找生命花的决心,当您听到罗布河河水潺潺的流淌声,请您点亮银河所有的星辰,为您的儿子和绮兰公主祝福吧。”
“我的好儿子银涅,你看,连天堂鸟都被你的善良感动,知道你要变成银蛇,特地来驮你去天山,这样你少爬行八百里路,孩子,善良的人是会受神灵保护的。”
说完,银涅的父亲忧虑的眼神,眼眶盈满泪水。
天堂鸟飞落在银涅的身边,银涅地跪倒在他父亲面前,当河王伸手要扶起儿子时,他善良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条银蛇,银涅向父亲点了三次头,爬上天堂鸟的翅膀。
这一夜,星星布满天空,闪烁着最明亮的光芒为银涅开路,七弦琴的琴声轻轻飘响,悠悠的歌声唱道:
善良和勇敢战胜邪魔
温柔甜蜜的爱情
属于智慧的英勇者
大地烂漫的花朵为你开
你们炽热的爱情
使静止的孔雀湖沸腾
金蚕为你们准备漂亮的婚衣
合欢树为你们盖好新房
潺潺流淌的罗布河
为你们唱永恒的欢歌
勇敢的人儿啊
你会挽着生命和爱情的双手
漫步在花团锦簇的大地
原来是七仙女在天门弹唱美妙凄婉的曲子,为善良勇敢的银涅送行。
三
天堂鸟驮着变成银蛇的银涅飞到天山的山脚下,天堂鸟收起双翅,美丽的翅膀在银涅光滑的身子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展开双翅飞向高空,银涅望着天堂鸟渐渐消失在如棉花团一样的白云,他向着蓝天凝视了一会,把头转向天山。
春天,给万物带来活力和阳光,湿润的土地,吮吸着繁茂的枝叶和怒放的百花吐露芬芳,风快乐地吹拂着,象情人一样扑向大地的怀抱。然而,坐落在边疆区域的天山,覆盖皑皑白雪的山峰,连绵起伏,直刺苍穹,山脚下小树丛的叶子,托起的是山峰飘落的残雪,层层雾霭,是通往天山山顶的云梯。银蛇谛视着这座,三千年前就播下他生命和爱情种子,让它等了三千年的天山,现在,站在山脚下的银涅,叹息的声音恰似山峰飘落的雪花一样冰冷,他不怕天山高,不怕天山冷,让他烦忧彷徨的是,不知道生命花生长在天山哪一座山峰。
周围静得可听到小树丛叶子颤抖的声音,银涅扭动着身子,心想:“我不知道生命花长在哪座山峰,但必须爬上山顶,才能找到生命花,希望真的象父亲说的那样,有神灵保佑,为我引路指明方向。”
当银涅穿过山脚的那棵野山桔时,一阵凉凉的清风迎面吹来,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声音慢慢地向他靠近,是个象他妈妈一样温柔和蔼的声音:“我善良的孩子,停下你爬行的身子,静下你烦忧彷徨的心,闭上你的眼睛,听,那是什么声音?”
“是万物呼吸的声音,是万物心跳的声音。”
银涅慢慢睁开眼睛,树丛下有只断了翅膀小鸟,银涅爬到小鸟身边,用柔软的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小鸟,小鸟痛苦忧伤的眼神,令他心疼,银涅温和地问道:“小鸟,是谁伤了你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看你这么痛苦,真让人心疼。”
小鸟轻声地道:“银蛇,我想找妈妈,可是我断了翅膀不能飞。”
“小鸟,你妈妈在哪里?我背着你去找你妈妈,别难过。”
“我妈妈就在天山东部的最高峰,博格达冰峰的半山腰那棵塔松上等我。”
“哦,那你坐在我的背上,告诉我通往博格达山峰的方向,我送你回家找妈妈。”
“银蛇,你真是个好心人,如果不遇到你,也许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银涅驮着小鸟,顺着小鸟指引的方向,没日没夜不停地爬行,他心里想着,尽快把小鸟送到博格达冰峰的半山腰那棵塔松,小鸟的家,这样他就可安心地去寻找生命花了。
有一天夜里,银涅疲惫地实在爬不动了,就在一棵大树下歇息,不停地喘气。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低垂地挂在天边,朦胧的雾色里,眼前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他的目光停留在遥远的白色雪峰,不由地叹气:“唉,我何时才能爬到山顶呢?”
