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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花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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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颜贵为一国公主,享着王兄日复日的宠爱,如此高贵的她却甘愿为一个罪臣下跪求王兄,她说:“王兄,要忘记谈何容易?爱情是毒药,自服下的那天起就注定不会有好转的一天。”

    ——引子

    梦花缘内,老板娘喝尽盏中红茶,繁杂思绪渐渐淡出脑海,算了,有些事,不到时间是不会知晓谜底,她又何必为其扰乱心思?老板娘坐在檀木躺椅中,环顾梦花缘内的每一朵花,这些花在梦花缘内不知待过多少岁月,它们不能踏出梦花缘,只能在此静待属于它们自身的缘分,可缘分这东西哪会轻易出现,有时花魂弥尽亦待不到有缘人。老板娘目光忽停顿在万花丛中一朵不怎么妖艳的朝颜花上,随即老板娘起身行至朝颜花前,俯身捧起那盆朝颜花走到柜台旁。

    老板娘用手轻柔触碰那朝颜花,瞅着那蓝红各半的花朵,老板娘轻叹息,她仍记得当初这朵朝颜花红得有多妖冶夺目,可如今那红色光华却渐渐蜕变成淡淡的蓝,难道她将如安宁一般,直到花魂弥尽亦等不回属于她的缘分吗?正此时,梦花的店门被一双指尖满是老茧的一双净白手轻轻推开,那人身后背着一把花梨木所制的古琴走进梦花缘,利落短发,一双剑眉入鬓,双眸眼角轻扬,挺直鼻梁,鼻翼如玉净薄,唇微张,吞云吐雾,真真是个美男子。

    老板娘见他走进梦花缘,笑道:“欢迎光临梦花缘,请问您有何需要?”男子摇头,抱歉一笑,他说:“外面天气有些燥热,老板娘我能在您这里歇歇脚吗?”老板娘点点头,走到茶桌旁,递给男子一杯龙井,道:“坐在沙发上歇歇吧,喝口茶,解解暑。”男子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龙井,细细品完,将白瓷杯轻置茶桌,解下背后古琴,坐进沙发。老板娘瞅一眼那把古琴,笑道:“这把好琴叫什么名字?”男子轻抚琴身,嘴角微弯:“音颜。”老板娘眸中闪过一丝浅笑意,她问:“名字很别致,你起的吗?”男子摇摇头,道:“这把古琴是我出生时父亲一好友送的,音颜二字便深镌刻其中。”

    老板娘继续倒一杯龙井,问男子是否再品一杯,男子摇头谢过老板娘。老板娘小啜一口茶:“能弹一曲吗?”男子问老板娘想听什么曲子?老板娘望一眼柜台上的朝颜花,道:“随心而弹吧。”男子听后,将琴搁置在膝头,素手拨动琴弦,琴音缓缓萦绕小店,音如流水,潺潺萦绕女子身侧。

    老板娘回眸瞥一眼柜台上的朝颜花,只见那朵朝颜花正随着琴音轻微抖动,如伴舞女子,老板娘见此轻浅一笑。

    曲终,老板娘走向柜台,将那盆朝颜花递给男子,她道:“曲子很好听,这盆朝颜花便作为礼物送于你吧。”

    男子起身,摇头道:“不可,老板娘您愿留我在您店中歇脚,已是恩惠,我又怎可接下这朵朝颜花呢?”

    老板娘将那盆朝颜花塞进男子手中道:“这朵花不是轻易给你的,我要你好好照顾此花,每日给它浇水,不可间断,并要放在你的床头,不可弃她。”

    男子见此,点头道:“我会的,谢谢老板娘。”

    音思回家后将老板娘送与的朝颜花轻放在床头,他看着那朵蓝红参半的朝颜花,虽不像他早年见过的那些红色朝颜花妖娆夺目,但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他不在多想,解下背后古琴放在琴案,素手拨动琴弦,弦音萦绕房间,清灵愉耳,这首曲子是他的最爱。闭上双眸,指尖飞舞,不错一音。多年过,这首曲已熟记于心。他仍记得初抚音颜时,音颜便指引他弹奏出此曲,引得熟通音律的父亲听后大为赞赏他的音乐天赋。

    琴音缭绕耳畔,他不知,床头朝颜亦随着琴音抖动着枝叶,犹如伴舞女子。

    深夜,音思渐进梦乡,此时床头朝颜光芒耀目,不大房间如白日晃眼阳光,只是片刻,光芒消弭,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音思依旧沉眠梦乡,不知此时床畔已多出一位佳人,佳人一双黛眉,眸形如早春桃花初苞,玲珑鼻子,小巧樱唇,面色如梨花般娇白,一身绿萝轻衫更衬出她如仙界尤物,佳人一双桃花眸凝视音思睡梦中容颜,眸中不难察觉浓浓相思。

    许久,佳人回眸转瞧琴案上那把音颜古琴,她浅挪莲步,玉葱纤细手轻抚琴弦,动手温柔,如抚爱人肌肤。随后,她落座椅内,净手拨弄琴弦,十指在琴弦间蹁跹起舞,琴音缓缓流出,缭绕房间,琴音曲调一如音思所奏之曲。

    琴音流转,惊喜睡梦中音思,他睁开朦胧双眸,大为不解这琴音是怎回事。灵台清明,音思只见陪伴自己多年的音颜前一绿萝轻衫女子正素手拨弄琴弦,所弹之曲正是他最喜曲调,一音不差。他眉心紧皱,不知此女子是怎样进入他房间内。他问:“你是谁?”

