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姑娘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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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农架数十伙山匪中讨生活是件极不容易的事儿，作为一个女人，就显得更加艰难。
单名一个青，无人知其姓氏来历的女子，一身功夫虽是出类拔萃，可毕竟也是个女人，在满山袒胸露腹的糙汉子之中，难免会因为一些不加掩饰的目光而心生厌烦。
她从孤身进山以来，双手早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可却也因那套家传的霸绝枪法，使得身边快速聚集了一批心腹，短短时间内便在虎狼环伺的大山中占下了一席之地。
可现在却再不似当初，经年累月过去，早先那几个为了生存发展可以豁出命去的头目元老，因这些年地位提高，自然而然就有了架子，早已腻歪了亲自带人拦路剪径，更没了当初的干劲去不辞辛苦地招揽人手，扩充实力。
加上他们如今各自有了各自的嫡系心腹，而派系之间难免利益纷争，当年视如手足的几人，如今已是貌合神离。
若不是这样，当初要是趁着崛起的势头继续发展，眼下哪轮的到凌云寨的人咄咄逼人，武力求亲？
在夜晚寂静的内寨中，这个人称竹叶青的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随即朝香闺外叫道：“洛秋。”
不稍片刻，一名佩剑丫鬟疾步走了进来，伏在毯上安静等待吩咐。
侧卧在榻上的女子也不看她，轻描淡写地问道：“前些日子来的那伙人怎么样了？”
“禀小姐。”那丫鬟稍稍抬了抬头，轻声道：“还算老实，都没离开过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倒是那为首的年轻人这几日都在学刀，颇为用心。”
青峰岭大当家的嗤笑一声，“一个瘸子，想玩儿刀？”
她说着话，猛然掀起搭在身上的绒毯，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在其背后，竟有一幅青鸾展翅的刺青图，一直延伸到胸前锁骨之下。
那丫鬟赶忙低眼，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毛毯。
自称青的女子也不理她，穿好衣裳，一身青衣青鞋，一个人也没带，径自走进外面夜色之中。
李木鱼这些天确实是在练刀。在朝歌城里为质的年月，因为有诸多眼线监视，使之不敢表现出丝毫志向，整日里只顾赏花弄月、放浪形骸，尽量以一副胸无大志的浪荡子视人。
可他每天夜里独处的时候，除了细细谋划逃亡时将面临的方方面面问题，躺在床~上的闲暇之余，手却从没离开过刀柄。
只是他毕竟出身优渥，加上幼时又孱弱多病，在舞刀弄枪这个方面，远没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庶弟来得有优势。尽管头脑灵活又坚持不懈，可一身刀法到现在也还是希拉平常，根本上不了台面。
好在如今身边有了熊谱和孙成坤。前者毕竟是前楚旧将，身经百战，虽然如今年老体衰，可讲解下军伍刀法，指点一二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惯使长枪的后者，就只能‘自告奋勇’做个陪练，在熊谱的暗示下，战战兢兢只敢稍稍抵挡，几天下来也不知挨了多少顿揍。
而最无奈的却是，每次他故意露个破绽装模作样败退跌坐在地时，一旁的老家伙总会满脸兴奋激动说句类似于“公子神武，天下无敌”的马屁。
李木鱼对自己的斤两倒是一清二楚，可也不急于一时，当此之时总会哈哈大笑，一点不客气的将马屁收下。
对于这条竹叶青的到来，以熊谱为首的八人皆脸色古怪地望向李木鱼，后者满脸色~眯~眯的笑意，将其迎进屋内后，再次谢道：“这些日子多谢大当家的款待，我等感激不尽。”
竹叶青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屋内打量一番，随即步子微移，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李木鱼倒是没觉得什么，可熊谱等人却暗自皱眉，心中隐隐有了丝不痛快。
“说说你的身份吧。”她坐在那儿，也不管其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轻抿了口，斜眼撇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按理说，自己等人来此之后她就要问清来历，可却偏偏晾了几天才来过问，李木鱼心里不由微微讶异，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早已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大当家的，小人楚地荆州李元昊，因国~贼李岱当道，家破人亡，本欲离楚而去，可途中几位叔伯却不幸遇难，不得已流落于此，好在大当家的收留…”
他这话半真半假，想必眼前这条竹叶青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笑呵呵的年轻瘸子便是那掌荆楚五洲军政的异姓藩王嫡长世子。