“银蛇,你为什么叹息呢?你有什么心事吗?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事情?要是这样,你就放下我,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哦,小鸟,我来天山是为了寻找生命花,只有找到生命花才能挽救我心爱的人,但把你送到家也是我该做的事。”
“银蛇,为了你所爱的人,你不怕万难,你的勇敢和执着,你会得到如雪花一样纯洁,象阳光一样灿烂的爱情,你将是这世上唯一得到真爱的人,也是这世上最幸福和快乐的人。”
“哦,小鸟,非常感谢你的祝福,可是天山连绵的雪峰,我不知道生命花生长在哪里?不过没关系,就算寻遍天山每个角落,我一定要找到生命花。”
“你会找到的,善良的银蛇,你一定会的!”
小鸟甜蜜的声音,象美妙的仙乐,缓缓渗入银涅的心房,将他的倦意和疲惫驱散,心情变得惬意而舒畅,深邃的眼神投向楼兰。
“小鸟,我们启程吧,我得珍惜每一寸光阴。”
小鸟唱起委婉动听的歌谣,银铃似的声音在午夜,在寂静的山谷回响:
当爱向你召唤的时候
你跟随着他
路途艰险又陡峻
爱情会为勇敢的人
赐予一双坚韧的翅膀
助你飞越艰难阻险
朝着太阳飞奔
朝霞撕开夜幕
映红天地为你开路
淙淙流水滋润了土地
馥郁的红玫瑰为他盛开
当如花般芳唇亲吻着你
你不再是个长途跋涉力竭的行人
爱的种子散在你们心田
开放在人生之树的枝头
小鸟每天都为银涅歌唱,他甜滋滋的心充满憧憬和希望,他那在楼兰沙漠遨游的灵魂,听到远方传来的呼唤,生命和爱情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开花,现在,每一天对于银涅来说都是崭新的,每向前爬行一尺,离他的幸福和快乐更靠近一步,尽管越是向前,路途越是陡峭和艰险,皑皑洁净的雪花,穿透他身体的不是冰冷,而是生机与活力。
金黄色的太阳,从树枝漏下一丝丝暖暖的光芒照在银涅身上,挂在树枝是雪花开始融化,一滴滴似珍珠的水粒从蓊蓊郁郁的塔松滑落,银涅望着银装素裹的山峰,山峰上成片的塔松在清风中轻轻摇曳,叶子沙沙作响,好象是欢迎远道而来的亲人和朋友,银涅感受到一般热情渗入心窝,他愉悦地笑了,这是自上天山以来,他第一次笑。
“小鸟,还有多远才到半山腰呢?真舍不得你离开,一路上,你的委婉的歌声伴我行走,使我忘记孤单和凄凉,不过呢,想到你快到家了,又可以躺在妈妈的温暖的怀里,我为你开心。”
“银蛇,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我听到了,是流水的声音,真好听,象仙乐一样。”
“那是冰雪在暖阳下融化成一道道细流,在雪地上划出细痕发出的声音,我的家就在涓涓流水边,那棵高大的塔松上,天黑前我们就到了。”
夜,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树林,掠过草原,悄悄地到来了,天山连绵起伏的山峰饱览落日余晖,接着又显现它的神秘,每一座山颠都挂着亮晶晶的星星,月亮静谧地浮在高空,乳白色的月光下,银涅看到了冰雪融化汇集的溪流,一棵高大的塔松就在眼前,他知道小鸟到家了。
“小鸟,这就是你的家吗?回到家你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停止你的歌声而不言不语?”
