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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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知道了王青山跟省委组织部长龙贤齐关系密切，再者和王青山也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最近何敏和王青山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话就比较直接，以显得亲近一些。她是真的为王青山的能耐而震撼了，这小子说他会负责到底，果然就真的负责到底了。
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个正处级的干部，他想动就真的把人家给动了。唉，这年头，还真是欺老莫欺小，副科级也能把正处级轻松撂倒。
王青山不知道何敏心里的想法，却是被她这个话给震住了，市城建局长江南山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了？何敏以为是我张某人的手笔？
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让纪委请江南山喝茶，王青山确实是很想那么干的，可他知道，他那么干不会有什么效果，一方面是他没办法弄到人家违法乱纪的真凭实据，另一方面，他在市纪委省纪委都没人，随便寄个检举信过去，泡都不会冒一个出来。
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想一想，幻想一下，却不料江南山真的就被双规了。这个，还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主任，你说的什么，我还没弄清楚状况。”王青山一脸惊讶地说，“江南山被双规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青山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可何敏却认为他这是在装，在掩饰！无论有多大仇，在官场中混，谁也不会承认自己举报了别人的，就算是仇人被处决了也不会承认，更别说现在还只是被纪委双规，并没有结果，还不知道需不需要移送检察院呢。
这个道理何敏懂，所以见他不肯承认，便也不再逼他，反正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点一点他，希望他别得意忘形，现在见他还知道轻重，没被胜利冲晕了头脑，就把准备提点他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伸手朝他点了点，笑着道：“你呀！中午没什么事吧？一起去吃饭。”
问了话根本就不给人回答的时间然后直接就下了决断，这就是典型的领导风格。王青山中午是准备去找龙霜的，可是何敏这么说了，他也只得答应下来，都懒得问她是跟谁一起吃。
回到自己办公室，王青山这心里别提有多痒痒了，只想知道江南山被双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原本想问何敏的，可是看何敏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定了那事儿是他弄出来的，还是不能问她了，要不然会被她认为自己居功自傲有意卖弄那可就划不来了。然而不问何敏又问谁去呢？很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到了个人，武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石三勇。
公安系统的人眼皮子杂人面广，消息来源多。广强集团和江南山之间的关系，当初还是石三勇告诉他的呢。
石三勇这两天在省公安厅开会，由于不是公安系统发生的事情，而且江南山被双规也是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所以他还不知道。听到王青山打听江南山被双规的情况，他略略有几分惊讶，不明白王青山为什么会对江南山感兴趣。
“你和江南山没什么关系吧？”石三勇笑着打趣道，“能够被纪委请去喝茶，那都是个顶个的人才啊。”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王青山苦笑道，“人家是正处级的领导，我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想跟他有关系也人家也不会理我啊。”说着，他又想到尚文派出所的所长向伯仁和石三勇关系不错，自己和苗玉珊之间的事情迟早会传到石三勇耳朵里去，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继续道，“我问他的情况，跟他没关系，是因为她老婆。”
“老弟，你行啊。”石三勇就怪笑起来，“江夫人在随江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眼光很高的。没想到老弟你哈哈哈，老哥佩服。回来了请我喝酒。”
王青山哭笑不得，这干公安的人就是跟别人想法不一样，一想就想到歪处了，自己和苗玉珊是发生矛盾了，居然被他理解成了。马上的，王青山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怪石三勇，是自己的话说得太含糊，由不得别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王青山是得到过邓经纬暗示的，苗玉珊和市委组织部长王本纲是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到底好到什么程度那就很值得探讨了，他可不想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被人误会和苗玉珊有一腿这不算什么，可要因这个误会而被市委组织部长给记恨上了那可就冤枉大了。
何敏是市长的情人，被他给上了，可是那是个秘密，除了他和何敏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他并不担心，可是要被人百口相传他跟市委组织部长的情人有一腿，那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在随江官场上混下去了。
“三哥，你可千万别开这个玩笑。”王青山说了句，然后就在电话里三言两语把自己和苗玉珊之间起冲突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听完王青山的话，石三勇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打听江南山的情况了，便说：“我问一下吧，但不一定问得到，纪委办案是有纪律的。最迟晚上给你回电话。”
王青山就知道自己问对了人，石三勇虽然说不一定问得到，可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肯定，就表示他有办法探到消息，先前那么说，无非是强调一下困难，让王青山把他这个人情领得大一点而已。
