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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103章 前往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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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三章

    此次宝知县鬼案首次作案地点是在县城之外的一间寺庙中,照理来说,这个时期复苏的厉鬼实力是最弱的,也最容易被窥探出厉鬼杀人法则的初始端倪——这也是赵福生观看以往镇魔司办案卷宗后得出的经验。

    可寺庙远在县城十里开外,此时天色已晚,就是再备马车出行,到了已经天黑了,许多细节看不清楚。

    而城中也有不少人受害,这会儿赶过去还来得及看一些情况。

    厉鬼还会再继续杀人,赵福生已经做好了要在此地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思想准备,因此并没有急着此时先看寺庙。

    她决定了路线,郑河便点头应了一声:

    “我陪大人同去。”

    厉鬼并不是人,将满门祸害之后便会随即离去,在没有摸清厉鬼法则之前,孙家理论上来说还是算安全的——不过也不能算绝对安全。

    毕竟如今鬼物杀了不少人,可法则是什么众人还没摸清楚,只能去小心验证。

    可孙家毕竟是大户,以前又是郑河的供应者。

    案发之后,其余商贾、乡绅每日上门哀求,吵得郑河烦不胜烦,也去过孙家一次,暂时没有发现什么诡异之处。

    “好。”

    赵福生点头。

    “大人稍候片刻,我换件衣裳——”郑河话没说完,突然间外头传来吵闹之声。

    有人在争执着什么,不多时,便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在喊:

    “郑大人、郑大人——”

    郑河一听呼声,那张冷漠的面容上露出戾气:

    “谁再大呼小叫,将他舌头割了。”

    赵福生皱了下眉,说道:

    “是谁来了?”

    她虽说是问话,但对于来人心中却有数。

    每个县的情况虽说不同,但人类对于死亡的畏惧却都是与生俱来的。

    万安县一有个风吹草动,最先得到消息赶来探听的就是庞知县及留下来的乡绅富贾。

    宝知县的鬼案闹得这样大,甚至连富户孙家都被鬼屠杀光了,其余富户恐怕是坐不住的,应该是来探听消息了。

    果不其然,郑河说道:

    “是县里的乡绅富户,仗着有几个臭钱,整天吆三喝四,拿这镇魔司当他们家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近来应该是承受了压力,对这些人十分不满,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再三忍耐。

    今日败在赵福生手下,以及驭使的厉鬼即将复苏的恐惧令他失控,他眼里红光一闪,拳头一握:

    “大人,我去去就来。”

    赵福生伸手将他一拦:

    “把他们带进来,你去换衣裳,在马车上等我。”

    她这句话已经是越俎代庖了。

    郑河怔愕片刻,随即想起自己已经认输,他这个宝知县的令司实际上到了这会儿已经是名存实亡——

    不,也许叫名符其实才对。

    他以前人称‘郑副令’,实则是因为朝廷曾允诺要将他调往州府,任州府副将令一职,‘副令’之称才因此而来。

    如今赵福生打败了他,成为宝知县名义上的主人,他如果不想方设法调走,可真要成为‘副令’,给赵福生当助手了。

    形势比人强。

    反正现在他不是赵福生对手,她要作主就由她去。

    郑河苦中作乐的想:反正此时宝知县就是一摊烂摊子,她接手了鬼祸,也同时会承受众乡绅压力,他懒得管这么多。

    这样一想,他立即点头:

    “听大人的。”

    他转身就走。

    其余令使在赵福生示意下出了府衙大厅,不多会儿功夫,外面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就进来了。

    宝知县此前是出了名的大县,县里有郑副令这个声名在外的人,吸引了不少的大户。

    与万安县每次出事就零星几个乡绅前来相比,宝知县的乡绅富户简直多不胜数。

    赵福生听到响动,转头一看,院子里站得乌泱泱的,人头攒动,恍惚一看,至少上百人之多,将外间大院挤得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人落脚之地了。

