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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忘我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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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他渐渐阴沉下来的面庞,眉心也是一皱,你将他为你披好的浅蓝雪裘紧了紧,问他怎么回事?

    他那双丹凤眸子从信中抬起望了你一眼,随手将那纸信件递与你。

    你那双如雪纤白的玉手正欲从套袖中脱离时,却被他一手制止。

    他温柔声音闯入你耳内,你见他对着你摇摇头,声音中略有些抱歉味道,他说:“刚才被气冲昏了头脑,我理竟忘记雪儿现下十分怕冷。你那修长玉指好好在套袖中待着,不可随意拿出,否则又该生冻疮了。”

    你那双洁白双手果真不在向外挪动,而是老老实实在套袖中待着。你瞧一眼身侧同你披着同款样式雪裘的他。

    他知晓你心中在想些什么,立即将心中内容告知:“今年这雪要比往年大许多,百姓辛辛苦苦种的庄稼,今年是颗粒无收。现下大批难民涌入王都,祈求王赐些五谷以作果腹。

    可是王却说国库空虚,没有办法开仓济粮。现下王都中难民愈加多,天气寒冷,那些难民又无御寒衣物,有的因受不住严寒,与世长辞。

    就算这般,王仍是不开仓济粮。眼下王都难民死亡人数越来越多,王还听信小人谗言,欲将那些王都中难民向王都外驱赶,你说这不是再次要难民的命吗?

    刚才信件上还说,王又以国库空虚为由大肆征粮,前年新增的税利已让百姓苦不堪言,如今这要是在增加下去,百姓可该如何过活?

    现在天下百姓那个不知晓,国库空虚不过是王贪图享乐的一个藉口罢了,以百姓血汗钱供养自己享乐,并且听信小人谗言,这算什么好君王!”

    你就在他身侧,自是将他语声中的愤怒听得一清二楚。

    你一直等到他问你此事该如何是好时,你才开口,声音要比以往温柔了些许,但还是有些清冷:“那就听从君王的嘱咐好了,既然王要驱赶王都中的难民,就让王驱逐好了。王要再次增加税利那就让王增加去吧,我们只是一届平民,又有何能力去与天子抗争?”

    你此般回答立即惹来他一阵不解,但是他却未对你生气,只是在质疑你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雪儿。

    以往五年,你总是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排忧解难。

    他关心百姓,你便不会出一个伤害到百姓的方法。

    你,一直都在接力成全他,为他一点一点接近那个太平盛世的理想。

    可是,如今他无法理解刚才那些话是从你口中说来的。

    他问你为什么?

    你不答,只是道一句,他可真会瞒你!声音无悲无喜,无忧无怒,平静得不像话。

    是啊,他可真会瞒你,一瞒就是两年光阴,若是后来他实在无法隐瞒时,真相还说不出会瞒到什么时候呢。

    他,的确是一位前朝遗孤。

    可是,他并不若你那时所看到的平凡而又贫穷。

    若不是,他拿与你的衣服越来越好,你生病时他为你请来的医师皆医术高妙,你还是不知他其实并不是你看到的这种模样。

    是,他并不贫困,这些只是他的伪装。

    前朝遗孤,太过锋芒毕露终归会引来杀身之祸,不是吗?

    所以,他很聪明。白天,依在王设置的牢笼中贫困潦倒,夜晚,各国之间来回穿梭,招兵买马。

    他再听到你如此话语后,那双丹凤眸子不由一怔,旋即又复得平静。

    他对你笑笑,说这些他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又问这事与他所说之事有何联系?

    你摇头,看来生气终归是不好的,容易冲昏头脑。

    他心怀天下,心疼百姓。所以你自是明白他想要救助那些难民,可是,他还是前朝遗孤!

    王面前,他怎么太过锋芒毕露。

    王欲将难民赶离王都,那么难民自是不会在天子脚下。难民一离王都,那么王自是无法监控他动作。

    不远处,有雪将梅枝压断。你是亲眼瞧着一片小小落雪将那梅枝压断的。

    他自是也瞧到那景象,他立即明白你所想为何意。

    其实,王就若那梅枝,百姓就是那片片落雪。

    雪本没什么力量,可是若是聚得多了,即便是在粗壮的梅枝,也能将其压倒。

    你看见他那原本恍然大悟的俊颜上又添新愁。

    你摇头,叹道:“成大事者,怎可为小事所拌?茗,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吗?现在你要的是整个天下,既想要得到天下,又怎会没有牺牲?”

    你看着望着不远处沾雪梅林,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随后,你听到他有些微怒的声音:“这帮子仆从也真是的,真当我好脾气不是,你看看这落雪都将梅枝给压弯了,也不知清理清理。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他们就记得还有我这个主子了呢!”

