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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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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识巴昂的人都知道,他的应变能力一向是快得令人喷喷称奇。

    但自从栗雪投下那句惊天动地的发言之后,巴昂就开始发呆。

    从宋府大宅一路被栗雪扯回客栈,其间甚至过了一顿午茶以及一顿晚餐,巴昂自始至终都张着嘴瞪住栗雪。

    对栗雪来说倒也方便,可以一面享受他乖乖跟着到处转的快感,一面颇有些自得其乐地往那张嘴里塞食物。

    到了月上柳梢头,有情人都相约黄昏后的当口,被牵进栗雪房内的巴昂终于回过神来。

    找回声音后,是这样的一句话——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男人了?”

    “昨夜我们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栗雪不慌不忙地反问。

    “是。”

    他会震惊成这样,绝对是有理由的。

    而且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理由。

    “我是千岌的人没错,所有人都把干岌的女人当成妖女,可你也不能否认,昨夜以前的我仍是处于之身p巴?”

    “是,是。”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过丁昨夜,你的功力有丝毫减损吗?”

    “没、没有。”冷汗开始往外冒。

    “我不但把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给你,更没有吸走你半分内力,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巴昂明白,可是他只能拼命摇头。

    不会吧?栗雪当真钟情于他?

    “胡说,你这样聪明,一定早就明白了。”栗雪以袖掩口,幽幽一叹,显现出惹人爱怜的婉约风情。

    这般风情映在巴昂眼中,成了世上最可怖的景象。

    要是真被千岌魔女缠上,这辈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栗、栗雪”收到栗雪不解的目光,巴昂解释道:“今早在大街止,我听到那位胡子大叔这样叫你。”

    “我不是故意骗你。”她点点头,又叹:“我刈你是一见钟情,却打听到你喜欢的类型与自己南辕北辙,不甘心就这么错过,才会起了易容改扮的念头,希望能让你爱上我,到时就是以真面目相见,你也不至于一打照面便袖手而去。”浯调带着说不尽的深情。

    师门十几年的训练可不是白受的。

    票雪游刃有余地扮演痴情女子,一面偷偷观察巴昂的反应。

    哦?他眼中闪烁着的难道是

    “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巴昂抬起眼来,眼里漫着水雾。

    “现在明白也不晚。”栗雪简直要放声大笑了。

    “你对我的这分心意,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激涕零,我也是个男人。”

    “我也想过自己会不会配不上你,毕竟你是万嵘的少主,而我只是个”垂下头,做黯然之貌。

    她才不要他的感激,只要他解除血蛊,献上功力!

    “哈,万嵘又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与千岌同样受正道嫌弃。”

    “那你是接受我了?”

    “这个嘛”

    巴昂突然瞪圆了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栗雪。

    那是相当火热的眼神。

    栗雪心头狂跳,紧张中仍不忘做出被心上人凝视时应有的羞态。

    其实她也分不清胸口突如其来的悸动,是否真是长年训练出的习惯动作,毕竟外人只看得到她脸上的红晕,瞧不见她的真心。

    那她的心为何跳得这么快?

    “我有答案了。”

    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巴昂眼中的水雾又多了几分,几乎要溢出眼眶。

    栗雪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喉头。

    “我是个眼光很高的人,怎么也无法想象自己会与你共度一生。”

    她的瞳孔开始收缩,还是那个老问题——长相!

    “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我是个自私的人,尤其在择偶这一方面,绝对会以自己的意志为优先。”

    “你不再考虑一下?”白玉般的小手缩回袖中,反手握住一物。

    “我只能说抱歉了。”

    语声一落,厢房内忽成战场!

    巴昂左手一挥,一把粉末撒向栗雪。

    要雪不避不让,右手一伸,开了口的药瓶往巴昂的方向倾了过去。

    下个瞬间,两人各自栽倒。

    巴昂一个腿软,椅凳接着落下的身躯,僵住的身体顺势趴在桌上。

    身子僵了,嘴巴没僵。

    栗雪没有巴昂幸运,往后一倒,重重摔在地上,跌得遍体生疼。

    身子麻了,倒没受伤。

    “我用的是寻常麻粉。”他苦笑。

    “我的却是红颜祸水。”她冷哼。

    巴昂没再出声。

    败者的言语,没有任何意义。

    高下立定,胜负已分。

    天底下有很多事,无法以常理论断。

    比如说拾音,不但人长得美,又集天赋与努力于一身,十年奋斗配出上百种剧毒,仍比不过兄长的神来一调。

    再看看万嵘门主,想他少年得意,把天下第一美人抱回家去,一大家子也全是人中龙凤,男子俊逸女子美丽,到头来却出了一个以聂得丑妻为志、为此不惜毒害家人的不孝子。

    最后,则是向来不让毒物离身,自认在收藏毒物这方面相当谨慎的巴昂。

    自认细心慎重的他,却在某个急着摆脱纠缠的紧急场面中,倏然发觉自己研制不久的新毒到了别人手上,甚至拿来对付他。

    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嘿,没想到万嵘少主也有被毒到动弹不得的一天呀厂探头到床上看他,栗雪笑得可开心了。

    “彼此彼此,你这位千岌高手不也在地板上凑合了一夜?”巴昂只能转动眼珠,死瞪栗雪。

    另一方面,他忍不住佩服起自己。

    就连手指头也抬不起来,这毒性调配得当真是恰到好处啊!