    而院门大开,可以透过开着的院门,看到外面还有不少人没有挤进来,不停的喊着‘郑大人’的。

    “这宝知县有钱人真多1

    赵福生一见这些人,顿时耳旁似是听到钱镚撞击的声响了。

    万安县穷人多。

    一个个骨瘦如柴,神情麻木,眼光猥琐。

    相较之下,宝知县的这些人大腹便便,穿着绫罗,十分讲究。

    只是受鬼祸之苦,这些乡绅富户近来应该是吃不下、睡不好,各个眼袋比鱼泡还大,眼圈漆黑,嘴唇干裂,人人鼻尖、唇角都长了豆大的火疖,削弱了他们身上的养尊处优之感。

    “我们万安县两年前也不弱。”

    范必死听到这话,就答了一句。

    说完之后又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连忙补充:

    “不过有大人在,将来会更好的。”

    赵福生笑了笑,说道:

    “这样多人,我可没法打交道,让他们选几个代表出来,跟我说话就行了。”

    这些人来的目的无非也就是为了鬼祸,赵福生没功夫依次安抚,交待下去,便自有令使替她将事情办妥。

    宝知县的令使出去传达了赵福生的话,外间顿时就激动了。

    “郑大人啊1

    “郑青天1

    喊话声不绝于耳。

    范无救愤愤不平:

    “明明要办鬼案的是大人,怎么叫的是郑青天——”

    “随便,就是一个称呼。”

    赵福生笑眯眯的摇头,范无救嘀咕了一句:

    “大人你的脾气也太好了——”

    外面传话的令使道:

    “你们人太多了,大人见不了这么多,选几个代表,随我进衙门就行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怔祝

    但驭鬼者脾气古怪,大家也怕令司久候不耐烦,到时甩手便走。

    因此一干人决定也快,很快选出三人作为宝知县的商贾、乡绅代表,连带着宝知县的县令一起进入大堂之中。

    “郑大人蔼—”

    这几人一进大堂,刚嚎了一声,却见堂内并不见郑河的身影。

    只见厅堂华丽而安静,宝知县的一干令使站在堂内两侧。

    而大堂正中的位置,则是坐了一个女子,两个身材高壮的孪生兄弟站在她的左右。

    “这——”

    进来的乡绅一见此景,顿时愣祝

    “郑大人呢?”

    众人进来就是为了见驭鬼的令司,可哪知好不容易选成代表进屋之后,并没有见到郑河的身影。

    莫非被骗了?

    几人心中一抖,正忐忑不安之际,宝知县的一个令使就道:

    “这是我们大人请来的贵客——”

    “我是万安县的令司,来宝知县就是处理这桩案子的。”

    赵福生笑着说了一声。

    “万安县?”

    一听赵福生自报家门,那几名代表中的其中一人便率先出声:

    “可是、可是赵大人?”

    赵福生有些意外,转头看他:

    “你知道我?”

    此人年约七旬,穿了一身青色绫罗,与其余三人略微胖硕的身材相较,他显得清瘦。

    他留了山羊须,眉眼间带着斯文之态,只可惜唇上长了数个血痂,一说话时便有血珠渗出。

    赵福生一见他模样,顿时便猜到他的身份了:

    “于维德的老友?”

    “正是1

    那老头儿一听她喊出‘于维德’之名,顿时便松了一大口气:

    “看来果然是万安县的赵大人了1

    他说完之后,连忙整理衣衫领口与袖子,长作了一揖:

    “老朽徐雅臣,早就听闻赵大人办鬼案神异之名了,听于兄提过,你重掌万安县后,便迅速连办三桩鬼案,以雷霆手段镇压住乱局——”

    “什么三桩。”

    范必死将这老头儿的话打断:

    “大人出发之前,又办了一桩鬼案,已经四桩了。”

    “四桩?”