“善良勇敢的银蛇,谢谢你送我回家。”
说完,小鸟从银涅的脊背上爬下,恍然间,高大的塔松下站的是一个,人面鸟身,面容非常俊俏和蔼,不知是人还是鸟的动物,银涅吓得心卟卟直跳。
“银蛇,你别害怕,我是自由和善良的鸟神,知道你要来天山寻找生命花,为你的善良和勇敢感动,有意在山脚等你,我知道你是天上银河河王的大儿,名叫银涅,前方的路还很遥远,路途更险峻,但我相信你会找到生命花,我只能带你到这,以后要靠你的勇敢和智慧去刻服困难。”
“非常感谢,自由和善良的鸟神为我指引方向,陪伴我度过黑暗和孤独。”
“好孩子,这就是高达5445米的博格达山峰,生命花就长在峰顶,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你看,这溪流就是通往楼兰的罗布河,可惜罗布河现在已变成沙漠。”
“我相信总有一天楼兰会恢复它原来的美丽和富饶,天山的溪流会回归到清澈的罗布河,自由和善良的鸟神,我得走了,冰雪融化,树枝换了新装,春天将过去,夏天快到来,我得在秋天找到生命花。”
“去吧,孩子,从这棵塔松直上就是通往博格达峰顶的路。”
自由和善良鸟神,看着银涅高昂着头,柔软的身体镇静而自若,一伸一曲地往前爬,她喃喃道:“大地的生灵会为你而感到骄傲,天地众神保佑着你。”
四
弯垂的树枝,扫动着幽香的雪花,朦胧的夜色下,积雪闪着蓝莹莹的光芒,银涅觉得巍峨的天山向他微笑,稀稀拉拉的风声,就象是自由和善良鸟神唱的歌谣一样动听,银涅精神抖擞,感觉身体更加强壮有力,他心里想着楼兰干涸的沙漠,将要变成无边无际的绿野,枯死的胡杨和红柳将要重生,美丽的绮兰公主恢复原貌,那时候,他和绮兰公主手牵着手,在一簇簇鲜花,一群群的蝴蝶和蜜蜂中嬉戏、漫步,想着,想着,银涅笑得好甜蜜,好象楼兰无数种香气真的向他袭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夏日的徐徐微风飘进天山,闯入山谷,银涅不记得自己爬行了多少个日夜,夏日的太阳热情、灿烂,然而,缭绕博格达山峰的雾霭,并没有为此而散开,越是往上,团团云雾更是浓密,银涅觉得博格达峰顶他离不远了,也许穿过山谷,再往前的不远处就是峰顶,生命花正含苞欲放,等着他去采撷。
可是当银涅刚要爬出山谷时,猛然间身体一滑,掉进一个冰窟,当他苏醒过来时,四周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除了他,好象世界上所有生灵被湮灭。银涅看了看四面白得发亮的冰墙,试着往上爬,可是刚爬上两步又滑下来,滑下来他又接着爬,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也爬不出冰窟。
痛苦在银涅的心蠕动,象无数条蚂蝗在血管里不停在吮吸腥红的血液,他顽强的意志,真的会埋葬在这冰窟吗?这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他的恐惧如被雄狮追捕的小鹿,柔软的身子盘踞成一团,不停地发抖,这是自上天山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冷,他觉得体内的血流将被白得发亮的冰墙吸干,象枯萎变空的葫芦,他的勇气和美好的憧憬,象是丢在地上的一片秋叶。
夜深了,白玉般的冰墙,显得更白,象面镜子,银涅看到一个幻影,一张艳丽的面容,写满孤独忧伤和绝望,如星星一样深邃明亮的大眼睛,泪水如断线珍珠。银涅紧紧地闭上悲哀的双眼,绝望比死神更可怕,囚禁在冰窟的他,就算是永远是条蛇或者是死亡,都不可怕,但绮兰公主的幻影,那绝望的眼神,独怆惨淡的容颜,是一把锐利的刀刃,刺穿他的胸膛,将他的灵魂粉碎,真是让他心疼。“不,绝不能让绮兰绝望,我一定要爬出这冰窟。”银涅仰望漆黑的夜空,发出让人心悸的呐喊。
