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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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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二点,宁父宁轲来到了太平间。

    “您是亡者的父亲?”

    “嗯。”

    “在这边签个字,就可以把亡者接回家了。”

    “不用接回家。”

    值班的护士心中有些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宁轲。

    “太平间只保留15天,如果您不领回家的话,医院会直接送去火葬场火化。”

    “那就这么处理。”

    护士很快便是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好,但火化我们将不另行通知,所以您也不会拿到骨灰盒,没问题的话,请在这里签字。”护士拿出了领一张单子。

    “嗯。”宁轲几乎没有仔细看,便签下了字。

    站在宁轲背后的厉爵枭眉头皱成了一团。

    “不走?”宁轲签完了字,要走出门时,发现厉爵枭仍站在原地。

    “我再看看她。”

    “宁然刚恢复,早点回去看她。”宁轲最后丢下一句话,便走了。

    “护士,我想看看她。”厉爵枭压着声音说道。

    “不好意思,您并不是直系亲属,不能随意查看亡者。”护士头也不抬。

    “她,她临死前把角膜捐给了我的……我的一个朋友,我很感谢她,想最后看她一眼。”厉爵枭的眼神有些飘忽。

    “眼角膜?”护士疑惑地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叠资料,翻动了几页纸,“没有啊,她没有捐眼角膜。”

    “什么?”厉爵枭的眼中仿若有火焰燃烧,“她没有捐?她不是都在捐献书上按了手印?”

    护士又看了看资料,“对,她虽然签了,可是还没取角膜她就死了。所以她没有捐献成功。”

    这一刻,厉爵枭整个人宛若石化了一般,连心脏的跳动都慢了两个节拍。

    他清晰地记起,今天宁然那双明亮而有神的双眼,用眼神和自己诉述着苦闷与爱慕。

    是宁然亲口告诉他,宁依把眼睛给了她,可为什么……

    如果宁依从来就没有捐过眼睛,那么宁然的眼睛是怎么好的?

    也是是宁然突然痊愈了?那她为什么要说自己的眼睛是宁依给了,这么大的手术,不可能再宁依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

    那么,宁依在撒谎。

    一瞬间,这几日所有的回忆肆虐地向厉爵枭袭来,三年前的火,宁依突然瞎的眼睛,前几天的火,宁依醒来的时间……每一个节点,宁依和宁然的说法,都截然不同。

    而在每一个节点,厉爵枭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宁然。在他眼里,宁依就是个谎话连篇的坏女人。

    所以,他也从来没相信过,宁依会怀孕……

    那么,怀孕是真的,宁依的眼睛一直是好的,到底还有多少事,厉爵枭没有分辨清楚真假……

    “枭哥哥。”厉爵枭猛地一转头,宁然正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枭哥哥,我看你那么晚还没回来,我担心你,我就过来了。你没事吧?”说着,宁然走到了厉爵枭的身边,轻轻挽住了厉爵枭的手臂。

    厉爵枭如一潭死水般,没有任何表情。

    “没事,我们回去吧。”