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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七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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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天前这几日里,东州发生了两件震惊云荒的大事!

    其一,东州十大古山脉之一空桑山深处,先贤至宝‘七劫玄雷塔’问世,沧漓剑派出动七圣其二势在必得,却没想到竟铩羽而归。

    宝物最后竟落入万川河地“萤川城”主人的手中。

    其二,传闻百十年前早应该毙命的人魔“陆祸”重新显现痕迹,一夜之间屠戮北凉州郡三十万生灵!其恶行累累令人闻风丧胆,也令人深恶痛绝!

    事情的详情,还得从七天前那天夜晚说起…

    ——————

    七天前

    暮色灰蒙,冽冽寒风翻卷着满天乌云低垂仿佛压下地面,从苍穹上悄悄划落的轻盈雪花,在凛冽呼啸的孤风之中飘摇飞舞,散落在苍茫大地!

    夜色凄寒,天地一片肃穆!

    淡淡的雪花弥散在连绵起伏的崇山之间,朦胧着如幻飘渺似乎都不怎么真切了。天地阴郁沉沉,唯有茫茫雪白,没有一点瑕疵的痕迹。

    群山之间低谷之中,或有一条被白雪掩埋的破败古道从无尽远方延伸而来,蜿蜒曲折,延顺着陡峭绝壁空谷深处又向着茫茫尽头延伸而去。

    四下莽莽,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中,古道前方的老槐树下孤零零的点着一盏枯灯,透着些许光亮。

    这是间荒野木屋,一处茶寮老板姓陆,一个看去很是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据说这位陆老板本是东方古城沮吴城人,自幼孤苦伶仃被人牙子卖入城里苏记茶楼做过学徒手艺,人勤老实手脚利索颇受东家和茶客们喜欢。可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陆老板无意得罪了一位倨傲的公子哥儿,被随行的跋扈小厮打瞎一只眼睛不说还折断了腿,紧接着残疾带病又被东家赶出了茶楼丢出了城,从此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再后来…

    再后来有人无意认出陆老板时,他已然在这沮吴城西方八十余里外的荒野之间搭建了这间简陋屋子,平日为门外东西往来的商旅客人提供歇脚喝茶的处所,以此赚取几个辛苦钱,勉强勉强维持生计。这一晃,便是二十余载过去…

    而此时此刻,他鬓发灰白面色枯槁,明明刚近中年却一副已经迈入暮年的苍老倦态模样,实在叫人可怜。

    风声潇潇夜色渐沉,屋外风雪渐渐大了几分,陆老板没精打采耸拉着脑袋趴着身前柜台上,睡眼朦胧。他暗自轻叹了一声,眼看这般恶劣天气,想来今晚是不会再来客人了。

    陆老板这间木屋地理位置尤为不错,门外那条古道东接古城沮吴,西通边陲合昌,古来便是东西往来商旅之要道。古道依山而建傍水修桥,行向西方中土路程最短,若是从要别处绕山远行少说要多挨上五六日脚程,商人重利贵在赶时,因此即便是这般大雪天气,还是有人要讨些生活匆匆赶路。

    便在此刻,这间荒野小店里还端坐着七八位客人,他们三三两两坐开,或是不熟不愿有所交集,因此屋内一时清宁安静。

    “噼啪!”

    忽地一声爆鸣,火光跳动,是风尘吹入煤油灯芯里的混响,惊醒了这个正在小憩的老实男人。

    陆老板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蜡黄眼皮,抖擞精神,这般坐立起来。他抬起脑袋无事向着自己的店内的客人们望去,简陋的小屋只摆放着五张桌子,有四张坐着客人。最中间的那桌坐着一老一少,老的七八十来岁,束发灰衣有些单薄近乎是不常多见的道人打扮,桌旁搁着一杆黄布幡杖,上面荒体黑字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看来是个江湖术士人物。小的八九来岁的小囡囡坐在板凳上还没有桌子来高,她低着小脑袋默不作声。

    左边桌旁是两个穿着破絮袄子的中年男人,蓬头垢面精神不振,面相粗糙是再不过普通的寻常人家。

    右边桌上人却是最多,旁边堆着几担子货物,是三个冒雪赶路的商旅人家。为首的年过六旬,面相也最眼熟是沮吴城的李姓商人,平日里往来门外那条古道常近来歇脚出手阔绰,是个老熟识。另外两个年轻面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着的新人脚夫。

    至于他们后面桌上昏黄灯光照不尽的阴暗角落,那桌边坐着一个单身男子,阴沉的身影孤孤单单似是融在昏暗里变得模糊不清了。

    风,呼啸!屋外寒风凄厉,乌云翻卷暗空阴云里墨浪翻腾,天地间的雪势骤然大了起来。

    天地忽地一白,紧接着“霹轰”一声轰然炸响,四野如昼雷鸣震荡…

    白雪惊雷,乃是奇异之事!众人浑身一个激灵,面面相觑,只是眼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胡说些什么。

