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北宋大法官 > 第一百八十章 都是狠人

第一百八十章 都是狠人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

    司马光是传统的治国理念,就是追求藏富于民的境界。

    但这个“民”,是值得一论的。

    是不是指普通百姓?

    只能说是包括在内,但并非是主要群体。

    普通百姓就那么点钱,跟“富”扯不上关系,还需要藏么,露出来也没人抢。

    主要还是指乡绅、地主。

    他们保守派,有一个理念,这钱放在这些士绅、地主手里,他们与国家就成为一个共同体,相互依存,那么他们将成为国家最中坚的力量,有社会责任感,可以值得信赖,可以令国家更加稳定。

    比如说,地方上出现灾情,他们就是在第一线,是能够及时的帮助受灾百姓度过难关。

    如果说先反馈到中央,再由中央下达赈灾计划,这来来回回,会耽搁许多事。

    如今的讯息是非常闭塞的。

    事实上他们也不是异想天开,信口胡说,确实有很多这种事例,这地方遭遇灾情,官府就会要求乡绅、士绅捐助钱财赈灾,多多少少也都会捐一些,有些是被强制的,也有些是主动的。

    这在宋朝也确实是很常见的事。

    但比起他们的特权和非法所得,这个比例,就真的是非常大,而且还在进一步扩大。

    盘子就这么大,你多我就少。

    导致国家财政就变得非常窘迫,这又导致国家无力干别的事,只能静静地坐着。

    这就是停滞不前。

    保守派安于停滞不前。

    可是王安石可不安于现状,他是非常反对藏富于民这个理念,钱放在你们口袋里面,那到底是你们的私人财物,给不给看人,多与少看心情。

    治国可不能这样。

    王安石的理念,就是要国家控制一切,财富都集中在中央,再由中央统一分配,上下拧成一股绳,这样就能干大事。

    他自己也都承认,就是为国敛财,不过他针对的就是这些大富商、大地主。

    而张斐的这个计划,就是动这些地主、乡绅的蛋糕,而国库也将因此受益,王安石当然愿意。

    司马光呢?

    这与他的理念是矛盾的呀!

    故此张斐跟他强调的是“合法性”。

    你支持司法改革,可结果是捍卫不合法的行为,那你改革的意义是什么?

    这一句话就堵得司马光无言以对。

    他跟王安石天天争,争得是增税与否,王安石肯定是要增富人税,只不过他是迂回战略,变着法去增,不是言明就是要增富人税。

    这跟保守派的藏富于民,是有着结构性的矛盾。

    但张斐不是。

    张斐是要追缴合法税收。

    司马光总不能说偷税漏税也是藏富于民吧?

    关键他自己也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是要求不增税,甚至于减税,但跟这跟偷税漏税是两回事。

    而且他司法改革,肯定也要面对偷税漏税,从这一点来说,王安石、张斐愿意来当这坏人,同时还能够争取司法独立,他确实是可以坐享其成。

    可也确实会令不少人忌惮他的司法改革。

    就如吕惠卿一样,此事的利与弊,还真不好判断。

    故此,司马光没有给出任何答复,但他也没有再继续阻止张斐。

    此事不好判断,还得先观望观望。

    但是这对于张斐而言就足够了。

    他给司马光交代,并不是说害怕司马光阻止,这只是一个次要原因,他只是希望继续赢得司马光的信任,这事要不交代清楚,司马光肯定会怀疑他的。

    而司马光司法改革,可就是张斐在后面一手推动的。

    送走司马光后,张斐回到后堂,望着颓废的范理,走了过去,笑道:“员外无须沮丧,咱们至少还活着,这证明咱们还是很有实力的。”

    范理叹道:“这我哪能不清楚,但是...但是我始终觉得,三郎你应该见好就收,老是在悬崖边走,迟早会出事的。”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这吃一堑长一智,我一定会吸取这回的教训。”

    “真的?”