在行政机关上班，有事的时候就做事，没事的时候无非上网玩玩游戏看看小说，时间过得相当快。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转小雨，可是等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天上的阴云却已经散开，露出了太阳公公的笑脸，凉爽的气息无声无息消逝，阵阵炎热扑面而来。
王青山刚走出管委会大楼的大门，阳光照到身上的时候，何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他等她十分钟。
何敏这个人记忆力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也算是比较守信的，不像是许多领导通常都是一句话说过就忘。
如果何敏不打这个电话，王青山自然不会主动说起中午吃饭的事情——谁知道领导中午是不是又有别的安排了呢？乱说话不是让领导尴尬嘛。可是何敏这个电话一来，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打算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等她一起去吃中饭。
何敏不止守信，还很守时，说十分钟，果然只让王青山等十分钟。她没坐自己的配车，下来后便直奔奥迪Q7，自己打开门坐到了后面。
“去秋水长天。”坐稳身子后，何敏淡淡吩咐了一声。
王青山应了一声，将车开动，坐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半张脸，发现脸上有着一丝微笑，跟她那淡淡的语气极不相符。她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吧，秋水长天的菜并不怎么样，跑到那儿去吃饭，吃的不是味道，是档次。也不知道她今天想宴请哪位贵客。
虽然知道何敏常去秋水长天二楼喝咖啡，但现在是中饭时间，总不能跑到咖啡厅去吃饭吧？尽管可以吃，菜也都是由餐厅供应的，可总归不是那么回事——国人吃饭，总喜欢进包间。
“青山，今天中午吃西餐，你喜欢吃什么？”车到大路上，何敏突然问。
吃西餐？王青山没料到何敏会是这么个安排，他这下明白她为什么要去秋水长天吃饭了，那儿的西餐据说是全市最正宗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因为他实在吃不出西餐的好坏来。
不过何敏这么问了，他自然不能说自己不喜欢吃西餐，便笑着道：“我想想。呃，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还真说不好。”
“那就到时候再看。”何敏点点头，笑着道，“秋水长天的法国菜不算顶尖，但意大利菜绝对可圈可点。”
“主任选的地方，肯定都是最好的。”王青山恭维了一句，然后随口问道，“咱们去吃西餐，跟谁一起啊？”
何敏道：“没跟谁一起，就我们两个。最近太辛苦你了，犒劳犒劳你。”
听到这个话，王青山心里微微一颤，这事儿很不同寻常啊！一男一女吃西餐，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暧昧，最近何敏对他确实跟往常大不一样了，这他知道，可他并不认为这女人就爱上自己了——十有八、九是见自己能够请得动省委组织部长龙贤齐，所以对自己好一点。
辛苦确实是辛苦，除了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天天给她做拍打，那是极耗精气神的。好吧，管她是真心犒劳也好，是想用感情拉拢自己也好罢，反正这个事情很不错，她能够单独请自己吃饭，并且还很讲情调地吃西餐，那就证明自己欺负她的事情，她已经不再记恨了。
有了这么个念头，心里挺舒服的，王青山就说：“领导，还是我请你吧，吃西餐让女士买单，这个，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啊。”
何敏一下就笑出了声：“你还挺绅士的嘛，不过这次我要请客，下次你再请我。”
话说到这份上，王青山也不好再坚持，若是再坚持要请客，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你一定要坚持这次就请客，难不成是再也不想跟我一起吃西餐了？
到秋水长天西餐厅之后，王青山没看菜单，直接要了一个小牛肉片，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意大利炒饭。既然何敏说这儿的意大利菜可圈可点，那他就点意大利菜吧。
“看看还要什么？”何敏拿着菜单，看向王青山道。
“我不要了，你点吧。”王青山笑着摇头。
何敏要了个炸鱿鱼、一个意式馄饨汤、一个蘑菇烩牛肋排，甜品呆会儿再点。当然，红酒也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对于西餐不怎么喜欢，但王青山却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用来谈情说爱真的很合适。二人面对面坐着，听着轻柔的钢琴演奏，品一口红酒，望着对方的眼睛，相当来感觉。比起吃中餐在酒桌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另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二人慢慢地吃着喝着，轻声说一说生活中的趣事，仿佛忘掉了所有烦恼一样。这种舒适的状态令王青山觉得很安逸，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真的追求何敏的念头。然而这个念头还才刚一冒出来，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是武仙区公安局副局长石三勇，电话一接通，石三勇就大着嗓门道：“老弟，回来了你得罚酒啊，居然消遣到我头上了。算你小子狠。”
王青山听到他这么一通话，心里郁闷，该不会何敏的消息有误，江南山没被双规吧？他看了何敏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石三勇的话又来了：“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市纪委你都使得动，市政法委你关系怎么样？也帮老哥我说几句话，让我动一动嘛。”
靠，要不是在吃西餐，王青山都极有可能会骂人了，早上的时候何敏说是他使动了市纪委，现在石三勇又说这样的话，这是怎么回事啊？
“三哥，我都糊涂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王青山苦笑一声道。
“装，你小子就跟我装吧！”石三勇的大笑声传了过来，“行了，领导还在里面等着呢，我得去敬酒了。你把酒准备好，回来后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啊。”