    那队商旅人家的李姓长者率先醒了神儿,将目光投向坐在柜台上有些木纳的陆老板,众人茫然也跟着纷纷望了过来。

    陆老板哪见过这般阵仗,愣了一愣,缩起脖子挤着褶皱的笑脸道:“俺、俺也不大清楚…这北面山里听说很久以前有个仙人坐化藏了仙府神邸。或许又是哪个畜生得了机缘修成精怪得罪老天爷降下天罚哩。”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有所耳闻。北面的大山唤作空桑古山!据《东荒州志》所载,东州十山奇绝,莽山曰荒,皋山曰险,岙山曰秀,芜山曰奇,泰山曰雄,空桑曰诡……空桑山脉连亘七百里,自古至今便以诡异出名,各种奇闻怪事志异传说不下百千万卷,其中更以三千年前东州第一散仙摇光上人坐化空桑山深处而名震天下!后来千百年间有不少正邪两道修士或是无名散修将空桑山里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未见摇光仙藏,徒劳无获每每空手而归渐渐无人问津久而久之的又淡出人们视野。

    诚然,传闻真假与否至今已不重要,寻常凡人只需要普通过活,眼下发生这种有驳常理的状况,自然最好是充耳不闻畏而远之,不要跟那些仙魔鬼怪的扯上半点干系为妙。

    李姓长者见多识广当下心里若有理会,他向着陆老板带着歉意微微笑着然后低头吃茶,哪知身旁有人低声惊呼:

    “不妙,大事不妙!乾上震下天雷无妄…恐有厄难临头,凶灾缠身啊…”

    李姓长者闻声抬头望去,见是那道人打扮的老相士摇头说着。

    或是这恶劣鬼天气着实不好,亦或者连日来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吃尽苦头,三人商旅中年纪最轻的青年男人脾气暴躁终于捱得不住,冷声喝道:“你这老骗子浑说些什么,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有人搭声,老相士不急不躁回过头瞧了他一眼,笑吟问道:“这位小兄弟莫要生气,贫道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

    青年男人也不看他,一口接着一口灌着茶水,不屑说道:“得罪?谁不知道你们这种骗子喜欢信口胡诌,尽说些有的没的欺负老实本份人,待得半信半疑再激些恐吓人的话语,好苟行诓骗银钱的勾当!”

    老相士闻言一怔还不生气,指了指身旁那杆幡杖,讪讪笑道:“小兄弟此话差矣!别人如何算命我且不知,可你也不能将那些江湖术士蒙骗人的糊涂账都算到贫道头上罢。贫道师出名门,承祀中土‘玄天太虚’门下一脉,算命、看相、开天眼、问姻缘、测吉凶、避灾祸那是样样在行。就吾这杆金字招牌在中土大地那也是鼎鼎有名……”

    “嘁!”

    青年男人一声冷哼,将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咒声骂道:“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这里东州不是中土,一大把年纪就不要出来乱跑更别学别人坑蒙拐骗的把戏,小心在这荒山野地里得罪了人被打折了腿断送了性命,到时无处埋呵!”

    “你、你你你…你有辱斯文!”老相士脸色一红终是有些挂不住了,吹胡子瞪眼,他哪知这青年男人不知理会反讥着更呛人的话语,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讲不通道理。

    其实老相士初来东州自然也不知东州大地还广为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十个相士九个骗,还有一个傻疯癫!

    说的就是他们这种看相算命卖弄把戏的江湖术士。那些若真有些本事的,只怕早就寻了一处灵山仙地开山立派创立门宗,广纳门徒成为一方高高在上掌教真人,岂会白白遭受这种朝不保夕风餐露宿瞧人眼色的苦行生活。

    再者说,云荒山海浩瀚无际有五荒三州四海千岛,各地风俗民情信仰各不相同。东州并非中土,中土大地有云垂帝国一统治之,道教为尊修道之风亦最为盛行,各处城邑无数道观仙祠林立,受世人香火供奉虔诚叩拜。久而久之道家各派渗透至每处各地中土俨然成为云荒道宗的势力范畴。因此那些做道家行当的便高人一等,无人敢轻易得罪了。

    而东州与之不同,东州大地自先荒五帝时代乃东方帝尊白帝剑神的道场。白帝心怀慈悲,仗剑除魔庇佑万世恩泽天下…后世近万载岁月过去,东州亿万生灵依然感恩白帝无量福德,推崇剑道之风,当今更以东極山沧漓剑宗尊誉为东方剑派圣地!东州三国十六州郡当是以剑宗的势力范畴。剑、道殊途,理法相驳,信仰各不相同,因此那些道士相士什么的根本不受待见,更无人敬畏了。