“只是付了宿费暂住半月而已，何来收留？”可她却挑了挑眉，冷声打断道：“说说来此的目的吧。”
李木鱼垂手立在那儿，沉默不语。
她冷冷一笑，凝声道：“连日来规规矩矩，足不出户，这可不像是投宿之人啊。做给我看？还是…别有目的而以此降低山寨提防之心？”
身后，熊谱等人暗叫糟糕。他们虽不知公子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投靠入伙，反而是说明暂住半月。但听女子现在所言，明显已怀疑到了自己等人的来意。
李木鱼苦笑了声，轻声道：“寄人篱下，哪敢做出僭越之举，惹得几位当家的不痛快。还请大当家的明鉴，虽说是暂住半月，也只是想看看情况再行投靠。”
他说着话，目光又不知不觉从她脸上向下移了移。
竹叶青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你‘看’得怎么样了？”
李木鱼听她看字发音较重，自知是一语双关，赶忙看向别处，摇了摇头，道：“早年发展时留下的种种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如今人心散漫，安于现状，长此以往必将没落。”
竹叶青面色一沉，冷笑道：“足不出户也能看出这么多？”
“一叶知秋而已。”李木鱼转回头，与她目光对视，毫不退让，道：“只看送饭之人满脸倦怠，门口连个放哨监视之人都无，已能得出一二。”
竹叶青脸色微变，羞怒道：“你一个旁观后来者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几位当家的起初定然付出过艰难努力，可经年累月，干劲被消磨个一干二净却是事实。”李木鱼转身望着门外，听着不远处隐隐传来的吆五喝六酒令声，幽幽说道：“也许那几位当家的早期与您生死与共，可他们现在的确不适合带着山寨向前发展了。”
竹叶青深吸了口气，气极反笑，挑眉道：“难不成你适合？”
李木鱼毫不犹豫拜倒在地，正色道：“愿为大当家牵马执蹬，赴汤蹈火！一月之内，若不能让大当家满意，元昊任凭处置。”
竹叶青胸~脯微微起伏，她深吸了口气，沉思片刻，忽然说道：“他们毕竟跟我多年，我是不会过河拆桥的。”
李木鱼闻言心中一喜，当即对天起誓，说道：“几位仍是当家的，元昊仅是暂时招揽人手，等到青峰岭占据神农架，元昊不用您说，立即离去。当然，若是能留在大当家左右伺候，那便最好…”
“你也许是个聪明人。”不等他说完，竹叶青起身就走，等将要离开时，又忽然转头，冷冷道：“不过也是个色鬼。”
李木鱼站在原地，一脸干笑。
等她离去好一会儿，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才反应过来。熊谱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说道：“公子，她这是要将青峰岭的大权交给你？”
李木鱼轻声说道：“只是暂时任我行~事，大权还是在她手中的。”
“为什么啊？”众人皆满脸不解。
“也许是想借此看看我们的目的。”李木鱼摇了摇头，笑道：“也许，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正如李木鱼最后猜测，对于青峰岭上下的情况，竹叶青是再明白不过。几位当初和她一起开创山寨的当家，如今个个都没了早年的拼劲儿，除了时不时拦路剪个径，其它时间都窝在寨里喝酒吃肉玩女人，几年下来，寨中人数还是老样子。
她虽然有所不满，可面对着这般局面，就是她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便是闲暇时候想起，却也顾于情分，对这些人下不了手。
今番被李木鱼毫不留情面指出种种问题，连嘲带讽，她气极之后虽然答应下来，可也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拿他试试，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倒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他大刀大斧开阔起来，很有可能使那几位安于现状的当家的不甘落后，从而激起竞争心态。
当然，若是李木鱼心怀不轨，在她看来也不足为惧，想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杀了就是。
幽幽月色下，青衣青鞋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背着双手，小声嘟囔道：“我做不好，你就能做好了？”
青峰岭看在那百多两金锭的份上，给李木鱼安排的住所倒是足有五六间，如此他倒是不好再和目盲女子同房相眠了。其实说起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并不多，仅在逃出朝歌之后，沿路投宿有过几次。
而这几天因为练刀缘故，李木鱼脑中时不时便会蹦出一些自以为无敌的招式，想来想去，最后便和熊谱住在一间房内，日夜探讨其中之精妙。而后者对其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想也不想抱以肯定态度，似乎在他心里，公子殿下天资绝艳，随便练个一年半载，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当送走竹叶青之后，李木鱼一番交代，正欲关门休息，打房外忽然飘进一阵香风，浓郁却不刺鼻。