    徐雅臣瞪大了一双眼,吃惊之下唾沫都飞出来了。

    其余几人窃窃私语,皆是一脸不敢置信之色。

    驭鬼之人不以年纪论实力高低,而是以身上的阴气判断厉鬼凶悍程度。

    与一脸鬼气且阴森恐怖的郑河相较,赵福生年纪很轻,眉目含笑,半点儿不与阴气沾边儿,仿佛根本没受厉鬼影响。

    若非这是在宝知县的镇魔司大厅之内,且现场有众多宝知县的令司在,不可能大家陪她一块儿胡闹,几人怕是都要怀疑她的身份了。

    众人明显有些不信,赵福生也不多加解释。

    四人彼此看了数眼,都以眼神示意徐雅臣率先开口。

    虽说驭鬼者脾气喜怒无常,不好打交道,可有于维德这一层关系在,徐雅臣是最好说话的。

    “我听我那位老友说,大人你——”

    “你们多余的闲话少说,我稍后还有要事要办,直接说你们的诉求。”赵福生摆了摆手,不与他客套。

    徐雅臣愣了一愣,又求助似的看了周围一眼,几人目光催促之下,他咬了咬腮帮,壮着胆子道:

    “不知道大人怎么会离开万安县来到宝知县呢?”

    他问完这话,见赵福生没有出声,又犹豫着道:

    “大人可知道,宝知县如今出了一桩案子——”

    这下赵福生没有再沉默了,她点了点头,直言道:

    “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一桩鬼案来的。”

    “什么?”

    她的话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

    令司对鬼案能推则推的态度,从郑河的行事作风上就能看出端倪了。

    原本宝知县的令司都对这桩鬼案不理不睬,徐雅臣几人本来也没指望赵福生这位万安县的令司能关注这桩案子,却没料到她自己竟主动提出要办这桩鬼案了。

    “大人就是为了这桩案子而来?”徐雅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深怕自己出现了幻听,说话时左右转头,看了看四周。

    赵福生点了下头:

    “我是为了这桩案子而来。”

    “大人此话当真?”

    不是徐雅臣要再三问废话,实在是因为他们已经被郑河推诿了半个月之久。

    宝知县的鬼案迟迟不结,所有人都面临厉鬼的威胁,这个时候邻县的令司主动说要来帮忙办理此案,简直听来像是郑河随意寻了一个人,来哄他们开心的法子罢了。      “这样吧。”

    赵福生也不多解释,与这四人道:

    “我说了你们也不信,稍后我要去孙家查看现场,你们既然是选出来的乡绅代表,这一桩鬼案你们就随我同路。”

    她的话令得四人吓得浑身一激灵,正要拒绝,赵福生直言道:

    “这一次我办鬼案,你们四个不准走,就留在我左右,看看我办案的手段。”

    “我万安县如今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你们也看看我的能力,稍后这桩案子一了结,你们干脆跟我一起回万安县中。”

    “……”

    范氏兄弟见她强迫乡绅搬家,俱都眼角抽搐。

    几个乡绅代表一听这话脸色发青,连忙拒绝:

    “那怎么好给大人添乱。”

    要知道办理鬼案危险重重。

    他们时常与镇魔司的人打交道,知道令司在办案时一般会习惯要带数名令使同行。

    这个可是死亡率高达九成的危险工作。

    赵福生说是让他们同行办案,观看她的能力,搞不好就是想拿他们当炮灰使的。

    “这使不得、使不得。”

    “我年纪老迈,帮不上大人什么忙的——”

    另一个身穿官袍的老者也被吓得不轻,连忙告饶:

    “大人饶命,下官掌理宝知县的事务,实在分身乏术。”

    “那你们想怎么样1

    先前还笑眯眯的赵福生‘刷’的一下便将脸阴沉下去了:

    “我说了要办鬼案,你们不相信。邀请你们同办此案,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莫非是想耍我?”

    “不敢、不敢。”

    几人连连摆手。

    徐雅臣灵机一动,连忙主动道:

    “我年纪老迈,办案是不行,怕拖大人后腿,但大人不辞辛苦从万安县赶来,这鬼案无论办不办,可这情却令我等感激万分,我愿献出黄金一千——”

    他说完,眼角余光见赵福生皱眉看他,顿时心中一跳,连忙伸手,五指大张:

    “五千两,为大人接风洗尘1

    有了他领头,其他人顿时眼睛一亮,也接二连三开口:

    “我也五千两——”

