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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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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冕礼与膏礼结束后,已是日暮西山。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教士们,沿着阶梯踏上了归程。腓特烈二世与他的宫廷,也跟在这些教士的后方,离开了乌尔纳内城,回到了位于外城的皇帝行宫所在。

    在那等待着众人的,又是一场丰盛的宴会。不过比起中午的宴会来,这次的宴会,卡尔身边多了许多主动凑过来套近乎的人。这也不足以为奇,毕竟,在得到神权与皇权的双重认可之后,卡尔成为新一任的布伦瑞克公爵,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这,也就意味着卡尔即将成为神圣帝国中,除了皇帝之外,最有权势的十三人之一,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吸引大量投机分子追随了。

    不过,虽然前来敬酒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卡尔却一直把握着一个度,没有被灌的酩酊大醉。待到夜幕降临后,他果断谢绝了腓特烈二世邀他住下的好意,趁着夜色,独自一人骑着马溜进了乌尔纳的小巷内。

    来到这里,便进入了他的主场。自幼在这座城市内长大的他,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在乌尔纳外城这堪称错综复杂的街道中找到正确的道路。于是,各个势力派去跟踪卡尔的人无奈的发现,在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之后,他们不仅跟丢了卡尔的身影,就连他们本身,也在这陌生的街道中迷了路。

    至于卡尔本人,则是在甩脱了这些尾巴后,再度回到了利奥波德在外城的别墅内。

    与宴会上欢快的气氛不同,此时的利奥波德别墅内,气氛显得相当的严肃。在利奥波德的安排下,侍女们早就备好了醒酒汤,在卡尔骑着马闯进别墅后,她们立刻将汤水灌进了卡尔的喉咙里,逼迫他将之前宴会中喝下的酒水尽数呕吐了出来。

    接着,她们又用沾了冷水的湿毛巾,一遍遍地擦干净了卡尔的脖颈和脸,经过这番折腾,本来还有一丝醉意的卡尔顿时清醒了过来。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卡尔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三分钟后,他摆了摆手,让侍女们尽数离开了此地。接着,他大踏步的走到了利奥波德的书房外,毫不迟疑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此刻,利奥波德正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在卡尔走进来后的那一刹那,他立刻握住了卡尔的手,拉着他一起坐了下来,问道:“怎么样?宴会上没出什么大差错吧?”

    “这还能有什么差错?皇帝亲自加冕加上枢机主教凃膏,现在,就是腓特烈二世他想收回成命,都得掂量掂量。”说到这里,卡尔看了一眼利奥波德那颇为不安的表情,微微叹道:“现在有问题的反而是你们教会啊,舅舅。教宗的行为,已经算是公然向皇帝妥协了。他是昏了头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请来的?!”

    “据我所知,皇帝似乎找到了教宗即位前的一个把柄,至于是什么把柄,冕下他不肯细说。”利奥波德面色阴沉的说到。在说话的过程中,卡尔注意到,利奥波德一直在揉搓着双手,这说明这件事带给他的压力极大,以至于要靠这样的方式来舒缓自己心中的沉闷。

    “那么,枢机议会呢?”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卡尔再度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教宗不会没在枢机议会上公开说明吧?难道枢机们没看到这件事的弊端?”

    “这就是我不安的理由啊,卡尔!”利奥波德拍了拍大腿,郁闷的说道:“教宗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放到了枢机议会上讨论,希望议会能够否决这条提案。但他没想到的是,十三名枢机中,居然有七名投了赞成票!整整七名啊,你敢信吗?”

    “七名?怎么可能!出身帝国的枢机还可能被皇帝拉拢,那些其他国家的枢机主教,是怎么会被皇帝所拉拢的?!”卡尔愕然问到。

    要知道,枢机议会中十三名枢机,只有包括利奥波德的四名枢机是出身于神圣帝国的,而利奥波德据他所说当时他投的是弃权票,所以,至少还有四名其他国家的枢机,选择了支持皇帝的提案。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难不成他们不知道,皇帝的威望越高,神圣帝国就越容易被整合起来,而被整合为一体的神圣帝国,将给他们的国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吗?

    “我估计,是皇帝在政治上向其他国家的君主做出了让步,从而换来了这些枢机的支持,具体是什么让步,我暂时不清楚。但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只要维持这样的局面,皇帝就能够牢牢的控制住枢机议会,将教廷绑上他的战车!”利奥波德叹到。

    随后,两个人对视一眼,皆有些郁闷。

    皇帝表现得如此强势,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可不是以什么好消息。卡尔如今已经成为了布伦瑞克公爵,作为帝国诸侯,他自然不想看到帝国产生一个强势的中央。而利奥波德更是以成为教宗为目标,一直在努力奋斗着,但在皇帝如此强势的情况下,就算成为了教宗,也不过是皇帝手上的一个傀儡罢了。

    “也罢,走一步算一步吧。”沉默片刻后,利奥波德拍了拍卡尔的肩膀,劝慰道:“教会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虽说在法理上,你的统治权已经无可动摇,但别忘了,北方那群蛮子可是蛮横不讲理的。”

    “放心吧舅舅,对此我早有计划。”说起这事儿,卡尔扬起笑容,颇为自信的说道:“易北河以北的蛮族不足为虑,真正难搞的,反而是那两个边侯领。但该小心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那就好,那就好。”见卡尔对此胸有成竹,利奥波德也就不再多做饶舌,他知道,他的这个外甥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

    最后,在该谈的都谈完了之后,两人给了彼此一个深深地拥抱,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今天过后,两人再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是物是人非,谁也认不得谁了。

    “对了,记得去代我向你母亲问声好,这些年算是苦了她了,我...实在是对不起她。”临别时,利奥波德小声的叮嘱到。

    “放心吧,我会的。”卡尔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他就在利奥波德的目送下,单人匹马再度隐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