紧接着，一名身段曼妙的丫鬟不请自入，迈着小碎步进到屋里，面色微红，羞赧道：“李公子，大当家的让我今夜留下侍寝。”
正解下那件破旧甲胄的熊谱稍稍愣了愣，随即二话不说，赤脚就走了出去，顺带着还颇为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李木鱼看她细声细气，边说着话边移动身子，脸色羞红抱着自己胳膊往胸前蹭了蹭，微微有些讶异，可立即就反应过来，心中一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退后一步。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可转瞬即逝，咬着嘴唇，扑闪着水蒙蒙的大眼，不解地看着他。
李木鱼缓缓笑了笑，同时间心思急转，不多会儿便故作正派，一脸的浩然正气，可却深吸口气，仿佛极为不舍地说道：“请…请回去告诉大当家的，元昊已对她一见钟情，此生定为她守身如玉，咳！姑娘还请自重。”
他话说完，那丫鬟脸色更红，眼泪一时扑簌簌留下，一句话也没说，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李木鱼站在屋内，长长吐出一口气。
…
另一边，刚刚整理完思绪、确认没什么纰漏的竹叶青，看着刚派去的丫鬟又跑了回来，先是一惊，紧接着眼中露出杀机，冷声道：“该死的，那色~眯~眯的样子果然是假象，他真没碰你？”
那丫鬟摇了摇头，紧接着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竹叶青先是诧异，随之羞恼，最后又变得面无表情，皱眉沉思起来。
按她所想，既然那年轻瘸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那若是今晚应了自己这丫鬟，也就没什么，反之则是别有用心了。可却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小…小姐。”丫鬟想了想，轻声道：“若他真的喜欢小姐，的确不会也不敢碰奴婢的…”
竹叶青冷冷瞥她一眼，后者再不敢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等到无人时，她轻轻解下衣裳裘裤，侧卧在榻上，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鬼魅一笑，“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也不知是说她此番试探，
还是他的伪装。
…
ps：看到群里有人疑惑，在这里解释一下。关于对李木鱼的称呼，前几章里是“世子”、“世子殿下”，而后面熊谱等人却只称他为“公子”、“公子殿下”，这其实是我有意分开的，李木鱼即是楚安王嫡长世子，同时也是旧楚皇外孙，称呼上肯定是不一样的。就像“王妃墓”和“公主坟”这两种不同称呼一样。一个代表的是当下以楚安王李岱为首的荆楚新势力，另一个则是心怀旧楚的‘老人’们。
在神农架数十伙山匪中讨生活是件极不容易的事儿，作为一个女人，就显得更加艰难。
单名一个青，无人知其姓氏来历的女子，一身功夫虽是出类拔萃，可毕竟也是个女人，在满山袒胸露腹的糙汉子之中，难免会因为一些不加掩饰的目光而心生厌烦。
她从孤身进山以来，双手早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可却也因那套家传的霸绝枪法，使得身边快速聚集了一批心腹，短短时间内便在虎狼环伺的大山中占下了一席之地。
可现在却再不似当初，经年累月过去，早先那几个为了生存发展可以豁出命去的头目元老，因这些年地位提高，自然而然就有了架子，早已腻歪了亲自带人拦路剪径，更没了当初的干劲去不辞辛苦地招揽人手，扩充实力。
加上他们如今各自有了各自的嫡系心腹，而派系之间难免利益纷争，当年视如手足的几人，如今已是貌合神离。
若不是这样，当初要是趁着崛起的势头继续发展，眼下哪轮的到凌云寨的人咄咄逼人，武力求亲？
在夜晚寂静的内寨中，这个人称竹叶青的女子轻轻叹息一声，随即朝香闺外叫道：“洛秋。”
不稍片刻，一名佩剑丫鬟疾步走了进来，伏在毯上安静等待吩咐。
侧卧在榻上的女子也不看她，轻描淡写地问道：“前些日子来的那伙人怎么样了？”
“禀小姐。”那丫鬟稍稍抬了抬头，轻声道：“还算老实，都没离开过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倒是那为首的年轻人这几日都在学刀，颇为用心。”
青峰岭大当家的嗤笑一声，“一个瘸子，想玩儿刀？”
她说着话，猛然掀起搭在身上的绒毯，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在其背后，竟有一幅青鸾展翅的刺青图，一直延伸到胸前锁骨之下。
那丫鬟赶忙低眼，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毛毯。
自称青的女子也不理她，穿好衣裳，一身青衣青鞋，一个人也没带，径自走进外面夜色之中。
李木鱼这些天确实是在练刀。在朝歌城里为质的年月，因为有诸多眼线监视，使之不敢表现出丝毫志向，整日里只顾赏花弄月、放浪形骸，尽量以一副胸无大志的浪荡子视人。
可他每天夜里独处的时候，除了细细谋划逃亡时将面临的方方面面问题，躺在床~上的闲暇之余，手却从没离开过刀柄。