说完，他也不等王青山说话，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石三勇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江南山的老婆得罪了开发区一个什么人，不仅仅动用江南山的力量去公报私仇，而且还想动用纪委去搞人家，把人逼急了，所以人家反过来借纪委之手来搞江南山了。这个情况跟王青山先前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一联系起来，石三勇就火大了，王青山那小子在玩他呢，明着是想从他那儿探消息，实际上应该是炫耀吧？
然而转念一想，王青山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他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背景？呃，他能够跟自己炫耀，证明没把自己当外人嘛，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这是好事啊，跟这么一个年轻人把关系处好，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他帮忙。
出于这样的心理，所以他才跟王青山打这么一个电话说这么一番言语。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王青山郁闷不已，想问的事情没问到，却换来个更大的疑问。他觉得，这个事情很不正常，自己有可能被人当枪使了，并且他有种预感，现在自己面前可能有个极大的陷阱，可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了看何敏，他很想问一下有关江南山的事情，可还是忍住了。
何敏注意到了王青山的欲言又止，便说：“怎么了？”
王青山歪歪嘴道：“还不就是江南山那事儿，唉。”
“叹什么气啊，你应该高兴才对。”何敏笑着说，“堂堂一个正处级的重要部门的一把手，就这么被你呵呵，想想都替他冤。”
“他有什么好冤的？”王青山心里不爽，想解释那事儿真不是自己干的可又解释不清楚，一股邪火就都冲着江南山而去了，哼哼着道，“他那是自作自受。不说别的，就批评咱们开发区那事儿，他就做得特别不地道。相当无耻！怎么说他也在开发区干过一把手啊，一点都不念香火情。纪委请喝茶都便宜他了，照我看啊，就应该直接交检察院。”
听到这个话，何敏心里也对江南山有几分火气，她当然知道江南山是开发区管委会的上上届主任，所以她对江南山的举动，一开始就没有想到会是私怨，而只以为江南山是被哪个市领导逼着这么干的。毕竟，江南山现在是城建局的一把手，以前也是开发区的一把手，他这么揭开发区的短，就不怕揭到他自己头上去吗？开发区在他江南山当老大的时候，也没按规划来！
然而事实却是，江南山居然只是为了一泄私愤，不管不顾了！何敏都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一点政治智慧，他到底是怎么样走到正处级的领导岗位上的啊？像这种猪脑子，怎么就没被人阴死个十次八回的？
不过，生气归生气，现在人家人都去纪委喝茶了，她也就大度的不和他一般计较了，笑着道：“什么事情都是要讲个程序的，哪儿能想当然？”
王青山就苦笑了一声，心里对江南山和苗玉珊这两口子那真是恨得不行了。妈的，自己这是犯了什么运啊，这样子也能被人当枪使！希望这个事情能够到此为止，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自己区区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折腾啊。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不知道，江南山事件只是一个开始，在他感觉怎么也拨不开的迷雾后面，还有更大更凶险的情况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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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个正处级的干部，他想动就真的把人家给动了。唉，这年头，还真是欺老莫欺小，副科级也能把正处级轻松撂倒。
王青山不知道何敏心里的想法，却是被她这个话给震住了，市城建局长江南山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了？何敏以为是我张某人的手笔？
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让纪委请江南山喝茶，王青山确实是很想那么干的，可他知道，他那么干不会有什么效果，一方面是他没办法弄到人家违法乱纪的真凭实据，另一方面，他在市纪委省纪委都没人，随便寄个检举信过去，泡都不会冒一个出来。
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想一想，幻想一下，却不料江南山真的就被双规了。这个，还真是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啊。
“主任，你说的什么，我还没弄清楚状况。”王青山一脸惊讶地说，“江南山被双规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青山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可何敏却认为他这是在装，在掩饰！无论有多大仇，在官场中混，谁也不会承认自己举报了别人的，就算是仇人被处决了也不会承认，更别说现在还只是被纪委双规，并没有结果，还不知道需不需要移送检察院呢。
这个道理何敏懂，所以见他不肯承认，便也不再逼他，反正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点一点他，希望他别得意忘形，现在见他还知道轻重，没被胜利冲晕了头脑，就把准备提点他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伸手朝他点了点，笑着道：“你呀！中午没什么事吧？一起去吃饭。”
问了话根本就不给人回答的时间然后直接就下了决断，这就是典型的领导风格。王青山中午是准备去找龙霜的，可是何敏这么说了，他也只得答应下来，都懒得问她是跟谁一起吃。
回到自己办公室，王青山这心里别提有多痒痒了，只想知道江南山被双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原本想问何敏的，可是看何敏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认定了那事儿是他弄出来的，还是不能问她了，要不然会被她认为自己居功自傲有意卖弄那可就划不来了。然而不问何敏又问谁去呢？很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到了个人，武仙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石三勇。
公安系统的人眼皮子杂人面广，消息来源多。广强集团和江南山之间的关系，当初还是石三勇告诉他的呢。