    “昨夜是我第二次睡在地上。”

    提起此事,栗雪就有气。

    跟某人比起来,自己算是有良心的,一恢复行动能力,便把僵在桌旁的他搬到床上,与某个冷血汉大不相同。

    “喔?居然有人忍心让我们栗大美人睡在地板上?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物,我倒想见识见识。”巴昂涎着脸假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就是你这王八蛋!”

    “我?”一时之间没转过来。

    栗雪沉下脸。“你不会是忘了吧?”

    “呵呵,呵呵呵”使出笑声拖延术,巴昂总算及时想起。

    可惜他不够小心,脱口说道:“原来那天晚上夜袭我的女人是你厂

    一句话让屋内瞬间刮起冷风。

    “你不记得我?!”字字带着恼恨。

    自己遭受生平第一桩屈辱的历史性场面,加害者不刻骨铭心已是过分,竟然连她的长相都不记得!

    “哎呀呀,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嘛?刚刚是闹着玩的啦。”感到苗头不对,巴昂赶紧逼出一个安抚的笑。

    栗雪怀疑地瞧着他。

    良久

    房里安静到巴昂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栗雪紧盯着他,缓缓开口。

    “那你给我说说看,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周围有什么特别的人物景物?”

    “你从吉利姑娘的房里出来”杀人的视线射来,巴昂顿时改口:“当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到第一次呢,我第一次翘课是在八岁那年,那是一位教我们认识毒草毒果的年轻夫子,他把总坛儿个小孩子带到附近山上,说要实地教学,发现我不见的时候,急得跟什么似的”

    票雪满脸戾气地扬起手掌,终止这无休无止的连篇废话。

    “你果然不记得厂

    “人家脑筋不好嘛,笨到只记得住今天发生的事,要是我聪明一点,绝不可能会;忘掉你。”打混不成,只好耍赖。

    哀哉!不记得就不记得嘛,有必要这么生气吗?就是在她身上撒麻粉,也不曾见她如此气愤过。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哪!

    巴昂正感叹着,一旁的栗雪已换上笑脸。

    这可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容。

    “我本来还在盘算,要是你乖乖听话,把我哄得开心了,我就大发善心帮你去配解药。”

    “好像有说过吧?我没有解药。”

    “这毒是你制的,你总该会解吧?”

    “你要帮我抓药?”

    “两个条件。”微笑。

    “说吧。”叹息。

    “第一、解除我身上的血蛊。第二、昭告天下,娶我为妻。”

    栗雪满意地瞧着这番活在巴昂身上造成的效果。

    原本就因中毒而显得灰白的脸色,此时竟有些发绿。

    “咳咳。”巴昂清了清嗓子:“我说栗雪呀,我们都还年轻,这么早就定下终身大事,不觉得太匆促了吗?天下之大,比我更适合你的青年才俊比比皆是,奉劝你再多走几处地方,多认识一些人,然后”

    “想在这里躺一辈子,请便。”栗雪转身就走。

    “哇哇哇!好好,我答应,我答应啦!”

    “你最好遵守诺言,否则”

    “怎样?”

    巴昂对天发誓,这只是单纯的好奇,绝非心存歹念。

    然而,当栗雪从怀里拿出一只他很眼熟的药瓶时,巴昂突然感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阴寒之气。

    “你最好记住,这红颜祸水还有一半。”

    “我的东西是怎么跑到你手上去的?”他禁不住要问。

    “谁叫你昨天发了一下午的呆?”栗雪露出奸诈的笑,走出房间:“我去向店小二讨纸笔写药方。”

    巴昂认命地闭上眼。

    罢了,人家关老爷是何等英雄豪杰,只是一个大意便失丁荆州,他这条小虾米发个呆不过落得受人宰割的下场,还算是好的吧?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解药收效很快,一服见效。

    “轮到你了。”栗雪坐在桌旁看他。

    “什么?”巴昂自床上坐起,揉着睡佃了的脖颈。

    “兑现承诺。”

    “喔,那个啊。”

    见栗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巴昂不觉大起不平之心。

    跟珠一转,一番计较顿时成形。

    “苗疆蛊术十分古怪,解法可不似寻常毒物,无法药到病除。”说这活的表情认真无比。

    “要怎么做?”栗雪忍不住紧张。

    “这个字就对了,要解血蛊就得做。”

    “做什么?”

