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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的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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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小学一年级起便与她同级同班。

    同样两个自小便受夸赞的孩子,如何聪慧如何乖巧如何上进,都是讲课台上老师教给其他同学的典范。

    只是他与她之间并无太多交往,整学期整学期的下来,两人说的话统共不会超出十句。她或许是小女孩子的矜持羞涩,他呢?他说不清楚,他看她,每每像是看台上表演的小公主。

    她有着长长黑黑的头发,要么是梳成披肩的公主头,要么是清爽可爱的盘在头顶,要么是让她妈妈辫出许多个小辫子,极少扎成当时常见的普通的马尾。她总是有一身合体又别致的衣裳,有过一件水红绸的小旗袍,红过许多个小女生的眼。而让他记忆至深的是一件蓝格子衬衫,做成小男生的样式。曾被班主任的儿子借去拍照,他看到那小男孩穿上身的样子,一无是处,远不及在她身上的服帖好看。他想过,如果穿在他身上呢?会是哪般?他没有那样的衣衫,他想象不出。

    呵,是的,是距离。她是优裕家庭里的小可人儿;而他,朴素卑微如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只有勤奋读书是他能选择的,他须得更加争气,只有当他的成绩优异过她,他才能找到一种平衡。这一种平衡悠悠晃晃的维持着他的心态,眨眼就度过了小学六年。

    升中学的那天,他看榜去的迟了,在校园门口遇见她出来,那神采飞扬,那笑靥似花,那言语玎玲,同他说,你和我同在一班呢!

    恍惚然如同城堡塌陷,他努力维系着的平衡感觉如拦水的坝轰然倒下。夹着那欣喜的一句,潮水缓缓淹过来了,平和而细致的漫过他逐寸心田。

    一粒细小的种子,飘荡许久,终如尘埃落定,落向心底一处土壤,然后扼制不住的探出芽来,欣欣喜喜,风风火火。

    然而之后仍是没有话语,沉默竟成了一种交往姿态,没有故事,没有情节。但听风来风往,但见云卷云舒。

    第三年,他病了一场。只是怕落下功课,不,是怕慢了同行的脚步,他在病中发着烧,也丝毫不敢懈怠,努力的解题,努力的背单词,一个月后回到课堂参加期末考试,竟生生没有降下名次来,她的英语和政治名列年级第一,他的数学和物理也是年级第一和第二。老师眼里的赞赏,自是不说,她回首望来的目光,清澈无痕中,也是欣赏。

    暑假过后下学年开学,他满怀两个月来的希冀,安静的坐在教室里等候,可是原先她的座位,却一直的空在那里。

    班主任走进,照例的新学年说辞,然后给出大家心里所疑惑的答案:她,因父母搬迁,已然转学。

    他在座位上,无可奈何的笑。

    他不是喜争爱夺的人,性情温吞注定要错失掉好些东西。他失却了与她一起的空间时间,失却了他的喜欢

    再一次见面,是大学里的一次联欢,有其他高校的学生前来。时隔五年,千千的人群中,他一眼认出她来。她改变了许多,但他就是能够一眼将她认出。他迎上去说,嗨!你好。

    她犹豫了半秒,轻轻而笑,面上分明写着陌生和礼貌。

    他看着,终是擦肩走了过去。他不难过,也没有任何怪责。

    轻忽忽岁月弹指又去了若许年,繁杂世事,他已淡忘了许多前尘。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夜晚里,他梦见了一个年轻女子,伫立在流年的背景里,绽颜而笑。他不清楚那是她不是,只觉笑影里,缓缓有陌上花开,伴同他年少时的呼吸心跳。他轻轻吐出:我好喜欢你!

    醒来释然,他完成了初初的一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