    荒野的小屋里,众人不时向那边望去,两人这般斗嘴争执本来也没什么,可谁叫他们闲着没事就喜欢看热闹呢。

    老相士鼓着腮帮同那青年瞪去,故作狰狞,小眼瞪大眼。

    青年男人本来就心情不爽又生着一副凶面相,他不甘示弱恶狠狠向老相士瞪去原本藏在心底的无名恼火更是彻底爆发,屁股一挪腾地起身竟作势欲将动起手来,眼看一桩祸事将起!

    “小六儿,够了!”一声轻喝,声音低沉不怒而威,坐在青年男人对面的李姓长者忽然出了声。

    青年男人闻声呵斥如当头棒喝,动作一僵脸上当即变了颜色怒气登时收敛。他兀地站在原地,深深一口呼吸,低垂着头一声吭的坐了回去。

    纵然是年轻气盛鲁莽狂妄,倒还晓的分寸。青年男人眼前这位李姓长者德高望重,他自是打心底里敬重万分,半点也不敢得罪了。

    李姓长者瞟了对面一眼见他收敛不再吭声,这时又将目光转向柜台方向,笑着唤道:“陆老板,给这位老先生来壶热茶,账算在我这里。”

    陆老板“啊”的一声,惊的回过了神儿。他讷讷起身丢了手中枯枝往身上的破絮袄子上得劲擦了擦。接着提壶拧茶,挪着颤巍巍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小心移了过去。

    换了新茶,茶壶满上。薄薄的雾丝缭绕淡淡清香从壶嘴蒸腾,老相士精神一震,低头招手扑入鼻中身前呼吸,又赶紧取杯斟茶尝了一口,一脸的释然享受。

    老相士放下土杯,偏头瞧了陆老板一眼,忽然笑道:“茶香馥郁,涩而微甘,没想到你这茶泡的这般的好,早知道应该多讨几杯来吃!”

    陆老板咧开一口黄牙,摸了摸脑袋,憨憨笑着说:“老先生进门来不曾讨茶,想来是知道我这小本生意茶水不是免费的。嘿嘿嘿,其实打尖过夜也需得三个铜板…”

    “什么,三文?就你这破板凳还吃人肉不成?得得得,你找他…”老相士吹着白须两眼一翻,别过身去。

    老相士指的自然是指旁边刚刚出声的李姓长者。

    陆老板哑然,哪知道眼前这个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相士竟一副小气吝啬的模样。人家年事太高也不容易,陆老板不太好说辞,提起水壶转向李姓长者那边,将茶壶中热水参满一水壶水便见了底儿。

    李姓长者抬头向着陆老板轻轻笑了笑,略带着歉意说道:“陆老板,今晚这风大雪大的,还得劳烦你陪着我们熬夜了。”

    陆老板微笑摇头,他这种鳏寡人家日子过得最为清苦,像这种寒冷天气七八年里也就剩下这么一件破絮袄子裹身,捱得住了又过活一年,捱不住了一死百了。可是他只要还活着,就得拼命活着,挣钱活着!陆老板当下客气道:“不打紧不打紧,我熬夜也是寻常事儿,倒是李先生这般恶劣天气还出来赶路不怎的常见啊。”

    李姓长者闻言一怔,苦笑说道:“若是往年遇了雪天那自然是闭门不出的,可生意场哪有一本万利的买卖,眼下实在是迫于无奈啊!”

    陆老板一脸讶然,奇声问道:“怎的了?”

    李姓长者苦笑一声,随即与同行年长的中年男人对望了一眼,低声道:“虽说三十年前那些作恶多端的邪教妖魔被正道神仙们消灭殆尽,如今这世道难得太平,可是荒山野岭的谁晓得会遇到流窜的山匪拦路抢劫!上个月北行山七里坳,我丢了两车贵重货物不说,跟了十几年的刘老三和何老弟也被歹人乱刀砍伤…损失惨重,血本无归啊!”

    陆老板吃了一惊,目瞪口呆。

    李姓长者哀叹了一声,接着道:“近年来东州各地忽然生出了不少山贼悍匪,听说有的地方已经乱了起来…我们这种平常凡人家本来就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出门在外小心翼翼生怕遇到强人,谁晓得竟还是发生的这样的事情。”

    陆老板闻之轻叹,惋惜劝道:“李先生莫要太在意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李姓长者哭丧着脸点了点头,那夜里刀光剑影血染长空,自己一把老骨头竟然死里逃生真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他这般想着,不由悻悻说道:“那些山贼悍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与当年丧尽天良的邪教妖魔行径又有何异,难道正派仙人们都不管管了吗?”