    “在床上做的事喽。”

    “啥?”声音场得半天高。

    “不做就没得解。”巴昂边说边偷笑。

    沉默了一会儿,栗雪离开椅凳,来到床前。

    巴昂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已被栗雪扑倒。

    “你也太猴急了吧!”

    “反正都做过了,一次两次根本没有差别。”栗雪撑起身子,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

    “有,当然有。”巴昂慢条斯理地说:“不但有差别,还是一个你绝对无法忽视的、天大的差别。”

    “什么差别?”

    “你现在应该多少感觉出来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样呢?”巴昂伸手抱住栗雪,让她贴近自己的身躯。

    栗雪明白了。

    屈辱!这根本是对她的侮辱!

    扭动身躯,尝试为这分亲密加温。

    然而——

    “为什么你没有兴奋起来?”愤恨难当地瞪他。

    对,在两人如此接近之时,巴昂却很不给而子地没有总之,这是一种足以毁掉女方自信心的恶劣行为。

    “我不是说了吗?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如果一个女人在外貌就无法勾起我的兴趣,关上门来也不可能引起我的欲望。如果要我和你做,首先你必须让我有想做的冲动。”

    说的人笑容可掬,听的人却是愁眉苦脸。

    巴昂眉开眼笑,一吐胸中闷气。

    想当年还对自己的偏好?*剩逵讶诉汉茸乓黄鹕锨嗦ィ鹊礁髯源么笳剐鄯缰保淳鹊胤11肿约壕谷幻挥蟹从Γ韵蠡故悄抢镒钇恋暮炫疲?br />

    那件事对年少的他可说是一大打击。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打击栗雪的武器!

    想到这儿,巴昂笑得更贼了。

    另一方面,栗雪将信就疑,一时举棋不定。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

    饶是早巳对男女之事娴熟于心,剩下的语句在此刻却有着屈辱的意味,怎么也说不下去。

    但她当然不会就此认输!

    票雪利落地跳下床,手放到衣带上,不服气地瞪了巴昂一眼。

    “想来玩玩?我奉陪。”巴昂无所谓地笑着。

    栗雪眉目如画的秀丽容颜刹那间染上一抹星红——不是羞涩,而是面临强手挑战的兴奋!

    微微笑着,栗雪缓缓褪下衣衫,直到一丝不挂。

    确定巴昂的视线停在自己曲线曼妙的胴体上,栗雪轻声说道:“你的心意还没有改变吗?”带着无限诱惑的软语呢喃。

    不待回答,光滑的娇躯投进坚实的怀中。

    明明还有好多技巧能使,可这次她偏要以本身的魅力挑动他的欲望!

    娇懒柔软的身子伏在巴昂胸前,栗雪静静等着,感到自己的呼吸正随着时间过去而逐渐急促。

    身下的人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等了半天,栗雪不耐地抬起脸来。

    睡睡着了?

    巴昂的眼皮不知何时竟已合起,呼息更是悠然细长。

    而那个测知男性热情的部位一如先前,安分得让栗雪恨得牙痒痒。

    这么令人心神动摇的一刻,他居然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起来!傍我起来!”忍无可忍地猛捶巴昂的胸膛。

    “啊?结束啦?”巴昂懒懒地张眼。

    “你你你你好!”栗雪再一次红了脸,这回是气出来的。

    “我是很好没错,你可能就不是那么好了。”打了个呵欠,他很没良心地问:“玩够了吗?我想睡了。”

    “慢着!我再想想。”

    气归气,该解决的问题却不能不解决。

    寻思半晌,栗雪的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话先说在前头,别对我用春药媚药那类的玩意,万嵘门人的抗毒能力特强,那种东西没用。”

    “那么”

    “也别叫我吹了腊烛,假装你是其他人,我这人没什么想象力,无法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

    “唔”栗雪词穷。

    更精确的说法是,她还没开口,提议就被驳了回来。

    她仍是不死心:“哎,你就”

    “连丈夫的性趣都勾不起,谈什么传宗接代宜室宜家?妻子做到这种地步,可真是彻头彻尾地失败啁!”

    巴昂和颜悦色地推开她,而后从容地下床。

    “这是两个人的事吧!怎么可以全都推到我头上?”

    深重的挫败感使栗雪失控地大喊。

    “怎么会是我的事?”一手按在门上,巴昂回头笑道:“要是我有权选择,你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栗雪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