只是他毕竟出身优渥，加上幼时又孱弱多病，在舞刀弄枪这个方面，远没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庶弟来得有优势。尽管头脑灵活又坚持不懈，可一身刀法到现在也还是希拉平常，根本上不了台面。
好在如今身边有了熊谱和孙成坤。前者毕竟是前楚旧将，身经百战，虽然如今年老体衰，可讲解下军伍刀法，指点一二还是绰绰有余。至于惯使长枪的后者，就只能‘自告奋勇’做个陪练，在熊谱的暗示下，战战兢兢只敢稍稍抵挡，几天下来也不知挨了多少顿揍。
而最无奈的却是，每次他故意露个破绽装模作样败退跌坐在地时，一旁的老家伙总会满脸兴奋激动说句类似于“公子神武，天下无敌”的马屁。
李木鱼对自己的斤两倒是一清二楚，可也不急于一时，当此之时总会哈哈大笑，一点不客气的将马屁收下。
对于这条竹叶青的到来，以熊谱为首的八人皆脸色古怪地望向李木鱼，后者满脸色~眯~眯的笑意，将其迎进屋内后，再次谢道：“这些日子多谢大当家的款待，我等感激不尽。”
竹叶青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屋内打量一番，随即步子微移，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
李木鱼倒是没觉得什么，可熊谱等人却暗自皱眉，心中隐隐有了丝不痛快。
“说说你的身份吧。”她坐在那儿，也不管其他，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轻抿了口，斜眼撇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
按理说，自己等人来此之后她就要问清来历，可却偏偏晾了几天才来过问，李木鱼心里不由微微讶异，可面上却不动声色，早已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大当家的，小人楚地荆州李元昊，因国~贼李岱当道，家破人亡，本欲离楚而去，可途中几位叔伯却不幸遇难，不得已流落于此，好在大当家的收留…”
他这话半真半假，想必眼前这条竹叶青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笑呵呵的年轻瘸子便是那掌荆楚五洲军政的异姓藩王嫡长世子。
“只是付了宿费暂住半月而已，何来收留？”可她却挑了挑眉，冷声打断道：“说说来此的目的吧。”
李木鱼垂手立在那儿，沉默不语。
她冷冷一笑，凝声道：“连日来规规矩矩，足不出户，这可不像是投宿之人啊。做给我看？还是…别有目的而以此降低山寨提防之心？”
身后，熊谱等人暗叫糟糕。他们虽不知公子之前为什么不直接投靠入伙，反而是说明暂住半月。但听女子现在所言，明显已怀疑到了自己等人的来意。
李木鱼苦笑了声，轻声道：“寄人篱下，哪敢做出僭越之举，惹得几位当家的不痛快。还请大当家的明鉴，虽说是暂住半月，也只是想看看情况再行投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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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青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淡淡道：“那你‘看’得怎么样了？”
李木鱼听她看字发音较重，自知是一语双关，赶忙看向别处，摇了摇头，道：“早年发展时留下的种种问题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如今人心散漫，安于现状，长此以往必将没落。”
竹叶青面色一沉，冷笑道：“足不出户也能看出这么多？”
“一叶知秋而已。”李木鱼转回头，与她目光对视，毫不退让，道：“只看送饭之人满脸倦怠，门口连个放哨监视之人都无，已能得出一二。”
竹叶青脸色微变，羞怒道：“你一个旁观后来者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几位当家的起初定然付出过艰难努力，可经年累月，干劲被消磨个一干二净却是事实。”李木鱼转身望着门外，听着不远处隐隐传来的吆五喝六酒令声，幽幽说道：“也许那几位当家的早期与您生死与共，可他们现在的确不适合带着山寨向前发展了。”
竹叶青深吸了口气，气极反笑，挑眉道：“难不成你适合？”
李木鱼毫不犹豫拜倒在地，正色道：“愿为大当家牵马执蹬，赴汤蹈火！一月之内，若不能让大当家满意，元昊任凭处置。”
竹叶青胸~脯微微起伏，她深吸了口气，沉思片刻，忽然说道：“他们毕竟跟我多年，我是不会过河拆桥的。”
李木鱼闻言心中一喜，当即对天起誓，说道：“几位仍是当家的，元昊仅是暂时招揽人手，等到青峰岭占据神农架，元昊不用您说，立即离去。当然，若是能留在大当家左右伺候，那便最好…”
“你也许是个聪明人。”不等他说完，竹叶青起身就走，等将要离开时，又忽然转头，冷冷道：“不过也是个色鬼。”
李木鱼站在原地，一脸干笑。
等她离去好一会儿，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才反应过来。熊谱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说道：“公子，她这是要将青峰岭的大权交给你？”
李木鱼轻声说道：“只是暂时任我行~事，大权还是在她手中的。”
“为什么啊？”众人皆满脸不解。