    随后你便听见他唤你离开。

    你摇摇头,说一句你还想在瞧瞧雪地红梅。

    他听后,将你肩上雪裘紧了紧,对上你那双桃花眸,语含关心:“天冷,别让自己着了凉,一会儿记得回去。”

    你点点头,你目送他背影想着梅园门走去,他行过的地方落下一串又一串脚印。

    你嘴角略过一道浅浅皱纹,那双桃花眸子被地上雪光映得愈发温柔。

    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会作恶的主子,当然很好欺负。

    你见他步伐在梅园门口处停下,你见他回眸对你大声呼喊:“前些年你直呼好看的勿忘我今年第一次开花,就在我所住庭院内,你若是想看就来吧!”

    你听后,瞧一眼眼前落雪红梅,足尖调转,向着他走去。口中道一句,等等我。

    相比于落雪红梅,你更偏爱雪中勿忘。

    行至他面前,你难得调笑他一句:“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的耳朵都被你喊聋了。”

    他将你被风撩乱的发丝抚在你耳后,语声轻柔:“不是怕你听不见嘛。”

    他将你臂弯轻揽,同着你的步调向着他所住庭院行去。

    这日,你与他依在暖和屋内,烹煮热茶。

    今日是你煮茶的日子,依旧是雪水红梅。

    雪,是刚收的雪,放在炭火上的茶壶中慢慢融化。

    那洁白雪花在炭火作用下慢慢融化成清澈雪水,冒着缕缕热气,其中还夹杂着缕缕红梅香气。

    这雪是你命令他收集来得,学着他模样,收集的是落在红梅上的夜雪。

    原本,你想要动手的,却是被他制止。用他的话语来说就是:“雪儿,外面天冷,你那双洁净玉手可受不的,万一生了冻疮,就算有医师,可受罪的还是你自己。你想要红梅上的落雪,跟我说一声,我去弄。”

    红梅,也是今年现开得,同样也是他收集的,这红梅也是沾雪红梅。

    有他在,你只负责煮茶就好。

    红梅煮新雪,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不是吗?

    有仆来此打扰,对你与他道:“主子,百姓终难忍王昏庸无能,在王城在开始暴动。”

    你听此,搁下手中茶盏,对他道:“时辰已到,我先在这里恭祝茗心中所成,从此天下便是一个太平盛世。”

    你见他笑笑,瞧着你的神情有一种你难懂的喜悦。

    他起身离去,再回来时,他手中已有万马千军。

    你与他同待过的茶室内,你细心为他烹煮一杯红梅茶,递与一夜疲惫的他。

    他看着你,语声中皆是难掩不舍:“雪儿,我不在你身侧记得照顾好自己,这冬天还要一两个月才过去,你出门时记得带上套袖,千万莫要再生了冻疮。记得夜晚盖好被子,晚上让侍女为你多点上两个碳炉,这样会暖和许多。看落雪红梅时记得多套件衣物,小心着凉……”

    你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语,大事小事皆与你身体有关,你笑他跟一个老妈子一般,唠叨。

    他也只是笑笑,将盏中热茶悉数饮尽。

    你不知,在他眼中你就是他最心爱的瓷器,他将你好好护在怀中,不得一点损伤。

    你端起一盏热茶,刚触碰到茶盏,手不禁一滑,热茶尽数洒在你那淡蓝衫子上,也幸得你穿的厚实,没有烧伤皮肤。

    这就般他还担心了好长时间,你瞧着他担心眸眼,嘴角轻勾,笑道:“茗,你若是这般放心不下我,不若你带我一起上战场如何?”

    你瞧见他那双丹凤眸眼,立即严肃起来,他声音不容拒绝:“不可,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又分不开身子,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你将热茶倒入新的瓷盏中,声音平静而又坚定:“茗,把我放在身边对你也有好处,你忘了我是世人口中的再世诸葛,我能当你的军师。”

    他摇头,说,他宁可兵败也不许你上战场指导。

    可是,他终归是拧不过你的,你终是随他一同去了战场。

    一路上,你现在他身侧,看着他身披战甲,一点又一点将王城攻破。你看着他身坐马背,手执长剑,英姿煞爽。

    其实,当日你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你想去战场,不过是想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完成他自己的梦想,站在权利的顶端,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身边有无数小兵在你面前倒下,脚下是血流成河。

    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这些小兵无疑是为了王所赏赐的财富,而拼死搏斗。他们都忘了,亲人永远比财富重要,正是因此,他们死不足惜。

    你回眸去瞧身侧人,眸无意间向后瞥去,随后,惊恐占据了你整双眸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