    四人进来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话,便已经先捐出两万两黄金了。

    先前还阴沉着脸的赵福生一听众人捐钱,双掌一拍,露出笑容:

    “这话说得也不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她转头看向范必死:

    “范大哥,将他们名字记下,稍后让他们写张字据,案子一了,便去搬钱。”

    范必死点了点头。

    赵福生没想到这一趟宝知县之行倒颇有收获,除了拿到一枚特殊的买命钱,还意外获得了两万两黄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摆了摆手: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便各自散了吧,趁着天色没黑,我要出门了。”

    说完,起身出了大厅,在宝知县令使开路下,从另一侧后门而出。

    等她一走,几名被留下的乡绅代表及县令面面相觑,俱都苦笑了一声。

    有人问:

    “徐兄,这真是万安县的令司大人吗?”

    “我那老兄写信来时,确说万安县新上任的令司是个女子,可是令司自古以来就受魂命册束缚,要想离开本地,哪是那么轻松的?”

    徐雅臣苦笑了一声。

    另一人就叹道:

    “看来这钱是白花了。”

    “……”

    几人沉默了片刻,俱都陷入焦虑之中。

    他们是乡绅、富户的代表,无论财力、声望,在宝知县都是数一流的。

    五千两黄金虽说不是小数目,但还不至于付不起。

    令他们恐惧的是鬼案一日不办,厉鬼一天不离开,他们便都有可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若是满门上下尽数死绝,纵使留下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

    乡绅代表们愁容满面,赵福生却不管这些人心中什么想法,她从镇魔司旁门一出,便见到外面停靠的马车,换了一身衣裳的郑河此时正坐在车中,同行的还有包着脸的古建生。

    古建生是此次宝知县派去万安县的使者,他也与赵福生相处过,郑河此时带上他,除了是想要讨好赵福生外,应该也是趁此时机与古建生说过话,问起他万安县经历了。

    赵福生只当不知,爬上马车。

    宝知县财大气粗,郑河备的马车也远比万安县的马车更大,车内空间足以容纳十人以上,且坐垫松软舒服。

    她一坐下便问:

    “听古建生说,最早发生鬼祸的地方是城外的寺庙,听说第一个报案的人是住在县里长桂坊的?”

    郑河此前已经从古建生嘴里问过他此行大概经过,知道古建生是伤于赵福生之手,她来宝知县确实是办鬼案的。

    虽说郑河百思不得其解,但听到赵福生问话,他仍答道:

    “不错。”

    反正逃避不了这桩鬼案,且赵福生办这鬼案无论有什么目的,始终对他有好处。

    近来县里乡绅们逼得他很紧,有些人早前也曾在朝为官,已经试着想将消息递往京都,郑河正对此异常头疼,赵福生愿意帮忙,他也是松了口气的。

    这桩鬼案他原本畏惧,但该调查到的线索他也没有马虎,闻言便道:

    “这寺庙名叫空云寺,原本是间野庙,庙里也只有几个老和尚罢了,五六年前,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剃度之后进了庙中,逐渐有了些香火。”

    “空云寺离县中不远,附近乡里一些等待参加明年考试的书生家境贫穷的,便挂单住在庙中。”

    郑河提起近来鬼案之中的第一件案子,说得远比古建生要详细得多:

    “长桂坊前去拜香礼佛的是一家姓胡的,那胡生的老娘年初病重,他与婆娘听说空云寺菩萨很灵,便去拜佛求香,此后他老娘果然慢慢病愈,因此这一趟去,是一家人买了香烛纸钱准备去还愿的。”

    哪知到了寺庙,便见满寺上下尽数被杀得一干二净的,当场就将才病了没多久的胡母吓得翻着白眼便晕死过去。

    事后吓得几乎失了智的胡生慌忙赶来镇魔司报案,口中喊着有鬼,当场就被镇魔司的人抓住,打了一顿板子。

    “也不知是死是活。”

    郑河说到这里,赵福生皱了下眉头。

    他与古建生倒也不傻,见赵福生面色不快,急忙补充了一句:

    “胡家虽说胡生说不了话,他老娘病重,但他婆娘还在,大人如果想问话,可以让人将她押来镇魔司中。”

