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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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小很自卑,邻家有一女孩蕊,和我同岁,当时生活苦,家里哥哥姐姐多,虽我是老么,但仍旧穿不上漂亮衣服。家里口传一流行歌:新老大,旧老二,破阿三,烂阿四,臭阿五,意思是说,一件新衣服,从老大开始到老五,一直要穿到烂,不幸的是,我却却是老五。

    蕊是独女,虽有二个弟弟,但她妈妈会做衣服,见她天天穿得花蝴蝶一样,心里只有羡慕。连她的圆圆的脸也觉着分外的好看,常常对着镜子拧自己的鸭蛋脸,希望能圆一点。这样的心情一直笼罩着当时的我,每当过节,更会加深一些。每每让我在蕊面前抬不起头,挺不起胸,连说话声也免不了流露出卑颜和讨好。

    终天有一天,事情到了全面爆发的时候,我们为了一件不知是什么的小孩玩艺,争吵起来,她的横蛮和无理让我忍无可忍,我终于出手推了她一下,这下可把她惹烦了,她抓起正在玩的铁棒当胸打了过来,我当时就跌坐在地上,我怔在地上,吓得也不觉得痛,她打罢扬长而去,我一声儿都不敢吭,后来还是旁边的小伙伴告诉了我的姐姐,我姐姐赶着去骂了蕊。

    晚上我妈下班了又告诉了她,我妈当时却先骂了我,骂我不争气,惹事,我不敢吭声,问我疼不疼,我明明疼,却不敢说出来,怕一说出来疼,妈又会骂我。好象这疼痛是我的错。从此,我对这个我幼年唯一的女玩伴敬而远之。并在心里有隐隐的痛,这种感觉一直保存后来

    后来,我总是跟男孩子玩,渐渐地,我们有了一个小团体,我们总是不自觉得排拆蕊

    但我在蕊面前的自卑还是没有消失。不管后来我的读书成绩比她好得多;不管后来我考上大学,她只是一个合同工;不管后来她嫁了一个其貌不扬的工人,她的婚姻生活又一塌糊涂,我只是和她谈笑风生地聊天,不关痛痒的安慰,我内心的伤疤仍旧结着未落的茄。直到——

    有一天,闲聊中,我听出她话里的讨好,疑狐之间才了解原来她有关于孩子的事求助于我。我这人本来是一个很豪爽的人,同学朋友的事向来就是一句话,多说了我反嫌他们不信任我。可是在她面前我却吞吞吐吐起来,故意把困难说得多一点点,我并没有想到什么,总感到有点情绪在支配我,让我的豪爽发挥不出来。后来,她一直请教我,我也常常给她出一些主意,潜意识中还是带有很多应酬的成分。大概她也有点听出来。电话里的恕恕叨叨的不满多了起来,我突然感到好厌,搁下电话,猛然感到胸口隐隐的痛,我清晰地忆起了童年的事

    如此我开始躲避她,终于有一天,我们在街上狭路想逢,她着急而思路混乱地诉说她女儿的事到了最要紧的关头,但她仍不知要怎么办?我的厌烦也在这时爆发,我淡淡地说,那你先想想好,要怎么样?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能怎么样?说完,笑一笑,说,我有事,先走了,看她怔在那里,虽有一丝丝的不安,但还是坚决地走了。

    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她的消息,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