突然间,天鼓响破九宵,一道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幕,狂风四起,骤雨倾盆而下。天鼓敲响银涅沉寂的心,闪电是勇敢的火神,狂风唤醒他的睿智,淋在面上凉爽的雨水,他又嗅到熟悉亲切的味道,似他妈妈的泪水,又咸又甜地,疲惫的银涅慢慢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大雨过后,黎明霞光穿过塔松,银涅伸直盘踞的身子,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雪地上,他朝四周望望,水淋淋的塔松,塔松林下的小树丛,经昨夜那场骤雨冼洗,在清爽的晨风中舒心地笑。他再转过脸看着那个冰窟,冰窟里盛满了水,冰面上浮着簿簿的冰块,好象昨夜那场倾盆而下的大雨,从博格达山峰激流而下,汇集在冰窟。
“难道真象父亲所讲,善良的人总会受神灵保护?”银涅揉揉眼睛,喃喃自语。
晨风带着绿叶的清香同簿雾一起飘来,银涅在美丽的晨色中继续往上爬,天为被,地为床,累了他就在雪上歇息,时光在他的银色鳞光下流失,直到银涅爬上冰川陡谷,望着连绵起伏的雪岭,抬头一看,不远处高低不一的基石,象雨后破土冒出的竹笋,裸露在皑皑雪海,他知道自己经到了博格达的顶峰,心旷神怡的银涅爬上顶峰,举目远眺洁白高耸的雪山,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山岳冰川和山谷冰碛湖。银涅仰首凝视着朵朵白云簇拥着冰峰,时而象飘拂的缎带,时而象盛开的白荷,可他哪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风景呢,此刻,他迫切地希望尽快找到生命花。
可生命花生长在哪里?银涅以他纯静的心灵去感受,聆听天山的呼吸,隐隐约约中,有个熟悉的声音从白云簇拥的冰峰传来,那是树神的声音:“银涅,善良、勇敢的孩子,你将要实现我三千年前的预言,看,山岳的东边那片绿色,生命花就长在那里。”
银涅向树神所指的方向爬去,穿过树林,看到被巨树环绕的山洞,洞口蔓藤垂悬,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银涅注视着花丛中那朵红艳艳的叶子,衬托着碧绿的花苞,微妙甜蜜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他寻找的生命花。
百感交织的银涅,流下快乐的眼泪,白莹莹的泪滴落在待放的花苞,就这一刹那,花苞绽放,碧绿的花瓣一片接着一片张开,露出毛茸茸的绿色花芯,银涅咬断花颈,嘴里噙着花朵,就在这时,天堂鸟飞到银涅的身边,向他微笑,那笑意是多么的温馨和幸福。
银涅爬上天堂鸟的翅膀,天堂鸟驮着银涅朝楼兰飞去。
五
晚幕徐徐降临,夕阳从金黄色的沙漠收敛起她绯红的饰带,凸起的一根根石柱和土墩上,青蛇面向天山朝望,等待、期盼的目光,在空中飞翔的沙鸥都看得见,那是双描绘心中甜蜜柔情的眼神,爱的种子落入她的眼睛,情感催种子芽,心田盛开绚烂花朵,嘴唇一丝微微的笑意,如云霞,如甘露,滋润生命的田野,真心相爱的人,灵犀为彼此传递信息,绮兰知道就在今夜,善良勇敢的银涅将带回生命花,揭开她思慕的心,他的柔情似清风轻抚的玫瑰花蕊,她湿润的双唇将要舔品到爱情的芬芳和甜蜜。