    范理有点不信。

    张斐苦笑道:“难道员外认为我是个傻子么,都已经在这个坑摔了一跤,还要再去踩一脚。”

    范理稍稍点头,张三看着不傻,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去踩,我只是把给它给填平了,让人人都无须害怕。张斐又问道:“对了!马员外他们没有来问问情况吗?”

    范理直接就乐了,“他们可也是饱受你的折磨,不过最近他们也都学乖了,不敢得罪我们,但也不敢与我们走得太近,但该合作的,还是合作。”

    马天豪、陈懋迁他们真是麻了。

    这起伏巨大,弄得他们都快要神经分裂,索性也就当成一桩普通买卖合作,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张斐点头笑道:“这样最好,本来也就是买卖,我也不想他们受此影响。”

    正聊着,许止倩突然急匆匆入得店来。

    “什么事?”

    张斐问道。

    许止倩来到张斐身前,低声道:“你快与我回去,我师兄来了。”

    “师兄?哦...。”

    张斐与范理说了一声,便与许止倩离开了。

    由于高文茵他们的入住,赵顼自然不方便再去张家,只能选择悄悄去许府。

    来到许府,只见赵顼独自一人坐在后院喝着酒,显得尤为孤单。

    “小民......!”

    “坐吧!”

    赵顼无精打采地随手往对面一指。

    “是。”

    张斐坐下之后。

    赵顼又问道:“罚金的事处理完了吗?”

    “都处理完了。”张斐点点头,又见赵顼情绪极其低落,抱拳道:“小民罪该万死,连累了陛下,还请陛下责罚。”

    赵顼深深叹了口气,道:“此事你确实做的有些莽撞,但到底这事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朕心里也非常清楚,其实他们稍稍提一句,朕为顾全大局,也会制止你的,而他们却以国家安定来要挟朕,这口气朕实在是咽不下去。”

    别看他当时妥协的非常麻熘,但那是因为他是君主,必须得以天下为重,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意气用事。

    但是。

    他心里其实是非常非常愤怒的。

    因为他追求的可是伸张皇权,对于这种情况,那是非常敏感的。

    毕竟他刚刚赐了御匾给张斐,稍微懂事一点的,都是悄悄说。

    他们偏不。

    就往脸上打。

    他们无非也就是想说,你张斐别以为有了御匾,就能够为所欲为。

    我们根本就不怕。

    张斐立刻道:“还请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将功补过的。”

    赵顼面色一喜,“看来你已经想到对策了。”

    他今日来,就一个目的,一定找回这场子来,此事决不能就这么算了,其实他也了解张斐的性格,但是他担心张斐顾及到他,也会选择息事宁人,故此他来表明态度,只要你有手段,那咱们就打回去。

    这是王安石、司马光都没有想到的。

    赵顼的演技实在是影帝级别,当时他没有多少抗争,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司才敢那么嚣张,还专门派人去计数,生怕市民不知道似得。

    张斐立刻将整个计划,以及他如何游说王安石、司马光的,统统告知赵顼。

    他在王安石、司马光中间是左右横跳,但他跟赵顼又是另外一种关系,皇帝还是不一样,除非你要造反,否则的话,你干什么,都必须得到皇帝的支持,能不瞒的尽量别瞒。

    皇帝一旦对你产生疑心,那是非常可怕的,而一个坦诚的耳笔,不管说什么,皇帝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他也只能口嗨,他干不成事。

    赵顼听罢,不禁是喜出望外,如果将此事演变成司法和行政的斗争,或者说官衙之间的斗争,那就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他反而可以左右局势,道:“真不愧是耳笔张三,竟然同时说服了王介甫和司马君实。厉害!厉害!”

    张斐谦虚地笑道:“虽然他们的执政理念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但是他们肯定都不支持偷税漏税。”

    赵顼稍稍点头,又道:“需不需朕帮忙?”

    张斐忙道:“不敢劳烦陛下,这我惹出来的,我也有责任弥补这一切。”

    赵顼点头道:“这回你放开手脚去做,朕会在后面保你周全的。”

    说着,他举杯道:“祝你大获全胜。”

    ......

    那吕惠卿绝对是王安石的得力干将,没过几日,他便将人和桉都给找来了。

    “恩师可知开封县落马坡的韦员外?”

