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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花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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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行至音思侧,随手抽出一侍从腰间佩剑,剑指音思脖颈,眸中有着隐忍怒气:“我竟不知你的心思如此之深,亏朝颜为你做那么多,你竟敢利用朝颜的良善欺骗她!”

    而此时的朝颜正在殿内翻看着云儿搜集来的资料,她刚翻过一页纸就见云儿闯入她的殿内,在她耳边低喃几句。朝颜听清云儿所说之话那双桃花眸渐渐睁大,她将手中资料随手一扔匆匆跑出殿外。

    德望殿内,王手中长剑又近几分,正当王欲砍下音思脑袋时朝颜突然出现在王面前,朝颜望着王与音思突然跪在王脚下,她道:“王兄,朝颜求你放过师傅。”

    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朝颜,执剑之手青筋凸起。

    一旁管事公公立即上前,扶着朝颜的肩膀欲将其拉起,他说:“公主,此时不是任性时刻,您先起来。”

    朝颜依旧跪在原地,她望着王,眸中坚定:“朝颜请求王兄放过师傅,若是王兄不答应,朝颜便在此长跪不起。”

    王看着面前朝颜眸内的决绝,握剑的手指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音思,眸中怒气更盛,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便连那执剑之手也不住微微颤动,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怒气而变得沙哑:“朝颜从小便求过我无数次,却没有一次下跪过,今天是她第一次下跪并且是为你,你有何资格能让她如此?”

    王将手中佩剑狠狠扔在一旁,剑落地发出金属独有的清脆,他扶起下跪朝颜,对一侧音思道:“今日我便为朝颜饶你一死,明日施以黥刑流放塞外,终生不得回都城。”

    朝颜扯扯王兄衣角道:“王兄,可否免去师傅所受黥刑,流放塞外已是重罚,为何还要让师傅带上罪臣的标志?”

    王瞅着朝颜,眸内难得严肃,他指着身侧音思道:“朝颜,任何事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可。刺杀王族本就是死罪,为你我可以饶他一死,但我不能宽恕到如此地步。”

    朝颜被王难得严肃的眸眼给镇住了,她不再说话只是望着一侧音思,音思感到朝颜灼热目光而不去望她。

    时光静静流淌,王的怒意随着时间渐消,朝颜见此立即扯着王衣袍一角摇晃起来:“王兄,能否再答应朝颜一件事?”

    王被朝颜晃得原有的怒气也已消贻殆尽,他回望朝颜声音低沉道:“只要是不出格的事儿,我都答应。”

    朝颜听此朝着王弯起一抹微笑,她道:“朝颜想王兄给朝颜一点时间,朝颜想跟师傅告个别。”朝颜瞄一眼音思,心中悲叹,让她再与他单独相处些时光,否则将再无时日相见。

    王看见朝颜小动作摇摇头,面上皆是无奈。

    情一经起,怎可说断就断?

    他对朝颜点点头,朝颜见王同意,眼角的喜悦怎也藏不住。

    夕阳西下,深蓝的幕布上排满了耀眼的星光,月低垂眸眼瞧着王宫中的一点微亮灯火,低声轻叹。

    音思殿内,朝颜将手中那把做工精细的琴递给身侧扶着断弦不语的音思,她道:“师傅,朝颜知道你爱琴,朝颜为你订做了这把琴,这把琴是我让工匠用上等的花梨木所造,所奏出的音质亦是最佳,琴身一角我擅作主张刻上了两字。师傅,我知你喜欢随身携带的琴,可是那琴背负在身上不累吗?”

    音思依旧低眸抚着那把断弦琴,累吗?怎会不累?一背上它,那些血腥场面就不止歇的在他脑海中回荡。

    他何曾不想放下这把琴?可是他不能放也不敢放。

    朝颜继续道:“我知师傅不敢忘记那些过往,可是师傅你可曾有站在王兄角度想?王兄从小便登上王位,那些个重任压身,他那幼小身躯怎能承受的全?他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不是神,他也需要发泄,只不过是重了些。师傅,我们都不是圣人,谁没有犯过错误?朝颜只想师傅将那些往事放下。”

    “师傅,此后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不论如何,朝颜都会等师父回来。师傅保重。”朝颜说罢转身离去。

    那一夜,音思一夜未语,只有那双斜扬眸子映出他内心的哀伤。

    翌日,阳光出撒大地,音思手抱一把花梨木所制的琴随着侍从走过长长宫巷,走出王都。

    这一路,他不知回过几次眸,又失望过几次。

    朝颜寝殿内,她手弹那支她与他同谱的曲,一直弹到天亮又天黑。

    经年后

    王都朝颜寝宫内王拿起眼前正抚琴的朝颜素手,送到她自己眼前,王语气中有难掩的微恼:“朝颜,多少年了?你看看你自己的手都被琴伤成何种模样?这么多年了,你怎就不能忘记他从新开始?”

    朝颜那双桃花眸如今再无情感波动,她麻木地望着那双伤痕累累的素手,这些年来,她的手早已不复原先无暇。

    她转眸继而望向王,娇唇轻启:“王兄,要忘记谈何容易?爱情是毒药,自服下得那天起就注定不会有好转的一天。”

    王看着如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朝颜道:“今日我又为你物色了些人,他们各个方面都要比他好过万倍,等会儿你随我一起去瞧瞧。”

    朝颜摇头,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苍凉:“王兄,你又何必白费力气呢?爱情事无关好与坏只有爱与不爱,王兄让我如何去对不爱之人强颜欢笑?”

    王一时静默无言,遂叹然离去。

    同年,王逝,国乱。朝颜亦随之离去。

    经年后,音思抱琴入王都,欲寻早年徒儿朝颜,却听得王都孩童四处传唱一曲歌。

    音思听后,那双斜扬的双眸渐渐让泪染湿。

    他随手弹起多年不曾放下的音颜,一曲思朝缓缓流出,一如当年她花去大量光阴谱出的那下半阙曲。

    琴音伴着歌声传到王都的每一个角落:“朝颜公主花美貌,玉手弹得一思朝,病逝王城化仙身,王都满布朝颜花。”

    ……

    音思望着眼前朝颜,双眸中满是悲伤:“为何不等我?”

    朝颜听此言,桃花眸满是喜悦,语声中夹杂着小心:“你……都想起来了?”

    音思伸手想将她搂入怀,却只是枉然。他望着她眸眼,道一句:“此生,我只做你的音思,不做你的师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