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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越国往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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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以后,人们仍习惯以血夜来形容那一夜风云突变

    那一夜,烟花如约而至,绚烂夜空。那轰轰响声与刹那璀璨让无数离军望而生叹,虽有帅令,但仍禁不住帐内无数偷窥的眼。

    那一夜,绚烂烟花火掩示之下,无数的血雨腥风悄然降临。

    那一夜,分兵驻于越郡各府的离国守军,到死也没有想明白,那些看似恭顺的越民会转眼间从就从羔羊变为猛虎。

    那一夜,驻于越郡各府的将领怎么也没弄清楚,那个一直唯唯诺诺,似哈巴狗一样跟在自己身后的越国降臣巴结奉上的,早已喝习惯的佳酿怎么变成断肠毒酒。

    那一夜,隐于民间的上万越国士兵,悄无声息的集起来,誓让那些入侵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一夜,无数成为丧家犬、漏网鱼的离军散兵游勇们终于明白,自己原是身处敌国之中,随时有着性命之忧。

    那些经些历了乱世洪炉,生死考验的越国军民,似乎都化身修罗夜叉,让入侵者要为自己月余的骄狂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个在第二日才赶到的,送八百里加急书信的士兵,在离军的锦城驻地,看到的亦是一片汪洋,伏尸数万,如同传说中的修罗炼狱!

    生命,原可以如此的脆弱!譬如朝露般无常!

    一月有余的时间,已使初夏的脚步迈入多雨的盛夏。

    本就是离国水路动脉的离江,却在某人有心操弄下,截流筑坝,并以军中死士。假扮芶且偷生的富商出城。放出假信息,本是几名迷惑离军,让其对离江水量之骤减不起疑心地死士。却没想到,离军主帅竟想借机上演无间道。

    这一下,计中计,谍中谍,其中之惊险自不必说,但最后地结局是六月初六的那一夜烟花绚烂的震天声响,只为掩示那被一江被人力强行截拦,刚被放出的急流。奔腾喧嚣的隆隆巨响。

    本就是以防洪为考量的锦城城墙自能经受住了洪流考验。

    但二十万驻于城前的离军,却无此幸运,在这有心拔弄的天灾面前,显得那样的弱小无力。

    那位心心念念等着明天攻城的大将军,只落得葬身洪流。尸横荒野。

    而其余饶幸留得性命地离军,却不得不面对。城头变幻他国旗。只身异乡,面对的全是仇恨的目光的现实。

    假降。藏兵于民。六月六日夜子时,反攻。这就是就苏惊尘在闻边关守军覆灭后,给其余驻地守军将领下达的唯一指令。

    那一战,骠骑将军苏惊尘一战成名。也向世人展示他的惊人将才与对军队地绝对统帅地位。

    战神修罗睁开双眼。目之所及。世间万物尽化灰烬的关于修罗地传言。

    因此,那个在城头上。白衣不染沾尘。却悄无声息吃下三十万离军的将军,被离国上下惊惧的称为白衣修罗。恨之入骨,却也隐有敬意。

    那一战。三十万离国孤魂,埋骨他乡。

    那一战,将军苏惊尘的声望甚至比刚登帝位的越帝更盛。

    功高震主地下场,是在五年后,大权初握地越帝以其其妻女为诱,引其入京,名为封赏,实为囚禁于将军府内长达五年之久。

    正是那一战,十年休养息之后,再次卷土重来的离国军队,订下了三不杀,以应对离国的全民皆兵。

    妇孺不杀。

    未及冠幼童不杀。

    花甲老人不杀。

    那些行刑地侩子手们,每次杀人前,口中念念不忘记的都是同一句话。

    “要恨就恨那个白衣修罗苏惊尘,如果不是他当年灭了我三十万大军,你们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这本是强盗逻辑。

    但,历史永远由胜利者编写,当那个自毁长城的越帝在中宫自焚

    当那个白衣依然的苏惊尘在帝都城头自尽

    越国,已成为一个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一个过气帝国的名词

    “他为什么要选择自杀与城共亡这样看似英勇其实是懦夫的举动”我不由问出了声,不仅是心痛,还有愤怒。

    这样只字片语的进述,已让我对那位将军仰慕之至,所以,这话,问得是痛心疾首。

    这样的问题,让娘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而陵姨只是一声叹息,半晌沉呤后缓缓的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最后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或者是面对一片忠心遭猜忌,又面对故国沦丧的心伤若死吧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阶下囚的现实

    “他在帝国都五年的阶下囚生涯,不也挺心安理得。越帝昏庸,自可取代之,也免了一国百姓遭受之刀兵之灾

    犹记得前世中,那场楚汉之争,楚霸王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明明可过了乌江,卷土重来未可知,却偏偏选择乌江自刎结局。

    那时便是一恨,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何苦走上不归路。

    那样惊才绝艳、胸有百万兵的将军,何苦学楚霸王那样的枭雄,选择自尽城头,而不是忍辱负重,卷土重来

    我很气。身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对那些所谓的君臣之分对我没有丝毫作用。所以,这话便脱口而出,原以来会遭受呵斥的,没想到,只换来娘惊异而无奈的眼。

    而陵姨,除了叹息,几乎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娘微闭了眼:“因为,他曾发下誓言,要协助越帝治国,守护一国百姓不再受兵乱之苦。若非受限那个誓言,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结果”

    受限于誓言,我有些惊呆了,而之前陵姨的话再次浮现脑海中,那时候,只以为是陵姨的安慰之词,如今细思,竟是百感交集中。

    “那安乐坊难道整个越国就剩下”有些语塞,不敢提及那个结果,小小一坊,无数伤心,而偌大一国之民,难不曾如今就余下那满门孤寡。

    “当然不是安乐坊离国境内各地皆有全住着那些劫后孤寡当年那个颁下了三不杀令的离国君王,才收到前方快马传递征服越国之喜讯不出一月,便一命呜呼。葬身一坯黄土新帝即位,才有了这安置越国所有孤寡的安乐坊,也有了安置那无数亡灵的万人碑可有什么用,死者已矣当时,离国民间都传言君王杀业过重被那枉杀的无以复计数的历鬼索命了哼说什么天下一统,宏图霸业到头来皆成空”陵姨缓缓解释,又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自言自语。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继续活着

    那些痛失亲人的老弱妇孺,虽然知道离国的借口不过是推托之词,但,谎言千遍就是真理。有些事,听得多了,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事,也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这样的念头。如果当初

    总要有人来承担,那些鲜血与眼泪刻骨的仇恨

    三十万埋骨他乡的离军,还有无法统计的离国男子那些仇恨,在胜利者的刻意引导下,似乎都找到了个合理的方向,明明知道不应该,可人心,却很奇异的,似乎慢慢开始接受了那样的诡辩。

    毕竟,那一腔恨意,总要有个渲泄的地方而恨一个死人,应该比恨那些活着的人,似乎更为容易一些吧

    心,丝丝的痛,我终于明白了那些看似矛盾,却又合理的事,那些又敬又限的复杂心情。

    然而,在知晓一切后,我亦惊讶于自己心态的平和。或许,长久的猜测,已让我做好了应对一切的最坏结果的打算。比如:叛国、卖国之类。

    而如今,这个结局还不是最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