    赵福生点了点头。

    “空云寺的现场你去过吗?”她问了一声。

    郑河一听这话,表情僵了片刻。

    但他本来受厉鬼影响很深,面容僵硬,也看不出来尴尬,只道:

    “我去过孙家。”

    赵福生冷笑了一声,问道:

    “孙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孙家的人——”郑河说到这里,顿了顿,似是在思索着要怎么说。

    “孙府上下死得很惨,被开膛破腹,每个人的肠脏器官都被抓了出来……”

    “每个人——”

    范必死虽说在这样的世道活到十八九岁,但听闻孙府的人死状,依旧是汗毛倒竖。

    “上到七十老人,下到婴童,全都是一样的死法。”

    一夜之间犯下这种大案,除了厉鬼,绝没有人能办到了。

    郑河赶到孙家时,那孙家的血腥气险些激得他的厉鬼躁动,诱使他心中生出戾气,费了好大代价才将鬼物重新稳祝

    “不过孙家除了死人之外,物件没有丢失,很多损坏的器皿,都是这些人在逃命过程中撞倒的。”

    也就是说,郑河查了一番鬼案,线索并不多。

    “夜半出现,杀人手法是开膛破腹。”赵福生总结:

    “每夜屠杀全家,也就是说,鬼物每次屠杀是以‘家’为计量。”

    她说到这里,转头再问:

    “孙府人口众多,一夜之间死了这样多人,就算是厉鬼杀人,也该有先后顺序,前头的人死了,后面的人发现了,定会惨叫求救,隔壁邻居可有听到喊声?”

    “一共86口人1郑河对孙家的了解显然就比空云寺多得多,他张口就答:

    “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一觉睡到了天亮,早晨是家中下人闻到血腥味,顺着源头望去,发现孙家的血液顺着门口都溢出来,才发现孙家出事的。”

    “一般的鬼域能做到这一点?”赵福生问了一声。

    她如今虽说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也连办了数桩鬼案,可毕竟接触厉鬼的时间较短,许多办案的经验都是从镇魔司内以往卷宗的记载上看到的。

    论对于厉鬼的了解,她是远不如郑河。

    此时她张口发问,郑河犹豫了一下,就摇头:

    “办不到。”

    他解释着:

    “孙府地方不校”孙家在宝知县有头有脸,是知名大户。

    这位已故的孙老爷早前曾在朝为官,其祖上数代积荫,富得流油。

    家里住的宅院,据说是几百年前一位王爷的旧邸改造而来,占地面积极广。

    “鬼域能将孙家完全覆盖,且将声音、气味完全阻隔,至少、至少这厉鬼,已经是煞级以上了。”

    这是郑河的保守估计。

    “短时间内杀了这么多人,煞气如此之重,再升阶也是有可能的。”郑河又补充道。

    赵福生看了他一眼。

    从郑河的补充说明看来,这人虽说贪生怕死又心狠手辣,但性情谨慎、油滑,且还算识时务,认怂之后说话做事力图周到,对厉鬼的特点也较了解,算是能力还不错,难怪宝知县出了这样大的鬼祸,目前县里的情况还算稳定。

    “若依你判断,你觉得这厉鬼的等阶达到多少了?”赵福生问。

    郑河那张青黄色的脸上罕见的露出踌躇之色,他不明白赵福生问这话的意图。

    但赵福生的话他也不敢不答,因此想了半天,才说道:

    “如果是我的判断,我觉得已经到祸阶了。”说完,又连忙再次补充:

    “不过这也只是我个人的判断,准不准,还得大人之后拿捏。”

    此人真是油滑。

    郑河说话滴水不漏,像是既不争功,也不求过。

    赵福生沉吟片刻,说道:

    “你要这样说,那我认为你确实猜错了。”

    厉鬼靠杀人晋阶,法则使用过多确实有升阶的可能,但如果这世间的鬼物升阶都这样厉害迅速,那么这个世间早没有人类立足之地了。

    她摇了摇头:

    “厉鬼确实曾晋阶,但我认为只是晋阶到煞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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