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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无能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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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可见,除王翦外四名将中其他三人均是中途没落而壮志未酬。岂非憾哉!

    中伤是需要理由的,“三人成虎”似的无稽之谈也必然有时效性。倘若不给中伤以理由,则小人无法离间;倘若不给中伤得以延续的条件,则谎言终归会不攻自解。

    王翦也并非没有被秦王猜疑过。并且因为不信任而被解任赋闲在家。但是王翦最终却脱身于这些中伤的纠缠,此非偶然。出师楚国即是著名的一例:

    王翦率军灭掉赵、魏、韩、燕等国之后,秦王自然把灭楚国这样的重任交给他。楚国的国力、军力较秦国有过之而无不及,而统军的是六国之中硕果仅存的名将,项羽的祖父项燕。王翦对此异常谨慎,于是便要求秦王派六十万军队。

    秦王否决了他的要求,派了另两位将军李信与蒙恬率兵二十万攻打楚国。王翦便称病还乡。

    王翦与白起碰到的是同样的困境。在受到质疑的情况下,白起与王翦都称病。但是,王翦却给了秦王一个可以令自己“病愈”的条件——六十万军队。

    他提条件的方式非常委婉,自称年纪大了,胆量、能力都比不上年轻的将军们,没有足够的军队壮胆不足以威敌。这给了秦王一个合适的台阶下。与“病臣”相比,秦王当然不愿“病国”。在年轻将领征楚国失利之后,秦王只得请出老将王翦挂帅。

    此时的王翦只是消除了秦王对其能力的质疑,而没有消除秦王对其忠诚的质疑。

    为臣者,可以无能,但绝不能不忠。

    于是王翦便表现出些许的无能来展现自己的忠诚。

    挂帅的王翦请秦王赐给他许多田宅。秦王对此不解:“将军行矣,何忧贫乎?”一国元帅自然会有荣华富贵,怎么还会在乎一点田地、宅院?

    王翦回答,自己年纪大了,无非是想多为子孙考虑,给他们多积累些财富而已。

    秦王答应了王翦的请求。

    几天后秦王亲自到城外为大军送行时,王翦又把秦王拉到一边,请求秦王赐与他更多的田宅。秦王对这个老将军成天贪图这些小利而深感无奈,只好再次答应。

    其实作为一国元帅的王翦哪会贪图那些田宅?他是巧妙的以这种方式消除秦王对自己的猜疑,从而自固。

    正如他自己的解释:“夫秦王怚而不信人。今空秦国甲士而专委於我,我不多请田宅为子孙业以自坚,顾令秦王坐而疑我邪?”

    秦王以倾国之兵授于王翦,假若稍稍质疑王翦的忠诚,那么王翦必然会与四名将中的其他三位一般,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身首异处。王翦表现出一副贪图小利的样子,无非是要让秦王认为他是个没有政治野心、一心只想当富家翁的军人而已。

    自此,不再受后方中伤与猜忌的王翦全力征楚。以六十万军队歼灭楚国百万军队,最终将庞大的楚国纳入了秦国的版图。

    取信于人并非一件容易之事。所谓“人言可畏”是也。然而,面临不测,仍需直面之,善用自己的智慧去消除误解与质疑。此前的甘茂、此后的萧何,均擅于此道。

    甘茂受秦王之命带重兵伐韩。自知此去时间久了必然会受到猜疑与中伤,于是甘茂在出师前与秦王在息壤定下盟誓,约定在征战期间秦王不能因中伤而对甘茂有所猜疑。此后秦王受到蛊惑时,甘茂便派人提醒他“息壤在彼”,使得秦王释然。此事被后人称为“息壤之盟”。

    刘邦在前线逐鹿中原,萧何则在后方安定关中。刘邦与项羽相持良久之时,屡屡派使者慰劳萧何。此慰劳者,亦有监视萧何之举。萧何为取信刘邦,派自己的兄弟子侄参军赴前线。有诸多人质在侧,刘邦自然对萧何异常放心。

    出将入相者,若单凭一技之长,在复杂的环境中很难不落败。王翦在军事上并不一定比白起、乐毅、李牧强,但是却得以善终。

    范蠡与文种、萧何与韩信,其智慧之高下,即在此。

    提到这段历史,时下曾有人如此点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者,为君所信、民所歆也。倘君疑民怨,则将军势危矣,敢不受君命乎?君子取信于人而固,小人取信于人而蛊。受疑于人,而己不释疑,则患莫大矣。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者,人所共修之业也。”

    我把王翦的旧事跟刘牢之说了之后,刘牢之沉思了半晌,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刘牢之缓缓起身走到我面前。我忙站起来。

    刘牢之拉着我的手说:“德舆,今日你我之谈话,切不可为外人道。之所以连敬宣、无忌也回避,正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他等年轻不任事,我能交心者,也只有德舆一人而已。”

    “将军请放心。今日与将军谈的虽然不多,但句句都是关切之事。万望将军三思为重。”

    “知道了。”

    我告辞出了将军府,跨上马,任马在街上信步往回走着,我却紧锁眉头不语。连在马下跑着的亲兵跟我说了些什么也没有听见。看刘牢之今日的样子,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好。

    我并有回家,而是调转马头去了自己的军帐。我不想回家干扰家人,也不想让家人干扰我。刘牢之今夜与我谈的这些都事关重大,不仅仅只是个人的前途,更是国家的前途。我需要把我们的谈话从头到尾重新思考一遍。值此多事之秋,希望不要因一步之错而使军队、甚而国家陷入危难之中。

    第二天清晨,刘牢之的一个亲兵到我的军帐来通知我正午时分与刘牢之一同登船赴建康述职。

    我忙回家打点一番,整理好行装,提前吃罢午饭后就直接去了码头。

    第二天晚上抵达建康后,我住到了刘牢之在建康的府第里。晚上刘牢之并没有找我谈话,而是用膳之后早早就睡了。

    次日一大早刘牢之安排了几个仆从听我的支使,然后就独自出门了。

    仆从不知道刘牢之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就近去探访了一个大臣。午餐前又返回刘府等刘牢之回来,不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