    他正说着,从远边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淡淡的道:“邪教是邪教,那些山贼悍匪纵然万般可恶都是寻常凡人,大凡修士斩妖除魔,却不可轻易插手凡人纷争事端…”

    “放屁!”李姓长者还未说话,忽然又有人插声轻喝,却是旁边桌上方才那位气度不凡的老相士发出。众人向这边看去,只听他说道:“那些自诩正道的修士,人前一副道貌凛然高高在上,谁晓得又有多少人背地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若不是仗着门派出身,当真叫人以为是邪派妖魔来着。”

    阴暗角落中,一双目光沉沉望来直落在老相士的身上。沉默了片刻,低沉说道:“道长,当真是中土玄门太虚山门下?”

    老相士向那边看了一眼,脸色忽地一变。他干咳了几声将头别了开去,向着李姓长者微微笑道:“方才的茶水,还未谢过你呢。”

    李姓长者听着笑着摇头:“不客气不客气,都怪我这随行的族侄鲁莽暴躁,冲撞得罪之处老先生莫要见怪才是!”

    老相士捋着白须,呵呵微笑,不以为意说:“年轻人嘛盛气凌人的那是自然,我年轻时更比他桀骜呢,所以才吃了大亏悔不当初啊。不过,相逢即是缘分,贫道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姓长者闻言搁下茶杯,轻声问道:“哦?老先生有话请说!”

    老相士理了理衣襟面色一肃,正色道:“李老板是个善人,常年行善积德福缘深厚,可惜就是命数不太好。我方才观李老板一眼,天庭饱满是个富贵之相,额容多纹但面形未破,主一生波折劳累好在仍算平安。但左边印堂处却偏偏带着凹陷暗色的黑痣,主晚来有索命厄难,或遭大劫!李老板年愈花甲印堂煞气盈聚,先前由福运化解多次死里逃生,现下若再往西去怕是再劫难逃,不如就此回头破财消难,或许还能保得住性命安享晚年!”

    李姓长者闻言一惊,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瞪大紧紧盯着这个捧杯吃茶的老相士。

    “你这老骗子胡言乱语咒骂什么!我们不往西面去这些货给谁?”年轻男人腾然起身,却被身旁的中年男神死死拽住,按了回去。

    老相士抬头瞧了他一眼,不见生气,嘿嘿笑着故作高深道:“我说的不止是他,还有你…更有,在座的各位…”

    这声音虽轻,在屋内传开甚是刺耳。众人闻之一惊纷纷向这边望来,就连阴暗中那双幽邃的目光也落在这个略显清瘦的老相士身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姓长者紧紧盯着这若有仙风道骨还年长自己模样的老人家,泰然自若,不见再有话语。半响,李姓长者阴晴不定,向周围张望了一眼终还是坐了回去,向着老相士拱手礼道:“多谢老先生指点。”

    他这般坐了回去,众人面面相觑,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

    陆老板往壶中置满清水又向灶台下添了些枯枝柴火,长夜漫漫委实难捱,可不好太早断了生火。

    霹轰!

    深夜里忽地又一声惊雷炸响,震彻天地…

    嘎吱嘎吱~

    木屋轻轻摇晃着,四脚房梁发出刺耳的轻响,也不知道这间几经风雨的小屋到底还能挨上多少时日。

    大风呼啸风雪交加,凛冽的寒风钻透木门缝隙夹杂着几缕尘雪卷落进来,离门前最近的陆老板浑身一个寒噤,哆嗦抖着身子。

    这间木屋是陆老板的命根,遇到这般天气也只能愁眉不展听天由命。他枯坐了一会儿,愣了一愣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在柜台下一阵摸索,掏出三柱断开半截的细香。焚香引燃,陆老板回身将三柱断香插入身后木墙离地三尺,那座壁龛供着漆黑无字石碑前的香炉中。

    末了,陆老板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霹轰轰!

    雷霆阵阵愈来骤急,那轰鸣之声贴近耳膜炸响,脑海嗡鸣仿佛天地将要崩开!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人出声叫嚷。众人色变这几不寻常的天兆,已经没人坐的住了。

    老相士脸色骇变,茶杯脱落衰在桌上,他一手抱起旁边的小囡囡,往怀中摸去,喃喃自语:“话多招劫,没想到报应竟然来的这般快,走、得走…”

    有人尖声惊叫:“不对,脚下在晃,这大地…”

    话未说完失了声音。

    站在柜台上的陆老板哆哆嗦嗦只凭着最后的本能朝着木门方向张望,他眼角猛地一跳,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