“也许是想借此看看我们的目的。”李木鱼摇了摇头，笑道：“也许，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正如李木鱼最后猜测，对于青峰岭上下的情况，竹叶青是再明白不过。几位当初和她一起开创山寨的当家，如今个个都没了早年的拼劲儿，除了时不时拦路剪个径，其它时间都窝在寨里喝酒吃肉玩女人，几年下来，寨中人数还是老样子。
她虽然有所不满，可面对着这般局面，就是她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便是闲暇时候想起，却也顾于情分，对这些人下不了手。
今番被李木鱼毫不留情面指出种种问题，连嘲带讽，她气极之后虽然答应下来，可也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拿他试试，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倒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他大刀大斧开阔起来，很有可能使那几位安于现状的当家的不甘落后，从而激起竞争心态。
当然，若是李木鱼心怀不轨，在她看来也不足为惧，想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杀了就是。
幽幽月色下，青衣青鞋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背着双手，小声嘟囔道：“我做不好，你就能做好了？”
青峰岭看在那百多两金锭的份上，给李木鱼安排的住所倒是足有五六间，如此他倒是不好再和目盲女子同房相眠了。其实说起来，两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并不多，仅在逃出朝歌之后，沿路投宿有过几次。
而这几天因为练刀缘故，李木鱼脑中时不时便会蹦出一些自以为无敌的招式，想来想去，最后便和熊谱住在一间房内，日夜探讨其中之精妙。而后者对其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想也不想抱以肯定态度，似乎在他心里，公子殿下天资绝艳，随便练个一年半载，便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当送走竹叶青之后，李木鱼一番交代，正欲关门休息，打房外忽然飘进一阵香风，浓郁却不刺鼻。
紧接着，一名身段曼妙的丫鬟不请自入，迈着小碎步进到屋里，面色微红，羞赧道：“李公子，大当家的让我今夜留下侍寝。”
正解下那件破旧甲胄的熊谱稍稍愣了愣，随即二话不说，赤脚就走了出去，顺带着还颇为细心地关上了房门。
李木鱼看她细声细气，边说着话边移动身子，脸色羞红抱着自己胳膊往胸前蹭了蹭，微微有些讶异，可立即就反应过来，心中一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退后一步。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可转瞬即逝，咬着嘴唇，扑闪着水蒙蒙的大眼，不解地看着他。
李木鱼缓缓笑了笑，同时间心思急转，不多会儿便故作正派，一脸的浩然正气，可却深吸口气，仿佛极为不舍地说道：“请…请回去告诉大当家的，元昊已对她一见钟情，此生定为她守身如玉，咳！姑娘还请自重。”
他话说完，那丫鬟脸色更红，眼泪一时扑簌簌留下，一句话也没说，呜呜哭着跑了出去。
李木鱼站在屋内，长长吐出一口气。
…
另一边，刚刚整理完思绪、确认没什么纰漏的竹叶青，看着刚派去的丫鬟又跑了回来，先是一惊，紧接着眼中露出杀机，冷声道：“该死的，那色~眯~眯的样子果然是假象，他真没碰你？”
那丫鬟摇了摇头，紧接着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竹叶青先是诧异，随之羞恼，最后又变得面无表情，皱眉沉思起来。
按她所想，既然那年轻瘸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那若是今晚应了自己这丫鬟，也就没什么，反之则是别有用心了。可却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小…小姐。”丫鬟想了想，轻声道：“若他真的喜欢小姐，的确不会也不敢碰奴婢的…”
竹叶青冷冷瞥她一眼，后者再不敢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等到无人时，她轻轻解下衣裳裘裤，侧卧在榻上，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鬼魅一笑，“是不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也不知是说她此番试探，
还是他的伪装。
…
ps：看到群里有人疑惑，在这里解释一下。关于对李木鱼的称呼，前几章里是“世子”、“世子殿下”，而后面熊谱等人却只称他为“公子”、“公子殿下”，这其实是我有意分开的，李木鱼即是楚安王嫡长世子，同时也是旧楚皇外孙，称呼上肯定是不一样的。就像“王妃墓”和“公主坟”这两种不同称呼一样。一个代表的是当下以楚安王李岱为首的荆楚新势力，另一个则是心怀旧楚的‘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