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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教育往何处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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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关于素质教育

    中国有五千年的文化沉积,人们的理念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素质教育的提出是希望通过“教育改变理念,新的理念再扭转教育”的一个循环,从而从整体上提高国民的素质。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人的素质呢?

    本人理解,人的素质分为二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人的基本素质,它包括群体人应该遵守的公共道德、公共秩序、个人修养和良好习惯等。第二部分是指人的个性特质,即一个人的创造力,对社会的影响力等。

    第一部分的素质其实在幼儿园里就开始培养了:要诚实,要讲卫生,要尊重别人,要有礼貌等等,城里的孩子上幼儿园早,受到这方面的教育也力全面,因而文明礼仪方面要好一点,随地大小便、随地吐痰,乱丢垃圾的现象相对少一点。农村就不一样了,小孩子基本上由家人带着,很少上幼儿园的,就是上,那儿的幼儿园教育的效果也很不理想。所以农村孩子长大了就显得特别野,讲粗话,不讲卫生,不尊重他人,随意在公共场合抽烟,不遵守交通规则、乱扔垃圾等现象非常突出。这种素质的形成需要教育和环境的共同影响,比如孩子在幼儿园和家长的双方督促。农民进城时间长了,也会逐渐适应城里的规矩,慢慢变得斯文起来。大城市这方面搞得比较好,象上海,一边是从小抓起,一边是管理的健全规范,执行严格。一个城市干净了,秩序好了,人的心情也舒畅,文明意识也自觉提高了。

    如果说第一部分的素质是通过共同认同的集体规范,是通过消除个体的破坏性的任意行为,来实现群体的文明。那么人的素质的第二部分即个性特质,就是在这个群体文明的基础上充分发展个体的潜能,这一点,中国的教育做得最差。

    有这样一个寓言;动物们办了一所学校,为了方便管理,他们决定采用统一的课程:跑步、爬行、游泳和飞行。来上学的动物有鸭子、兔子、松鼠、老鹰等。结果呢,开始时,鸭子的游泳比老师还优秀,飞行勉强及格,跑步惨不忍睹,他只好天天放学后留下来多做跑步练习,弄得他脚上的蹼都磨破了,最后连游泳也只是勉强及格;兔子呢,被游泳和飞行的作业搞得焦头烂额;松鼠本来在爬行和飞行上都不错,但老师要求只能从地面上起飞,不能从树枝上起飞,使得他不知所措;老鹰的桀敖不驯的个性,使他成为一个问题儿童,由于他拒绝和老师合作而成为不能顺利毕业者;大家谁也想不到的各方面都成绩平平的奇特鳗鱼,因为平均分最高而成为优秀毕业生。

    这就是中国的教育,以扼杀人的个体潜能来换取所谓的公共进步,那样的进步又有多少用?蔡志忠如果不是中学辍学,潜心学漫画,他能成为著名漫画家?韩寒如果为了让他的数理化都弄到及格,估计也没有了三重门等小说的出台。不必需要人人都会十八般武艺,只精一样也够。

    也不是人们不知道这个理,但就是放不开手去搞,我有一个同事说过“今天我煞费苦心教他们演算题目,他们以后有几个是真正靠这个吃饭的?差不多就行。”至理名言!他是一个老教师,有资格说这话,就算学生平均分不高,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年轻的教师恐怕不行,顶不住上头的压力。

    中小学生的基础知识是很重要,但也仅仅基础就足够了,以后他们的发展还得看他们的潜能所在,有的幼儿园为了讨家长的欢心,从中班开始就教小朋友认字,算术,甚至英语,这无疑是拔苗助长。有的家长除了正常的学习外,还送孩子到社会上参加各种培训班的培训,孩子不想学,甚至暴力威逼。

    我有一个家长,他的儿子本来是很聪明的,培养得当,是很有前途的。他也很有钱,对儿子的期望值很高,他天天请老师给他儿子补课,小学的数学越做越深,孩子苦不堪言,他却引以为豪。他家有六十几万的豪宅,但他的儿子不住在家里,住在老师的家里,每天从早到晚上九点多,基本上都是在老师的陪同下度过。我们再三告诉他不要这样做,他很固执,一直“阳奉阴违”的。到了初中,孩子极度厌学,发展到不做作业,上课听不进去,只会用小学的思维方式解初中习题。面对来自老师和家长的压力,孩子一方面对他父亲反感,和他吵架,一方面对老师的批评帮助也只用一句话回答:“我错了”然后就低着头,一声不吭,静等着老师结束谈话。身心摧残到如此的程度,怎不令人心痛!好在他接受了老师的建议,带孩子去看了心理医生,但愿情况会有所改变。

    我女儿的老师在放假时曾问我假期怎么安排,言下之意,有没有参加各种培训,我说一个也没有。她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一个理由是孩子不喜欢,不想去,第二个理由是我觉得也没用,只是心理安慰而已,老师没接话。我估计她老大的不高兴。我感谢她这样问也是出于关心,但我不想年年这样折磨我的女儿,(在此之前也是年年送她培训,一般上二个)我听过她上的培训课,比如,她上美术课,老师往往在上面挂一张自己画的样画,叫小朋友自己照着样画画,这哪叫培训?就算老师认真地教了“云要怎样画,鱼要那样画,”她学会了又怎么样?无非只是一种技能而已。我还特别反对小孩子学书法,小小年纪,童心勃发,你却让他把笔禁锢在方框内,不得超越半点。而且据我近二十年的观察,发现我的学生中那些练过书法,而且字写得很不错的学生,智力很突出的没有,思维没有暴发力,可能是在一丝不苟的一撇一捺中磨灭了。

    我很纳闷,做家长的不亦乐乎送孩子去各种各样的培训,到底是为了什么?我问过好多家长,有的说,怕孩子落后,人家都在送,我们不送不行。有的说,能学一点是一点,就算什么也没学到,也算我做家长的尽了心了。联想到在学校里,如果某一个学生学习成绩不好,家长不会从其他方面考虑考虑,找找真正的原因,只会一窝风地送孩子去家教,好象家教是灵丹妙药,一吃就灵。当然,这样做并不是一点用也没有,那些学生的学习成绩多多少少有一些提高,但那是以什么作为代价的呀。

    我国的教育从放任不管到盲目重视,从白卷英雄到分数至上,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自从浙江金华的一个学生不堪承受学习的重压,导致杀母事件发生以后,人们惊呆了,上级迅速下令要改轻学生负担,作业不能超过多少,放学时间不要拖后,等等,层层传达,不敢有误,如有违反,年终考核一概不合格。一时,学生和老师欢天喜地的(毕竟谁也不想过苦日子呀)。但家长不满意了,学生在校时间少了,家长管不过来,还担心升学考过不了,耽误了独生子女的前程等等,于是,一切重新开始,乱哄哄的象一场闹剧。还有的家长从此不敢管孩子了,说,怕孩子恨她,也会杀了她,令人啼笑皆非。

    我们校长在大会上坦言:“素质教育是必要,但我们都不知要怎么搞?”其实不是不知,而是在上级对学校的考核、家长对学校的期望,学校自身的经济利益的夹缝中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