    “韦员外?”

    王安石摇摇头:“未有听过。”

    吕惠卿道:“此人名叫韦愚山,东京人士,其曾祖父曾在真宗朝考得进士,但由于为官不正,贪污受贿,后被贬出京城,死后才被其子送乡里安葬,但之后其子孙又开始汴京经商,凭借其父亲在朝中的一些关系,很快就成为开封县有名的富户。

    如今那韦愚山更是乡里一霸,谁也不敢惹他,更无人敢去他家收税,直到三年前,一个名叫耿明的衙前役,由于他看不惯韦愚山的所作所为,便跑去韦家催缴税收,结果不但没有收到税钱,那韦愚山还将自家的部分田税,算在耿明身上。

    虽然这耿明是一个上等户,但也承受不住韦家的税钱,最终逼得耿明主动休掉妻子,让妻子带着儿子回娘家躲避,他则是去到道观出家,这才躲过韦家的报复。”

    王安石听罢,登时激动道:“那傻子就没有去告官吗?”

    吕惠卿道:“就是官府将这税钱算在耿明头上的。恩师应该知晓,很多衙前役收不到税,最终只能自己垫付。”

    王安石紧锁眉头,问道:“他敢去告吗?”

    吕惠卿道:“虽然耿明已经出家,但他一直都心心念念地想着报仇,以及和妻儿团聚。”

    王安石点点头道:“就他了。”

    吕惠卿道:“但是恩师,那韦愚山来头也不小。”

    王安石问道:“不就是一个富户吗?他祖辈也就一个小小进士,无须在意。”

    吕惠卿道:“韦愚山一直都非常欣赏王鸿,他认为对付刁民,就应该使用酷刑,故此二人关系还不错,另外,他的次女乃是昌王的宠妾,故而他才敢如此的嚣张跋扈。”

    王安石不禁斜目瞧了眼吕惠卿,你这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吧。

    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你给我来一个皇亲国戚。

    你让我怎么办?

    这昌王可是赵顼的同胞弟弟,可不是一般的王爷啊!

    吕惠卿解释道:“学生之所以挑了这桩桉件,原因有三,其一,这也事关衙前役,可以为恩师变法提供支持。

    其二,虽然涉及到皇亲国戚,但此番斗争是源于司法改革,这也能够令司马学士更加左右为难,他司马光每回都说得正义凛然,为国为民,不妨看看他面对皇亲国戚时,到底是否能够言出必行。

    其三,如果能够拿下韦愚山,其余地主也不敢再嚣张,可一劳永逸。”

    他的手段,可也是非常狠得。

    我吕惠卿亲自出手,那绝不可能是什么小桉子。

    王安石有些犹豫,使个绊子,让司马光甩个四脚朝天,博大家一笑,那倒是可以,但要说将司马光往沟里推,这好像就有些过分了。

    可他又很期待,真的遇上皇亲国戚,司马光又能否做到包拯一样,铁面无私,毕竟他与司马光曾都在包拯手下当过小弟。

    另外,他对韦愚山这种行为,也是非常不爽,你不缴也就罢了,还要让别人给整死,是再三思考后,他道:“你先去跟张三谈谈,问问他的意见。”

    吕惠卿点点头。

    王安石又问道:“开封县那边找到人了吗?”

    根据张斐的计划,他们得在刑狱部门找一个司法人员站出来拉大旗,跟县衙硬刚。

    吕惠卿道:“找到了,司法参军吕嘉问。”

    王安石皱眉道:“吕晦叔的侄孙?”

    吕惠卿点点头,道:“学生去打听过,开封县的刑狱官员,唯有吕嘉问在为张斐鸣不平,而且学生曾也与吕嘉问谈过,他一直都是支持恩师变法改革的。”

    王安石叹道:“你这真是越弄越复杂了。”

    个个都有背景。

    这可真是玩大了。

    吕惠卿却道:“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让一个地主交税,即便赢了,也起不到震慑的作用,也犯不着恩师亲自出手啊。”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