石三勇这两天在省公安厅开会，由于不是公安系统发生的事情，而且江南山被双规也是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所以他还不知道。听到王青山打听江南山被双规的情况，他略略有几分惊讶，不明白王青山为什么会对江南山感兴趣。
“你和江南山没什么关系吧？”石三勇笑着打趣道，“能够被纪委请去喝茶，那都是个顶个的人才啊。”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王青山苦笑道，“人家是正处级的领导，我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想跟他有关系也人家也不会理我啊。”说着，他又想到尚文派出所的所长向伯仁和石三勇关系不错，自己和苗玉珊之间的事情迟早会传到石三勇耳朵里去，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继续道，“我问他的情况，跟他没关系，是因为她老婆。”
“老弟，你行啊。”石三勇就怪笑起来，“江夫人在随江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眼光很高的。没想到老弟你哈哈哈，老哥佩服。回来了请我喝酒。”
王青山哭笑不得，这干公安的人就是跟别人想法不一样，一想就想到歪处了，自己和苗玉珊是发生矛盾了，居然被他理解成了。马上的，王青山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怪石三勇，是自己的话说得太含糊，由不得别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王青山是得到过邓经纬暗示的，苗玉珊和市委组织部长王本纲是好朋友，这个好朋友到底好到什么程度那就很值得探讨了，他可不想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被人误会和苗玉珊有一腿这不算什么，可要因这个误会而被市委组织部长给记恨上了那可就冤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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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你可千万别开这个玩笑。”王青山说了句，然后就在电话里三言两语把自己和苗玉珊之间起冲突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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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山就知道自己问对了人，石三勇虽然说不一定问得到，可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肯定，就表示他有办法探到消息，先前那么说，无非是强调一下困难，让王青山把他这个人情领得大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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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山刚走出管委会大楼的大门，阳光照到身上的时候，何敏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要他等她十分钟。
何敏这个人记忆力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也算是比较守信的，不像是许多领导通常都是一句话说过就忘。
如果何敏不打这个电话，王青山自然不会主动说起中午吃饭的事情——谁知道领导中午是不是又有别的安排了呢？乱说话不是让领导尴尬嘛。可是何敏这个电话一来，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打算了，只得老老实实地等着，等她一起去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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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山应了一声，将车开动，坐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半张脸，发现脸上有着一丝微笑，跟她那淡淡的语气极不相符。她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吧，秋水长天的菜并不怎么样，跑到那儿去吃饭，吃的不是味道，是档次。也不知道她今天想宴请哪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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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今天中午吃西餐，你喜欢吃什么？”车到大路上，何敏突然问。
吃西餐？王青山没料到何敏会是这么个安排，他这下明白她为什么要去秋水长天吃饭了，那儿的西餐据说是全市最正宗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他不清楚，因为他实在吃不出西餐的好坏来。
不过何敏这么问了，他自然不能说自己不喜欢吃西餐，便笑着道：“我想想。呃，到时候再看吧，现在还真说不好。”
“那就到时候再看。”何敏点点头，笑着道，“秋水长天的法国菜不算顶尖，但意大利菜绝对可圈可点。”
“主任选的地方，肯定都是最好的。”王青山恭维了一句，然后随口问道，“咱们去吃西餐，跟谁一起啊？”
何敏道：“没跟谁一起，就我们两个。最近太辛苦你了，犒劳犒劳你。”
听到这个话，王青山心里微微一颤，这事儿很不同寻常啊！一男一女吃西餐，他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暧昧，最近何敏对他确实跟往常大不一样了，这他知道，可他并不认为这女人就爱上自己了——十有八、九是见自己能够请得动省委组织部长龙贤齐，所以对自己好一点。
辛苦确实是辛苦，除了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天天给她做拍打，那是极耗精气神的。好吧，管她是真心犒劳也好，是想用感情拉拢自己也好罢，反正这个事情很不错，她能够单独请自己吃饭，并且还很讲情调地吃西餐，那就证明自己欺负她的事情，她已经不再记恨了。
有了这么个念头，心里挺舒服的，王青山就说：“领导，还是我请你吧，吃西餐让女士买单，这个，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啊。”