    净手微顿,一音出错,佳人回身望着问她名字的音思,那双含苞桃眸瞬间绽放,她问:“音思,你不记得我吗?”

    音思垂眸,脑中飞速旋转欲搜寻与眼前佳人极为相似的面孔,而一切只是徒然。他对眼前佳人一丝印象都未曾有过,他抬眸,语气颇为不满:“我该记得你吗?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弹这首曲?”

    佳人听此,双肩微低,眸中满是失落。梦花缘内,许多同伴总会担心一件事,那便是心爱之人会喝下忘川河畔,奈何桥头前孟婆的那碗忘忧汤。她从未曾想这件事会发生在她与音思身上。她以为她与音思感情会经得起孟婆的那碗忘忧汤,现下,她还是高估音思了。他已经不记得她,她问:“你若不记得我,又怎会记得这首曲子?”

    音思瞧着佳人身后的音颜,眸光无限柔情,好似音颜就是他的爱人般,音思开口道:“我不知,这首曲子是音颜指引我弹奏的,除你以外,至今还未有人弹奏出此曲,你到底是谁?”佳人听后,未答他,只是问他:“音思,你相信转世轮回吗?”

    音思嘴角扬起一抹轻嘲弧度,他说:“现在是科学社会,哪来转世轮回一说?”

    佳人也不恼,她浅浅一笑,如晨起含露而放之花,她说:“音思,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叫朝颜。”

    音思听见朝颜名字,眉心又紧皱一起。她叫朝颜,他叫音思,而随他多年的古琴叫做音颜。不仅如此,她又是除他以外唯一会弹奏这支曲的人,他不信转世轮回这荒诞一说,可如今这事发生的又如此巧妙。

    朝颜见音思长久不语,她继而拨动琴弦,弹奏出下半阙曲。琴音流淌,不差分毫。一曲终了,朝颜抚摸着音颜,记忆深陷,半垂桃花眸揉和着唇边浅笑,她道:“好长时间不见,音颜依旧如初般清灵,就如我当初送你时无二。你应该很奇怪我怎会这支曲吧,其实这支曲是你与我合作而成,它的名字叫思朝,和音颜一样,同取音思,朝颜之字。”

    音思坐在床畔,他说:“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现在,他不得不信她所说,就如他从未见她一面,她却知晓他的名字般。

    朝颜望着音思,唇角微扬,她道:“好,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到我已忘记时间长短,那年是乐国下过的最大一场雪……”

    ……

    乐国二零四年小雪,朝颜从温暖的锦云被中爬出,云儿伺候她梳妆罢朝颜换上昨日王兄为她购置的新装。推开寝宫大门,一阵刺骨寒意顺着门夹缝直扑她那梨花娇白面庞,冻得她双手直搓面颊,直至小脸通红的像新摘得苹果。这时云儿为她披上一袭浅青雪裘推开朝颜刚合上的大门,扶她小心行走出殿,云儿道:“公主,王送的新裳虽保暖,可今年不同往年,这雪下得要比往年大,自然这天儿也要冷许多,公主可要小心别冻着。”

    朝颜笑道:“就你唠叨,云儿现在可赶上母后了,现在王兄在何处,云儿你问过么?”

    云儿扶着朝颜小心行走,她道:“云儿这都是为公主您好,今年雪大,乐国多处难民如今大多逃进王都,王可能这会儿正在书房处理此事呢。”

    朝颜点点头,向着书房方向走去。

    书房内,王刚处理完官员所奏有关难民的奏折,就见朝颜推门而入。

    朝颜解下雪裘将其递给一旁云儿,她走到王面前,微做一礼道:“王兄金安。”

    王看着面前朝颜冻得通红面颊,递给她一个暖手炉,道“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在自己寝殿呆着,跑到这作甚,万一冻着可怎办?”

    朝颜将暖手炉贴近通红面颊,笑道:“不会,朝颜还没有王兄说的那般娇弱。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让王兄第一眼看到朝颜着新裳的模样。”

    王摇头,唇角与眼中宠溺交织,他道:“你呀,这新裳哪有你身体重要?新装是你的,何时看都可以,可身体只有一个,以后可不能这般胡闹。”

    朝颜点头,笑道:“知晓了,王兄现在变得和母后一样唠叨。”

    见朝颜如此说自己,王也不恼,他道:“父王走了,母后也随父王去了,你可不能再出些什么事。”

    朝颜笑着拥抱住王道:“王兄真好,朝颜听说今年王都难民比往年要多,可是真的?”

    王点头,指着书案上如山高的奏折道:“还不是今年的雪闹的,今年雪不仅比往年大还来得特别早。今年粮食损失很大,百姓的粮食不够,自然要逃难至此,我这正打算出宫巡视一番。”

    听到王说要出宫,朝颜桃花眸闪了两闪,撒娇道:“王兄,朝颜和你一起去吧!”

    王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你去干什么,天气寒冷,你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朝颜道:“不会,我让云儿多带些衣物,我自己也多穿些就不会生病,而且还能帮王兄你,就带我去嘛!”说罢便一直摇晃王胳膊,她知道王最怕的便是如此。

    果不其然,王被她晃得心烦,忙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还不快去准备一下,我们一会而便要出发。”

    朝颜点头,快步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