飞翔的沙鸥注视着陶醉在快乐中的绮兰,被绮兰从心窝散漫的愉悦所感染,沙鸥俯视着驰驰飞沙,轻轻呓语着:“你们飞吧,尽情的飞吧,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疯狂肆虐了三千年,过一会儿,银涅将带回生命花,他和绮兰甜蜜的爱情灌溉荒漠变得肥沃,生命的种子撒播在肥沃的泥土,每一粒沙泥饮吮着他俩爱情酿成的琼浆,勃勃生机生机的苗芽破泥而出,鸟语花香的春光覆盖连绵沙波,绿茵茵的草坪,淙淙的流淌的清水从披着绿色长袍的山峦源源而下,在百花飘香的山坡,听着百灵鸟清脆的歌喉,我又可在大树上筑巢安家,再也不会在混尘飞沙中流浪,真开心哟,我要过上美好的日子啦。”
沙鸥尖尖的小嘴笑得快要裂开了,一滴甜滋滋的口水落在青蛇的头上,青蛇抬头一瞧,笑眯眯的沙鸥只顾一个劲地对她点头,青蛇舒展盘踞的身子,翘起尾巴,向着沙鸥轻轻地摇摆着,两个心怀美好希望的生灵以微笑,用这样特殊的方式相互传递欢乐,分享各自心里的喜悦。
习习凉风掠过沙波,一股清香漫过青蛇的胸口,就在不远处,天堂鸟驮着嘴里噙着生命花的银涅,向她飞来,青蛇含羞地笑了。
天堂鸟在青蛇身边停下,银涅噙着生命花朝青蛇缓缓爬来,两人深情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嘴里噙的生命花的银涅,把花蕊对着青蛇的嘴唇,青蛇舔着毛茸茸的花芯,甜甜的花香似洁净的雪水沁入心田,银涅细嚼着碧绿的花瓣。瞬息之间,天堂鸟和沙鸥看到的是,美丽的绮兰公主和恢复原貌的银涅,绮兰公主是那样的婀娜妩媚,那双充满炽情的黑眸富有诗意,长长的乌黑的发丝松软地披在胸前,鲜润的樱唇含羞地对英俊的银涅微笑。
当银涅张开双肩拥抱绮兰公主,绮兰公主的脸颊似朵娇嫩的花朵,将芳香的花雨撒向迎接她们快乐的大地,就在这时候,含笑默视他俩的天堂鸟和沙鸥,看到尖细的绿苗破土而出,慢慢的布遍整片干涸的沙漠,坍塌的红砖墙,荒芜的废墟,恢复了原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奇迹般呈现在眼前,孔雀湖一泓湖水,两边苍翠的棕榈树和飘香的鸡蛋花倒映在似镜的水面,埋没在黄沙下的胡杨树根恢复了生命活力,郁郁葱葱的叶子在树枝上铺展开来,不服气的红柳也直起腰杆,翠绿的柳条轻拂着罗布河澄清的水面,成行的小鱼儿在哗啦啦流淌的水里穿梭、嬉闹,在空中盘旋的沙鸥,飞落在红柳的枝条,尖尖的小嘴一啄一啄地饮着甘甜的罗布河河水,闪扑的翅膀扇起的水花滑落在它美丽的羽毛上,圆圆的小脑袋在水面上不停地晃来晃去,逗得小鱼儿嘻嘻笑。
天堂鸟瞧着银涅牵起绮兰公主纤细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搂在怀里,绮兰微启樱唇,声音比芦笛小曲还要轻柔:“银涅,你的善良和勇敢不仅挽救了我的生命,并且拯救了被沙漠淹没了三千年的楼兰,你看,遍地簇簇鲜花为你开,离巢的白鸽为你归来,罗布河泛起潋滟的波澜,是楼兰人民对你永恒的颂扬,亲爱的,我不知如何报答你赐予楼兰的一切。”
银涅吻着绮兰脸上暖暖的泪滴:“亲爱的,你怎么能够说报答呢,是爱主使我,我乐意去做我应该做的,看到鸟语花香的楼兰,有你陪伴着我,在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上漫步,知道吗,我是多么的幸福和快乐。”
天堂鸟露出灿烂的微笑,凌空飞起,银涅和绮兰目送着天堂鸟,美丽的羽身越过罗布河,穿过胡杨和红柳,飞向浩瀚的天空。
就在这时,皎洁的月亮从胡杨树梢冉冉升起,群星噼噼啪啪钻出云层,一颗颗亮晶晶的星星在银河眨眼睛,手牵手在盛开着素馨花的花园里漫步的银涅和绮兰,听到银河河王温和的声音:“我的好孩子,我为你骄傲,只有善良、智慧的人,才知道怎么去创造幸福和快乐。”
生命花的故事,在楼兰王国,祖祖辈辈传颂,直到今天,青色的山坡上,听到放牧的姑娘们清脆的歌喉,她们委婉的歌声,唱出楼兰人民对银涅和绮兰公主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