何敏一下就笑出了声：“你还挺绅士的嘛，不过这次我要请客，下次你再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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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秋水长天西餐厅之后，王青山没看菜单，直接要了一个小牛肉片，想了想，又加了一个意大利炒饭。既然何敏说这儿的意大利菜可圈可点，那他就点意大利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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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了，你点吧。”王青山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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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慢慢地吃着喝着，轻声说一说生活中的趣事，仿佛忘掉了所有烦恼一样。这种舒适的状态令王青山觉得很安逸，心里隐隐生出一种真的追求何敏的念头。然而这个念头还才刚一冒出来，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来电话的人是武仙区公安局副局长石三勇，电话一接通，石三勇就大着嗓门道：“老弟，回来了你得罚酒啊，居然消遣到我头上了。算你小子狠。”
王青山听到他这么一通话，心里郁闷，该不会何敏的消息有误，江南山没被双规吧？他看了何敏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石三勇的话又来了：“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市纪委你都使得动，市政法委你关系怎么样？也帮老哥我说几句话，让我动一动嘛。”
靠，要不是在吃西餐，王青山都极有可能会骂人了，早上的时候何敏说是他使动了市纪委，现在石三勇又说这样的话，这是怎么回事啊？
“三哥，我都糊涂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王青山苦笑一声道。
“装，你小子就跟我装吧！”石三勇的大笑声传了过来，“行了，领导还在里面等着呢，我得去敬酒了。你把酒准备好，回来后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啊。”
说完，他也不等王青山说话，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石三勇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江南山的老婆得罪了开发区一个什么人，不仅仅动用江南山的力量去公报私仇，而且还想动用纪委去搞人家，把人逼急了，所以人家反过来借纪委之手来搞江南山了。这个情况跟王青山先前在电话里说的事情一联系起来，石三勇就火大了，王青山那小子在玩他呢，明着是想从他那儿探消息，实际上应该是炫耀吧？
然而转念一想，王青山能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他背后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背景？呃，他能够跟自己炫耀，证明没把自己当外人嘛，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这是好事啊，跟这么一个年轻人把关系处好，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他帮忙。
出于这样的心理，所以他才跟王青山打这么一个电话说这么一番言语。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王青山郁闷不已，想问的事情没问到，却换来个更大的疑问。他觉得，这个事情很不正常，自己有可能被人当枪使了，并且他有种预感，现在自己面前可能有个极大的陷阱，可自己却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了看何敏，他很想问一下有关江南山的事情，可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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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山歪歪嘴道：“还不就是江南山那事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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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好冤的？”王青山心里不爽，想解释那事儿真不是自己干的可又解释不清楚，一股邪火就都冲着江南山而去了，哼哼着道，“他那是自作自受。不说别的，就批评咱们开发区那事儿，他就做得特别不地道。相当无耻！怎么说他也在开发区干过一把手啊，一点都不念香火情。纪委请喝茶都便宜他了，照我看啊，就应该直接交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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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却是，江南山居然只是为了一泄私愤，不管不顾了！何敏都不知道这人还有没有一点政治智慧，他到底是怎么样走到正处级的领导岗位上的啊？像这种猪脑子，怎么就没被人阴死个十次八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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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山就苦笑了一声，心里对江南山和苗玉珊这两口子那真是恨得不行了。妈的，自己这是犯了什么运啊，这样子也能被人当枪使！希望这个事情能够到此为止，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自己区区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折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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